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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淡粉的珠光爲少女的眉眼都鍍上了一層淡色,那樣的細眉細眼,初看並不美麗動人,細看之下卻覺得秀美非常,尤其在她侃侃而談時。時下的女子大多羞澀,見了男子連臉都不敢擡,更別提敢那樣直視過去。
可她不同,從他第一次見她,他就從沒有在她身上發現過什麼羞澀忸怩小家之態!她敢直視著他,大聲說大聲笑,從來沒有注意過自己的儀態。卻是恰恰如此,讓她的身上有一股自然而然的生動之氣,如同初春枝頭最早綻開的那一抹新綠,清新靈動,讓她的眉眼間如同有一層光彩般自然而然便吸引住人的目光移不開去。
他在心底裡不知不覺便記住了她,雖然更重要的是有其他的原因,但他每次見她,卻忍不住的受她吸引。
如同此刻,她低垂著眼眸略帶著些好奇看著手中的明珠,眉尖微微蹙起,眼睫長長的輕輕抖動,如同蝴蝶的翅膀輕輕的在他心尖劃過,不自覺便起了些漣漪。她的鼻子很是小巧,微微的翹起,笑的時候會微微皺起,說不出的俏皮可愛。
他的目光下移,停在她微微嘟起的脣上,就再也移不開了。淡粉的珠光讓她的臉色看起來無比剔透,連帶著那嫩粉的脣都顯得那麼晶瑩。要不怎麼說是燈下看美人,那小小的菱形脣瓣在一瞬間突然具有了無比的魔力,讓他的目光深深的望著,彷彿膠著在上面,怎麼也無法離去。
劉二不自覺的喉頭輕動,突然間只覺得有些口乾舌燥,心底裡像是被一隻小手輕撓,酥酥癢癢直入心尖。察覺到血液裡隱隱有些燥動,他深吸一口氣,快速的離開玲瓏,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涼茶仰頭一飲而盡,冰涼的茶水順喉而下,纔算勉力壓下身上的燥動,他低頭瞄了一眼下體有些鼓起的某部位,微微有些苦笑:看來最近果然是有些缺女人了,連對著這樣一個毫無姿色的小丫頭都能動欲,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看來今晚得讓劉七安排一下。
玲瓏對劉二一系列的動作毫無知覺,直到將手中的珠子翻來覆去欣賞了個夠,才依依不捨的將珠子放回架子上。一轉頭就發現劉二又倚回了榻上,拿起書看著。她走過去笑道:“你的珠子可真好?!?
“若不是進貢的,怕父親查起,就送你了,難得你這麼喜歡。”劉二淡淡道,眼睛卻一直沒離開過手中書。
“不用不用,這麼貴重,我哪裡敢收!”玲瓏連連擺手,覺得劉二人雖騷包了一點,卻著實夠義氣,不覺倒是多了些好感。
她一轉頭瞄見劉二的頭髮還溼著,便自告奮勇道:“我幫你擦頭髮吧,這樣溼著睡可不好!”她不待他說話,便徑自找了塊軟巾,站到他身後,伸手便捋起他一頭青絲擦了起來。做丫環嘛,總要做得像些樣子。
頭上軟巾輕輕柔柔罩下,擦了擦他的頭髮,然後玲瓏把他的頭髮散開,手指穿進去,力道適中的按摩著他的頭皮,邊按邊笑吟吟道:“怎麼樣?很舒服吧?我以前可是給老院長經常按的,技術沒得說!”
頭上的手指纖柔有力,穴道按摩不輕不重,直讓人舒服的想嘆氣,劉二不覺全身都放鬆下來,半倚在榻靠上,瞇著眼睛隨口道:“老院長?”他怎麼沒聽過這種稱呼?
“呃……就是我爺爺了,我給他起的外號。”玲瓏吐了吐舌頭,差一點就說成是孤兒院的老院長了。
“哦?!眲⒍辉僮穯?,專心的享受著她的按摩。身體太過舒服了,感受到身邊的女子漸漸靠近,有淡淡的處女香傳入他鼻端,剛剛平復下來的身體又慢慢鼓譟起來。劉二沒奈何,一下子便坐了起來,道:“別按了!”
玲瓏有些愣住,還以爲是自己弄痛了他,有些無措道:“是不是揪到頭髮了?那……那我……”
劉二看了她一眼,無奈的道:“不是,你還是幫我捶捶腿吧?!?
他舒展了身子,讓玲瓏替他捶腿,自己又拿了書看了起來。卻不知是因爲心不在焉還是什麼,只覺得一個字也看不進去,眼前晃動的總是這個女子的影子。她的手不輕不重的捶在腿上,本應是很舒服的一件事,此時卻變成了一種折磨,只覺得被她接觸到的地方都像是要燒著起來。
她的眉她的眼,她潔白修長的脖頸,再往下,女子小巧有致的胸脯隨著呼吸微微起伏,他的呼吸驀然一緊,忍不住忽的一下坐起來,道:“夠了!”
玲瓏愣住,這又怎麼了?難不成她捶得重了?
劉二眼睛不看向她,整個人顯得有些煩燥道:“好了,夠了,你回去睡吧!”
“呃……這,那個貼身的丫頭不是要睡在外間嗎?剛纔那個大哥說讓我睡這裡,方便晚上給公子端茶送水什麼的……”玲瓏道。
“不用了,你去隔壁吧。”劉二淡淡道,整個人轉了個身面衝裡躺下,居然再不理她。
玲瓏愕然,這丫一當了主子,架子就立刻端起來了?嘁……本姑娘纔不想侍候呢,要不是剛纔那個大哥左吩咐右吩咐,他以爲她想在這裡?
花玲瓏果斷轉身,極乾脆的就出了房。伸了個懶腰直奔自己的屋子,一頭紮在牀上,便歡快的去會周公。
這邊劉二忍了又忍,最終忍不住叫了趕車的劉七過來,簡單的吩咐幾聲。劉七領命而去,過不多時,便領了一位一身桃紅襦裙,端的是千嬌百媚的美人過來。
劉七退下。美人一步一妖嬈的走向劉二牀邊,到他跟前時身上已衣衫半褪,紅色的輕紗如雨後的桃花一樣散落一地。美人近前,直接伸出玉藕一樣的胳膊攬上了他的脖頸,劉二伸手便摟住了她的細腰,略一用力便將她壓在身下,狂風驟雨般的吻雨點般落在美人臉上脖子上,美人嬌喘連連。
輕紗帳散下,遮住一室春光無限。
玲瓏一覺好眠,這可是她這段時間以來休息的最好的一次,一覺醒來,外面早已是天光大亮。她猛然想起現在還擔著劉二貼身丫環一職,現在她這丫頭睡這麼晚,沒準兒人家早就起了。
壞了壞了,玲瓏暗暗叫苦,頭一天上工就遲到了,若是光扣個工錢還好說,萬一因此劉二對她印象大跌,不管小正太的事怎麼辦?她邊焦急邊懊惱,昨天剛想好好表現自己的,今天就遲到,她也實在太極品了!
還好昨晚壓根沒脫衣服,就是頭髮有些亂,她也顧不上收拾了,三下兩下扒拉了扒拉,連臉都沒洗就跑向劉二房間,希望還能趕得及。
哪知道劉二的房間靜悄悄的,她敲了幾下門,問了幾句,都沒人應聲。略推了推,發現門沒鎖,她就徑自推門而入。
一進去玲瓏就皺了皺眉頭,這屋子什麼味兒啊,她再往地上一看,亂七八糟的散落著一地的衣服,那件紅紗式樣的抹胸長裙,還有那個鵝黃色的肚兜,明顯就是女人的。沒想到會碰到這麼個情況,她不由有些尷尬,正想躡手躡腳的退出去,卻聽見帳子中,劉二的聲音懶懶的道:“去打盆水來?!?
愣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句話是對她說的,玲瓏迅速答應了一聲,趕忙奔出去打水。好丫環第一要素,必須得對主人的私生活視而不見,而且絕不能表現出好奇。雖然她也挺八卦睡在劉二身邊的那個女人是誰,但爲了博得好印象,她還是將那顆熊熊燃燒的八卦之心強壓了下來。
快速的打好熱水奔回房中,那春宵過後的倆人都已經起身了。趁劉二穿衣服的時候,玲瓏忍不住偷瞄那女子一眼,眼見她桃腮杏目,目如秋水,真是一個美人啊。她這邊嘖嘖感嘆,那女子披好外面的紅紗,一步三搖曳的走過來,舉手投足都是那麼風韻無限,她擦過玲瓏身邊,突然側頭衝她露出一絲不明意味的笑意,端的是嬌媚非常。
雖然她真的很美,但這一笑還是讓玲瓏有些莫名其妙,暗想:姐姐,我又不是蕾絲邊,你衝我笑得這麼勾魂做什麼!
