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宣見姜樺配合,臉上笑容燦爛,姜樺是一個聰明人。
劉宣需要姜家放糧賑災,姜樺想執掌姜家。
兩個人各有所求,一拍即合。
劉宣直入主題,說道:“姜樺,要把姜璨打入死地,本官需要他們父子的罪證?”
姜樺沒有回答,問道:“在下還有一點疑惑。”
劉宣道:“說!”
姜樺道:“誰能保證,你拿下了姜璨父子后,不會對付我呢?”
劉宣哈哈笑了起來,不屑道:“我為什么要對付你?或者說,你值得我對付嗎?”
頓了頓,劉宣道:“除非你反悔,不開倉賑災。”
一句話,姜樺噎住。
是啊,劉宣為什么對付他呢?
劉宣對付姜璨的原因,是因為姜璨拒絕救濟百姓。他愿意配合劉宣,雙方沒有沖突。
劉宣對付他,有什么意義呢?
姜樺心中放心,笑了起來,道:“劉監軍見諒,在下唐突了。”
劉宣道:“能搜集到兩人的罪證嗎?”
“能!”
姜樺想都不想,直接回答。
作為姜家的一大派系,他手中有姜璨的證據。
劉宣回答道:“我要的是最致命的證據,最好是姜璨父子和襜襤人勾結的證據。”
姜樺一聽,眉頭皺起。
姜璨勾結襜襤人,等同于姜家勾結襜襤人。
坐實了姜璨的罪名,對姜家不利。
其中的利害關系,姜樺也是清楚的。
作為姜家的主事人之一,他清楚姜璨和襜襤人的確有生意往來,可這些事兒,卻不能公布出去,否則對姜家影響甚大。
姜樺搖頭道:“劉監軍,如果是姜璨其他的罪證,我不會有任何猶疑。但要拿出姜璨勾結襜襤人的證據,這恐怕不行。”
劉宣輕笑道:“閣下不愿意嗎?”
姜樺道:“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
劉宣道:“擔心姜家的名聲?”
姜樺點了點頭,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一旦坐實了姜璨勾結襜襤人的事情,姜家就處于一個極為被動的局面。經此一事,姜家會遭到萬民唾罵。這樣的事情,我不敢去做。”
劉宣說道:“難道現在的姜家,不是萬民唾罵?姜家不顧百姓生死,百姓不怨恨?”
姜樺道:“情況不一樣!”
劉宣提及的萬民唾罵,姜樺明白。
無非是姜家坐視百姓受苦受難,不顧百姓的生死。
這樣的議論,姜家能承受。
可勾結襜襤人的事情,興致卻是不同的。
劉宣盯著姜樺,沉聲道:“姜樺,不,未來的姜家主……,嗯,姜家主。如果沒有姜璨的胡作非為,能彰顯你撥亂反正的決心和英明嗎?”
“在某種程度上,需要姜璨如此。”
“襜襤人洗劫了平邑縣,百姓陷入困境,可姜家的大門緊閉,不顧百姓生死。這一事情,早已經在百姓心中傳開。”
“百姓怎么看待姜家的,早已有了定論。”
“姜家名聲,早就臭了。”
“要扭轉百姓的看法,讓百姓認可姜家,甚至提升姜家的名望,必須有人出來頂罪,把姜家之前的所作所為都扛下來。”
“這個人,就是姜璨。”
劉宣雙手撐在案桌上,身子微微前傾,正色道:“只要有姜璨作為反面人物,才能襯托你的正面形象。”
“百姓知道你,才能念你的好。”
“姜家為什么不抵抗襜襤人,是姜璨下令的。”
“姜家為什么不開倉放糧,也是姜璨安排的。”
“姜家勾結襜襤人,也是姜璨。”
“一切,都是姜璨所為。”
“姜璨,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人。”
劉宣神色自信,繼續道:“坐實了姜璨的罪名,而你站出來力挽狂瀾,百姓會感激你,姜家的人能服你。到最后,你才能是收獲最大的人。”
姜樺聽完,眉頭挑動。
劉宣的話極具煽動性,令他砰然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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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普通的罪證,對姜璨一系的人來說,不是致命的打擊。
姜璨倒下,或許有其余人站出來和他對抗。
然而,勾結襜襤人的證據,才能一舉搬到姜璨,令姜璨一系的人不敢吱聲。
劉宣眼神明亮,繼續道:“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原因。百姓被洗劫,家破人亡,心中早有怨言。姜璨被拉出來,就是平息民憤的人。”
“姜璨父子被處理,百姓的怨氣才能發泄。”
“姜家主再站出來道歉,再開倉放糧。”
“姜家主的形象樹立起來,才能掌控姜家,立足平邑縣。”
劉宣面帶笑容,笑瞇瞇的道:“姜家主,本官的話,你明白了嗎?”
