“殿下謬讚。能幫上殿下,民婦甚是欣慰。”蘇驚墨隨著說客氣話,心裡可並不認爲鳳敬赫把她特意叫來是爲了誇讚她。
鳳夕白暗中挑眉,鳳敬赫口中那封信他也聽阿墨說了大概。如果正如三皇兄所說,此次想必是爲了招攬和邀買人心。不過好似是打錯算盤了。
“只是本殿下甚是好奇。你敢送那般的主意過來,就不怕本殿下此次是引你中計,送你去刑部大牢?挑撥皇子干涉剿匪,是殺頭之罪。”鳳敬赫聽了哈哈大笑,又忽然嚴肅的板起面孔。
“民婦愚鈍無知,雖是一知半解,卻也想爲剿匪和殿下出出主意,排遣心事。至於此法用不用,行不行。殿下英明睿智自有決斷。民婦既然向您送出信,自然就是相信三殿下宅心仁厚,廣納進言。”
蘇驚墨聽著忽變的語氣也知道鳳敬赫是什麼臉色。先把能不能抓住她放在一旁,若真是想要害她,這半天又何必浪費時間呢。
同爲副使,如今孫奎山佔了大哥主使的位置。眼見剿匪就要結束。大勝是必然,孫奎山自然要比李術得風頭。
她知道這罪名栽到了山賊頭上,既然如此那她就讓此事攪得大些。打著這個名頭找山賊報仇,他們憋屈著如何能甘心。
李術倒還也是個有些本事的人,若是將山賊活捉,唱了白臉。那山賊豈有白受冤枉的道理。不管是孫奎山與山賊勾結,還是孫奎山拿著別人做大旗。都沒有好果子吃。
到時候拆穿孫奎山陰謀,又加上討匪大勝。李術的封賞自然少不了。雖說不能對鳳景宣致命一擊,到底是他推薦上的人,也少不了干係。
若是行不通,那就只能對不起了。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冷箭能有一次,就不能有第二次麼?孫奎山孫奎山,只能算你倒黴了,爲自己爲大哥,你就開這個頭吧。
她手摸不到邊塞,聽鳳敬赫這話是信了她所說計策。就是不知道好消息能幾日傳來。她還等不等得到了。
“好口才,好膽識。你那主意確實不錯,本殿下已經派人百里加急將你的計策帶去給李術。若真能奏效,殺一殺鳳景宣的銳氣。本殿下便將你奉爲上賓,錦衣玉食榮華富貴。”
鳳敬赫連連點頭,想起那薄薄幾頁紙中那玄妙之處便是忍不住期待。本來他就爲孫奎山代理主使之事心中煩惱,聶重這計策說不上驚世駭俗,卻管用的很。
孫奎山無勇無謀,哪有李術有才能。何況是打擊鳳景宣的人,他樂意的很。
“殿下嚴重了。只是微薄之力罷了。這大局,還是殿下拿捏的準確。孫奎山,成不了什麼氣候,註定要成爲殿下的墊腳石。”蘇驚墨說的好聽,鳳敬赫聽得也爽快。
這座上賓,她還是要坐一段時間的。至於能幫到什麼地步,就……
蘇驚墨下意識的想
要摸摸手腕上的木鐲,觸手確是溫潤的肌膚。
睫毛微動抿脣一笑。她將鐲子裹住固定在袖子邊兒上。這個毛病要改了。
“君夫人……你瞧本殿下這聶姑娘喊多了。叫著君夫人真不順口。本殿下就叫聶姑娘了。聶姑娘,本殿下還有一事想問。你爲何要幫本殿下?”
鳳敬赫看著蘇驚墨,細瞇的眼睛透出一絲懷疑。這突來的好事兒,反而讓他懷疑了。非親非故,又沒有事兒求他,若不是他讓三波五折的將人請了來,怕還難以見到這個女人的面。
三皇兄順口了,他卻不高興了。鳳夕白久坐不語,打量著鳳敬赫的表情卻也知道他起疑了。
“三殿下是聰明人,民婦也有話直說。”終於說上了重點。蘇驚墨口氣有些不耐,忽然想到了什麼,硬是憋住了心中猛然驟上的厭煩恢復了語氣:“孫奎山背後的是六皇子,就是這麼簡單。”
“聶姑娘和……六皇弟有仇?”鳳敬赫一聽這三字險些站起身來,小心翼翼的詢問。
“鳳景宣內心狡詐,手段陰險。害我滿門算不算仇,殺我姐妹算不算恨,對我百般折磨算不算怨?若說起來,我與他便是至死不休,不共戴天。”
蘇驚墨眼角顯露出殺意,想起往日宛若歷歷在目。
伸出纖纖玉指輕輕摸著桌面:“誰能想到赫赫有名的六皇子,竟也是個強取豪奪的人。一年前他在邊關,取奪我家傳家之寶不成便污衊我叔伯通敵,抓了我們一家嚴刑拷打。”
“後來我生命垂危,裝作沒了氣息。他們以爲我死了,救我扔在了野外。可惜我其餘家人卻慘遭毒手。”
“拔甲之痛依稀在身,毀容傷目宛若能見,生離死別更是不容寬恕。殿下說,這仇我該不該報?”
