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芳正要個給夏寧寧這意味深長的話添點兒佐料的時候，葉歡拎著幾個塑料袋走了進來：“貴客已經來臨，我沒有趕上迎接，所以對不起了啊。”

夏寧寧笑：“謝謝，我不用迎接就到。”看到葉歡手里的塑料袋又說，“辛苦了啊，我還以為你把清芳一個人丟在家里自己去逍遙了呢。”

“哪敢，殷勤伺候都被嫌棄，我要是一個人出去逍遙，只顧我自己，我恐怕別想回來了。我還想回來呢，所以……”葉歡看了看清芳，笑著說。

“原來你還會嚼舌頭啊，我在你眼里就那么霸道？”清芳怒目而視，話是這樣說的，真正的霸道卻實施出來，“一邊去，這兒不用你了。”

夏寧寧看著兩個人甜蜜的樣子，心里真的難過。想想程偉，想想他們兩個人的狀況，由不得想掉眼淚，可這里不是她一個人，她不能隨意表露自己的情緒，只得強裝笑顏：“你們別在我面前打情罵俏了，這樣的事情你們兩個人的時候在做。”

葉歡不好意思地縮了縮脖子：“都不說給我評理，我可是給你們服務了的。”

“好，給你發一個新好男人的獎狀，今晚給清芳洗腳，這個可以嗎？”夏寧寧說的一本正經。

“別跟他說話，咱們還有好多話要說，不要讓他耽誤我們的時間。得了，你別在這兒礙事了，回去看你的書。”清芳推了葉歡一把。

“好好，你們慢慢聊。”葉歡說完，笑著回了里屋。

清芳坐到夏寧寧的身邊，然后把葉歡帶回來的塑料袋打開，伸手拿起一塊巧克力遞給夏寧寧：“寧寧，怎么回事，我覺得你不開心，你看你臉色那么差。你到底有什么事情，不妨和我說說。”清芳的臉上帶了一絲擔憂。

夏寧寧輕輕咬了一小塊巧克力，邊嚼邊說：“清芳，咱們是打小就在一起的，所以我的事情也不瞞你，程偉的做法你也看到了，你覺得他人怎么樣。我不希望你拐彎抹角的說些不沾邊的話，你怎么看就怎么說，我想知道你真實的看法，真的。”她用真誠的目光看著清芳，“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用別人的看法給我做參考，我想我該做決定了。”

清芳心里清楚夏寧寧就是為這個而來，但她覺得不好說，說程偉好她不愿意，因為在她看來，一個男人花心的話，絕對不是好男人，她是不以為然的，可如果說不好的話……她知道夏寧寧在意程偉，就因為上次她因為氣憤把程偉的事情告訴了夏萍萍引出了不少的亂子，要是再說不好，夏寧寧不認同也就算了，要是跟她翻臉，這又何必呢。

看到清芳沉吟不語，夏寧寧輕輕搖搖頭：“你是怎么看的就怎么說，又不是說的不對我會怎么著你。就因為咱們在一起的時間最長，所以我明白你對我的重要，你的話不管是不是對都可以直言不諱，我只是想要知道你是怎么看的。……你知道嗎？”夏寧寧又嘆了一口氣，“我是被董凌云甩了的，這樣說連我自己都覺得難聽，可這是事實，也正是因為這個，所以我對戀愛一直是諱莫如深的。碰到程偉，確實是我意料之外，我們兩個走到現在，我是珍惜的，也害怕重蹈覆轍，所以戰戰兢兢，就好

像走鋼絲一樣。我希望我們連個順順利利結婚，然后共度一生，誰知道……”

夏寧寧漸漸傷感，“程偉出車禍了，我們的婚禮取消，一直到現在那個叫李丹的女孩子出現在程偉面前，說實話清芳我害怕步第一次的后塵，所以我對程偉什么都沒說，我也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表示過不滿。盡管我心里難過，但我對他的感情還是一如既往，我不知道我這樣有沒有意義，是不是值得，……我現在真的不知道怎么辦了。我也不想瞞你，我覺得程偉有什么事在隱瞞我，可我不知道。想要知道事情真相一個是讓程偉本人解釋，另一個是問李丹。很早我就想過問李丹的，但我覺得我們兩個之間不可能坦承，她不會和我說實話。就算前一陣子程偉被李丹男朋友馬健良打傷住院，我都沒有問李丹原因。后來，我找馬健良談過，他說他做錯了，李丹和程偉之間什么都沒有。我覺得是馬健良單純，被李丹給騙了的，所以我懷疑馬健良的話。可現在，就在剛才，我那個同事的親戚，就是我教她畫畫的那個女孩，十分肯定地告訴我程偉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樣。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清芳很久才開口，她低垂著眼皮，手指絞在一起：“寧寧，你……讓我怎么說好呢？畢竟你和他相處很久了，他是什么人你總該感覺到。你……是最清楚的。之前，我也覺得的程偉很好，可是后來……”清芳覺得拗口，可她還是鼓足勇氣說下去，“他的行為，說實話我不敢茍同，因為我是親眼看到過的，我也沒有隱瞞就告訴了你，我想讓你對他有個全面的了解。程偉住院，我真的是氣憤不過，所以告訴了咱們大姐，可我也沒料到大姐來了這么一下子，倒讓你為難了。其實……我心里也不好受，畢竟是我的錯，是我多嘴給你找了麻煩。寧寧，我不認為一個男人花心有什么好，就算他再有能力再英俊能掙再多的錢，在我眼里也算不得好男人。有人說寧肯在寶馬車里哭也不在自行車上笑，我不這樣認為。我這樣說，請你別介意。”說完她長長吐出一口氣，隨著這口氣息，身體也微微一矮。

