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底冒出的兩只妖藤手,扼住了凌雪墨的脖子。
兩條濕漉冰涼的妖藤手,一左一右,扣住了凌雪墨的雙手。
雖然下半身已經沒有知覺,凌雪墨仍能用余光看到,有幾只妖藤手緊緊的拉扯住了她的腳踝和小腿。
沉海霖冷冷一笑,萬手妖藤將凌雪墨拖進了腥臭骯臟的黑泥湖里。
凌雪墨有很嚴重的潔癖,湖水沒頂,不敢張嘴,不敢呼吸,害怕腥臭骯臟的泥水進入口鼻。與其遭受這樣的折磨,她寧肯即刻死掉算了。
麻木的感覺,從下半身蔓延到了全身,凌雪墨已使不出半分力氣掙扎。
一想到自己即將要被沉海霖飼養湖底的萬手妖藤,想到她的手,也會成為萬手妖藤中的兩只,凌雪墨一惡心,也不知哪里就有了力氣,掙脫了萬手妖藤的控制,從湖底騰飛而上,以手為劍,朝著沉海霖脖子上刺了過去。
沉海霖沒料到凌雪墨在中了毒的情況下,還能從湖底冒出來,差點就被凌雪墨刺穿了脖子。
凌雪墨中了毒,剛才從湖底沖出來的那一下,已經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這時候倒在岸邊,真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沉海霖走到凌雪墨面前,用靈力去除了她身上的污泥。
看著眼前容貌秀麗的小女孩,沉海霖的眼睛里布滿了邪穢之色,他伸出手,握住凌雪墨白凈的下巴,用賤兮兮的語氣道:“真不愧是大晉都城的第一美人,長得還挺可口的。既然你注定要死在我手里,死前不如給我享用一番,免得浪費!”
這一刻,凌雪墨有些后悔了!她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從湖中逃出來,與其被沉永霖這樣的人侮辱,還不如死在那骯臟的湖里,變成為萬手妖藤中的兩只手。
沉海霖咧嘴一笑,俯身往凌雪墨的嘴唇吻了過去。
凌雪墨用力將頭一偏,沉海霖的吻,落在了她的肩上,也許是少女的香味,觸發了他的獸性,沉海霖居然一口咬在了凌雪墨的肩膀上。
就在凌雪墨打算咬舌自盡的時候,忽然聽到一聲怒喝,“沉海霖,你這個混蛋,快放開我家雪丫頭!”
沉海霖身子一顫,還沒來得及抬頭,就被三支冰箭射中了身子,左右肩膀各中一箭,還有一箭射在了背上。
饒是沉海霖如今已是筑基期,也無法躲過這三支冰箭,他痛呼一聲,滾至一旁。
“凌遠山!怎么會是你?”
凌遠山扶起被沉海霖壓倒在地上的凌雪墨,關切的問:“丫頭,怎么樣?”
看見凌雪墨衣衫不整,肩膀被沉海霖咬出了一個牙印,凌遠山心里的憤怒,如同一只受傷的老虎一般冒了出來,“沉海霖,我要讓你后悔活在這個世界上!”
凌雪墨虛弱的搖搖頭,笑著問:“伯父,你已經出關了?”
見她臉色蒼白,連自己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凌遠山一臉擔憂的問:“雪丫頭,他究竟傷了你哪里?”
凌雪墨還來不及回答,凌遠山便直接拉過她的手臂號脈,忽然身后有了動靜,凌遠山看見沉海霖虛弱的爬了起來。
沉海霖踉踉蹌蹌的爬起來后,自己運氣靈力,逼出了體內的冰箭,只見他雙目一轉,竟冒出綠光,然后身形如大樹一般慢慢長高,幾乎長到了一丈來高,他的身子,也如樹一般粗硬,頭發皮毛似乎也化成了樹葉和苔蘚。
凌遠山心中一凜,立刻將凌雪墨護在了身后,“沉海霖,你居然偷用禁法,把自己變成了樹人?”
“他都狠心培育除了萬手妖藤,將自己變成樹人,也沒什么好奇怪的。伯父,他如今已變成了樹人,你恐怕打不過他,還是去請落云宗的人來收拾他吧!”凌雪墨似乎完全忘記自己已經中毒,無法動彈。
凌遠山搖搖頭,低聲道:“丫頭,伯父寧可被它殺死,也不愿見你受傷半分?!?
不知怎么的,凌雪墨忽然就覺得眼眶一熱,她堅強了這么久,哪怕凌家差點被滅門,哪怕剛才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她也沒有想哭。
凌遠山果然是突破了筑基期,身手與以前已大不相同,只見他躍空而起,手中不知何時幻出了一記冰刀,冰刀寒光如水,招招不落空的向沉海霖化作的樹人劈了過去。
但不知為何,冰刀砍在沉海霖身上,只看見冰花四濺,而沉海霖的身上卻比鋼鐵還堅硬,凌遠山的冰刀,似乎是無法傷到他萬分之一。
“凌遠山,我被你壓制多年,一直屈居第二,往日我所受的苦,今日我一定要讓你千百倍償還回來?!背梁A匾呀浕闪藰淙耍樕系募∪庖踩缒绢^一般僵硬,聲音變得十分嘶啞難聽。
幾個回合下來,凌遠山已經知道自己和沉海霖的實力相去甚遠,他看了一眼凌雪墨,然后大聲笑道:“你看看現在的你,完全已經成了怪物,即使你能贏了我又怎么樣?難道你還能走出這片樹林嗎?沉海霖,這叫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天資不夠,即使化作了妖魔,也沒辦法奈我何?!?
