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啟程之后已行了三里多地,曹澈發(fā)現(xiàn)身后的尾巴依然是不遠不近的跟著,他停他們也停,他行他們就跟著,他疑心是之前冥星樓的殺手并未離去,但又想不通他們這么做有什么目的,而且并沒嗅到殺氣……
“王爺……后頭有人?!崩蠀且徊煊X異常,便驅(qū)馬來向曹澈稟報。
“你才發(fā)覺嗎?從我們再次上路開始,這些人便一直跟在后頭了。”曹澈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是否要屬下帶人去……”
“不必,他們?nèi)粝雽ξ覀儾焕讲疟悴粫T手離去,你們不是對手,不如先讓我來試探他們一番再說。”說完便回首高聲道:“冥星樓的諸位,跟在本王之后不知有何貴干?";
老吳這才知道方才前來行刺的是冥星樓的人,臉色有些發(fā)白,難怪剛才他們難以招架,原來是這些要錢不要命的殺手……
曹澈一連問了三遍見無人回答,也是意料中事,便呀咐繼續(xù)上路。
又行了一里,老吳長長松了口氣,“王爺,他們走了。”
曹澈不置可否的回頭望了一眼,走了嗎?不見得吧!他們只是更加悉心隱藏讓人難以察覺到罷了。
他想不到是誰買通的殺手,只能懷疑是上次刺殺皇帝未遂,冥星樓損兵折將,心懷怨恨,
便將這筆賬算在了他和皇后的身上。
但冥星樓只要出手便沒有失敗而回的先例,避暑山莊刺殺皇兄那次絕對是意外,而這次他們顯然是未達目的就齊齊離去,說起來這根由恐怕是在她身上……
他的目光落在身后由四匹馬所啦的大車之上,那名殺手闖入車內(nèi)時分明是要取她的性命的,她虛弱至此,又是以什么方法令他們退去的?越是了解她,便覺得她越神秘,很多看起來絕無可能的事,她卻出人意料的做到了,她就像個謎團,引得他不由自主想要挖出謎底來,一窺究竟。
一輪圓月從稀薄的云層間探出頭來,灑下銀碎的光,微微照亮了寬敞的官道,曹澈舉頭望了眼明月,下令熄了燈火,罩了車廂內(nèi)的明珠,好在官道平坦,就著月光前行也并不難走。
此時在皇宮北角望天臺上,曹瀚也正仰頭望月,從清晨冰被曹澈帶走之后,他便一直站在這里未曾離開一步。
望天臺是京都最高的建筑,站在其上可以俯瞰大半個京都,清晨他眼望著那輛承載著她的馬車駛出視線之外,這是一個巨大的冒險.他卻別無選擇。
澈的態(tài)度太過強硬,他也深知一旦將她交給了澈,也許會失去與她一生相伴的機會,但他不能用她的生命來冒險,他完全沒有把握能在十日之內(nèi)尋到沐遠澤,而澈卻似乎成竹在胸,他除了將她交給他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以走。
有一句話澈說對了,是他一次次陷她于危險之中,連護她周全都做不到,真是枉為人夫……
“什么事?”早已發(fā)覺路三縮頭縮腦的,像是有話要說又不敢打擾的樣子,曹瀚不耐煩的沉聲問道。
“皇上,您不吃不喝在這站了一天了,快回宮歇息吧!娘娘吉人天相,定會安然回宮的。”娘娘是由瑾王護送著去就醫(yī)的,皇上還有什么不放心的?
對于路三的安慰,他教衍的嗯了一聲,冰與澈離宮就醫(yī)的內(nèi)幕除了他們兄弟之外宮內(nèi)再無人知曉,他們都以為是他信任澈,才命澈帶皇后出宮就醫(yī)的,又有誰知道他盛怒之下差點就下令處死瑾王呢?
他緩了口氣問路三:“小五可有來消息?”小五是瑾王府十二衛(wèi)中排行老五,也是他的人,按理說早該傳來消息了,怎么到現(xiàn)在還是毫無動靜?
“回皇上,并無消息。”路三心里也在著急,夜越來越深了,怎么著小五也該來個消息好讓皇上安心哪!
“倉杰?!?
