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沖被鐘亦提醒得閉嘴了,但他的斷句,讓海鈺薇想歪了。
她被嚇得面如土色,她緩緩道:“你們,打從一開始就算計好的?”
陳雯、陳沖、鐘亦:“?”
“你們用聯(lián)姻欺騙我,本來說好的是陳擒虎,然后就變成了他大哥?你們是不是瘋了,就不怕我拒絕嗎!”
“蛤?事到如今海鈺薇你說這些才是瘋了吧?”鐘亦施壓道。
“我再說一遍,我要選陳擒虎!不是為了大局!”海鈺薇急了。
“有意思,”鐘亦冷笑道,“不是為了大局,那是為了什么?從剛剛開始,你說的話就一直在自相矛盾。”
“我不信你不知道,陳沖頭頂?shù)淖锩汝惽芑⒅氐枚?,他要是被抓,最多能判死刑。我如果是你,我巴不得選陳沖呢?!?
海鈺薇咬牙:“鐘亦,你別太過分了!陳擒虎待你不薄,你怎么能這樣陰他!你難道看不出來我和陳擒虎......兩情相悅嗎!”
“兩情相悅”這個四個字宛如驚雷,特別是海雪巖,一瞬間被驚得呆若木雞。
鐘亦繼續(xù)裝作震驚的樣子:“啊?這我還真看不出來。”
海鈺薇罵道:“陳擒虎永遠都是榆木腦袋,我這么多年一直在他的云極拳場看拳,他從來都不知道是為什么!他最近開始和我頻繁聊天,約我出來吃飯,我還以為他開竅了,結(jié)果跟我談?wù)摰膬羰切┥鐖F生意上的事!”
“這種混蛋,我這輩子最討厭了!那他就和他的家人一起完蛋算了——本來我是這么想的,但你們突然上門和我談聯(lián)姻的事,對象還這么明確,我才確定,陳擒虎根本就不是木腦袋,他是個慫蛋!只會躲在家人背后!”
海鈺薇罵得氣喘吁吁,鐘亦插話道:“所以你一直都喜歡陳擒虎,只不過一直藏得很好?”
“是又怎樣!”海鈺薇又兇又委屈地道。
鐘亦反唇相譏:“我看榆木腦袋的人是你!喜歡為什么不說出來,非要自以為是地留下一些所謂的‘證據(jù)’,來讓對方發(fā)現(xiàn)?”
“如果你是個青春懵懂的小女生,也就算了,問題你給別人的印象都是‘一個精明、只談生意不談感情的女強人’。你留再多‘證據(jù)’,別人都會自動把你做事的出發(fā)點歸于‘生意相關(guān)’?!?
“你連這都不明白,也難怪會誤入歧途,因愛生恨。幸虧你現(xiàn)在回頭還為時不晚,還不謝謝我讓你敞開心扉,然后喊陳雯阿姨一聲姑媽?”
海鈺薇愣住了,她看了一眼陳雯,又看了一眼陳沖,這兩人都似笑非笑的,那欣慰的眼神讓她想吐。
唯一讓她慶幸的是,剛剛的“換丈夫的鬧劇”,是她誤會了。
只是她的心理防線已經(jīng)完全崩塌,想要在這幾個人面前重新拾起“潮社未來掌門人”的包袱,也做不到了。
“對不起。姑媽,大哥......是我誤會了你們?!?
陳雯哼道:“如果你不是真心喜歡陳擒虎,就算聯(lián)姻了,風(fēng)波過后我也會勸陳擒虎和你分開,潮社應(yīng)得的部分不會少你們的,一切都只是一場交易?!?
陳沖板著臉,補充道:“但如果你是真心喜歡陳擒虎,我這個做大哥的,自然也會祝福你們?!?
海鈺薇剛松了一口氣,鐘亦忽然拿出一只錄音筆。
海鈺薇瞳孔收縮,只見鐘亦按下按鈕,播放錄音。
“所以你一直都喜歡陳擒虎,只不過一直藏得很好?”“是又怎樣?”
鐘亦壞笑道:“坦率不是壞事。”
海鈺薇面無表情,與此同時,她的背后瞬間冒出三只充滿靈性威壓的靈體!