凌雪墨嘆氣,她何嘗不知道伯父的心思,凌遠山這是在激怒沉海霖,然后引開憤怒中的他,好為自己換取一線生機。
那頭沉海霖和凌遠山已經焦戰在了一處,凌雪墨從空間了喚出小白老大,為自己解毒。
空間里那么多藥草,只要小白能幫忙把藥草帶出來,對凌雪墨而言,解毒不是分分鐘的事情嗎?
她就是這樣的人,只要給她喘息的機會,哪怕是再危險,都能絕處逢生。
果然如凌雪墨所料,凌遠山在戰斗的時候,已經將沉海霖引到了遠處,這一場筑基期修士的戰斗,引得林中的妖獸紛紛逃竄,離鏡森林里好久都沒有這么熱鬧過了。
凌遠山和沉海霖正在激戰的時候,忽然聽見凌雪墨的聲音,“伯父,讓開!”
凌遠山還沒來得及想太多,自動閃至了一旁,凌遠山抬頭一看,只見一道火墻襲來,在空中翻起一股炙人的熱浪,火墻觸到了化作樹人的沉海霖身上,立刻燃燒起來。
只是片刻之間,沉海霖就已經被地獄煉火給包圍,燃燒成了一個火人。
“好強的真火!”
“離火玄光”是凌家的家傳之學,凌遠山自然也會這一招,但是他剛才無論使出多少離火玄光,這些火焰到達沉海霖身上的時候,都如遇到了水一般,即刻熄滅。他并不知道,凌雪墨的火焰之所以如此厲害,是因為吞噬了地獄煉火的緣故。
凌雪墨雖然已經解毒,但剛才那一下,已經耗盡了她服用了一顆四品仙元丹后,強行提升的靈力。
在地獄煉火的燃燒下,沉海霖痛苦的發出了嚎叫,在他痛苦的嘶吼聲音未斷之時,他那一丈高的身形已經在瞬間湮滅成灰。
至此,凌雪墨才真的確定,沉海霖真的被她殺死了。
最讓她棘手的仇人已經被消滅,凌雪墨這才泛出一絲微笑,全身的力氣已經耗盡,她就這么直直的倒了下去。見凌雪墨又倒了下去,凌遠山著急得匆匆趕了過來,抱她抱起來。
“孩子,你有沒有受傷,別嚇伯父!”
凌遠山的第一反應,并不是想要問凌雪墨為什么突然變得怎么厲害,雖然他確實很好奇,但對他而言,最重要的是凌雪墨有沒有受傷。
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后,凌雪墨一直甘心當凌家人的原因就是如此,凌家人就是這么護短,在他們心里,最終要的是她。然而,她已不是他們真正想要關心的那個“凌雪墨”,凌雪墨自動忽略了這個事實。
偷盜通訊晶石的事,就隨著沉海霖的消失而結束了。
凌遠山突破了筑基期出關的消息,也在都城內宣揚開來,有人說是凌遠山已經突破了筑基期中期,所以他才能輕易的把沉海霖殺死。也有人說,沉海霖是被凌雪墨殺死的。
不管真相如何,讓人民津津樂道的是,隨著凌遠山的出關,凌家又重新站穩了第一世家的稱號。
沉海霖死后,沉永霖終于去掉“代”字,成為了沉家的家主。
當一切歸于平靜的時候,有件非常惡心的事情發生了,三個月前對凌雪墨棄之如敝履的周禹昊,又來拜訪了。
周禹昊好歹也是四皇子,就算是整個凌家的人都對他沒什么好印象,但還是得客客氣氣的把他迎進門。
凌遠山迎了上去,含蓄的道:“四皇子大駕光臨寒舍,真是稀客,稀客?!?
凌遠山的話,果然是含蓄得緊,周禹昊似乎一點都沒聽到其中的揶揄,反而突然一改常態,“伯父真是太生疏了,您以前可一直都是直呼我的名字,四皇子太疏遠,您還是像以前那樣叫我禹昊吧?!?
凌遠山心里一怔,暗想這周禹昊突然上門拜訪,態度又轉變得這么大,他究竟想干什么?
周禹昊坐下之后,伸著腦袋往外看了看,如今的凌家果然是雞犬升天,就連門口的看護,也都是煉氣期第二層的修為,都比得上皇宮學院里授課老師的修為了。
周禹昊接過下人遞上來的茶,立刻殷勤的問:“不知雪墨妹妹在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