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人館,位于郢都的城東。這里的位置有些偏僻,周遭居住的大多是貧苦百姓。偏偏越人館裝潢闊綽,奢侈大氣。遠遠一瞅,就能看到越人館的位置。
廉恒和廉玉帶人來,引起了轟動。因為隨行的趙國士兵身著甲胄,手持武器,全都氣勢洶洶,殺氣騰騰。
那樣子,令百姓忌憚。
居住的百姓得到消息,紛紛走出家門,在門口打量著,口中議論紛紛。
“來了官兵,莫非是要捉拿子陽醫師?”
“這官兵的打扮,不像是楚國的士兵。莫非又是哪一國的達官貴人患病,準備請子陽醫師前往診治。哼,這些人真會做夢,子陽醫師不會出手的。”
“估摸著,他們連大門都進不去,會吃閉門羹。”
“又有好戲看了。”
……
百姓議論紛紛,盯著走來的廉恒一行人。
不多時,廉恒來到大門口。他大步的走到大門口,正色道:“趙國守相劉宣,求見子陽神醫。”
“稍等!”
門口的侍從聞言,轉身去稟報。
不一會兒,侍從回來了。
侍從的臉上多了一抹恭敬,擺手道:“請!”
廉恒一揮手,士兵從馬車中搬出劉宣,背著劉宣往府內行去。侍從看到這一幕,倒也不覺得奇怪,因為來越人館的,幾乎都是求醫問藥。有的人帶著患者來的,有的人沒有帶患者。
廉恒和廉玉進入大廳,把劉宣放好,然后等候著。
不一會兒,一個皓首老者走了進來。老者兩鬢斑白,臉上布滿了褶子,但眼睛明亮,精神矍鑠,紅光滿面,身體非常好。
此人,便是子陽。
他年滿六十,身體非常好。
子陽身上穿著寬松的粗布麻衣,和越人館的奢華格格不入。一進入大廳,子陽左右瞅了瞅,問道:“誰是劉宣?”
對于劉宣,子陽有所耳聞。
或許,劉宣能幫他。
廉恒道:“在下廉恒,見過子陽神醫。”說完后,廉恒指著劉宣,解釋道:“這是劉宣,他進入楚國境內,受疫病侵襲,以至于重病纏身。”
子陽看了劉宣一眼,就沒有再打量,坐下后,他淡淡的說道:“你們既然來越人館求醫,可知老夫救人的規矩?”
廉恒回答道:“聽聞神醫治病救人,會有一個條件。”
“對!”
子陽直接回答。
他滿面紅光的臉上,竟有一抹煞氣閃過。
廉恒問道:“請神醫示下。”
子陽昂著頭,沉聲說道:“老夫的條件很簡單,老夫替你們治好劉宣。然后,你們替老夫殺了李醯。條件很簡單,就看你們是否答應。”
“沒問題!”
廉恒想都不
想,直接回答。
子陽捋著頜下的胡須,卻是笑了起來,神色中有戲謔之意,說道:“年輕人,別急著答應,輕諾寡信啊。”
廉恒問道:“神醫還有什么條件?”
子陽緩緩道:“常言道,醫者仁心,是醫者治病救人,不求回報。然而,一旦醫者懷有毒心,那是世間最毒,無人能治。”
“老夫替你們治好劉宣,你們完成老夫的條件。”
“這是規矩。”
“然而,老夫救治劉宣時,會使用一味獨門秘藥。這味藥的藥效很慢,暫時不會影響劉宣的性命,但你們如果無法完成老夫的條件,時間長了,這味藥就是催命符。”
子陽眼神銳利,說道:“劉宣即使不死在疫病下,也會死在老夫的手中。所以,老夫讓你考慮清楚,別急著大營。”
廉恒頓時大怒,道:“子陽,你真歹毒。”
“恒弟閉嘴!”
廉玉瞪了廉恒一眼,呵斥一聲。廉恒看向廉玉,有些不解,姐姐怎么突然罵他呢?
子陽這老家伙,忒無恥了。
廉玉的目光盯著子陽,正色道:“神醫救人一命,有條件也是理所應當的。如果我們不能完成神醫的條件,還神醫一命,也在情理之中。神醫,請替劉宣診治。您的條件,我答應了。”
子陽盯著廉玉,問道:“你是劉宣的什么人?”
