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78化險為夷
陶潛身前尚有三排弓箭手,箭在弦上,弦已繃緊,任何人如果貿然沖上前去,肯定是還沒近陶潛的身就已數劍穿身而亡了!
“哼!別小看我!”
“牛大力,你瘋了!”冰忍不住尖叫。他竟然就這么帶著她朝陶潛所在的方向沖過去了
??天哪!弓箭手放箭了!
嗖嗖的箭矢破空之聲不絕于耳,嗖嗖的朝他們射來,好在距離還嫌遠了些,大多數還沒挨近他們便已失去了力道,但那種數箭齊發的氣勢實在是驚人的,冰尖叫,“牛大力!你要搶攻也不必拿自己的命來冒險,更不能拿我的命不當回事!!”他要做什么是他的自由,但他怎么能拖著她陪他一起涉險!別再向前沖了,她不想被射成刺猬啊!
“嚇唬你的,我還等著娶你做老婆呢!怎會拿你我的性命開玩笑?”
牛大力的大嗓門震得冰的耳膜嗡嗡作響,但讓她欣慰的是,他總算是停住了馬,不再不要命的向陶潛所在的方位猛沖了。
“瘋子!快解開我的穴道!”這種時候他居然還有心情嚇唬她玩?
“等我斬了陶潛,自然會解了你的穴道。”牛大力根本不管她的抗議,舉劍揮了一揮。
冰心跳還沒緩下來,眼角余光看見十多個平常關系就與牛大力極好的士兵,正趁亂從兩側偷偷摸摸的朝著陶潛那邊潛去,顯然是要助他一臂之力。
弓箭手善于遠攻而不利近攻,待到他們發覺敵軍已到了近前,只得放下手中弓箭,抽出隨身短劍御敵,與攻來的羽林軍戰成一團
??
而此時攻上前去的那些士兵就是將先前她堵住,害她不能跟路三一切去中軍的人,現在他們這是要幫牛大力先解決掉弓箭手,好讓他出手去殺陶潛嗎?難得這些人竟不爭功!
冰驚覺牛大力想要再次驅馬向前,趕緊叫道:“你封了我的穴道,讓我不能對陶潛出手,就算贏了賭約,也不是光明正大,你就不怕讓人笑話?”她不得不用話來激他為自己解穴,這樣渾身動彈不得的感覺讓她實在是太沒有安全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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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大力稍愣了一瞬,咧嘴笑道:“說的也是,我就讓你輸的心服口服!”舉手便解開了她的穴道。
冰轉了轉脖子,冷然道:“我不會輸。”其實她心里已沒了去殺陶潛的欲望,但是只要陶潛不是死在牛大力的手上,這場賭約就將既沒有贏家也沒有輸家,所以她只要拖住牛大力,讓別人搶了這份功勞就成了。
“別急著過去,看到陶潛身邊的那些人了嗎?那個姓徐的老頭我們是見過的,想必你也感覺到他不尋常吧?上次要不是我先將陶傲世控制住,根本就沒有把握能對付得了他!還有陶潛身旁那幾個人,前面都打成一團了,他們卻動也不動,一看就不是尋常角色,你再看陶潛那副氣定神閑的樣子,哪里能看得出一點如臨大敵的模樣,更沒有將敗的氣象,所以還是別急著上去,先看看情形再說,說不定他還有什么厲害的后著!”冰已經看到又有大批羽林軍向這邊沖來了,心想只要這些人能先他們一步解決掉陶潛,那么她與牛大力的賭約自然而然就不存在了!
牛大力嗤笑一聲,“平日里看你一副膽大妄為的樣子,誰知真上了戰場就成了軟腳蝦,現在見到了陶潛又想做縮頭烏龜不成?”
冰懊惱,看來他對話對牛大力并沒有起到什么效果,恐怕他現在滿腦子就是要殺了陶潛,然后再逼她履行賭約吧!他就這么想娶她為妻?這個瘋子可知道自己在和什么人爭?
距離陶潛那邊的戰團越來越近了,冰想要再多拖延一些時間,側過來沖他說道:“牛大力,你先等等!我還沒準備好
??”
