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上,怪石嶙峋。
司徒亮坐在那高達(dá)五丈的巖石邊,已經(jīng)數(shù)個小時不語不動。不遠(yuǎn)處,謝居安頭枕著雙手,仰躺在石上,似乎睡得很安穩(wěn),沒有去勸說司徒亮,讓他自己靜靜舔著傷口。
太陽初升,染黃眼前的一切。
“我要酒!”司徒亮突然拋出一句話。
“哎,要喝酒早說,現(xiàn)在不是喝酒時間,拜托不要說出這樣不合時宜的話。”懶懶地說,謝居安依舊躺著。
“你不去,我去!”司徒亮縱身躍到旁邊巖石上,往山下急跑。
“哎哎可憐的孩子,喝了一個晚上西北風(fēng),該去安撫一下肚子老兄。”不見如何任勢,謝居安輕飄而飛,眨眼間追上司徒亮,“喂!還是不是兄弟啊,喝酒這件事,怎么能單人獨酌呢?真不知道老師怎么教你那一課,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司徒亮不理會,仍急飛著,不一會兒來這個塵土漫漫的小鎮(zhèn),找來找去就一個小飯館。還好有酒,一瓶七元,全店只有五瓶。倆人象渴酒多年的老酒鬼,一句話不說,一人連灌下兩瓶,剩下一瓶自然被謝居安搶得快,一拔開瓶蓋便往口里倒。
司徒亮急喊著,“喂喂,老兄,給我留點啊,求你了。”雙手抓著酒瓶,全力拽著,可見那酒咕嚕在瓶里一冒出泡,就少一截,直到空空蕩蕩。“喂,你太份了,沒見到我很傷心么?”
謝居安放下酒瓶,近距離從頭到腳打量著司徒亮,點點頭肯定,“嗯,從頭到腳都可以看出傷心。”指指額頭,“傷心都掛到額頭上了。”
“你!”司徒亮已忍無可忍,一拳直擊,沒想到擊個正著。“你敢偷襲我。”謝居安也手腳相加。倆人都沒有運走武功,象尋常人打架一般,你一拳我一腳,最后扭在一起,撞翻了小桌子,不小點踩到酒瓶子,同時滑倒在地,就在地上,翻滾扭打,好不熱鬧。
小店老板見倆人打碎壓散店里,不敢上前勸架,只得在一旁著急地大喊,“小兄弟,別打了,小兄弟”勸說許久,見倆人越打越激烈,才哭喪地說,“喝酒誤事,這不是,還要不要讓人做生意啊。”
打了一陣,倆人垢頭污面,渾身滿塵,坐在地上看著對方的狼狽相,圴哈哈大笑。
“老板,剛才我們倆打壞的東西,這些錢你拿著,不知夠不夠?”司徒亮拿了兩三千元的樣子,遞給了小店的老板。老板一捏那錢的厚度,雙眼發(fā)亮,在這個小鎮(zhèn),一個月也收不了這么多,便呵呵直嚷,“夠了,夠了。”
“走,我們到其他地方看看,有沒有酒。”司徒亮拉起謝居安直出小店。
“小兄弟,你們可以坐車到縣城,離這兒有一個小時的車程。”小店老板在后面喊道,或許是心里過意不去,連忙抽出兩張伍拾元版的錢,喚來兩部摩托車,吩咐送著謝居安倆人。
一個小時后,縣城來兩位奇特的年輕人,臟乎乎的衣裳,沾滿灰塵,據(jù)一位洗浴間老板說,這次虧大本錢,倆人洗去許多香皂不說,還換了一大池的水。這人靠衣裝,當(dāng)倆人從百貨便衣出來后,竟讓售貨員盯了好久,原因是倆人面具裝得太“靚”了,爽笑離去。
大眾酒樓。倆人要了一間包廂,當(dāng)服務(wù)員問點什么菜時,司徒亮大聲喊,“先來二十瓶白酒,越烈越好。快點!”服務(wù)員對其呼喝的態(tài)度不以為意,反而欣欣然道了聲,“好嘞!”出門后馬上吩咐人搬來白酒。半個小時后,包廂里又傳來呼喝聲,“再來二十瓶!”服務(wù)員聽到了,以為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連忙進門看,嚇了一跳,倆位客人面不改色,一個面前放著十個空瓶,其中一個人已經(jīng)站起來,正拍桌子喊酒,連聲應(yīng)道,“來了,馬上送來!”帶上門又吩咐去了。
