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宣看在眼中,心說,廉頗夠狠的。
為了教育兒子,真是豁出去了。
不過廉恒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沒個正行,現在這樣子,頗有男子漢的氣概。
有擔當!
劉宣都忍不住高看了廉恒一眼。
“二!”
廉頗喊了聲,掄起笞杖再次打下去。
“砰!”
笞杖狠狠落在廉恒的屁股上,廉恒胖胖的身體顫抖了幾下,但他仍然咬緊牙關不出聲。
廉頗不再說話,笞杖不斷的掄起落下。
沉悶的撞擊聲不絕于耳,但一聲慘叫聲都沒有。
十五笞杖,一棍不多,一棍不少。
打完后,廉頗渾身是汗,而廉恒身上也被汗水打濕了,屁股上甚至有了一絲的血跡。不過廉頗動手有分寸,雖然廉恒的屁股疼,卻只傷到肌膚,并未傷及筋骨。
廉恒有氣無力的道:“將軍,完了嗎?”
廉頗回答道:“你若是還想再來兩下,本將也不介意。”
“不來了,堅決不來了。”
廉恒搖晃著腦袋,在劉宣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站起身。
屁股上,火辣辣的疼。
廉頗道:“這一次的事情,到此為止,下去吧!”
“諾!”
廉恒心中松了口氣,朝劉宣使了個眼色,一瘸一拐的退下。
營帳中,只剩下廉頗和劉宣。
廉頗雙手合攏,朝劉宣拱手揖了一禮,道歉道:“先生,剛才拿你做法教訓廉恒。不妥之處,請先生見諒。”
劉宣笑了笑,說道:“將軍愛子心切,令人欽佩。”
這事兒,劉宣真沒看出來。
所謂關心則亂,他不想讓廉恒挨打,沒看出廉頗的意圖。
后來廉頗使眼色,他才明白了廉頗的意圖。
“先生請坐!”
廉頗扔掉笞杖,回到了坐席上。
劉宣坐下后,說道:“廉恒平日里沒個正行,今日一見,卻顯露出一股子韌勁兒,是個好苗子。多加打磨,必定不遜于將軍,虎父無犬子啊。”
廉頗道:“先生謬贊了,臭小子一向懶散,令人不放心。”
話鋒一轉,廉頗又道:“還有一件事,得麻煩先生。”
劉宣道:“將軍請說。”
廉頗說道:“
十五軍棍下去,雖然教訓了廉恒。但他怎么想,心中是否有疙瘩,難以得知。我不好出面安慰,煩請先生開導他。”
劉宣笑道:“將軍愛子,良苦用心啊。”
廉頗道:“我膝下就這么一個兒子,不培養他?培養誰呢?”
劉宣道:“將軍放心,我會辦妥的。”
廉頗話鋒一轉,輕嘆道:“玉兒回營地時,她的頭發是濕的,應當是出去洗了澡。先生,玉兒是女子,在軍中不方便,你沒必要太寵她。讓她知道軍營的艱苦,她才能知難而退。”
劉宣道:“我明白!”
“先生稍等,我拿金創藥給你。”
廉頗又起身取了一瓶金創藥,遞到劉宣手中。
“告辭!”
劉宣接過金創藥,就直奔廉恒居住的地方行去。
廉恒沒有單獨的帳篷,和幾個士兵一起住,劉宣走了進去,一眼就看到了趴著休息的廉恒。
廉恒歡喜道:“先生!”
劉宣在廉恒的身旁坐下,笑問道:“十五軍棍的滋味怎么樣?”
廉恒叫苦道:“痛死了!”
劉宣道:“那你還逞能?”
廉恒神色認真,篤定的說道:“先生是我的老師,我怎么能讓先生受累呢?再說了,先生之所以離開營地,也是為了自己人。”
劉宣笑了笑,心中升起一絲暖意。
這小子的脾性不錯。
劉宣說道:“怨恨你父親嗎?”
廉恒想了想,說道:“要說沒有吧,也不可能。好歹,他和您是老相識,而我也是他的兒子。我們離開營地,也是真有事兒。他倒好,不管什么理由就一通痛打,簡直不把我當親兒子。”
言語中,有一絲不忿。
畢竟是半大小子,挨了打也沒想明白。
劉宣說道:“你父親,還是關心你的,只是沒表現出來。你趴著,我給你敷藥。這金創藥,是將軍特地囑托我帶來的。”
廉恒聽了后,嘿嘿笑了笑。
他任由劉宣敷藥,時不時的咝咝抽兩口涼氣。
“其實呢,我也知道父親小題大作,是為了殺雞儆猴。”
“先生和我都挨了打,何況是其他人?”
“如此,父親也能公平公正的處事,不至于被人指責,才能一碗水端平,才能服眾。”
廉
恒臉上,神色認真。
他不是不聰明,只是大多數時候不愿意琢磨。
劉宣說道:“你還看漏了一點。”
“什么?”
廉恒回頭看向劉宣。
他的臉上,滿是不解的表情。
劉宣表情肅然,分析道:“將軍這么做,是以身作則,更是以身示范。他通過這件事,告訴你在軍中,該如何處事?該如何服眾?該如何立規矩。”
“如果連自己人都管不好,如何管其他的士兵?”
“要服眾,首先得立身正。”
“你自己都歪歪斜斜的,憑什么要求軍中的士兵呢?”
“立規矩,便是以身作則,從自己做起。”
劉宣繼續道:“你既然跟著將軍來了戰場上,就代表以后是要上戰場的。這些經驗教訓,就是你以后帶兵的原則。至于將軍服眾,他威信足夠,無需拿你立威,只是通過這件事,讓你記住教訓。”
廉恒回想了一下,恍然道:“好像是這個道理。”
劉宣道:“臭小子,你父親是趙國的大將,能耐多的是,你得多看多學,好好體悟。”
廉恒想了想,道:“父親故意小題大做,是有意教導我,卻牽連了先生。”
劉宣說道:“可以這么說。”
廉恒主動把責任攬過去,劉宣心中反而笑了起來。這樣一來,便不用寬慰廉恒,也不用擔心廉恒心中有疙瘩。
廉恒輕嘆道:“多謝先生,若非先生指點,我還想不明白的。”
劉宣給廉恒敷好了藥,說道:“雖然你父親拿你做法,但今天的事情,終究是我引起的。”
廉恒連忙道:“這事兒怎么能怪先生呢?”
劉宣為什么離開,他是清楚的。
一切都是為了自家姐姐的事情,那是廉家人的事情。
劉宣說道:“好了,事情到此為止。你把今天的事情記住了,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多想一想,三思而后行。”
廉恒回答道:“是,我記住了。”
劉宣站起身道:“你早些休息,我回去了。”
“先生慢走!”
廉恒屁股受傷,趴著不能相送。
劉宣回了營地,想著今晚上的事情,抿嘴笑了笑。廉頗為了廉恒,真是費盡心思。至于廉玉,廉頗不懲罰,是因為廉玉不走廉頗的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