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色狼許是也沒有料到會有這麼一幕,視線停滯了瞬間,低垂了下去。
“媽呀!”這下真是全毀了,秦挽依趕緊雙手環胸,轉過身體,卻看到白色靈猴朝這邊望來,她又轉了回來,卻看到大色狼一臉玩味地挑起掉落在他腿上的抹胸,不知該還還是該扔。
“還給我!”秦挽依滿面通紅,伸手去搶,胸口春光乍泄,她捂著胸口,盯著抹胸,窘迫難當。
“靈兒,二師兄在竹樓裡嗎?”百花之外,想起一道清悅的女音,聽著有點耳熟,而在藥王谷之中,能稱呼這人爲二師兄的女人,就只有一人,秋韻水。
“小水,主人在裡邊。”白色靈猴儼然又變了一副模樣,聲音柔和,態度友善,哪有與她爭鋒相對的鄙視和厭惡。
死猴子,也是外貌協會的。
聽得衣袂拂動花瓣的聲音,腳步踩在落花的聲音,秦挽依嚇得暈頭轉向,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完了完了……”
她這副姿態若是被秋韻水看見了,還不被徹頭徹尾的誤會,她環顧四周,只有竹樓能藏人。
說著,就要往裡邊跑。
“等……”
大色狼意識到什麼,才說了一個字,竹樓之中,驟然出現一隻黑鷹,張開翅膀,猶如撲食一般,綠豆大的眼睛,怒目而視,鎮守著竹樓,絲毫不讓人進犯。
“媽呀!”秦挽依被突然竄出來的黑塊頭嚇得不輕,三魂七魄都丟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鬆了開來。
大色狼拾起掛在輪椅上的衣服,迅速展開,一個飛揚,罩在秦挽依的頭頂。
秦挽依手忙腳亂地扯著衣服,探出頭,一件白色寬大的衣服,帶著似有若無的清香,跟大色狼身上的氣味很像。
有了衣服,身上基本都已經遮擋住了。
她正要說聲感謝,大色狼催動輪椅,移了幾步,擋住了她的身影。
“二師兄。”秋韻水看到大色狼,甜甜地喚了一聲,聽來令人酥酥麻麻,怎麼感覺自己成了竹樓藏嬌的小三一樣,秋韻水被大色狼的外表所欺騙了。
“嗯,何事?”大色狼沒有絲毫的波瀾起伏,還是那般清雅如蓮,不過,多了一絲讓人難以融合的熟稔,這是她這個藥王谷之外的人所不能打破的。
“師父讓你到正堂一趟。”秋韻水道明來意。
“讓我過去?爲何?”大色狼並沒有直接答應,反而還詢問起來,這是做徒弟的態度嗎?
找他過去,當然有事,她要是孫遙,收了這樣的徒弟,簡直腸子都悔青了。
“方纔有人送了一封書信給師父,師父看後,讓你過去。”秋韻水對大色狼的態度,很是恭敬。
大色狼眼眸微轉,藏在裡邊的懷疑,令人難以察覺:“可知是誰送的?”
“我在懸壺門見過那人,是跟在一名戴著面紗的女子後邊,那名女子,臉上有一塊燒傷癒合後的傷疤,花瓣大小,似乎還與三師兄有過節呢。”秋韻水回憶道。
秋韻水口中的女人不就是她嗎?
那跟在她後面的人,不就是任飛嗎?
任飛什麼時候去見孫遙了?
什麼書信值得孫遙如此大張旗鼓,而且,爲什麼要讓他的二徒弟商議,真是奇了怪了。
秦挽依躲在輪椅後邊,微微探出頭,想要聽得仔細一些,然而,凌空飛來一隻手,將她壓了回去。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稍後就到。”大色狼點頭道。
“那我先走了,還要到懸壺門幫三師兄。”說完,秋韻水正要轉身離開。
“喂,你幹什麼攔著我?”秦挽依探出腦袋,在輪椅背後道。
秋韻水腳步一滯,疑惑地回頭:“二師兄,是不是有什麼聲音?”
秦挽依嚇得噤若寒蟬,躲著不敢吭聲。
“沒有,你可能聽錯了。”大色狼解圍道。
“可能吧。”秋韻水一笑置之,忽然瞥見什麼,一臉詫異,“二師兄,你腳邊的東西,是什麼?”