“在!”一幅黑影也不知從哪里飄了出來,單膝跪地等候差遣。
“你立刻跟上瑾王的車隊,看看是否發(fā)生了什么事,立即回報!";
“是!”黑影未走樓梯,一躍身便出了高臺,幾個縱躍,人已去的遠了。
路三看的眼晴發(fā)直,好半天才想起自己前來的任務,小心冀冀的囁嚅道:皇上,您不去看看小皇子小公主嗎?";
“去看看吧!”曹瀚神色黯然,她還沒看過這兩個千辛萬苦才誕下的孩子呢!
按照慣例,皇子在周歲之前是應該在儲院中養(yǎng)育的,但她在得知之后早早的便讓他廢除了這項宮規(guī),并在清陽宮側殿準備了一切應用之物,還下令將匾額換作“嬰兒房”,說自己的孩子要親自哺育,不然會和父母不親,他拗不過她,只得隨她去了。
此時,嬰兒房內(nèi)的燭火上罩著黃絹,發(fā)出柔柔的淡黃色光,四壁皆被涂上明艷的色彩,或是古怪的畫作,到處皆是不知名的小玩意有鐵的擺放著,足見當初布置之人必是費了一番大心思的。
曹瀚一入內(nèi)便聞到了一股嬰兒特有的乳香,宮女和嬤嬤忙上前請安,錦紅和靈兒也一直在內(nèi)幫忙,此時也混在宮女群內(nèi)跪著。
“都起來吧,輝兒和熠兒可好?”曹瀚走到并排擺在屋中的兩個搖籃前,探過身子望去,他還是第一次看清兩個孩子,小小的臉蛋裹在襁褓里,粉嫩的皮膚還有些發(fā)皺,卻已可看出俊俏的眉眼來,他癡癡的望著,在孩子的臉上處處都可尋到她的影子……
“皇上放心,皇子和公主都好的很呢!御醫(yī)已經(jīng)看過,并沒有先天不足之癥
,且身子都很健康?!卞\紅說道。希望健康的皇子和公主能讓皇上稍稍寬心。
“哪個是熠兒?”嬰兒同樣的小臉讓他無法辨出兒子和女兒來。
“回皇上,左邊的是皇子,右邊的是公主?!膘`兒疑惑的望了錦紅一眼,皇上怎么不關心小皇子,開口便問小公主?
“熠兒,來,讓父皇抱抱。”他也不管孩子是否正在熟睡,說著就伸手給抱了起來,動作僵硬至極。
“哇……哇……”被驚醒醒的熠兒放聲大哭起來。
“皇上,這么抱不對,小公主會不舒服的,應該這樣?!膘`兒剛和嬤嬤學了該怎么抱孩子,這時正好現(xiàn)學現(xiàn)賣。
“熠兒不哭,乖……這樣就舒服了對吧?“曹瀚輕哄嬰兒的模樣絕對是個完美的慈父形象,生怕孩子會受到一丁點的委屈,“熠兒為何還哭呢?是想母后了嗎?不用擔心,等母后治好了病很快就會回來了……”
熠兒哭聲剛歇,左邊搖籃里的輝兒便發(fā)出了更加響亮的哭聲來,曹瀚一皺眉,不悅道:“輝兒,男兒有淚不輕彈,好好的你又哭什么?”