話還沒說完,突然被一股大力將身體壓的前傾在馬背上,尖銳的箭矢破空之聲伴隨著一陣疾風掠過后腦,金屬相擊的聲響讓她頭皮猛地發麻,驟然回頭望去,只見一支只剩了半截的羽箭頭竟然射穿了牛大力的護胸,箭頭隱沒不見,只有一小截箭柄露在外面,血滲了出來
??
“牛大力,你沒事吧?”看樣子箭頭扎的并不深,應該不會危及到他的生命。想想真是后怕,如果剛才不是牛大力將她推倒的話,那現在中箭的人就要換成她了,而她嫌盔甲沉重,根本就沒戴護胸,這一箭要是射在她身上,肯定是穿胸而過,性命難保的了!他又救了她,如果不是為了救她,他一定能躲開那只箭的
??
牛大力悶哼一聲,“不礙事!那姓徐的果然厲害!”他已斬斷了那姓徐的射來的羽箭,可是箭頭卻仍然當胸射中了他,而且力道還如此的強勁,不僅擊穿了護胸,還扎進肉里,好在只是皮肉傷,并沒傷及胸前大脈,這點小傷對他來說根本算不得什么。
冰深以為然,她早就覺得那姓徐的老頭不是凡角,不然剛才她也不會對他射來的箭那么后知后覺。
“你真的不要緊?”冰先也以為他并無大礙,但他急速由白轉青的臉色,讓她感覺有些不對勁了,“牛大力,你在發抖
??”不好!箭上有毒!剛才沒注意,現在才發現他流出的血竟是深紅中帶著抹幽藍的
??這是什么毒?
牛大力臉皮抽搐,眼神卻突顯陰鶩,沒有殺了陶潛他絕不能死!此刻他的心里只剩下這唯一的信念。
狠踢了一腳馬腹,戰馬吃疼,四蹄狂踏的直沖了出去,卷起染了血的塵土。
“快退回去!你不要命了!”冰驚叫道。他都已經中毒了,為什么還不要命沖上前去?難道他視殺陶潛真的比自己的性命還重要?這已不像是為了立功,而像是他與陶潛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
牛大力像是完全陷入了瘋狂,將冰壓低在馬背上,一面揮劍斬落射來的箭,一面策馬只管往前沖。
形勢已經容不得冰再多考慮什么,剛抽出軒轅刺在手,便感覺壓在背上的手勁陡的一輕,耳邊是牛大力悲絕的嘶吼聲,仿佛用盡了他最后的力氣,側頭一看,心頓時涼了,只見他右胸、左肩、右臂上各中一箭,臉色呈現恐怖的青藍色,眼神已經渙散了!
“只差一點
??差一點就能殺了他
??”
這個傻子!任誰都看得出他快死了,他心里惦記的卻還是要殺陶潛!
“你放心,我會替你報仇。”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說出這樣的話,也不知自己為什么想要為他了卻這樁心愿
??就當是對他救了她的報答吧!她這樣想到。
“不
??”
怎么?他不想讓她為他報仇嗎?冰正在疑惑,一只鐵臂卻環上了她的纖腰,帶著她飛落馬下,牛大力健壯的身子像塊巨石似的將她壓在身下。
左肩傳來絲絲的疼,而且伴有麻痹的感覺,冰暗叫糟糕,剛才在牛大力帶她下馬的瞬間,她看到那姓徐的老頭竟然五箭連發向他們射來,其中四箭都被牛大力用身體擋住,但那剩下的一箭卻還是從她的箭頭擦了過去,而箭上的毒顯然已開始在她身體里無情發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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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也出了手!那削鐵如泥的軒轅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脫手射向陶潛,輕易便刺穿了他胸前的甲胄,直沒入柄,他們倒地的同時,陶潛亦是滿臉震驚不信的搖搖欲墜
??
神志還沒徹底昏散,牛大力并沒有看到冰出手,但這時卻清楚的聽到了徐廖和赤焰軍同時發出的驚慌失措的呼叫聲,他趴在冰身上一動也不能動,氣息微弱的問道:“徐廖在嚷什么?陶潛
??如何了?”為何徐廖那般驚慌失措?