那女子只衝她笑了一下便快步離去。劉二喜歡這種款的?果然是妖嬈性感啊。玲瓏正回頭望著大美人的背影走神,就聽見劉二道:“花玲瓏,過來替我穿衣!”
???什麼?玲瓏直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大哥,貼身丫環還包括做這些事嗎?劉二伸展長腿半倚在牀上,上半身光裸著,下半身只穿了條白色的褲子,正一隻手懶洋洋的撐著頭,細長的眼睛微瞇著,似笑非笑的看著她。
玲瓏只暗暗叫苦,大哥,她很單純的好不好?幹麼擺出一副讓人噴鼻血的架式誘惑她!她有些磨磨蹭蹭,劉二挑著眉看過來,眉間依稀帶著抹笑謔。
不就是穿個衣服麼,真正的裸男咱都見過多少了,還怕這個?再說這只是咱的工作好不好,有必要這麼不單純麼!玲瓏心一橫,臉色倒坦然下來,努力代入自己丫環的角色,幾步走到劉二身邊就替他穿衣。
他的牀頭擺放著一套新衣衫,玲瓏先拿起中衣,劉二大攤開手臂等著她,她看著他白皙精瘦的胸口儘量讓自己目不斜視。不得不說,這丫的身材還真的不錯,身體精瘦欣長,看著白皙卻一點也不給人瘦弱之感,反而每一塊肌肉都結實有力。
他身體的線條極美,肩膀寬闊,腰身細窄,比普通男人白皙細滑的肌膚看著如此的鮮嫩可口,他胸口的兩朵紅櫻在她的眼前晃啊晃的,玲瓏努力抑制著自己噴鼻血的衝動,心裡直嘆氣:作孽呀,一個男人的身體美成這樣子,莫說女人見了想撲,估計就連男人見了,也hold不住呀,這丫真是個天生做受的料!
她一邊腹誹一邊給他穿衣服,動作間不可避免的手指與他光裸的皮膚相觸,指尖輕劃過那樣細膩的肌膚,她的臉不覺有些發熱,前生後世兩輩子加起來,她也從來沒和一個男人這麼近過,話說,這機會難得,她要不要再多揩點油?
她這邊心不在焉的,劉二卻漸漸覺得有些折磨。一個美麗女子的手指在他的身上觸觸碰碰,少女身上特有的清香若有若無的衝進鼻端,勾得他的血脈又有些躁動,況且又是清晨一個男人最容易衝動的時候,眼前晃動的全是玲瓏兩片紅潤的雙脣,如同昨晚一樣……
終於在玲瓏給他伸手拉平衣裳的時候,他再也忍耐不住了,伸手就一把推開了她,有些煩燥的道:“我自己來好了!”
被他如此粗魯的推開,玲瓏有些愕然的看過去,這丫是怎麼了?她服侍的有什麼不對嗎?
劉二深吸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若無其事,擡起頭衝著玲瓏笑了笑,道:“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我有些事要急著出門,你把這裡收拾一下就好了?!?
“哦。”玲瓏點點頭。劉二果然急急起身,把外面穿的那件外衫拿著便匆忙出門,玲瓏在他跨出門的一瞬間突然想起,忙囑咐道:“劉公子,我弟弟的事……”
“忘不了!”劉二甩下一句便頭也不回徑自出了門,剩下玲瓏在門內一臉疑惑:這丫到底怎麼了?從昨晚起他臉色就不對勁了,希望不是她工作太差,把老闆氣著了纔好……
卻不知道衝出門外的人同時鬆了口氣,然後對著明媚的陽光猛甩了甩頭,暗自懊惱,他這是中邪了嗎?怎麼對著一個黃毛丫頭一再動情?如果這丫頭繼續能勾動他的情緒的話,那就只有……
他的眼眸在陽光下暗了暗。
玲瓏像只小蜜蜂一樣在屋內勤快的收拾著牀鋪,被翻紅浪,香冷金猊,一看就知道昨晚這牀上戰況如何激烈了,看著這一牀狼籍,她連連搖頭嘆氣,還能有誰比她更苦逼?一大清早就趕著給人打掃戰後現場!
首先把所有的窗子都打開通風換氣,然後把髒的被褥都撤下來,換上嶄新的。屋裡點上新的薰香,然後開始掃地抹桌打掃屋子。等所有的事情都忙活,她已是累得滿頭大汗,看著屋中的擺飾件件都亮閃閃的能照出人影了,玲瓏滿意的點點頭:但願boss能看在她辛勤勞動的份上,把她拜託的事能儘快辦完。
一時又想,等小君被救出來後,她還有一點點積蓄,就帶著他選一處山青水秀的好地方開始新生活,但願劉二能早點把他帶出來。
玲瓏沒事做了,就在窗前靜靜發呆。想著事情又沒有那麼容易!小君的身份特殊,那個什麼齊王爺抓他準沒什麼好事,劉二即使去求情,也不一定能把他帶出來,那到底要怎麼辦呢?現在能夠肯定的是,他在那裡暫時沒有性命之憂,那羣人如果要殺他的話,用不著這麼麻煩,拖到現在。他們抓了他,肯定是在他身上有所求,所以一時半會,他性命倒是無恙!
但這不代表他不會被毒打,被虐待??!那些人如果得不到他們想要的,會怎麼對付他呢?她腦子裡閃過看過的一些古代牢獄裡的影片,和種種虐待犯人的酷刑,越想越害怕,越心急如焚,直感到在屋子裡再也坐不下去了。
此時天色已近中午,有下人給玲瓏送飯過來,有酒有肉,四菜一湯,待遇真不錯!玲瓏卻顧不得這些,抓住那個人一迭聲的問:“劉公子回來了嗎?”
那下人搖搖頭道:“公子早上就出去了,一直未歸。”
玲瓏心下失望,淡淡“哦”了一聲,無精打采的扒著飯菜。
下午沒有事做,她就想出去走走,劉二的園子這麼大,她還沒有好好看過呢!哪知剛走到園門口,昨天的那兩個侍衛就攔住她,冷聲請她回去!
奶奶的!姐又不是犯人!憑什麼不讓我出去!玲瓏柳眉一豎,剛想發火,想了想又強制壓了下去,轉身乾脆回屋。算了,現在正是要求到人家的時候,她還是不要惹事的好!
她百無聊賴的在屋中等啊等,簡直就是望眼欲穿,哪知這一等就等到了深夜。無數次的跑到門口去問,得到的答案都是“公子還沒有回來?!?
難不成是事情很棘手?還是應酬脫不開身?玲瓏腦中無數個疑問,一時又埋怨劉二:成與不成,也不懂得送個信回來,不知道她在這裡眼巴巴的等著嗎?
她吊著一顆心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等第二天天一亮,她就奔向劉二屋子,衝進去一看,裡面卻沒人,牀鋪都沒有動過,劉二居然一夜未歸!
即使再焦急,她也不得不耐著性子等著,哪知這一等就是三天!三天內,劉二居然再也沒有回府,雖然每天好吃好喝,園中景色無比美麗,玲瓏卻哪裡還待得住,奈何幾次想出去,都被門口的侍衛攔了下來。
她越來越心焦,順帶著對劉二的不滿飆到了最高點,辦成辦不成你倒是說句話啊,這麼玩失蹤算怎麼回事!在她再也按捺不住想要強行出府的時候,這天下午,劉二終於派了個人回來,帶給她一張字條,上面只龍飛鳳舞的寫了四個字:稍安勿躁!
躁你大爺!明知道我這麼急,等了這麼多天,卻只給了一句等於啥也沒說的屁話!
她再問那帶回字條的人,那下人卻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說公子這些天一直在齊王府盡心盡力的爲小姐辦事,請花小姐放心!
放心個毛??!再這麼等下去,小君就快歇菜了!玲瓏急得腦門都快冒青煙了,頭腦卻漸漸冷靜下來,既然劉二這麼說了,她且再相信他一次,況且她再急也無濟於事,目前所能做的,只有一個字“等”
當天晚上,劉二回府了。回來時已近深夜,在院外聽見他吩咐下人的聲音,玲瓏也顧不得什麼男女大防了,直接就闖進了他臥室裡。
劉二正卷著袖子淨臉,一臉風塵僕僕之色,回頭看到她,眼中露出些驚詫之色。玲瓏直接就上來急急問道:“怎麼樣?我弟弟能救出來嗎?”
