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睛趙羽凡很熟悉了,是之前那肉球臉上的眼睛!
江川因為背對三舅,看不見他的眼睛,他驚喜地叫了聲“三舅!你沒死啊!”
他這話倒是挺有問題的,不過著急之下,也能理解。
“這么著急著想我死啊?”“三舅”陰陽怪氣地轉頭瞧了江川一眼,嘴角上翹,臉上掛出一個非常詭異的笑容來。
“不是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江川感覺很尷尬,被“三舅”這一句嗆得他都不會說話了。
趙羽凡眉頭微蹙,上前兩步,站在江川前頭,用身子攔在他和“三舅”之間。江川沒看懂情況,疑惑地伸手拍了拍趙羽凡的肩膀。
“看清楚了,他是不是你三舅。”趙羽凡撇過臉,輕聲說道。
江川微微一怔,不解地看過趙羽凡的肩膀去瞧三舅。
似乎好像就是三舅沒錯啊,除了身上衣裳沒了現在只有在腰間圍著江川外套之外,其他的從頭到腳沒有哪一處不是三舅哇。
“是我三舅,沒錯啊,是不是哪里不對?”江川倒是聽出趙羽凡話里的警惕意味了,他再三地去瞅三舅,可是很遺憾他的確沒能從三舅身上看出有哪里不對勁的地方來。
三舅微笑看著趙羽凡和江川,此前他對趙羽凡的態度都是冷冰冰的,對江川也是愛搭不理,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么溫和熱情。
“是啊,我有哪里不對勁嗎?”三舅朝趙羽凡歪了歪脖子,問道。
這家伙絕對不是三舅。
“你感覺怎么樣?剛從那妖精肚子里出來?”趙羽凡突然問了一句。
三舅抬起雙手看了看自己,點點頭,“還行,感覺不錯。”
“感覺不錯是吧,不過這倒是肯定的,畢竟現在至少是個人類的身子了,和之前的肉球肉泥相比,再怎么樣也是要好很多的。”趙羽凡淡淡地說道。
三舅停下了審視自己身體的動作,瞇著眼睛微笑著看著趙羽凡。
江川在一旁聽著他們兩個講話,越聽越不是味兒。
“你什么意思?你們在說什么呢?我怎么聽著三舅是別人?和那肉球有什么關系?”江川在背后問趙羽凡。
趙羽凡覺得這個什么機關術士好像腦子不好使,他話都說得這么明顯了,他還要問問問問個鬼啊。
索性趙羽凡就把話說明白了,省得這個江川再懵逼著,他沖三舅問道:“你是那個瓜么?”
“三舅”微笑著搖頭,“我不是,不過硬要算的話,我也算是吧。”
“繞來繞去的,反正你是個煞貪唄。”趙羽凡不耐煩跟他玩文字游戲。
“三舅”一點頭,“我是。”
趙羽凡感覺到麻煩了,妖精上了人身,從古至今都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他經歷了三舅和這妖精發生變化的一系列過程,現在面前的這個不是三舅的三舅的狀況,似乎還不是簡簡單單的妖精上了人身的情況。
之前趙羽凡一直希望肉球里邊能夠找得到三舅,他忽略了,這個肉球在他對它進行切砍削的過程中,也同樣在對三舅進行著某些動作。
比如,侵占他的身體,抹殺他的思想。
而貪本身就是血煞之力抹殺妖精意識之后占據妖精身體形成的,煞貪則是混沌嗜血的貪產生了意識,它對于清除一具身體里的思想這種事情,算得上是有經驗的了。
雖然魚姥姥沒跟他說過煞貪是不是能夠從妖精的身體轉移到人類的身體里,但是現在看來,這似乎是行得通的。
趙羽凡就覺得三舅和這個瓜糾纏不清。
先是他用自己的血保住了瓜的性命,然后因為他的血,瓜從一個垂死的妖精變成了貪,甚至成長成了煞貪,而后來這煞貪將三舅吞進了肚子里,現在把三舅從肉球的肚子里剖出來,結果三舅不再是三舅了,他變成了,那雙眼像兩把猩紅的火焰的煞貪。之前三舅還說感覺自己和這個妖精有“血緣關系”,現在好了,他又變成了是這個妖精“誕生”出來的了。它倆簡直是剪不斷理還亂。
江川總算是聽明白這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默默地從小電驢上跨下來,也不顧自己腳上剛才被幾塊碎肉塊纏上了,那些碎肉正一點一點地順著他褲腿往上爬。
他走上前兩步,和趙羽凡并肩而立,用一種看未解之謎一樣的眼神看著對面的三舅。
江川瞅了三舅一陣,忍不住苦笑一聲,笑得很慘,“所以,現在這情況是,我們還是沒能把三舅救回來?”
趙羽凡瞧了他一眼,回到:“救回來了,不過人不對。”
“沒有什么對或者不對的。”“三舅”微笑著插嘴,這個煞貪活動著三舅的手腳,他似乎對三舅的人類身體很滿意。
煞貪活動了一陣,伸出個大拇指指著自己,開口對趙羽凡和江川說:“之前你們這位三舅,不就是想方設法的要救我嘛,現在好了,他成功了,他把我救了。”
他說這話的語氣里邊沒有一點兒的感激之情,甚至趙羽凡聽出了一種奸計成功之后的小人得志的愉悅感來。
趙羽凡冷眼瞧著這個“三舅”,他是個煞貪,而煞貪是殘酷冷血的禍害。作為一只煞貪,他完全沒有理由感激三舅,三舅對他付出的這一切,他視之為理所當然,然后他最終還要奪取三舅的身體,完成他最后的復活。
這比不知感恩的白眼狼還要惡劣下賤得多了。
江川和趙羽凡靜靜地瞧著這個煞貪愉快地適應享受自己的新身體。
江川砸吧砸吧嘴,沖趙羽凡輕聲道:“我倒是不像你那么了解這些妖精鬼怪,但是我這個人比較重感情,我三舅他人雖然不咋的吧,他畢竟是我三舅”
趙羽凡頭一歪,“所以你想說什么?”
“一句話,我三舅他死了沒?看得出來嗎?”江川問。
趙羽凡直直地盯著面前只在腰間圍著件外衣,之外一片布都不再有的煞貪,他長者三舅的臉,可惜他不是個人。
“血煞會抹殺妖精的意識,不過三舅不是妖精,他是人,”趙羽凡瞧了眼江川,“而且他不是一般人,我覺得,可能還能搶救一下。”
“你覺得嘖,好吧你說,要怎么做?”江川突然嚴肅,讓趙羽凡有些不適應,他現在變得就像是趙羽凡剛見到他的時候一樣了,身上有股很不一樣的感覺,有點兒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