“他死了,如我先前所言死于軒轅刺之下,而我們如果沒有解藥,很快也要死了。”冰淡淡的陳述著事實,從牛大力胸前中箭到她出手除掉陶潛,最多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可是她卻是再次從生邁向死亡
??
頭昏昏的,充滿了悔恨與不甘,感覺整個左半邊身體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一樣,幾乎沒有一點知覺,這次她是真的又要死了嗎?死在一個老頭的毒箭之下?
“你贏了,如你所愿不用嫁給我為妻???你要我為你做什么?”牛大力竟然還輕笑了一下,聲音已是弱的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到的地步,但是他們挨的如此之近,他的嘴就貼在她的耳畔。所以冰能聽到他的話。
“???那你做我哥哥吧?”
“好?”
牛大力再沒了聲音,冰掙扎在昏迷與清醒的邊界線上,有人圍攏在他們周圍呼喊著些什么,她想要讓他們趕快去找解藥,但嘴唇也開始麻痹僵硬,再也無法吐出一個完整的句子,終于在看到蘇綻震怒、擔憂的臉時,徹底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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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雨霏霏沁的空氣也透著薄涼,淅淅瀝瀝的落在營帳上,在靜謐的夜晚聽來卻在心底徒增了一股愁緒。
“她何時會醒?”曹瀚目含憂色的望著安靜的躺在鹿皮毯上的纖弱女子,她臉上駭人的青藍色早已褪去,徒留毫無血色的蒼白,那緊閉的眼簾,雪白的容顏竟勾起了他許久未曾出現的心疼情緒。
他不懂為何自己會對冰以外的女子也會產生這份難解的情緒,不懂為何她會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不懂為何一看到她重傷之后性命垂危的樣子就讓他心里一陣陣的發緊,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東西將要失去的感覺?
“皇上不必擔心,雖然解藥服的不算及時,但以化險為夷,想來沒什么大礙,更無性命之憂,只是這毒性發的快,解起來卻慢的很,所以才會致使人神志不清,不過很快便可徹底清醒、恢復如常了。”澈在旁耐心的解釋著,極好的隱藏了心底的憤怒。
曹瀚點點頭,瞥了澈一眼,輕聲說道:“澈兒,想不到你的醫術這么高明,這幾年你倒是深藏不露,這次多虧有你在,不然冰兒他們怕是就要?”輕嘆一聲,沒有將話說完。一想到她差點死去,那種將要失去什么重要東西的感覺就格外的強烈?
“學醫只是我的興趣,也許是比較有這方面的天份,雖然并沒花多大功夫,但也算是小有所成,不曾想到今后能派上這么大的用場。”澈謙遜道,心里估摸著冰應該快要醒了,便對曹瀚說道:“皇上,夜深了,您快回帳歇息吧!我守著姐姐就好。”
“嗯?冰兒一醒你立即派人稟報朕一聲。”真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這么放不下這個小丫頭?不,五年前那個漂亮的小丫頭,已經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呢!還立了大功,擒獲陶傲世在前,后來竟連陶潛也死在了她手上的!
澈答應著,躬身送走了曹瀚,這才沉著臉在冰身邊坐下,又仔細把了一回脈,確定她體內的毒已去除干凈,便安靜的等待她的蘇醒。
一時有人來報說,那個叫做牛大力的士兵已經醒了,他揮揮手表示知道了,眼光又落在仍舊昏睡不醒的冰身上。
那牛大力身中數箭,渾身是傷,傷的比她重多了,現在他都已經醒了,為什么她卻還未清醒?
“冰,你真亂來,你可知道只要再遲上半個時辰,就是醫仙重生也救不回你?”瞪著她的眼神充滿了責難的怒氣。
想起十天前她與牛大力被送到中軍大營時的樣子,他仍舊心悸不已,他們倆就像是剛從染缸里撈出來似的,渾身俱是可怖的青藍色,幸好他對毒也曾有所研究,不然恐怕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人咽氣而毫無辦法。
他知道她的計劃,知道她在除掉瀾國名將陶潛的同時會刻意受點小傷,還警告他絕不能讓她留下一丁點的疤痕,可是結果呢?她竟然幾乎就要讓自己死去,這難道就是她所謂的小傷嗎?她是不是對他的醫術太過信任了,真把他當成醫仙再世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