“老兄,認(rèn)識你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事情,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學(xué)生,在那學(xué)校的日子真令人懷念啊。”司徒亮喝了一大口酒,舌頭有些直了。
“去,還以為你是七老八十的嗎?這里事了之后,跟我回學(xué)校,身邊沒了個跟班,不習(xí)慣啊。”謝居安也跟著灌了一大口,只見酒氣從手掌中被逼出來,慢慢地濃郁都可以醉人。
“我也想回去,可我要去找爺爺。你不必去了,因為時間可能要找得好長好長。”
“不是請了半年的假么,我也想趁機跟你去玩玩,你可得對我的食住負(fù)責(zé)。”
“哈哈,好蹩腳的借口,不過我喜歡,沒有你在,我也很不習(xí)慣。”
倆人對瞧了許久,爾后哈哈大笑。
此時,門外傳來嘈雜聲,直往這包廂方向來。
“什么人在吵!”司徒亮忽然被打擾了喝酒興致,借著酒勁猛吼,震得外面的服務(wù)員們都嚇了一跳,拉開門,只見一群服務(wù)員,正推趕著一位老乞丐,不禁想起自己的爺爺,動了惻隱之心,“停!讓他進來吧。”
服務(wù)員們均松開手,怪異地看向司徒亮,看著他返入包廂。
老乞丐巍巍顫顫地走進包廂,歉然地說,“打擾二位興致了,老頭兒很多天沒吃飯了,賞些什么順利吃的吧,二位。”
“老人家,你想吃什么自己點。”司徒亮柔聲對老乞丐說,又對著門外喊,“來人啦,點菜了。”
服務(wù)員忙不迭地跑進來,等候吩咐。
“由他來點菜,他要什么,你就給什么。”司徒亮轉(zhuǎn)過身來,找謝居安喝酒了。謝居安卻瞇眼盯著老乞丐的一舉一動,感受到他身上若隱若現(xiàn)的殺意,轉(zhuǎn)視著他的雙手,指甲修得整整齊齊的,便不動聲色地擠到司徒亮和老乞丐之間,暗中戒備。
那老乞丐點了許久的菜,服務(wù)員越聽越心驚,點的這些菜,對這個酒樓來說,要費了一天的采購量,便遲疑地看了那倆個漂亮的年輕人,確定是不是有這么多錢來付帳。
“還不快去!不會少了你的錢。”司徒亮酒喝到一半,見到服務(wù)員點完菜,依然逗留在包廂,沒來由地發(fā)起火來。
“老人家,來喝些酒。”謝居安試探地問。
“酒,好!”老乞丐一把抓了瓶,撥開瓶蓋,猛灌幾口后,大呼爽啊!似有他意瞧了謝居安一眼。
不一會兒,菜陸續(xù)上來,擺得一桌滿滿,那老乞丐如餓鬼纏身,伸出臟手直接抓著,不斷地放到嘴,吃得泡沫亂濺,只一會兒掃了一大半。司徒亮又喝了五瓶,開始犯困了,靠在椅子上,慢慢打起呼嚕,口中不知又在喃喃些什么。
老乞丐停下吃喝,打了飽隔,滿意拍拍自己的肚子,又倒了杯酒,在嘴里咕嚕咕嚕著,咽下了。
謝居安靜靜地瞧著這個所謂老乞丐的一舉一動,見諸事皆了,向他抱拳道,“不知前輩是何方高人,今日龍游凡塵,晚輩有幸得見,還望前輩見示。”
老乞丐畏縮的身子突然拔高了起來,大聲笑道,“后生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