劉二的神色一下子凝重了起來,他眼神有些複雜的看著玲瓏,略皺起眉頭:“花玲瓏,你和我說實話,你這個弟弟……到底是什麼身份?”
他的話一出口,玲瓏的心就咯噔一下,果然,還是被發現了?那到底是說還是不說呢?說的話,小正太的身世牽連太大,他畢竟是朝廷欽犯!萬一劉二不肯幫她不說,還出賣小正太怎麼辦?老實說,她信不過他!
可是不說的話,事關重大,且不說她目前急需要他幫助,就單說他莫句其妙被捲進來,她已是對他不住,若是將來事情敗露,難保他不會被牽連。
她咬著下脣一時糾結無比,說,還是不說呢?劉二一直皺著眉看著她,看著她爲難的樣子,突然嘆了口氣道:“不說也罷!你終是信不過我……”
他的聲音裡有著淡淡的疏離,玲瓏一下子急了起來:“不是這樣的!我……”她剛想解釋,劉二一擺手道:“玲瓏,你不必說了,你不說,定有你的爲難之處,我也不想勉強。只是……”他略微一頓,道,“你弟弟這件事甚不好辦,齊王一口咬定他是朝廷重犯,拒不放人!”
雖然早就有料到這個結果,玲瓏的心還是一下子如油烹般煎熬起來,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這最後的一線希望就這麼破滅了嗎?
劉二看著她的臉色,突然神色一鬆,寬慰她道:“你也別太急,我再想想別的辦法,莫說你弟弟只是個小孩子,怎麼可能是朝廷要犯?就算是真的要犯,咱也有法子把他弄出來!”
聽他的口氣這麼篤定,玲瓏心裡又燃起一線希望,疑惑的望過去,道:“那還能有什麼法子?”
“你忘了一樣東西,錢--能通鬼神啊!”劉二衝她眨了眨眼,面上突地露出一絲笑意。
“那能行嗎?”玲瓏懷疑的道,齊王能缺錢?就算能從他手裡買的到人,一個王爺,那得多少銀子才能砸動他呀!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這些天,我就是回淄陽城籌集銀子去了?!眲⒍褵崦砦嬖谀樕?,聲音聽起來有些模糊不清。
玲瓏瞬間張大嘴巴,他……他這些天是爲了小正太的事回去籌銀子了?心裡瞬間涌上的不是感動,卻是疑惑,他爲什麼對她這麼好?他們萍水相逢,連朋友都算不上,他就數次這麼不遺餘力的幫她!況且這次的事這麼大,一般人躲避尚且不及,他怎麼可能還爲她籌集銀子救人?
俗話說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她纔不信他會這麼好心無償的幫助她!
“劉公子--!”她的聲音聽起來無比的冷靜清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面前人道,“玲瓏十分感激你這份相幫之心,只是公子是生意人,絕不會做蝕本買賣,所以公子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如此幫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劉二伸手把臉上的毛巾摘下來扔水盆裡,上下看了玲瓏一眼,突然笑了起來,眸間隱有一絲亮光,他看著玲瓏,毫不掩飾目中的欣賞,道:“花姑娘果然是快人快語!像姑娘這樣聰明的女子,天下還真是少見!實不相瞞,我如此幫你,確實是有一事相求!”
玲瓏怒力忽略那聲刺耳的花姑娘,皺著眉頭問:“什麼事?”心底卻是鬆了一口氣,有事要求便好,她還真怕他說什麼是朋友才傾力相幫之類的話,她真心受不起。
“這個事現在還不方便說,還是等救出花姑娘的弟弟再說吧?!眲⒍?。
“好,只要你能救出我弟弟,凡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花玲瓏決不推辭!”玲瓏一口承諾。
“只要你能做到的,決不推辭?”劉二看著她,眸中隱有異彩。
“是,絕不推辭!”玲瓏咬牙承諾,肚裡卻暗道:若是我能做到又願意幫你的,自然就順手做了,若是超出我能接受的範圍的要求例如以身相許之類的,咱還是果斷跑路好了。
絲毫不覺得自己無恥,她這邊打定主意,面上自然又做出一副誠懇的樣子,對著劉二千恩萬謝!
劉二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眼睛滴溜溜轉個不停,哪能不知她在打什麼主意,看著秀美少女一臉賊賊的樣子,他心裡一動,臉上突然浮起一絲邪魅的笑意,一把抓住她纖細的手腕就拉向懷中,口中如那些無賴流氓一般輕浮笑道:“既然你這麼感激我,那不如今晚就留下吧!”
邊說邊向她湊過來,脣貼近她的脖頸作勢就要吻上。
脖頸間幾乎能感覺到男人脣齒邊的熱氣,玲瓏嚇了一跳,立刻如炸了毛的兔子般跳起來,“嗖”的一下就跳出老遠,她捂著脖子,幾乎不敢回頭,慌慌張張的道了聲:“天色晚了,公子快安歇吧,玲瓏就不打擾了……”
一溜煙的就跑出了門外,像一隻剛從獵人爪下逃脫的兔子。
劉二望著她的背影,脣角不覺翹了翹,手中似乎還殘留著少女細膩肌膚的觸感,他不自覺地將手放在鼻端輕嗅,眸光幽暗如深潭。
有了劉二這句話,玲瓏似乎定了定心,既然他說有把握救出小正太,那她不妨相信他一回??蓮牡诙炱?,劉二照樣早出晚歸,天天來去匆匆,玲瓏連他的人影兒都見不著。
這丫到底有沒有譜啊!玲瓏一邊焦急,一邊天天蹲門口守人。偶爾逮到他一回,劉二也是淡淡寬慰她一句:“莫急!”稱他正在上下活動。
可這一活動,眼瞅著三天又過去了,他還是連句準話都沒有,玲瓏急得都快撓牆了,天天夜裡被小正太渾身是血的噩夢驚醒,接著就整夜整夜無法入睡,這日她乾脆天不亮就守在劉二門口,決心這回再問不出個所以然絕不罷休。
劉二早上一拉開門,剛想邁步出去,就差點踏在了蜷縮在門邊的一團黑影上。那團黑影見他出來,忽的一下跳了起來,倒把他唬了一跳。待看清玲瓏緊盯著他的兩隻炯炯有神的雙眼時,他撫著眉頭一臉驚訝的道:“你守在這裡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被人幹晾了幾天,玲瓏也一肚子火氣,衝他直接開口問道:“那事怎麼樣???”如果辦不成,也別耽誤她另想法子啊。
“有一點難辦。”劉二眉頭微皺著,一臉莫可奈何的樣子,“我天天泡在齊王府裡,該使的錢的使了,該說的好話也說盡了,怎奈齊王就是不鬆這個口?!彼粗岘囄⑽@氣,道,“你說你這個弟弟到底什麼來歷啊,齊王府現在戒備森嚴,對他比一般的要犯看管的還嚴密,就算是要救,也不是這一時半會兒的事!”
“哦,我明白了。”聽出他的話音,玲瓏二話沒說轉身就走,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她還是別在這裡幹指著人家了,另想法子纔是趁早。她就不信,齊王府是銅牆鐵壁,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哎,你等等……”劉二在她身後急喚,玲瓏只作充耳不聞,轉身回了自己的屋,把門重重的磕上。心裡著實對他有氣,你大爺的!辦不成你不早說?天天像關犯人一樣把我關院子裡,耽誤了我救人的功夫,要是小君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就把你整個奢華的劉府都拆了!
玲瓏一邊恨恨,一邊在腦中飛速的轉著解救小君的辦法。事實證明,求人不如求已,她早就該自己行動了。可想了一早上,也沒什麼好主意,聽劉二說齊王府現在守衛森嚴,她一沒武功二沒幫手,想進去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在屋中轉悠了無數圈,頭髮揪掉了一大把,她決定還是先去齊王府外面踩踩盤子,這麼被關在屋子裡,一萬年也沒什麼法子!哪知她剛出門,就被一個劉二的手下攔了回來,那人委婉的表達是劉公子的意思,還請小姐安安心心的待在府中等他回來,莫因一時衝動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事,balabala……美其名曰是關心她的安危。
玲瓏當即火了,劉二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想把她軟禁在府中?關心她個屁!現在小君生死不明,她能安心的待著才見鬼呢!哪知她死說活說,那人就是不肯放行。到最後她也懶得跟這個下人囉嗦,直接就要硬往外闖,那人卻一聲不吭的死死堵著門口,就是不讓她出去。
那下人個子高塊頭足,玲瓏站在他跟前,連人家胸脯都不到呢,硬拼明顯不行,玲瓏賭氣回了屋,絞盡腦汁的的另想辦法!