靈竅里的阿瑞奇不知道什么時候醒了,他一本正經(jīng)地道:“鐘亦,這女人是E級拘靈師,而且有近期晉升D級的可能性,我建議你逼人別逼太狠?!?
鐘亦干咳了一下,然后把錄音筆放到了桌子上。
“冷靜。”
海鈺薇快如閃電地奪走錄音筆,看鐘亦的目光還仍然殺意不減。
鐘亦內(nèi)心嘆氣道:“唉,制定計劃撮合這兩人的是我,讓海鈺薇坦率承認自己感情的人也是我。現(xiàn)在海鈺薇既得到了陳雯和陳沖的原諒,又馬上要和陳擒虎結(jié)婚了,卻只想宰了我,這我上哪兒說理去?!?
這時候,陳容庸的意識體也顯現(xiàn)出來,道:“我糾正你一點,制定計劃的是我和你。至于你后半段的即興操作,我承認這部分操作的價值,給你打7分吧。”
“滿分100分?”
“你難道覺得自己的操作很不堪嗎?”
“沒,只是不想在我高興的時候被你冷不丁來一句‘滿分100分’。”
“得了吧,我才不會像你一樣惡心人呢?!?
鐘亦:“......”
鐘亦和陳容庸拌嘴的時候,海鈺薇看鐘亦的眼神漸漸變了。她的目光落在鐘亦身側(cè),似乎看到了什么不敢置信的東西,久久不能移開。
這時,陳雯的話語打斷了海鈺薇的思緒。
“好了,過去的已成過去。從現(xiàn)在開始,我們共同為兩家的未來奮戰(zhàn)。海鈺薇,你什么時候和小虎領(lǐng)證?”
“就今天吧,不需要任何繁瑣的過程,領(lǐng)完證,我們就專心備戰(zhàn),擊潰霞社!”海鈺薇認真地道。
“那就再好不過?!?
此刻,陳雯終于露出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
海鈺薇轉(zhuǎn)頭道:“父親,這些安排,你沒有異議吧?”
海雪巖搖頭:“沒有。”
海鈺薇若有所思,她對陳雯道:“姑媽,你們先出去吧。我和我父親單獨聊一會兒,等下我們一起出發(fā)?!?
“好?!?
陳雯、陳沖、鐘亦三人走出辦公室,順帶關(guān)上門。
房間里就剩下海鈺薇父女兩人。海鈺薇關(guān)切地問:“父親?你怎么了?”
海雪巖嘆氣道:“沒事,我就是有點自責(zé),為什么我作為父親,卻一直不了解女兒的內(nèi)心。”
海鈺薇耳根子一紅:“這個,有些事,正因為你是父親,我才不好意思講?!?
“不用安慰我,做父親的本來就該猜到這些。我以前的老同學(xué),抓孩子早戀一抓一個準。”
“......”
海鈺薇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安慰錯人了。
海雪巖話鋒一轉(zhuǎn):“開玩笑的。小薇,之前我沒有經(jīng)過你同意就和霞社達成協(xié)議,事后才告訴你,是父親不對。你懂事,所以才一直由著我的選擇來。還在陳家人面前攬下所有責(zé)任,替我低頭,明明你心里的驕傲不輸于我。”
“父親,你說什么啊,我們是一家人啊......”
海雪巖繼續(xù)道:“看到你今天順利和陳雯他們達成和解、合作,為潮社謀了一條新的出路,我就在想,也許我該考慮考慮退休了,未來的潮社,是該聽年輕人的了......”
海鈺薇連忙打斷道:“這種話你還是留到賀一川墳頭草兩米高之后再說吧,你要是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退休了,我可忙不過來!”
話是這么說,可海鈺薇越安慰越覺得,父親是不是在鬧小脾氣?
聽說女兒出嫁那天,天底下的父親心里都會五味雜陳,有的甚至還會變得手足無措,失去往日里偉岸的模樣。
海鈺薇強烈懷疑,自己的父親現(xiàn)在就是這種狀態(tài)。
可這不恰好說明了,父親愛她嗎?
想到這,海鈺薇的眼神漸漸柔和下來,她緊緊地握住父親蒼老的手,說道:“父親,一切都會沒事的。潮社會沒事的,我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