姜樺目光盯著劉宣,眼中有一抹忌憚。他很清楚劉宣在利用他,但劉宣的分析,卻處處替他著想,讓他難以拒絕。
好可怕的心思!
姜樺深吸口氣,道:“劉監軍,我會準備好所有的證據。”
劉宣道:“合作愉快。”
姜樺起身道:“告辭!”
劉宣道:“且慢!”
姜樺道:“還有什么事?”
劉宣問道:“最遲什么時候能有結果?我時間緊,沒時間拖延。”
姜樺道:“最遲今晚。”
劉宣道:“我等閣下的消息。”
姜樺走出營帳,在營帳門口深吸口氣。此時此刻,他背脊上已被汗液打濕,和劉宣交談的短短時間,他見識了劉宣一張嘴的厲害。
動之以情,曉以利害。
劉宣此人,著實厲害,看似為他著想,卻達成了劉宣的目的。
……
下午,申時。
劉宣在營帳中看書,墨蒼生進來道:“二弟,姜樺來了。”
“請!”
劉宣眼中,露出期待神色。
墨蒼生下去傳達命令,不多時,姜樺走了進來。
“見過劉監軍!”
姜樺站在營帳中,拱手行禮。
劉宣道:“坐!”
姜樺并未落座,從袖口中取出了兩卷竹簡,遞到劉宣的面前。他回到坐席,說道:“竹簡上記載了姜璨的所有罪證,請大人閱覽。”
劉宣攤開竹簡,快速翻閱。
看完后,劉宣深色震驚:“上面記載的事情,全部是真的?”
姜樺說道:“沒有一絲作偽。”
“混賬!”
劉宣沉聲呵斥,臉上有著怒容。
上面記載了姜璨作奸犯科和違法亂紀的事情,關于這些事情,劉宣不覺得奇怪。
一個大家族的家主,手上必然有人命。
可是,姜璨為了錢財,卻販賣鹽鐵給襜襤人和胡人。
劉宣原本的想法,是栽贓姜璨和襜襤人勾結。沒想到,姜璨真的和襜襤人有利益關聯。
不論是鹽,亦或是鐵,都是戰略物資。
北地的胡人,最缺的物資就是鹽鐵等資源,而姜璨為了蠅頭小利,全然不顧趙國的大局。
“姜璨如此作為,萬死難贖其罪。”
“此人不殺,天理難容。”
劉宣眼中殺氣騰騰,恨不得馬上就宰了姜璨。
姜樺表情肅然,道:“劉監軍,竹簡記載的數據很清楚,除此外,我還有認證。他是姜璨的一個帳房,一直替姜璨做賬。”
劉宣說道:“有認證最好,接下來,本官會公審姜璨父子。”
姜樺道:“我需要做什么?”
劉宣道:“姜家主要當眾宣布開倉放糧的消息,以及向百姓致歉。這是難得的機會,你可要把握好。后天,我就公審姜璨父子。”
姜樺道:“多謝劉監軍,府上還有事情要處理,告辭。”
“不送。”
劉宣擺手,目送姜樺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