“皇上,皇子才剛降生,哪里懂得那些……”錦紅上前抱起輝兒輕拍著安撫,輝兒依然不管不顧的大哭不止。
見懷中熠兒被吵的又要哭鬧,曹瀚一邊輕拍著一邊瞥著錦紅懷中的輝兒頻頻皺眉,“未來的太子怎能這樣哭哭啼啼……”
“大概是小皇子也想讓皇上抱呢?”皇上對待皇子和公主的態(tài)度真是迥然不同,皇子還這么小,怎么就如此嚴厲。
“是嗎?”曹瀚右手抱著熠兒,皺眉伸出左臂接過輝兒,奇跡發(fā)生了,剛一到曹瀚的手上,輝兒便止住了哭聲,安穩(wěn)的睡著了。
“奴碑說的沒錯吧!小皇子很喜歡被皇上抱呢!";
看著懷中安然睡去的孩子,曹瀚心內(nèi)的焦躁奇跡般的平息了,他又想起了那個夢,想起了那個叫著陌生女子媽咪的小女孩,能讓孩子如此稱呼的人非她英屬,而他也深信那個夢便預示著她終究會回到他身邊的,分離必定是短暫的,他需要的只是耐心的等待她歸來的那一天……
太妃與碑女杜蘭的離奇死亡在皇帝刻意冷淡處理之下并未掀起多大的波瀾,而安小媛則被他隨便尋了個由頭再次押入了宮人斜,他沒有將她處死,準備一切都等她回宮之后由她來自行決定。
第二天一早,倉杰回宮帶來了壞消息。車隊半夜遇刺,小五身亡,所幸皇后安然無事。
隊伍中唯一屬于他的人這么快就讓人除去,這也就意味著今后他將無法得到她的消息了,再要派人恐怕會引起激的注意,很容易便會弄巧成拙,如今也只有讓沿路各地方多加注意,及時將消息上報,也好讓他知曉他們到了何處。
披星戴月的連趕了兩天路,一行人臉上都顯了疲憊之色,但也無人有任何怨言,冰整日躺在搖晃的車廂內(nèi)吃吃睡睡,虧耗的精神倒是恢復了不少。
午間經(jīng)過一個小鎮(zhèn),白天人多車多不利于趕路,加之眾人已經(jīng)兩天不眠不休了,曹澈便下令找家客錢暫時休整一番,到了晚間人少時再行上路。
英俊倜儻的男子扶著弱不禁風女子剛進了小鎮(zhèn)上唯一的客棧,便吸引了正在用餐的全部客人的眼光,紛紛在心里驚嘆世間竟有這般如嫡仙下凡之人……
他們?nèi)A麗的衣著,浩大的排場也讓掌柜的不敢怠慢的忙上前弓腰道:“敢問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心說這輩子還沒見過這么脫俗的人呢!趕緊趁機多看兩眼,以后說不定就再也見不到了……
“掌柜的,客房我們?nèi)?,快去做幾樣精致飯菜稍后送到房里,再把馬喂了,然后多準備些干糧和草料,我們要帶著上路。”老吳說著丟給掌柜的一個銀元寶。
掌柜的喜滋滋的望了眼元寶,看著陸續(xù)進來的十幾個人,又愁眉苦臉起來,“客官,小店只有三間客房,你們這么多人怕是住不下……”
“這你就不必管了,只管帶我們?nèi)タ头烤褪??!?
只有三間客房,在外人眼里偽裝成夫妻的曹澈和冰自然分到了一間房內(nèi),用餐時嚴冰問曹澈:“只有八天時間了,你確定能找到沐遠澤?”哪怕只遲了一天,她也是死路一條。
“明知他是焰,你卻叫他沐遠澤,你們是青梅竹馬吧?”曹澈假惺惺的感嘆一聲,“女人的心變起來真是快哪!”
“我和他之間的事與你無關?!北闹幸煌?,那些與焰相伴扶持的日子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忘掉的,她摔了筷子,胃口全失。
“方平是我失言了,你不必著急,我保證七日之內(nèi)就能找到他?!?
“這么肯定?他現(xiàn)在在哪里?”瑾王一定早就知道焰在哪里,但她粗略的算過,如果照這個速度繼續(xù)趕路,三天之后他們肯定就已經(jīng)不在大景境內(nèi)了,這么說焰此刻并不在大景?那他是在瀾國還是玥國?
老實說,這兩個國家她都沒什么好印象,玥皇年年發(fā)動戰(zhàn)爭儼然一個戰(zhàn)爭狂人,而已經(jīng)登基為帝的蔚封旗先前又曾入宮擄走她,都不是什么好東西,但她現(xiàn)在卻不得不去這兩個國家之一了……
“玥國,據(jù)說是因為你在玥國?!边@個消息的攸悠提供的,信上說他終于在玥國找到了心愛的女人……
“什么?怎么可能?”冰詫異極了,她明明在景國,焰怎么會認為她在明國?
“具體怎樣我也不清楚,一切等我們到了自然會知曉。”曹澈淺淺抿了一口粗瓷杯中的酒液,眼晴一亮,想不到鄉(xiāng)野之地竟也能釀得出好酒,放下瓷杯,別有用意的望定了冰,緩緩說道:“冥星樓的人為何要跟著我們?那晚你到底憑的什么能讓他們?nèi)珨?shù)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