中午依舊有人送了飯過來,八菜二湯,比往常的菜式足足多了兩倍,外加兩盤精美的細點,一壺香茶。那送飯的下人賠著笑說公子怕姑娘生氣,特以此賠罪。玲瓏就算再怒,也不會和好吃的過不去,當即接過據案大嚼,一邊徒手和一隻五香鳳爪奮鬥,嘴裡含著肉含糊不清的道:“生氣我倒是不會,不過你記得提醒劉公子一句,如果他辦不成我的事,那我們的約定也就此作罷!”
那下人看著她眼睛一邊抽搐一邊諾諾答應,估計是被一個姑娘家如此豪邁的吃相嚇到了。
吃飽肚子,有了體力,才能打好戰鬥,玲瓏快速的把滿桌的食物席捲而空,腦子裡已想好了主意。吃飽喝足後,等著下人進來收拾東西。她悄悄搬起一個瓷花瓶躲在門後,等著那下人一進來,她猛地照著他的後腦勺就砸了下去,下手那叫一個“穩、準、狠”
那人聲都沒吭一聲就無聲無息的倒下了,玲瓏的心怦怦直跳,暗想不會是第一次行兇,操作不熟練,把人給砸死了吧?直到顫抖著手探到他的鼻下,感受到還有那麼一絲微弱的氣息,心裡才大鬆了口氣。
事不宜遲,她費勁巴拉的把那人連拖帶拽弄到牀上,把他的外衣扒了下來,快速的套在自己身上,又展開大被子,把那人連頭帶腳裹好,自己這才定了定神,把頭髮照著那人的式樣挽起,收拾了碗筷,提著食盒出了門。
門口依舊是那個壯漢守衛,玲瓏低著頭從他跟前快步而過,那人居然問都沒問一句。玲瓏快步走出老遠,轉過頭衝那人無聲的比了箇中指,就這樣還守人哪,吃屎去吧!
穿著劉府下人的衣服還挺管用,她沿著記憶中進來時的路,快步的往府門口走,初時心裡還有些忐忑,行了一段路後,她漸漸放下心來。這劉府別莊的下人就是少,這麼一路走來,居然都沒瞄見幾個人影,就是有幾個下人,也都是各顧各的,根本沒人上來盤問一聲,於是她就這麼正大光明的出了劉府。
等到了外面的街上,她才真正鬆了口氣,找了個角落的地方,把身上劉府下人的外衣三下兩除二的就脫了下來,團成一團隨手扔掉,問清楚齊王府的方向就直奔而去。
到了齊王府外,她看著那高大的院牆,和門口佩刀佩劍守衛森嚴的護衛就犯了愁,守的這麼緊,真是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更別提她這麼個大活人了。怎麼辦呢?
此時已經是下午了,陽光照得不再那麼熾烈,玲瓏貼著王府的牆根慢慢溜達,一邊轉悠一邊留心周圍的地勢。
她繞啊繞的,這麼一轉悠,才覺出這王府真是大得離譜,她順著牆一直走,直走了一個多時辰,直感覺她的兩條腿都快斷了,那高高的院牆還是無限制的延伸下去。媽呀,這到底是府宅還是人民大會堂啊,實在是走不動了,她找了個蔭涼地兒,一邊揉著痠痛的腿一邊腹誹,劉府就夠大了,這齊王府一個別院就比劉二那個莊子大了一倍不止,怪不得以前歷史課上說,封建王朝的達官貴人都是抽筋扒髓的吸血鬼呢,這得要多少勞動人民的血汗錢啊。
她這轉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一個能進去的地方。唯有之計,只有……她仰頭看著那高高的院牆,只感到一陣眼暈,看來只有--扒牆頭了,希望佛祖保佑,她不會跌個半身不遂!
這大白天的也沒法行動,玲瓏找了個角落貓著,安安心心等天黑。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她買了兩張餅揣懷裡,選了個較好的地勢,一邊啃餅一邊密切注意著齊王府。這是王府後面的一條細窄小巷,牆壁高大光滑,根本沒有下腳的地方。還好最裡面緊挨著王府邊有一顆高大的柳樹,枝幹茂密,枝條都已經伸進了府內院。如果爬到樹上,倒是有可能進去。
玲瓏探好地形,窩在牆角柳樹下,專等天黑。月亮漸漸上移,天越來越黑,周圍的聲音都寂靜下來,沒有表,她也不知道是幾點了,照平常估計,應該是晚上九十點鐘。古代人晚上沒有娛樂活動,睡得都早,這時周圍都已黑乎乎的一片。
啃完了餅,玲瓏拿袖子抹了抹嘴,拍了拍手上的芝麻屑,看時間也差不多了,準備開始行動。她把裙子系在腰間,試了試那棵大樹的粗細,雙手抱著樹身開始吭哧吭哧的往上爬。
半彎如眉形的月亮隱在雲層裡,周圍的光線昏暗無比,玲瓏雙手用勁,腳蹬著凹凸不平粗糙的樹身,一點一點小心翼翼的往上爬。
只是這實在是太費勁了,她平常又委實沒做過這類運動,只感覺連吃奶的勁都用出來了,卻抱不住樹,腳直往下溜。
手心被磨的火辣辣的疼,玲瓏望著半隱入黑暗中的高大樹身,暗自發狠:呀呸!姐就不信姐真爬不進去了!想到小正太還在等著她解救,她渾身頓時不知哪來的力量,又開始嗨呀嗨呀的往上爬。
雙手緊緊攀住樹身,腳用力往上蹬,沒一會兒還真被她爬了上去。往下一看,底下黑幽幽的一片,都不知有多高了。她一陣頭暈,手緊緊抓著枝條動都不敢動,心裡直唸叨,媽呀,這要是掉下去,她還不得個終身殘疾??!
眼看只要再往上一點,手就能攀住那根最粗的枝條了,玲瓏心裡一陣激動,正埋頭吭哧吭哧的努力,突覺得一陣冷風從身後刮過,風颼颼的從她的衣領中灌入進去,她不自覺打了個冷戰,一擡頭,猛然看見的身前牆頭上,直立著一個黑影,正冷冷的看著她。
哎呀媽呀,玲瓏這一下差點沒嚇得魂飛天外,她驚叫一聲,雙手一鬆,差點沒整個人摔下去。幸好她反應得快,雙手及時緊緊抱住樹枝,就那麼整個人像只猴子一樣吊在樹上,驚魂未定的朝那黑影看去。
那明顯是一個身材修長的男人,他一身黑衣,連臉上都蒙著黑巾,整個人都似乎與暗夜融爲一體。淡淡的月色下,那人長身而立,就那麼站在牆頭冷冷的看著她。在這黑夜中如此突兀的出現,猛一下還真以爲是鬼影呢!
玲瓏的心怦怦直跳,直到看到那人在月光下拉長的影子才鬆了口氣,媽媽咪呀,原來不是鬼。
“大……大俠……”雖然如此,但她還是覺得有些害怕,聽到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她嚥了口口水,小心的道,“呃……我……我不是賊?!边€是先解釋清楚的好,免得一個不小心被人當作賊抓起來,雖說她這大半夜的趴在王府牆頭的確有些說不清!
那人卻一聲不出,只是冷冷的看著她,一動不動。玲瓏暗暗叫苦,對方不動,她也不敢動,只能緊緊的抱著樹枝趴著,時間長了,胳膊有點痠痛,腳也有點支撐不住。一陣風吹過,她只覺得後頸背上全是冷汗。
那人依舊不動,半瞇著眼睛看著她,既不喊也沒有找人抓她,實在是看不出他想幹嘛??偛荒苓@樣一直和他耗著吧,玲瓏硬著頭皮,又鼓足勇氣開口道:“大……大俠,您是有什麼事嗎?那……那就不耽誤您了……”
該幹嘛幹嘛去,杵這裡看猴兒呀!玲瓏不停腹誹,只想快點把這個不明瘟神打發走路。哪知道對方依舊一聲不吭,她的胳膊都開始發抖了,身子開始慢慢往下滑。
靠你大爺!你丫的是來耍我的吧!玲瓏徹底怒了,這個一身黑皮的混蛋大半夜的不睡覺跑這兒裝神弄鬼幹什麼?看他一身打扮,十有八九乾的是夜裡發財的勾當,關鍵是你不去幹你的事,老盯著我做什麼?有病??!
