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之間的話題,聊來聊去,總離不開凌雪墨。
“我身上的傷本來就只有靈玉泉水才能治好。可是,靈玉泉水是凡俗界的靈脈所在,留玄界那不能干涉凡俗界的規矩,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們總不能為了我的性命,便將凡俗界攪個天翻地覆去尋找靈脈吧!也是我命不該絕,有幸遇到了凌姑娘,我這才知道,緣分二字,真是上天早就已經注定好的。”
楚臨風笑了笑,獻寶似的將一枚空間戒指拿出來,“我剛才去了一次云天界,將一些雪墨以后能用到的東西,都放在了這枚空間戒指里。她一個凡俗界的小女孩,又是煉氣期的修為,將來進了落云宗,需要打點的地方肯定很多。我準備了一些綠色晶石和紫色晶石,還有我收集的一些煉制丹藥的方子。對了,你可不能藏私,有什么修煉精神力的入門秘籍,也贈一兩本給我。這樣,將來雪墨要是能在精神力方面有所造詣,你還可以對外宣稱,你對她有半師之誼。”
“楚兄,我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雪墨不能入落云宗!”
“啊!”楚臨風靈力失去了控制,忽然關閉了空間戒指,就這樣,他半只手臂還留在空間戒指里,看上去就像個斷臂人。
“為什么不能入落云宗,她不是得了第一名嗎?難道她在煉丹大賽中有作弊?”楚臨風慢慢將手臂從空間戒指中拉出來,微笑著分析情況。
蓼莘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解釋這件事,只能沉默,繼續黑著一張臉,可這樣更顯得事情非常嚴峻。
“還是說,她煉制的丹藥,出了什么問題?”楚臨風繼續分析,猜測。
“這件事真的挺嚴重的,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別著急,我慢慢跟你說……”蓼莘想了又想,還是不知該如何措辭,到底是該勸楚凌風顧全大局,還是勸他不要太在乎兒女情長,反正他跟凌雪墨才認識不久,感情投入也不是太深,要忘記,應該也不是太難吧!
“難道她是煉火地獄那邊派來的間細?”楚臨風聲音都有些顫抖了。
“楚兄,你別著急聽我說……”
“蓼莘,你能不能一次把話說全?”楚臨風脾氣再好,也被蓼莘弄得發火了,大聲道:”我認識你這么久,第一次才發現你連句話都說不清楚。告訴我,她是不是煉火地獄派來的間細,是,或者不是!”
這件事也真不怪蓼莘說不清楚,他一向心直口快,也因此惹下了許多爛攤子無法收拾。
傷別人的心,他蓼莘傷了也就傷了,只能怪別人心長得不夠結實,太過脆弱。可是,楚臨風是他兄弟,尤其這個兄弟好不容易才康復,又好不容易看上了個女孩子,現在要告訴他,這個女孩子身世有問題,你最好別想跟她有未來。
這話,他真是沒法輕易說出口。但是楚臨風已經生氣了,他也顧不上別的,只能實話實說。
“不,凌姑娘不是奸細。”
“她煉丹過程有作弊嗎?”
“沒有,方邤一直帶著人在巡查,整個煉丹過程里沒人敢作弊。”
“她煉的五品丹藥出了問題?”
“沒有!”
“這么說,不是她的問題。”楚臨風心思一轉,想到了問題的關鍵,“是不是因為馨云跟你說了什么。”
“你猜對了!”
就算是楚臨風擁有靈力在身,也被蓼莘嚇出了半頭冷汗,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做到桌前,個自己倒了半杯茶,這才恢復了正常的模樣。
“蓼兄,坐下來喝杯茶,然后咱們慢慢細說。馨云為什么要反對凌姑娘進入落云宗?”
終于不著急了,楚臨風又恢復了溫潤如玉、風度翩翩的佳公子,對蓼莘的稱呼,也變成了蓼兄。
蓼莘捏了一把汗,慢吞吞的把馨云說的話,從頭至尾,又給楚臨風復述了一遍。重點告訴了楚臨風,皇宮學院測試塔有問題的事情,落云宗的人一直都知道。尤其告訴了楚臨風,凌雪墨的身世有問題。最后才忽略不計的交代了一句,他們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宗主,很有可能在四海界。
楚臨風不咸不淡的來了一句,“馨云是止戈堂的長老,如果她確認了凌姑娘的身世有問題,甚至是她的存在會影響到落云宗的生死存亡,那她為什么不直接讓你處死凌姑娘,而是阻止你帶她回落云宗?可見,馨云還是有事在瞞著你。”
一碼歸一碼,剛才他顧及兄弟的心情,不敢多說什么。可現在兄弟不顧及他的心情,說馨云的壞話,蓼莘可就有些不高興起來了。
“這么多年來,馨云可做過任何損害落云宗利益的事情?為了落云宗的安危,她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拋棄。我理解你心里頭不好受,但你也不能為了一己私情,便不顧同門之誼吧!”
楚臨風嘆了一口氣,苦笑著搖搖頭,“現在只顧著以及私情的,也許不是我!”
蓼莘雖然不滿楚臨風的質疑,卻也能聽出來他話中有話,“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問題不在凌姑娘的身上,也許是馨云仙子自己心里有鬼。如果凌姑娘的身世,真的危及到了落云宗的安危,她會讓凌姑娘活在這個世界上?你是一萬年前進的落云宗,從前是事情,你可能不太清楚。其中有很多緣故涉及到宗門辛秘,我也不能跟你細說。難怪我第一次看見凌姑娘的時候,會覺得那么眼熟,原來是因為這個緣故。”
蓼莘不以為然的哼了哼,“你們不就仗著我是新來的,就一直欺負我嗎?”
