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恩必報,堅持原則,不問目的,只看結果,這倒像是個好漢子做的事,這些年,你幫吳永新做了不少事吧?”陳治愈問道。
“嗯,吳永新這個人很賊,他知道我想還他一條命的恩情,但他偏偏每次只讓我做一些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事,將這其中的分寸控制的很好,我雖然不情愿,但又沒辦法拒絕,因此就成了他的走狗一樣的存在,一直到這次,他才終于下達了讓我殺人的命令。”沈奇說道。
“不過,吳永新倒也沒虧待我,這些年中,每次我完成一件任務,他都會往我的銀行卡里打一部分錢,數量不少,足夠我生活無憂了。”
“利用而已,總不能白用,給點錢是最簡單也最廉價的打發(fā)方式了。其實,我最關心的是你喜歡的那個女子,她最后怎么樣了?”陳治愈問道。
“死了,我從監(jiān)獄里出來的時候,見到的就只是一具尸體,醫(yī)生說是重病突發(fā),沒搶救過來,就死了,住院的錢還是吳永新出的,這也算是一份恩情吧。”沈奇說道。
“狗屁的恩情,這個吳永新還真是摳門啊,他知道你對那女人情有獨鐘,只要那女人活著,你就會有所牽絆,就會想法設法為她去看病,遲早會求到他吳永新的頭上,所以干脆殺了那個女人,讓你再無念想,他自己也能少些麻煩。”陳治愈冷聲說道。
“什么?你是說,我女人是吳永新殺的?”沈奇一愣,難以置信的問道。
“你自己想想看,為什么你的女人偏偏在你在監(jiān)獄的這段時間去世,你應該對她的病情有所了解,一定是那段時間死嗎?你見過醫(yī)院開出的證明嗎?
我再問你,從那以后,你是不是徹底斬斷情絲無牽掛,變成了一具行尸走肉一樣的存在,沒有了存在的意義,就是抱著給吳永新報恩這么一個信念活到現在?”陳治愈接連問道。
沈奇默然,他在分析陳治愈的話。
“不行嗎?那就來驗證一下,你還記得你女人當初是死在哪家醫(yī)院嗎?當時的主治醫(yī)師又是誰?”陳治愈對沈奇這個人也有興趣,想將他收入麾下,其實也是想救他一命,所以想從根本上讓沈奇對自己心服口服。
“記得,就是燕京市的一家醫(yī)院,那家醫(yī)院現在還開著,當年的主治醫(yī)師現在已經成了院長,我經常去那家醫(yī)院,所以很了解。”沈奇說道。
“但當時的確是有醫(yī)院開的證明,就是死于急癥。”
“這個簡單,把當事人叫來問問不就清楚了。”陳治愈說道。
“如果他不說實話呢?”沈奇問道。
“我會讓他說實話的,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暫時先跟著我,等真相大白之后你在決定以后何去何從。”陳治愈說道。
“好。”沈奇點頭答應,他現在有了新的存在的意義,就是調查清楚他女人死亡的真相。
陳治愈帶沈奇返回醫(yī)院,在樓下的辦公室租了一張行軍床,讓沈奇和他一起住在病房里。
第二天,陳治愈給皇甫云川打電話,拜托他找到沈奇所說的那名醫(yī)院院長,并且由龍拾柒負責,叫上夏瀾一起,將那名院長帶到金川市來。
特情部的辦事效率一向很高,每個成員都是如此。當天下午,皇甫云川、龍拾柒、夏瀾和那名醫(yī)院院長一起出現在陳治愈的病房里。
“隊長,你怎么好生生的躺在醫(yī)院里啊?難道是休養(yǎng)內傷?”夏瀾把手里的花籃放下,問道。
“閑著沒事,感受感受。”陳治愈笑了笑,目光轉向被龍拾柒控制住的那名院長,五十多歲的年紀,帶著個大框子眼鏡,頭發(fā)只有稀疏的幾根,身體微胖,穿著一身西裝。
“沈奇,是這個人嗎?”陳治愈問道。
“不錯,就是他,我記得很清楚,名叫胡磊。”沈奇確定的說道。
“你……你們是誰?為什么要抓我?你們這是犯法的!皇甫醫(yī)生,咱們也算是同行,你這是要干什么!”胡磊又驚又怕的說道。
“呵呵,胡院長,你不用擔心,我只是帶你來見一個人,具體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不過應該很快就知道了。”皇甫云川說道。
“你說,你還記得閆芮嗎?”沈奇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胡磊,問道。
要說,胡磊進屋之后,根本就沒有關注到沈奇,看來二人根本就不認識,或者說,沈奇認識胡磊,但胡磊并不記得沈奇。
那么,從沈奇口中突然說出來的一個名字,胡磊也應該是完全不認識才對。
但是,就在沈奇提到閆芮這個名字的時候,胡磊的眼皮明顯抖了一下,目光也變得躲閃起來。