夏寧寧當然明白清芳的意思，但她還是抱著僥幸的心理，希望清芳能夠對程偉的評價高一點，因為她不愿意讓自己現在的男朋友還是當初的董凌云，她不愿意承認自己又一次失敗，她無法承受這個打擊，或許就在她第一次看到程偉和李丹那樣親密，她的心里就有了不祥的預感，但她強逼自己不要去認真，可以說她是用自欺欺人的辦法支撐自己到現在。

當然，這里也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程偉的眼神，就算他和李丹做了親密的動作，夏寧寧看到程偉的那些動作無非也就是一個樣子，他的眼里沒有亮光，他對李丹沒有感覺，夏寧寧認定這點。她知道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他的眼睛光芒四射，他……是用心的。夏寧寧記得有一句話說的是“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那個人心里想什么，看他的眼睛就可以看出來，夏寧寧相信她的眼睛沒有看錯。也就是程偉的眼睛——目光，成了她支撐自己內心堅定的一個原因，她認為他的目光詮釋了他的心靈，也掃除了她的質疑和困頓。

可是，清芳沒有給夏寧寧的心靈多

一個支點，反而她的話讓夏寧寧感覺到不安，勉強支持自己心靈的那點突起的凌厲漸漸被削弱，讓她感覺到一種緊迫，她的話也就十分的艱難：“清芳，在你眼里……程偉不過爾爾，我也知道，可是，可是……”

夏寧寧突然變色的臉讓清芳心驚，她忙說：“也許……程偉有他的苦衷，李丹每次找他不都是說有要緊事情的嗎？你想想要一點事情沒有，李丹平白無故把程偉從你面前帶走？這是沒道理的，對吧？程偉是幫忙的，所說不定他也不愿意，可他沒辦法拒絕……”

李丹一邊看著手里的杯子一邊說：“我不認為程大哥所用的辦法高明，所以不同意。身體上的毛病不能結婚，直接和女朋友說就可以，她不會不原諒的，何必饒這么大圈子，自己還不被看成是好人，這種費力不討好的苦差事，何必呢。”

周海晴微微點頭。

李丹接著說道：“可是程大哥說，萬一他說了實情，要是寧寧姐不同意和他分開，要陪著他治療怎么辦，能夠治好當然是求之不得，如果治療不好的話，就耽誤了寧寧姐一輩子，他不，他還說何況這種話說出來作為分手的理由，就算寧寧姐同意和他分開了，今后的日子里寧寧姐也會惦記他的，惦記一個人是一種心靈折磨，他不要寧寧姐這樣做。還有，他說寧寧姐的前一個男朋友是親口說出和寧寧姐分手的，他不能再那樣做，寧寧姐會傷心，所以他就請我在他和寧寧姐在一起的時候故意出現，用這種辦法引起寧寧姐的懷疑，然后寧寧姐親自提出和他分手才好，這樣說起來是寧寧姐嫌棄他不好，他是有錯的，是他對不起寧寧姐，寧寧姐在今后的人生中就會忘了他，這樣他才能夠安心。”李丹很平靜地把話說完，但想到程偉用痛苦的眼神看她，想到這些日子里發生的所有事情，心里卻如同海浪一樣在洶涌。

周海晴一直是看著李丹的，最開始她的目光還隨著李丹的話有所變動，后來她的目光不動了，就那樣一動不動落在李丹身上，就好像兩只燈泡照在李丹身上。她懷疑李丹在編故事，可李丹分明就是在說一件真實的事情，很鮮活，很生動，立體感很強，凸凹有致，不能按壓，無法磨滅，還有點恍惚，恍若夢里的感覺，可這是白天，有陽光穿過窗戶照在她們中間的桌子上，所以周海晴知道這不是做夢。

她用力搖了搖頭，想要把這似乎是天方夜譚的故事甩掉，可……她知道這是現實里的事情，不是杜撰的故事。伸手拿起水壺給李丹倒上水，自己也端起水來喝了一口才說：“我相信你說的話，可是，你為什么要答應程偉這樣的要求呢？你不覺得他這個荒唐的要求對你的形象有損害？何況你自己都有男朋友，你就不怕你的男朋友吃醋，會離開你？”

“如果說我沒有顧忌是假的，說我不害怕更是假的，但我被程偉感動，能夠這樣為自己女朋友著想的男人有幾個？他值得別人為他犧牲。假如換做是你，海晴姐，你不被感動嗎？說我不怕影響和馬健良的感情是假的，但我想過，我和馬健良說了實情了，如果馬健良還因為這個吃醋或者亂來的話，那么他就不值得我愛了，我和他分手。”李丹說的極其認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