蘇驚墨冷笑一聲,雙眸如同兩把利劍。她說的幾乎都是實話,毀目,傷顏,多麼熟悉的東西。所以她不驚訝了不害怕了。
鳳夕白的臉色更差,看著蘇驚墨的眼神更加深沉。這些話分明都是假的,爲什麼他卻覺得都發生過了呢。
溫柔的握住蘇驚墨的玉手,低著頭默默注視。十指連心,拔甲之痛縱使一個男子也難以忍受。他在想什麼,他的阿墨還好好的。
“若不是相公我難以死裡逃生,更不能恢復容顏和復明。殿下,不是我幫你,而是你在幫我。只要鳳景宣一日不死,難消我心頭之恨。”
蘇驚墨從牙縫裡蹦出這幾句話,只可惜她不能看他衆叛親離的模樣。
“聶姑娘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如此冤仇本殿下都聽著心痛。只是六皇弟深得聖心,本殿下雖說也是皇子,卻比不得他實力雄厚。聶姑娘找本殿下,是不是找錯人了。”
鳳敬赫心頭激動,看著蘇驚墨的相貌嘖嘖的搖著頭。這張臉真是俏生,六皇弟怎麼下的
去手。想了想,鳳敬赫還是假意勸道。
“要說這父皇最疼愛的兒子,莫過於太子。還有二皇兄敦厚,若知道聶姑娘這樣的冤情,怎麼能不爲你主持公道?”
他這是不想蹚渾水,還是在試探她呢。蘇驚墨頓了頓仔細聽著四周的動靜,並沒有什麼異樣。
“太子不問政事,身弱不見客。依著他避世的性子,怕是知道了也有心無力,不會管這檔子事。二皇子敦厚不假,可是卻不夠果斷,膽識不夠。一邊是兄弟,一邊是平民女子。”
“到最後只怕是兩邊不得罪,怎麼幫我報仇。四皇子和二皇子一樣,五皇子政治淡薄,十皇子年幼。三皇子政治遠見還是手中軍權,都能與六皇子一爭。若能將鳳景宣踩下去,又博得了皇上寵愛。
將來還有誰能與三殿下抗衡。”
蘇驚墨挑明瞭大半,說到鳳夕白的時候明顯聽到他一聲清淺的悶笑,細小的只能讓她一人聽見。
“好!說得好!聶姑娘當真是本殿下的知音!二皇兄迂腐,四皇弟軟弱,五皇弟和十皇弟更不足畏懼。”
“要說還得說我七皇弟,太子太子,聽著名號響亮。奈何也是個藥罐子,撐不了幾天。這皇位就算讓他坐,沒多久也要換人的。除了本殿下,還真沒人能幫你報仇。”
鳳敬赫輕輕拍手,笑瞇瞇的樣子很是自得。對於蘇驚墨剛纔的那番話也是十分肯定。
蘇驚墨眉梢一挑,反握著鳳夕白的手重重一捏無言輕笑。若是鳳敬赫知道面前這位就是他口中的太子,那就不知道是什麼好看的表情了。
“那殿下是答應幫我報仇了?若是如此,那民婦一定盡心爲殿下謀劃。”蘇驚墨作出欣喜的模樣,晶亮的目光沒有焦距。
“如此可恨的事情,本殿下看不下去。定然要助你一臂之力。聶姑娘,現在本殿下是跟你同一條船上的。你也可也要仔細的爲本殿下某算謀算,下一步要如何走。”
鳳敬赫假裝惱恨的一拍桌子,恨恨的罵上幾句。又溫和的看向蘇驚墨。
“自當竭盡全力。民婦如今還不好顯露,民婦會暗中注意著鳳景宣和殿下的情況。若有什麼事兒,民婦自會找您。”蘇驚墨站起身來微微福身。
“若是本殿下有事尋你呢?不如你們夫婦二人住在本殿下的府上。”鳳敬赫也站起身來,對於她說的主意並不同意。
“殿下若有事,就在府前多掛上一盞燈籠。我們夫婦二人就在附近,不會耽誤殿下的事兒。”鳳夕白脣角冷勾,幽幽的眼神似乎要透過那層遮面殺死對面的鳳敬赫。
“也好。”鳳敬赫忽的眼睛一轉:“君公子過來一下,本殿下有話要說。”
蘇驚墨眉梢一動剛要拒絕,鳳夕白就拍拍她以示安慰,跟著鳳敬赫到了旁邊避開她的視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