廉玉有一絲的猶豫,但下一刻,他果斷的說道:“我是劉宣的女人。”
“好一個巾幗女子。”
子陽臉上掛著贊許的笑容,說道:“世人都覺得老夫一命換一命有失偏頗,但老夫身懷醫術,治病救人,是老夫身為醫者的責任。”
“老夫愿意救人,是老夫的本分。”
“可是,老夫不救人,也是老夫的意愿,無人能指責老夫。”
“誰規定了,有醫術就得救人?”
子陽笑瞇瞇的,他看著廉玉,說道:“你這小女娃子倒是聰穎,能看得透。”
廉玉神色平和,不急不躁的道:“神醫謬贊了,小女子哪有什么智慧,只是想著先把人救活了再說。再者,李醯因一己之私,刺殺扁鵲,人神共憤。即使神醫沒有治好劉宣,我們也會誅殺李醯,為扁鵲報仇。”
子陽聽了后,道:“你這小女娃子,和老夫耍心眼兒,沒用的。你激將老夫,卻是無用。一命換一命,老夫救治劉宣,你們替老夫誅殺李醯。”
廉玉說道:“多謝神醫。”
頓了頓,廉玉又說道:“神醫,我們自當為您誅殺李醯,只是您治療劉宣的時候,能否不留下后患呢?”
說了一番話,廉玉又繞了回來。
這是廉玉和廉恒的區別,廉恒準備硬來,廉玉卻是軟語相求。不到最后,絕不能以性命威脅子陽。
“不可能!”
子陽想都不想,直接拒絕。
這是他的規矩。
子陽盯著廉玉,沉聲說道:“你這女娃子,有些心計,不簡單。老夫再問你一遍,你們真的愿意答應老夫的條件嗎?”
“當然!”
廉玉想都不想,直接回答。事到如今,別無他法。
子陽站起身,說道:“把人背起來,隨老夫去房間里面。”
“多謝神醫!”
廉玉臉上洋溢著笑容。
廉恒背起劉宣,往房間中走去。
三人來到了房間中,劉宣被放在床上。子陽坐在旁邊,仔細的觀察了一番,然后又仔細的診脈。一番診斷后,子陽捋著胡須,感慨道:“幸虧此前有高人用藥,壓制了劉宣的病情,否則,他早已經一命嗚呼。縱是恩師還在,也救不了劉宣。”
廉玉說道:“的確有一神醫用藥,但只能壓制。”
子陽下頜微微上揚,很自信的說道:“這病在老夫的手中,不過是小事一樁。來,脫下劉宣的上衣,把他的發髻也解開,老夫先針灸一番。”
廉玉身子一僵,臉上有一抹羞紅浮現。
廉恒看在眼中,卻沒有插手。
反正廉玉喜歡劉宣,讓廉玉為劉宣寬衣解帶,雖然廉玉害羞,心里估計還是歡喜的。
廉玉見廉恒沒有幫忙,瞪了廉恒一眼,快速的脫下劉宣的外袍,然后脫下上衣,又解散了劉宣的發髻,把劉宣放在了床上。
子陽取出銀針,開始給劉宣針灸。
此時的子陽,全神貫注,一臉肅然的神情,沒有半點分心。只見他捻起銀針,一針一針的刺入劉宣的穴位中,為劉宣進行針灸。
這一治療的過程,足足持續了小半個時辰。
子陽收起了所有的銀針,臉上露出一抹疲憊的神色,吩咐道:“接下來,讓劉宣進行藥浴。”他又讓廉恒背著劉宣,往隔壁的房間走去。
在房間中,有著一個大浴桶。
子陽暫時讓廉恒把劉宣放在床榻上,吩咐侍從準備給劉宣洗浴的湯藥。等洗浴的湯藥準備妥當了,他讓廉恒脫掉劉宣的衣服,把劉宣放入浴桶中。
一邊洗,一邊加入熱水維持水溫。
又是半個時辰過去。
結束了這一切,子陽吩咐道:“針灸和藥浴是外在的治療,接下來是內服湯藥,讓他瀉掉體內的疫毒,才能慢慢的恢復。”
他開出藥方,讓廉玉去抓藥煎藥。
廉玉雖然忙碌,但心中歡喜,她煎好了藥,就伺候劉宣服用。當天晚上,劉宣突然醒了過來,嘔吐不止。神奇的是,劉宣嘔吐過后,不再昏睡,而是清醒了。之后,劉宣又去了幾趟茅房,身體更是輕松。
雖然身體有些虛弱,精神卻恢復了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