彷彿不沾染一絲塵埃的二師兄,身邊忽然多了一樣雜物,令人一眼就能看到。
大色狼低頭俯視,秦挽依在他背後也是偷偷窺視。
兩人一見,面色迥異。
“這是……”
秦挽依的抹胸,就在大色狼輪椅的腳邊,似乎方纔情急之下沒有注意,就那麼丟落在地上。
“也不知道靈兒從哪裡帶來的一塊布,扔到這裡。”大色狼淡掃之後,平平靜靜地道,太過平靜,倒是顯得有點可疑。
白色靈猴一聽,猛然瞪大了雙眼,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被主子誣陷了。
“哦。”秋韻水信以爲真,“我還以爲是哪名女子闖入這裡,丟落貼身之物呢,想想也不可能,是我多疑了。”
說完,秋韻水不再停留,百花在她身前自覺讓路。
秦挽依大受打擊。
“主人,不是我不是我。”白色靈猴爭辯道。
“知道了,你去外邊守著,送送韻水。”大色狼打發掉白色靈猴。
待秋韻水和白色靈猴走後,秦挽依像糉子一樣,裹著白衣出來,探頭探腦,做賊心虛,嚇得冷汗直冒。
“好險,差點就被發現了。”
這事已經發生,被看也已經是事實,好在沒有發生更大的損失。被一人看到,對方又不想提及,看來沒打算讓任何人知道,也對,這事若是傳出去,二師兄品行,還不被抹上一層灰,既然如此,大家各自保密。
然而,大色狼根本沒有在想秦挽依所想,反而淡定從容,面色不改,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是你的人送得信吧。”
秋韻水說的那麼清楚,還能有人認不出她嗎,除非是瞎子。
大色狼的臉色有點異常,聲音含著一絲冷意,只是秦挽依沒有觀察那麼仔細,還兀自思忖著。
“我也不知道任飛下手這麼快,而且他手上也有書信,本來以爲他就是護送而已。”
他若是有書信,一定不會是拿她包袱裡邊的,而應該是皇帝交予的,可皇上給的信,幹嘛要給他看啊?
“任飛?”大色狼轉了轉白玉扳指,“都這樣了,沒想到他倒是把你當回事,還以爲是誤傳呢。”
“你說什麼?”秦挽依有點聽不清楚後邊的話,詢問了一句,光顧著自己的思緒,沒察覺到對方的異常之色。
“走吧,讓靈兒帶你出去。”
大色狼沒有出門的打算,反而還有上樓的趨勢。
“喂,你不走嗎?你師父不是叫你了嗎?”秦挽依一臉疑惑,這人怎麼說變就變,方纔還答應了秋韻水呢,萬一不去,孫遙還不怪責到秋韻水頭上。
“我知道信上寫著什麼,我自己會看著辦的。”
看他成竹在胸的模樣,秦挽依一臉納悶:“我都不知道,你怎麼知道,你還能掐算不成?”
“我在想,是否該收回方纔贊你聰明的話,到藥王谷,無非就是請老頭子治病,還能多出什麼嗎?”
“可我似乎才遇上你,你應該還不知道我是誰,怎麼如此斷定是誰寫的,又寫了什麼。”
大色狼不說話,手中銀光一閃,倏然之間,白色身影輕輕一掠,他已經在竹樓圍欄裡邊。
秦挽依仰望翩然的身姿,一派豔羨,沒有頭腦地問出一句:“你的輪椅不要了嗎?”
說完之後,她真想給自己一巴掌,當然,她絕對不會對自己下手的。
大色狼優雅一坐,上邊似乎還有一張輪椅。
“喂,你好歹給我一身正式一點的衣服,這樣衣衫不整的回去,成何體統啊。”秦挽依扯了扯白衣,一看就知道是大色狼的,就那麼單薄的一件給她,跟她穿著抹胸回去有什麼分別。
大色狼的眼眸,俯視著底下的人,那雙仰視的清麗眼眸,清澈明亮,偶爾轉動,竟是靈動瀲灩。
許是覺得有迴轉的餘地,雙手交叉握拳,露出可憐的表情,泛動的眼眸,還帶著狡黠。
若非臉上的傷疤,她,果然不愧是京都第一美女。
然而,他始終猜不透,爲何囂張跋扈的她,竟然對此坦然接受。
“上來吧。”大色狼玉口大開。
秦挽依眉眼彎彎,深深地鞠了一躬:“謝主隆恩。”
言畢,她歡天喜地地要走上竹梯,然而,大色狼給她套上的衣服,歪歪斜斜,她腳下不慎,踩到了白色衣服垂掛在地上的一條繫繩,猛然撲了過去,額頭嘭的一聲,撞到竹梯上,痛得她齜牙咧嘴,衣服搭在肩膀,露出兩條性感的鎖骨。
這什麼破衣服。
大色狼見此,搖了搖頭,很是猜不透。
揉了揉額頭,秦挽依爬起身,正要上去,卻見黑鷹兇狠地瞪著她,讓她心裡發慌,它的一舉一動,比它主子還讓人忌憚三分。
“那……個誰,趕緊讓……它挪一挪。”秦挽依心裡還有芥蒂,說話也結結巴巴起來。
“你不怕毒蛇,不怕毒蠍,怎麼,倒是怕起無毒之物了?”大色狼帶著玩味之色。
“毒……物還有解藥,被撕……裂了還能救嗎?”秦挽依忐忑不安,黑鷹不動,她也不動。
大色狼撫了撫黑鷹的翅膀,黑鷹憤恨地藐視她一眼,振翅高飛,衝上雲霄。
“謝主隆恩。”秦挽依咧嘴一笑,很快好了傷疤忘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