蓼莘這樣說,其實就表示他不太介意,楚臨風也知道他只是在假裝抱怨而已。
“雖然我不能主動告訴你,但現在煉火地獄那邊正在蠢蠢欲動,宗主可能會回歸落云宗。宗主……這些年,宗主在找一個人。唉!到時候你就會明白,我說的話是什么意思了。凌姑娘的事情,你先按照馨云仙子的意思處理吧。落云宗現在情勢非常復雜,我的靈力還沒回復,只能過一陣子再回去。等我回去的時候,我會跟馨云仙子把事情說清楚的。”
蓼莘雖然不知道楚臨風在打什么啞謎,但是既然楚臨風沒有因為此事而難過,他也就不必再多解釋什么了。
只是,蓼莘又忽然想起了凌雪墨要是知道這件事,不知道有多難過呢。
凌雪墨倒是沒有因為能入落云宗,而覺得特別激動。
至少不像凌少華和鄒楚萍那么激動。
在她對自己未來的規劃中,進入落云宗或者其他大宗門學習,是必須要走的路。只是她現在修為太低,進了落云宗,只怕也是被別人欺負的對象。
落云宗內,遍地是筑基期的修士,她一個煉氣期第六層的修士,只能淪為落云宗內食物鏈最底層的生物。
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處在食物鏈最底層了,也許,這是一次讓她重新鍛煉的機會。
白天所有凌家人都在為凌雪墨慶祝,齊淵泓壓根就沒找到機會跟她單獨相處。
到了晚上,好不容易大家都散了,他這才能潛入閨房,與佳人私會。
凌雪墨早已習慣,他的突然出現。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她以前很抗拒與人相處,尤其不喜歡別人闖入自己的私人空間。說來也好笑,自從齊淵鴻出現在她身邊之后,她所有的舊習慣,通通被改變了。
她對齊淵鴻如此陌生,連他來自哪里都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齊淵鴻這個名字,是不是他的真名。
可她對他又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連呼吸的頻率都一清二楚,熟悉到只要一個眼神就能明白他下一步想干什么。
齊淵鴻張開雙手,把她摟在懷里,將她手中的妖獸骨梳輕輕抽出來,放回梳妝臺。
“別皺眉了,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齊淵鴻親了親她的額角。
“嗯?”凌雪墨挑了挑眉,嘴角含笑,“說說看。”
“擔心自己的實力不夠,到了落云宗會受人排擠?”齊淵鴻握著她的充滿藥香的小手,在鼻尖輕輕一聞,沉聲道:“紫霞真人是個護短的主,他不會讓其他峰的人欺負飄渺峰的弟子。”
“活在別人的羽翼之下,終日惶惶不已?”凌雪墨搖了搖頭,看著房間的一個角落,邪邪一笑,“放心,我有自保的辦法。”
“使用那些毒蟲毒草,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遇上了修為高深的對手,你連毒藥都沒機會拿出來。”齊淵鴻拉著她進入空間,指著匯流成溪的靈玉泉水,“你體內有靈玉泉水,靜心修煉,便可早日突破筑基期。一個筑基初期的煉丹弟子,就算在落云宗,也是沒人敢隨意欺負的。”
空間戒指是齊淵鴻為凌雪墨打造的,所以,他能隨意進入這里。
今日煉丹大賽之時,凌雪墨從蓼莘那兒得了地獄煉火,對離火玄光有了新的領悟,于是便盤膝靜坐下來。
凌雪墨在樹下修煉,齊淵鴻幫著她照顧小毛球和十二小白。
他們還在這里搭建了兩間房子,一座涼亭,進入了空間,他們就像是一對老夫老妻那般熟稔。
齊淵鴻甚至不想出去,只想跟凌雪墨在這里,呆到天荒地老。
可是,煉火地獄那邊最近好像不太平,他也許很快就要離開,雖然他一點都不想離開凌雪墨。
好不容才讓她冰凍堅硬的心慢慢融化成溫暖的溪流,如果再次離開,她是否會繼續封閉自己的心?齊淵鴻沒有把握。
所以,凌雪墨能進入落云宗,他覺得很滿意,那里畢竟是他的地盤。
進了那里,至少她是安全的,落云宗門禁森嚴,規矩重重,凌雪墨又是個極為低調的個性,在那里,她的安全不會受到威脅。
他抬頭看著樹下的凌雪墨,看見凌雪墨臉上布滿了痛苦的神色。
他明明知道,她是因為有了新的領悟才如此痛苦,本應該為她高興,但齊淵鴻仍然覺得揪心,不忍見她如此難受,只能忍著心疼逃出空間外。
白日里煉丹之時,別人看見地獄煉火,都只能強壓抵制。
凌雪墨卻仗著自己的精神力和靈玉泉水,強行將火焰吸收進自己的體內。
地獄煉火是最厲害的火焰,如果凌雪墨不能將它收服,將這些火焰變成自己體內的火元素,也許她會被焚燒而死。
此時,煉火地獄已經將凌雪墨設下的精神力禁制焚燒一盡,繼而焚燒她的經脈。
凌雪墨感覺自己要被火焰焚燒成灰,她的精神力已經使用到了極限。
她很想開口跟齊淵鴻求助,可是卻無法張嘴。
而齊淵鴻也不知她陷入了如此困惑,早已轉身離開了空間。
烈火從她的皮膚中冒了出來,讓她整個人如同被火焰包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