但肚子裡罵得再兇,嘴裡也不敢吐出一個字!沒辦法,實力太有差距了,雖然沒有見到他怎麼樣,但人家能無聲無息的就上了齊王府這麼高的院牆,換成她,就只能在這裡悲催的爬樹。同樣是盜,人家是vip級別的,她只算是個業餘的,說白了,功夫就是王道!
而且看他的樣子,不會也是盯上齊王府了吧?這王府家大業大的,果然招賊!她心思急轉,想著要不要先行避讓,要是讓人家誤會她也是個過來分攤子的,先把她滅了那就太悲催了??墒沁@天色已經不早了,如果她下去,再爬上來還不知道要浪費多少時間呢,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她決不能半途而廢!
一念至此,她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看過去道:“大俠,那個……我只是路過,什麼都沒看見,如果您有啥要緊事,就不耽誤您了。”
那人既不說是,也不轉身走人,反而擡頭看了看月色。
玲瓏的腿已經滑了下去,只靠著兩隻胳膊支撐著大半個身子的重量,她死死揪著樹枝,只覺得兩隻胳膊抖得厲害,再也支撐不住了,卻猛然聽見那人冷哼一聲,驀地轉頭朝她看來。
淡淡的月色下,惟見那人露在黑巾外的一雙眼睛黑白分明,清澈瑩然,向她看過來的目光卻冷厲如冰,向箭一般直向她射過來,透著極濃重的殺氣。她心頭驀地一跳,驚嚇之下雙手不覺一鬆,隨著“啊”的一聲輕呼出口,她整個人就像一團重物一樣向下直墜了下去。
這下死定了!她腦子裡只來得及哀嘆一聲,整個身子已重重的砸在地上。後背傳來一陣鈍痛,她只覺得兩眼前全是金色的小星星。就那麼四肢大敞的癱在地上,只痛手腳一動不能動,靠!不會摔殘了吧?
頭頂上驀地傳來一聲輕笑,玲瓏緩了好半天,目光才慢慢聚焦,眼前高高的院牆上,那人長身玉立,俯視著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眼中明顯含著一絲嘲諷的笑意。
你大爺的,如果不是她痛得實在動不了手,她一定會對他比個中指。她勉強動了動手指,又擡了擡胳膊,直感覺到除了痛之外沒其他的毛病,才鬆了口氣,還好她爬得不是太高,要不然這一跌下來,還不得摔個半身不遂?
玲瓏勉強爬了起來,伸手揉揉屁股,對著頭頂上那人實是憤怒到了極點!若不是此景此地實在不宜高聲聲張,她早就大聲把他罵成屎了!不過即使是這樣,她這心頭的火氣也是躥了又躥,實在忍不住了,她低頭咬牙低聲怒罵出一句:“有病啊,欺負我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有種進去撒野??!”別問她爲什麼不大聲,很簡單,她不敢!
沒想到那人耳朵極靈,居然聽清楚了她的話,他目光霍地看向她,凝了凝,居然頭一次開口說話道:“有道理!”
玲瓏不由一怔,那人的聲音如裂冰碎玉,在暗夜中格外清晰,居然分外好聽,她不由的微微失神。
那人轉身就要走,在對方明顯的強勢力面前,她就算再怒,也只敢在心底把對方的祖宗八代問候個遍,看他要走,她當然不會再自找麻煩的攔他。只是現在她自己的情況卻有些發愁。她擡頭看看那棵枝葉茂密的高大的樹,幾乎快內牛滿面:嗚,她多不容易才爬上去啊,現在手心都被磨破了皮,火辣辣的疼著呢,再爬一次,真是快要她的命了。
眼看著天色不等人,玲瓏心底一邊不停的怒罵著那個罪魁禍首,一邊圍著大樹摩拳擦掌,準備開爬第二遍。哪知道她摔得太厲害,只是抱住了大樹,雙手剛一用勁,背部就傳來一陣鈍痛,只疼得她齜牙咧嘴。
那人本來要走,看到她的樣子,反而又停了下來,看著玲瓏圍著大樹團團轉,他雙手抱胸,似乎覺得十分有趣。
玲瓏一擡頭,見那人還在頭頂,不由的怒道:“你怎麼還不走?”
那人看了她一眼,空然下巴衝著某個地方點了一點,道:“狗洞!”
什麼?玲瓏一愣,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那人足尖一點,整個身形如一隻輕捷的鳥兒般猛然躍起,在空中快得如同一道殘影,瞬息在暗夜中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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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塞!玲瓏的嘴瞬間張得大大的,如同能塞進一隻鴨蛋。她活了兩輩子,也見過小正太那樣的身手,卻從來沒有見過如同電影特技般如此高超的輕功?這丫到底是不是人啊?蜘蛛俠吧?
驚歎了半天,她纔想起那人臨走前的那句話,下意識的朝他說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個角落,黑乎乎的什麼都看不清,她走近一點仔細看,才發現那裡有一堆雜草,她彎下腰用手撥了撥,牆上赫然出現了一個一尺多高的小洞。
囧,果然是個狗洞,玲瓏瞬間望天無語。不管怎麼說,那人還算是辦了件好事,狗洞就狗洞吧,總比再爬樹強。她一貓身,趴在地上,從那個洞裡鑽了進去。裡面極窄,玲瓏扭著身子費勁得往裡爬,也虧得她身量小,要是再胖個一圈,恐怕都鑽不進來。
裡面依舊是一從雜草,她從草堆間爬了出來,吸入了一鼻子灰塵,她“呸呸”兩聲,把嘴裡的土沫吐出來,只感覺兩隻手心粘粘的,擡起手來藉著淡淡的月光一看,上面黑乎乎不知粘了一堆什麼東西,一股刺鼻的臭氣沖鼻而來,玲瓏差點沒吐出來,媽呀,不會是狗屎吧!
她拼命的把手在草葉上蹭了蹭,末了又拿手在土上擦了又擦,直到聞不出異味才罷休。
這應該是齊王府內了吧?她擡起頭四處打量,裡面靜悄悄的,黑乎乎的一片,雜草從生,似乎是一個廢棄很久的院子。她站起來,摸黑順著牆根往外走。沒一會兒居然看到了一個月亮形的小門。
她出了這個院子,外面依舊是漆黑一片,周圍是一叢一叢的樹木花草,右邊是一條鵝卵石的花間小徑,左邊是一條曲折的迴廊,不知通向何處。她立時有點頭暈,這到底該從哪個方向走呢?
齊王府這麼大,如果走錯了,怕是繞一天也出不去,莫說天亮了就會被人發現,單說小正太,這麼些天了,都不知道怎麼樣了,她說什麼也得找到他!
咬了咬牙,她正準備沿著迴廊走,就聽見面前地上突然發出“?!钡囊宦曒p響,她嚇了一跳,不由自主的退後一步。面前突然又是一聲輕響,她這纔看清,似乎是一粒小石子。這是從哪冒出來的?她疑惑的轉頭四處看,突然牆角的一棵樹上,發現了一抹黑影。
那人黑衣黑巾,整個人似乎都融入了黑暗中,赫然正是剛纔在牆外碰到的那個人。玲瓏心裡直打鼓,那個人剛纔雖然露出了殺氣,卻畢竟沒有對她動手,反而還幫助她進來,她到現在也弄不清楚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看玲瓏有些發呆,那人手輕揚,又是一粒小石子拋了過來,這次沿著那條鵝卵石路徑離著上次那顆又遠了些,她下意識的往前走了幾步,很快又是一粒拋過來,又往前幾步。
他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是在給她指路?她疑惑的看向那人。那人也不做聲,身影在林間快速穿梭,如同鬼魅,卻時不時揚手拋過幾粒石子。想著那人剛纔也沒有傷害她,而且還幫助她進了王府,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但玲瓏把心一橫,反正目下也沒別的法子,既然有人願意指路,她就冒一回險相信他又何妨!
想到這裡她再不猶豫,跟著那人的石子一路前行。很快她就發現自己這個決定做的真是英明極了,因爲齊王府內的守衛遠比她想像中更森嚴。沒走了幾步,就見到一隊一隊的守衛在園內縱橫巡邏,手中的火把將整個園子照得幾乎是亮如白晝。
玲瓏的心怦怦跳著,這可怎麼辦?那些侍衛交錯著織成網狀巡視,園中幾乎沒有了藏身之地,幸好花木比較繁多,她身形又瘦小,暫時可以在高大的樹木後躲一躲。她心底暗暗叫苦:沒想到這個齊王爺的防範意識還挺強的,就算她現在可以暫時躲避,卻不敢肯定自己能一路都這麼順利,這到底讓她怎麼進去呢?