“不認識,我從來沒聽到過這個名字,你又是誰?你們抓我來到底是想要干什么!”胡磊的聲調拔高了幾分。
“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吧。”夏瀾也算是明白陳治愈叫她來的目的了。
“胡院長,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講,你剛才說了一個謊言,你不僅認識閆芮,而且對這個名字記憶深刻,一定是發(fā)生過什么非常特別的事吧?”夏瀾問胡磊道。
陳治愈滿意的點了點頭,便輕松地坐在一旁看戲,這就是特情部成員之間的默契。
“你胡說!我這輩子行的端做得正,從來沒說過謊,尤其你說的這個閆芮,我完全不認識,我不知道你在這里說什么。”胡磊怒聲說道。
“看看,只不過是一個名字而已,就攪得你心神不寧,方寸大亂,竟然說出此等低智商而又欲蓋彌彰的話來,讓我推測一下,關于這個名字,你一定做過什么虧心事吧?你是一名醫(yī)者,醫(yī)者的虧心事,莫非這個閆芮是一名病人?你到底對這名病人做了什么?一次診斷失誤?一次手術失敗?還是……唔,我明白了,你殺了她。”夏瀾的語氣幾經變化,而她的眼睛一直是盯著胡磊的眼睛,很快的就做出了這個最終的推斷。
這就是一個優(yōu)秀的心理學家的手段,她能夠根據對方最最細微的表現來隨時調整自己的推測,來無限的接近甚至猜出正確答案,對方的每一個細微的表現都是對她最好的回答。
“胡說!完全是一派胡言!我是一名醫(yī)者,我只救人,從來也沒殺過人!你們這群混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胡磊的情緒更加激動了。
“嗯,你當然不會承認,但是從你的表現我已經可以確定自己的推測是正確的,只要是曾經真實發(fā)生過的事,就一定不會徹底被歷史的沙塵掩埋,總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
胡院長應該也知道一個道理,由過程推結果很難,但是由結果出發(fā)逆推過程,那是很簡單的,這么多年來,還沒有什么案子能難得住我們特情部,相信我,最多兩天時間就會真相大白,到那個時候,就沒有你說話的資格了。
殺人可是犯法的,尤其身為一名本該救人的醫(yī)生卻去殺人,你也是夠可以的啊,這些年,噩夢沒少做吧?沒少受來自內心的折磨吧?表面風光實際上過的很慘吧?”夏瀾不停地發(fā)問道。
胡磊臉上開始不斷地滲出汗水,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臉色瞬息萬變。
“特情部,你們是特情部?”胡磊臉色蒼白的問道。
“看來,胡院長也聽過我們的名頭,從另一個側面上反映出,我們特情部的對外保密工作做的也還可以,這里有四位特情部的成員,而你卻對我們一無所知。”夏瀾滿意的說道。
“難道特情部已經介入這么案子了?”胡磊問道。
就這一句話,病房里所有人都聽明白了,紛紛朝夏瀾投去贊賞的眼神。
唯一還有點反應不過來的就是沈奇,還沒有注意這個細微的表現。
“那你以為我們特情部的人是閑著沒事干么?抱歉,特情部辦案,今天請你來就是希望你能主動把這件事情說清楚。
胡院長這一輩子做了不少好事,救死扶傷了很多人,對黨和人民是有貢獻的,國家也不希望因為這么一件事就判你的死刑,所以給你一個坦白從寬的機會,希望你能夠好好把握,不要自尋死路。”夏瀾說著,直接是將隨身攜帶的特情部證件拿了出來,擺在胡磊面前。
與此同時,陳治愈、龍拾柒、皇甫云川也是紛紛將證件掏了出來。
看到這一本本證件,胡磊的腦子直接懵了,就感覺天旋地轉。
“這個案子涉及到一個來頭很大的人,你們動的了他嗎?”停頓了半天,胡磊緩聲問道。
“你是說吳永新吧?你也太低估我們特情部的能量了,就算是副國級的干部又能如何,我們可是受一號首長直接領導的,這兩年拿掉的副國級干部也不是一個兩個了,你若是以為憑借著副國級的身份就可以逍遙法外胡作非為,那就大錯特錯了。”陳治愈補上了最致命的一句,成為了壓死胡磊的最后一根稻草。
很顯然,特情部已經什么都知道了,此時此刻,除了坦白從寬,自己已經沒有任何選擇,要知道,特情部可是有著先斬后奏的權力,即便是把他給就地處決了,那也是輕輕松松的事。
“好吧,我坦白,這件事情壓在心里這么多年,也熬干了我的心血,早點說出來,即便是受到法律的懲罰,那也是罪有應得,至少能獲得內心的寧靜。”胡磊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