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爲是戰傲的人，根本就不是戰傲，而她認爲不是戰傲的人。其實才是真的戰傲？
這麼說的話，那個人說的話纔是真的？那個人說恨她，覺得罪魁禍首就是她，纔是真的？
其實戰傲根本就沒有原諒她，這一切不過就是她自己以爲的？
她自己也知道戰傲不可能那麼容易就原諒她的，沒有想到真的就是她自己的錯覺。
“你爲什麼……”馮芷蘭想要問清楚，又覺得自己說不出口，她當然知道寇雲煙爲什麼要騙她，因爲寇雲煙並不想這麼輕易失去自己好不容易纔得到的棋子。
如果她知道六皇子手中才是真的戰傲，說不定還真的會因爲心中的愧疚轉而去幫六皇子，這樣一來，她所有的辛苦努力就都白費了。
“我看你的樣子，很清楚究竟是爲什麼，所以我就不多說了。我原本想要瞞著你一輩子的，因爲我覺得這樣的話你或許會活得稍微開心一些，我沒有必要讓一個可以幫助我的人一直生活在痛苦中。但是……現在的你讓我太失望了……”
所以我必須把真相告訴你，即便以後你都不會再幫助我都沒有關係，我想你心裡肯定也不會好受了。
因爲真的戰傲理直氣壯和她說過那麼多難聽的話，因爲真的戰傲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她，只覺得自己是最可憐的人。因爲真的戰傲一直都沒有原諒她。
寇雲煙想她有必要知道這些，有必要打破自己給她製造的美好，她不配擁有那樣的美好。
她處心積慮謀劃了那麼長的時間才爲她換來了今天，結果她翻臉不認人，就不要怪她也不客氣了。
“我知道戰傲對你而言有多重要，所以我纔會幫你尋找他，只是我們的線索出錯了，我們找到的人並不是戰傲，而是一個和戰傲很相似，並且還和戰傲有淵源的人。”
“有淵源？”馮芷蘭疑惑，“他和戰傲會有什麼淵源？”
“戰傲無意中見到他，覺得他和自己長得一樣，覺得可以讓他代替自己去死，於是就想殺了他，他拼命逃亡，才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寇雲煙說道。
她想讓馮芷蘭知道自己心心念唸的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根本就不是一個值得她去愛的人，就連回憶都不值得。
她爲她自己編織的那些美好夢境早就應該被捅破了，如果不是因爲寇雲煙想要利用這一點的話，事情就根本不會是現在這樣。
可是最後她也沒有能利用馮芷蘭。自己反倒是成爲了她的墊腳石，讓她爬上了貴妃的位置，然後就將自己一腳踹走了。
寇雲煙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得到這樣的對待，所有的一切和她當初的想象都不一樣。
她還以爲自己能得到馮芷蘭的幫助，同時讓馮芷蘭幫助她從戰陌陽那裡套取消息，可是到頭來卻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自己那麼久的努力最後都喂狗了。她很心疼自己的付出。
不過在心疼自己付出的同時，她也不會忘記要讓眼前的人不好過。
以爲她寇雲煙真的是那麼好欺負的話？如果馮芷蘭是這麼想的，那麼她就大錯特錯了。
自己當初既然能將她從冷宮救出來，送上雲端，自然也就能讓她從雲端狠狠摔下去。
這不過是她的本性，有人幫助她，她當然會覺得感激。
如果有人背叛她，欺負她，她也一定要讓那個人付出代價。
“等等……你的意思是說，我之前見到的人，是戰傲想到傻掉的替身？”馮芷蘭沉思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寇雲煙剛纔說的那句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可能吧，戰傲會是那樣的人嗎？戰傲在她的心裡分明那麼美好，怎麼可能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可是戰傲在她心裡的美好不過是她自己營造的吧？馮芷蘭現在已經越來越清楚這一點了，尤其是在她決定和戰傲一刀兩斷各不相欠之後，她才發現戰傲其實根本就沒有那麼好。
很多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她自己都很清楚那不過是她爲自己編造的美好，可是……可是她見到的戰傲卻都知道。
他怎麼會知道的呢？他分明應該不知道的纔對，可是自己說什麼，他馬上就能接著說下一句，這根本就不可能是巧合。
一定是……一定是寇雲煙什麼時候對她做了手腳吧？
“你從我這裡套過話？可是我爲什麼都不記得？”馮芷蘭覺得自己幾乎都可以肯定寇雲煙從自己這裡套話了，但是她卻不敢肯定寇雲煙究竟用了什麼樣的辦法。