她在這邊糾結髮愁,只好寄希望於那個指路的高手,希望他能有什麼法子能把她帶進去。哪知她等了半天,那人的石子卻再沒有了動靜,玲瓏向四周悄悄看了看,夜風寂寂,樹搖花動,那個黑色的身影卻不見了蹤影。
不是吧!玲瓏當即在心底慘嚎一聲,他大哥不是把她扔在這裡就不管了吧?這人怎麼能這樣呢?還自詡高手呢,這助人怎麼能只幫半個截呢?現在他把她扔在這裡,前後左右都是侍衛,這要叫她怎麼辦?
她心底像是烹開了一鍋油般霎時急得六神無主,偷偷貓著腰往前走,藉著樹形花叢隱藏身形,離那些侍衛越近就越是膽戰心驚,腦中還飛快的閃過一個念頭,萬一要是被抓住了怎麼辦?可是一想想小正太,想到倆人在寒夜中互相依偎的情景,還有那天他爲了保護自己緊守在門口浴血苦戰,她所有的害怕就在瞬間拋向了九天雲外。
管他呢,死就死吧!大不了再穿回現代好了!她把心一橫,正準備硬著頭皮往過闖,身後突然掠過一陣涼風,她只覺得後頸中一冷,整個身子突然騰空而起。
身體驀然離地的瞬間,她頭中嗡的一暈,驚嚇得差點喊出聲來。卻在她張口的瞬間,一隻冰涼的手掌猛地捂住了她的脣。
事情實在是太過突然,等玲瓏反應過來,她已經身在一棵樹上了。一個黑衣人緊緊的攬著她的腰,凌空站在一根樹枝上,濃密的枝葉掩住了兩人的身形。
那黑衣人雖帶著她一個大活人,卻如同無物般輕輕鬆鬆攀附在樹枝上,他的一隻手還捂在玲瓏嘴上,低聲在她耳邊道:“禁聲!”
玲瓏口中出不了聲音,只能維持著瞪大眼睛的姿勢看著他,直到撞入黑衣人那雙熟悉的幽黑深邃的黑瞳時,不由自主的便點了點頭。
原來是剛纔那隻蜘蛛俠。雖然兩人只是在剛纔交集了那麼一下,而且玲瓏還因爲他摔下了樹,但他幫她進了齊王府,後來還一步一步的指路,雖然她還弄不清楚他什麼來歷,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不自覺的對他產生了一些信任。
兩人高高的站在樹上,風動樹梢發出嘩嘩的響聲,那人凝神看向下邊,玲瓏往下一看,只覺得一陣頭暈,手不自覺的就攀緊了他的胳膊。
那人側
頭向她看了一眼,玲瓏的心忽然一跳,皎潔的月光從枝葉間點點灑落下來,雖然那人的頭臉都被黑巾蒙著,映入她眼睛的一雙眸子卻是無比的清亮有神。只是這樣的一雙眼睛看過來的目光卻是毫無溫度,他掠過她的面容停駐在她攀著他胳膊的纖細白皙的手指上,目光帶著冰冷的厭惡嫌惡的意味。
若說玲瓏剛剛還爲這雙眼睛驚豔失神,此時卻像是被一盆冷水從頭淋到腳,只覺得從心底打了個寒顫。這個人的眼中絲毫沒有做爲人類應有的情感波動,他看著她的眼神跟看一塊石頭,一個死人,沒什麼區別!玲瓏頭上冷汗滴落:額滴神哪,這究竟是個什麼怪物?怪不得這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都冰冷得似乎能凍死人!
此時兩人貼得極近,那人身上的溫度透過單薄的布料傳來過來,更別提攬在她腰間的那雙修長有力的臂膀。記得前世看過的武俠電視劇,玲瓏多羨慕女主能被那些英俊帥氣的少年豪俠們摟著,用輕功在樹上飛啊飛的??墒谴饲榇司爸拢堑珱]有覺得有一點羅曼蒂克,反而覺得心肝脾肺腎都在發抖,女人的直覺最是靈敏了,她直覺得身邊這人危險至極,自己的小命隨時都有報銷的可能。
這樣一想之下,她更覺得腰間那雙手臂像鐵圈一樣,直箍得她快喘不上氣來。她略略的掙動了一下,想和他拉開些距離。那人像是知道她的心思,手臂驀地一鬆,玲瓏一腳踏空,整個身子就向下墜去。
她瞬時就嚇了個魂飛魄散,手腳急速舞動著胡亂去抓週圍的樹枝,口不由自主的張開,只是她淒厲的呼叫尚未出口,一雙大掌就捂在了她的嘴上,腰間一緊,下墜之勢立止,那人在她耳邊輕聲道:“你要想現在死,我就把你丟下去!要不然,你就給我乖乖的?!?
玲瓏驚恐的看著他連連點頭。雖說看這人看起來不是什麼善類,跟著他沒準兒小命啥時候就嗚呼了,但早死晚死還是有區別的,現在被他丟下去,就算不摔死,也得讓下面的護衛當成刺客砍成肉泥。
在這種情況下,她還是明智的選擇了先跟著這人。看著她大氣也不敢喘,無比合作的樣子,那人目中露出一絲滿意,她還沒反應過來,身子就已再次騰空。她剛纔下墜之時扒動樹枝的聲音驚動了守衛,有幾個人呼喝著“什麼人?”已縱躍而起,向這邊察看。
只是這人的身形實是快極,那些人剛呼喝出聲他就已帶著玲瓏掠向另一棵高大的樹頂,落下時如一隻貍貓般輕捷無聲,瞬間就隱入了那些濃密的枝葉。那些侍衛過來沒發現什麼,便又紛紛散去。
就這樣,玲瓏被他帶著,從一棵樹頂游到另一棵樹頂,或縱躍上房,或閃身躲在牆後,每次的時間拿捏的恰到好處,恰恰在那些守衛輪換交錯的一瞬間,就這樣蜿蜒躲藏著一路走,居然都沒被發現!
就這樣一路越來越向裡,順著那條精美的迴廊來到了一座極大的屋舍前。兩人趴在屋頂上向下看,這個屋子明顯要比其他的院落大得多,周圍假山堆砌,花木繁多,屋舍迴廊,雕樑畫棟,極是精美,而這個院子周圍的侍衛也比其他的地方多了一倍。幾乎是走幾步便有一名侍衛執劍而立,院中牆上架著的正熊熊燃燒著的火把將院中照得燈火通明。
哇,這是什麼地方?好大的陣勢!玲瓏一路跟著他迷迷糊糊的走,此時見黑衣人緊貼在屋頂邊,凝神向下看。雖然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感覺到他身上傳來的凝重感。
能令這樣的一個高手緊張,玲瓏不由有些稀奇,湊過去在他耳邊輕聲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她口中的熱氣讓他的臉頰邊有些癢癢,那人暗皺了皺眉頭,不動聲色的往旁邊挪了挪,冷聲道:“就是你要找的那個人被關著的地方!”
“哦?!绷岘嚺读艘宦?,待得反應過來眉心突地一跳,她霍地轉向他,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先前的害怕早就拋向了九霄雲外,一臉驚訝的問道:“你說什麼?”
“我說你要找的人就在這裡?!蹦侨丝粗凰プ〉氖?,目中閃過一抹凌厲的殺機,卻想到這女人還有用,強自把心中的殺意抑下。
“你是說……小……”
“對,葉紹君!”那人乾脆利落的答道。
玲瓏早歡喜的傻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她正想怎麼找小正太呢,沒想到這人不光帶她進來,還負責幫她找人,該不該說她人品太好了,走哪都有貴人幫?
巨大的欣喜之下,先前對這人的害怕成見都拋到爪窪國,現在她只覺得對這人感激不盡,連連一迭聲的道:“謝謝,謝謝大俠……”
然而高興歸高興,玲瓏畢竟還沒昏了頭,高興之下心底的重重疑問也隨之而來。這人是怎麼知道她在找葉紹君的?而且看樣子,他對小君的身份很清楚,他是來幫他們的嗎?可是剛纔,他看著她的眼神爲什麼向看著一個死人?
她猶疑了一下,小心的開口問道:“那個……大俠,你是怎麼知道小君被關在這裡的?還有……那個,你也是來救他的嗎?”雖然他剛纔沒傷害她,但是做爲這樣一個有著危險氣息的人物,她還是小心點好。
那人卻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凝神注視著下面。玲瓏看著他的樣子,也不敢多問。此時已是月上中天,下面的守衛無比森嚴,她真懷疑他一個人能不能打得過這麼多侍衛。那人想了想,突然提著她的脖領順著後牆溜下來。
靠你大爺!你就不能攬著我的腰麼?再不濟抓著我的胳膊也行,哪有這樣把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像拎著一個破麻袋一樣提拎下來的!
