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鐘亦一個人躺在富野大酒店的套房床上。隔壁就是陳義平、陳沖等人。
但他翻來覆去,還是睡不著。
最后,他從包里取出了那只腐爛的畫卷,借著窗外的月色,徐徐展開了畫卷。
畫卷翻到最后,露出了那把生銹的匕首。
“怎么了,鐘亦?”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陳容庸的意識體在畫面上方緩緩浮現。
鐘亦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沒什么,倒是你,不會消失了么?”
“我也不清楚......”
這時,阿瑞奇對著哈欠從靈竅了飛了出來。
“都幾點了,你倆不讓人休息了嗎?”
“你煩不煩,你看雪莉睡多香......等等,你剛才說兩個人?”
“是啊,我現在能看到這家伙的意識體了,你就是鐘亦之前提起的陳容庸,對吧?”阿瑞奇道。
阿瑞奇和陳容庸四目相對,旋即低頭看向匕首靈?。骸翱礃幼?,全都要歸功于這件靈骸啊。”
“什么意思?”
“匕首靈骸的‘本靈術’,是強化周圍的所有靈性。如果沒有人控制,這份力量就會無意識一直持續下去,甚至連周圍非靈性覺醒者死后,都能轉化為意識體彌留在世間。而且,它似乎還能漸漸將‘意識體’進化為‘靈體’?!?
阿瑞奇看著鐘亦和陳容庸震驚的表情,緩緩道:“如果讓我來給它定級,我會考慮給它定為A級?!?
“A級!我靠,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說?”
阿瑞奇淡定地道:“別急,我也只是剛看出來。能打破非靈性覺醒者與靈性覺醒者之間的界限,是一個極為特殊的能力。任何生前能修行觸及這條界線的拘靈師,無一不位于拘靈師這條途徑的頂點。”
“但話說回來,越強大的力量就意味著越大的代價,而且這還是預支力量類型的靈骸。一旦你不能償還使用能力的代價......鐘亦,你可能會魂飛魄散?!?
“你一定要想好了,我并不反對你報仇,但你現在不再是孤家寡人了。如果你死了,會有很多人為你傷心。”
阿瑞奇說完,默默瞥了一眼靈竅里熟睡的“雪莉”。
而鐘亦此刻,也想到了云社陳家的大家。
“如果我死了......”
......
時間一晃過去了半個月。陳沖和海鈺薇順利出院,落霞制藥公司被襲擊一案也被巡察局趙副局長壓了下來。雖然這次疏通關系花了不少錢,但在另一邊,云社和潮社順利吞并了霞社名下的所有合法產業,回了一大口血。
以“前落霞拳場”和望香閣為核心的東區黑街,如今已是云、潮兩社的地盤了。
22:00,東區黑街的最大酒樓“朝鳳軒”。
云、潮兩社所有核心人員歡聚一堂,把酒言歡。
“義平兄,最近云社復活撈金的勢頭很猛啊,祝賀祝賀!”海雪巖道。
“這都離不開雪巖兄的鼎力支持,來,我敬雪巖兄一杯?!标惲x平道。
兩人互干一杯后,海雪巖道:“對了,今天是季度冠軍爭奪賽的冠軍賽吧?”
“是,半個小時后,在‘云潮拳場’舉行,由衛冕拳王潘逸塵對戰鐘亦?!?
“云潮拳場”是落霞拳場更名后,由陳擒虎和海鈺薇共同持股管理的新拳場。
在這個云極拳場未裝修完畢的時期,云潮拳場幾乎吸引了通明市地下拳界所有目光,可謂風頭正勁。
海雪巖提議道:“那這個局結束后,咱們一起去捧個場?”
“好啊。”
......
22:25,云潮拳場更衣室。
鐘亦早已熱身完畢,他下半身穿著藍白色的拳褲,上半身披著云朵浪花圖案的王者皮膚,露出一身結實、完美的肌肉。
陪練員宋福站在一旁,一手抱著水瓶,一手拿著平板,給鐘亦最后復習一遍潘亦塵的戰斗技巧以及弱點。
這時,一個男人來到鐘亦身后。宋福用余光瞥到了那人,便停下了解說。
鐘亦轉頭一看,來者披著銀白色閃電的披風,手腳修長、身材精瘦,全身上下渾然如打磨到極致的鋒利剃刀。
此人,正是“閃電剃刀”潘亦塵本尊。
“再過五分鐘,就是最終對決了......其實大半個月前,我就預見到最終站在我面前的會是你?!迸艘鄩m主動搭話道。
鐘亦淡淡地瞥了潘亦塵一眼:“能被九冠王這么看好,我還真是榮幸......我一直很想真正和你打上一場?!?
潘亦塵的嘴角剛剛上揚,鐘亦就冰冷地道:“不過理由并不是因為你是潘亦塵,而是因為你曾經在陳擒虎最需要支持的時候,背叛了他,投靠了落霞拳場......”
“就讓我來見識見識,擇木而棲的‘良禽’究竟有多少能耐吧?”
鐘亦緩緩站起身來,無視了臉色僵硬的潘亦塵,頭也不回地走向會場入口通道。
“嘖?!?
......
鐘亦穿過黑暗的通道,接著在某一刻,會場的聚光燈猛然打在他身上。
“讓我們歡迎,距離王座只有一步之遙的挑戰者——鐘亦!”
主持人洪亮的聲音響徹會場上方,沉悶的號角聲與通道兩側噴出的霧氣,將大戰將至的氣氛烘托到了極點。
鐘亦踩著鋪滿霧氣的紅毯,在觀眾如雷貫耳的歡呼聲中踏入八角籠。
他靜下心神,把目光投向對面的入場通道。
“而接下來登場的是,在季度冠軍爭奪賽的決賽舞臺上,已經摘獲九連冠的究極拳王——潘亦塵!”
無論主持人賽前宣言中的前綴有多么驚人,鐘亦平靜的心態始終沒有掀起波瀾。他親眼看著那披著銀白閃電披風的的潘亦塵從通道中走出,與之四目相對。
敵視、委屈、憤怒、傲慢......鐘亦從潘亦塵的眼睛里一下子讀出了許多,但當潘亦塵一步步靠近,直到真正踏入八角籠的那一刻,這些雜質一般的感情都從他的眼睛里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純粹為了贏下比賽的勝負欲。
鐘亦明白了,于是他也按下了所有與比賽無關的雜念,深呼吸了一口氣。
旋即,兩人同時脫下披風擲向看臺。而看臺上的觀眾們,也一個個爭前恐后地抬起手臂,想要搶下這彩頭般的披風。
這一瞬間,八角籠內安靜得能聽見汗水滴在地上的聲音,與八角籠外熱情似火的會場相比,好像格格不入的兩個世界。
“今夜,究竟是鐘亦新王登基,還是潘亦塵鑄就十連冠的不敗傳奇,讓我們拭目以待!”
“比賽——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