她都能混入後宮不被任何人識破了，當然就能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辦法了，所以她根本不應該覺得意外。
那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我的確從你這裡套話了，你不記得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只是想讓你相信你面對的人就是戰傲，爲此我和戰冥還修改了很久，想著要怎麼說才能讓你相信那個人就是戰傲。”
“我相信他，其實並不是因爲他說的那些話。”馮芷蘭說得很是誠懇。她的眼中都已經有了淚光，“我相信他，是因爲他說他會原諒我。”
因爲她的心裡一直都有那麼一份愧疚，所以纔會把戰傲放在心上那麼重要的位置。
她想要得到的從來都不是戰傲的愛，只是戰傲的諒解，她覺得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的話，當初戰傲也不會被流放。
雖然那是皇后的詭計，但是歸根結底皇后是爲了對付她纔會這樣，所以她覺得自己纔是罪魁禍首。
在聽到那個人說他不爲當初的事情覺得生氣的時候，她覺得自己的生命就像是得到了救贖一樣。
“原來你是因爲他原諒你，所以纔會選擇相信的？”寇雲煙都有些無語，所以她後面做的那麼多的努力其實都是沒有什麼必要的？
在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候，她問出那個問題，得到了閆安的點頭，就已經在心裡確定閆安就是戰傲了吧？
“我想是的。如果我最初見到的人並不是他而是真的戰傲，我都說不出我心裡究竟會有多難受。”
馮芷蘭的心裡現在就很難受，還以爲自己已經得到了諒解。沒有想到那樣的諒解並不來自戰傲，而是一個完全不相關的人，將她心裡的所有美好全部都抹去了。
“你現在告訴我，是不是因爲我不想繼續幫你的忙，所以你想讓我……痛苦？”馮芷蘭問道。
她知道是自己不對，知道她不應該不答應幫助寇雲煙的，如果沒有寇雲煙的話，肯定不會有今天的她。
可是她覺得自己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已經沒有必要繼續幫助她了，雖然心裡會有愧疚，但是那樣的愧疚和她現在的生活相比又不值一提了。
寇雲煙原來幫了她這麼多，甚至讓她連自己耿耿於懷的過去都放下了，她卻一點都不珍惜。
所以現在纔會這樣。這就是寇雲煙對她的懲罰吧？
“如果你要這麼想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你覺得我想讓你痛苦，那就是我想讓你痛苦吧。”寇雲煙回答，“反正你也已經說過了不會幫我了。我沒有必要繼續留著這個秘密。”
“我……我知道我很對不起你，但是你也明白……”
“我不明白！”寇雲煙斬釘截鐵說道，“當初我救你就是想讓你幫助我，結果你現在這麼做，真的讓我很是下不來臺。”
“我……”馮芷蘭還想爲自己辯解，但是卻說不出話來。因爲是她理虧，是她對不起寇雲煙，她知道自己說再多的話都於事無補。不然的話，寇雲煙肯定不會這樣。
肯定不會和她說真相的。
“我該走了，以後我也不會再麻煩你了。當初就算是我眼瞎，錯看了你，我該不如扶植靜妃呢。”
其實寇雲煙心裡很清楚，馮芷蘭對她的利用價值也不大了。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皇上就會駕崩，現在所有的妃子，都不會有任何權利了。
包括馮芷蘭。她很快就會什麼都沒有了。
所以寇雲煙覺得自己也沒有必要和她計較那麼多了。
馮芷蘭一個人坐在房間裡，想著寇雲煙剛纔和她說的話，一顆心痛到不行。
她滿心以爲自己已經得到了原諒，以爲自己的未來都不會再和戰傲有任何交集，卻沒有想到，自己見到的人根本就不是戰傲。
而是另外一個人。
真正的戰傲，是讓她很不舒服，很難受的那個人。
她已經拒絕見他三次了。
或許還可以和他見一面？她想要問清楚，自己是不是永遠都沒有辦法獲得他的諒解，他是不是把所有的錯都怪在自己身上，他是不是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寇雲煙對她那麼好，她一點都不珍惜。如今知道了這麼殘忍的真相，她的心根本就沒有辦法平靜下來。
寇雲煙其實也沒有走遠，而是站在窗外看著房間裡的人。她這下應該後悔了，但是後悔對寇雲煙來說已經沒有什麼用了。
她已經失去了原本的利用價值，對於戰陌陽來說應該也是如此吧？
如果寇雲煙再狠心一點，可以在她和戰傲會面的時候讓人捉姦，她就會重新回到冷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