被拎脖領的玲瓏無比難受,又不敢掙動,只好在心裡不停腹誹。
那人把她提在牆後,果然像拎著個破袋往地上一甩,說了聲:“等著?!本陀周S上了牆。玲瓏不由衝著他的背影比了箇中指,嘴中“呸”了一聲。
還好那人沒讓她等多久,沒一會兒就回來了。手中拿著幾件衣服。他從裡面揀了兩件給她扔過來,言簡意賅的道:“穿上!”
藉著月光,玲瓏看清楚居然是兩件齊王府侍衛的衣服。約略明白了他的打算,她毫不猶豫直接就扒起外面的衣裙。
她動作倒快,黑衣人一轉頭,就見她只穿著中衣,正往上套侍衛衣服。他眉頭嫌惡的皺了皺,暗道:這是什麼女子?居然如此不知羞恥,連男女大防也絲毫不顧。身上不由冷氣更甚,轉過頭去自顧自換自己的衣服。
玲瓏可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三下兩下把侍衛服套上,又把頭髮在腦後紮成一束,頃刻間,整個人已乾淨利索。她扮這男裝熟練已久,此時從外表看來,就像一個身材瘦小的侍衛。她看看那黑衣人,不由無語,真想說一句:大哥,您穿著個侍衛服還蒙著個臉,生怕人家不知道你的盜版的麼?
那黑衣人大哥卻絲毫沒有摘下面上黑巾的想法,只是冷冷對她道:“走吧?!碑斚纫获R而行。玲瓏在他身後跟著,這才發現這人的身形極爲修長,穿著緊身的侍衛服,越發顯得肩寬腰細,雙腿筆直修長,若是光看他的身材的話,玲瓏都忍不住要吹口哨了,就這身形,和以前看過的國際男模也不遑多讓了。
這讓她不由的猜想,這人是不是臉長得太醜,才蒙著黑巾不敢見人的!
那人帶著她往前走,直到院前,倆人躲在牆後面悄悄向外面看。不比院中的守衛森嚴,院門外只有兩人把守。玲瓏正想問怎麼辦,那人突然湊近她耳邊道:“想辦法把院子裡的人引開!”
她還沒反應過來,身後一股大力猛的推來,她身不由已一個跟頭就跌了出去,等她再擡頭時,已是撲在了那兩人腳前。
那倆人也是猝不及防沒反應過來,一時間只與玲瓏四眼相對,面面相覷。待反應過來猛地大喝一聲:“什麼人!”手中劍“錚”地出鞘。
“是……是我!”玲瓏嚥著唾沫,只覺得腿肚子都在打抖,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高叫:“二位大哥,是我!”邊說邊快速從地上爬起來。
那倆人見他一身侍衛服飾,倒是沒有貿然動手,只狐疑上下打量著她道:“你是?”
“我是來替班的,怕誤了兩位大哥的事兒,抄近路從後院過來,黑燈瞎火的沒看清,被絆了個跟頭,倒讓兩位大哥見笑了?!绷岘噺娮枣偠ǖ木幭乖?。
“替班的?怎麼不早點過來!”一人聽了,面上一喜,鬆懈下來,拍拍她的肩膀邊嘟囔道,“好好守著啊,我先回去歇著了,哎,都守了大半夜了,累死了?!鞭D身就要往外走,玲瓏連連笑著答應。
“哎等等。”另一人卻喊住了他,仍是一臉懷疑的看著玲瓏,“你是替班的?以前怎麼沒見過?”
“怎麼沒見過?大哥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上次一起賭錢的時候,大哥不還說我手臭的可以麼?”
玲瓏第一次發現自己說謊的能力這麼強,睜著眼睛說瞎話連草稿都不用打。
“那你怎麼一個人過來了?”那人毫不放鬆的繼續追問。
玲瓏陪著笑道:“崔大哥解手去了,一會兒就過來?!?
那人還想說什麼,旁邊那人不耐煩的拉著他道:“走吧走吧,換班的人都來了,你還磨嘰什麼……”
那人被另一人拉著走,邊走還不放心的回頭看,心下總覺得不對,卻一時又不知不對在哪兒。冷不防一道黑影疾速掠過來,手一揚那兩人哼都沒哼,就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玲瓏吃了一驚,看著黑衣人道:“你怎麼出來了?”
那人並不答話,只低聲喝道:“叫他們出來!”
玲瓏反應也極快,當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扯開嗓子就吼了一聲:“有刺客!”
“刺客在哪兒?”
“什麼人?”
院子裡的人聽見喊聲迅速的奔了出來,黑衣人半跪在兩個倒下的侍衛前,低頭裝作察看情況,玲瓏則驚慌的指著一角黑暗的小道處道:“剛纔有一個蒙面人不知從哪裡冒出來,武功十分高強,他揚言要刺殺王爺,你等快去保護王爺!他從那裡跑了……”
爲首的侍衛只看了一眼地上的人,就快速的帶著一羣人衝著玲瓏指的方向追了下去。
那人迅速起身,帶著玲瓏從院門進去,院中尚留著一些侍衛,看見兩人直迎了上來,道:“怎麼回事?”一眼看見身後蒙著面的黑衣人,立時喝道,“什麼人?”
那人並不答話,身形突起,手中有寒芒一閃。那幾個侍衛只覺得眼前一花,脖中猛地一痛,連喊都來不及喊出聲就相繼倒下。玲瓏在後面眼睜睜看得那幾人倒下,脖中都流出血來,顯然是被黑衣人在瞬間割斷喉嚨而死,緊緊捂住嘴巴纔沒讓自己喊出聲來。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身在和諧的社會主義紅旗下的她,哪裡見過如此直接的死人場面。雖說以前跟小正太一起時遇到過幾次,但終究還是無法適應。
看著那鮮紅刺目的鮮血,她只覺得胃中翻騰不已,晚上剛吃的那頓餅子都差點沒嘔出來。那黑衣人才不管她有什麼反應,直接拉著她便向屋中掠過去。
打開了屋門,玲瓏眼前一亮,這屋子外面精美,裡面的陳設也異常豪華,一色的紫檀木桌椅,雕刻精美的金絲繡線畫屏,四壁明珠隱隱生輝,這哪是一個過氣王爺的府第,就是和皇帝的宮殿比起來,其奢華的承度估計也差不了多少。
這屋中哪有小正太,分明是一間書房嘛!玲瓏狐疑。
屋中放著幾排書架,上面擺滿了各式書籍,書架前是一面大大的書桌,上面擺著獅頭紫方石硯和各式毛筆,旁邊放著的上好玉石鎮紙,光華瑩然。她張大了嘴,一間書房的佈置都如此奢華,若不是她急著找小正太,非把這裡好好搜刮一頓不可,反正這個什麼齊王不知道搜刮了多少的民脂民膏!
黑衣人迅速把門關上,眼睛在房中四下巡脧,目光漸漸定在牆上一副遠山染墨的山水畫上。玲瓏即使是不懂畫,卻也看得出這副畫,畫面澄淨空靈,寥寥幾筆淺絲描白就勾勒出遠山碧水,紅楓瘦馬,好一副大家手筆的秋景圖。
那人徑直走了過去,伸手便去掀那副畫。哪知那看似平常掛在牆上的畫卻像是不知被什麼釘住,牢牢的固定在牆上,他伸手一碰居然紋絲不動。
黑衣人低低的“咦”了一聲,手中再次用勁,那畫還是一動不動。他略想了下,伸手抵在牆上略一運內力。
玲瓏不知道這個世界所謂的最強的武功是什麼樣子,卻眼睜睜的看了一場只有在電視裡纔看過的爆破現場,那畫先是輕微裂響“咔”的一聲,隨即像是被顆小型炸彈“砰”的一聲炸裂而開。
畫面隨著牆上磚石碎裂四濺,煙塵瀰漫,玲瓏本能的蹲下用雙手護住了頭部。鼻中被沙土嗆得差點喘不上氣來,她“咳咳”兩聲,雙手不停撲騰,好不容易等煙塵消散,她睜開眼睛,看到那牆上居然出現了個大洞。
這時院中有嘈雜的腳步聲傳來,伴隨著人們呼喝的聲音,那些侍衛大概覺得不對勁,居然去而復返,周圍陸續又有侍衛趕過來。玲瓏匆匆從那洞中一瞥,看到裡面居然還有一間暗室,裡面黑乎乎的,只是藉著從洞外面射進的光芒,依稀能看到裡面似乎是一間囚室,從牆壁兩邊垂下的粗大鐵鏈上似乎吊著一個人。
那人頭髮全部披散下,雙手被銬在鐵鏈中,頭低低垂著,看不清面目。她的心猛然一跳,不會是小正太吧?正想撲過去,耳聽得門外人聲漸近,那黑衣人霍地轉身,看著她清冷的目中突地泛起一絲冷意。
玲瓏被他看得打了個寒顫,心下剛覺得不妙,就見那人伸手,突然又像剛纔似的一把拎住了她的脖頸,他的動作實在是快極,可憐她要反抗都來不及。
他要幹什麼?她眼中露出驚恐,剛想大喊,就見那人一揚手,她整個人就像個破袋子般被擲了出去!與此同時,門忽地被外面的侍衛撞開!
玲瓏只感覺到騰雲駕霧般,剛在空中悠了一下,就猛然與一些人撞在了一起!大力的衝擊讓她重重的砸在那些衝進來的人身上。
“哎呀!”“啊--!”痛叫聲接連響起,玲瓏只覺得自己被砸在那些人身上,軟綿綿的倒是沒受什麼傷,卻也跌了個眼冒金星。還好頭沒有撞到,她連滾帶爬的從那些人身上爬起,那些侍衛怒吼著:“抓刺客!”立時向她撲來。
靠!這傢伙是想過河拆橋啊,居然用她來吸引那些侍衛!玲瓏立時對黑衣人恨得牙都差點咬斷。虧她剛纔還暗暗感激他呢,沒想到那傢伙就是個陰險的中山狼!雪白的刀光兜頭對她劈來,閃閃耀人眼目,玲瓏立時嚇得魂飛魄散,慌忙左滾右滾的閃避。
幸好她對這種逃命躲刀子非常有經驗,就地翻了幾個滾,躲開那兜頭劈下閃閃的刀光,覷了個空以生平最快的速度沒命的往外奔去!百忙中還不忘抽空回頭看一眼,只見到那黑衣人從牆壁上的洞疾掠進去的背影。
靠你大爺!居然拿姐來擋刀子!差一點姐就交待到這兒了!她只這麼一想便驚出一聲冷汗,這時身後的侍衛呼喊著直追了上來,她咬著牙,沒命往外奔,碰到迎面而來的護衛便左躲右閃,幸好來的人不多,她連滾帶爬的出了院子,身上已被險險避開的刀光劃出了幾道口子。傷口火辣辣的痛著,有溫熱的液體緩緩流了下來,玲瓏只痛得眼前發花,拼著一口氣衝到了外面,便一頭扎進了那些黑幽幽的花徑樹叢。
花開兩枝,各表一面。先說黑衣人這邊,一把將玲瓏甩了出去阻住追兵,就從剛剛炸開牆上小洞中掠了進去。
那個頭髮披散的少年無聲無息的被吊在牆上,渾身血漬,他不由有些擔心,目標不會已經死了吧?要真是那樣可有些麻煩,畢竟主上千叮萬囑要抓活的。
他一把抓住了少年胳膊,先不忙著解他下來,手先探向了他的鼻端。感到指尖還有一絲微弱的氣息,才略略鬆了口氣。
腦後有刀光破空的尖銳聲音,伴隨著厲聲的呼喝:“什麼人?”卻是王府的侍衛也從小洞追了進來。這些煩人的蒼蠅!他眉尖微挑,頭都未回,一手去抓鎖著少年的鐵鏈,身子借力騰空,轉身一個漂亮的迴旋踢,身後兩人連他衣角都未碰到一片,左右臉頰已被各重重的捱了一腳。
兩個侍衛的身子騰空飛起,被那人的大力踢得重重的撞在牆上,哼都未哼出一聲,身子滑落下來,頭已歪向一邊,嘴角冒出血沫,已然死去!這兩人居然是被那人生生將頸骨踢斷!這人出手如此狠辣,一點不留餘地!後面衝上來的侍衛眼中都露出懼意,刀光暫時一緩。
那人伸手便將少年腕中的鐵鏈一扯,小孩兒臂粗的鐵鎖在他手中居然如豆腐木棍般輕輕鬆鬆一扯就斷,他眼角都未掃一下週圍被驚呆了的侍衛,一把攬住少年腰,一腳將密室的門踢開,身形已向疾掠而去。
門破碎的巨大聲音驚醒了那些侍衛,眼看著那人劫了人跑了出去,衆人如夢方醒,一齊扯著嗓子喊了起來:“刺客跑了!快抓人!”“快去稟告王爺!”持刀持劍蜂擁般的向著門口追了出去。但一想到剛纔那人的狠厲手段,人人不寒而慄,口中呼喊的厲害,卻沒個人敢真正追得太近,因此只是轉眼間,那人居然就帶著少年輕輕鬆鬆的衝了出去!
那人手中攬著一人,身形卻如鬼魅般迅疾,幾個閃折,人已到了院外。腳尖輕點,他凌空而起直掠上樹,身形如猿般輕捷,幾個起落,人已遠在數丈外。
衆侍衛眼見得追不上了,口中怒罵著,如雨般的箭矢密密麻麻破空襲來,卻連那人背後一片衣角都沾不到,衆人都目露驚異,這人的武功實是高到罕見至極。
眼見得他就要出了王府,這時他懷中的人突然輕輕一掙動,口中逸出一聲呻吟??磥硭鸵蚜?,正猶豫要不要再給他一下子,讓他再昏睡一會兒,冷不防懷中人卻輕輕側了側頭,披散著的黑髮向兩邊滑去,露出少年一張黧黑的尚帶著血漬的臉。
那人的目光猛然一凝,少年濃眉大眼,高挺的鼻子,厚實的嘴脣,因行動間身上的傷口扯動緊緊皺起眉頭,年齡雖然與目標差不多大,卻根本不是葉紹君!
上當了!腦中馬上閃過這個念頭,黑衣人緊抿了下脣角,清冷的目中閃過一絲冷厲,居然再不猶豫,隨手就將懷中的少年一拋,轉過身,腳尖在樹尖一點,如一隻離弦的箭般居然向著迎面密密麻麻的箭矢急速射去!
至於被他隨手拋下的少年跌在地上,是死是活,顯然不在他考慮的範圍內,既然不是目標,那麼旁人的死活當然與他無關!
王府的侍衛冷不防他突然調頭,眼見那絕頂高手根本無懼那些箭矢,身子如凌雲般居然踩在那些箭上,這般駭人的輕功真是聞所未聞。衆人驚呆間,眼見那高手眼中已帶著煞氣,眨眼間就衝著他們疾撲了下來。
就如同一隻猛虎驀然闖進了一羣手無縛雞之力的羊羣間,那些侍衛根本來不及抵擋,只覺得那人身如鬼魅,飄忽間眼前一花,死神的一雙鐵爪已扣在了他們的喉中,脖中猛然劇痛,咯咯的骨頭斷裂的聲音傳來,那些侍衛眼中暴突,喊都喊不出一聲已被那人生生捏斷脖頸。
那人即走即將手中死屍甩掉,就像摘一片花葉般輕鬆優雅,對著那些生命臨死前的恐懼哀求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一襲府中的侍衛服,身材頎長,臉上蒙著黑巾,僅能看到一雙如遠山般犀利漆黑眉毛,和一對清冷如玉的眼睛。
可是此時那雙含著煞氣的清冷雙目在別人眼中無疑就像是死神的勾魂雙目,他的目光掃向誰,誰的腿就不由自主的哆嗦,那些平日武功並不弱的王府侍衛此時卻被嚇得幾乎尿在當場,想跑都沒有勇氣,只能看著死神一步步靠近。
玲瓏這邊拼了命的逃,也不管什麼天黑路窄,花叢間盡有些奇花異草生著倒刺,將她的衣服勾得破破爛爛,臉上手上被劃出無數血口。身上的傷在跑動間扯得更大,鮮血流個不停!照這樣下去,她不會血盡而亡吧!
身上痛得厲害,兩腿發軟,身子不停的發著抖,眼前直髮花,玲瓏只感覺到連氣都快喘不上來了。身後侍衛緊追不捨,要不是命在頃刻,她早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她像頭沒頭的蒼蠅一樣在齊王府亂闖,見路就跑,見洞就鑽,根本不知道跑到了哪裡。藉著微弱的星光,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座巨石堆砌的假山,山石怪異嶙峋,山前遍植花木。轉過假山後她眼前突然一亮,面前是一個巨大的水池,一眼望不到頭,看起來倒像是一個人工造的湖泊。湖水晶瑩清澈,倒映著一汪月光,水面波光不住晃動,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