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幾天的休整,樊梨花率領大軍逼近了沙江關。她事先派竇一虎過江探聽消息,徵集渡船,沒想到竇一虎幹得這樣漂亮,一下子就將百餘條渡船押回來了,這使樊梨花心花怒放。當竇一虎興高采烈地走進軍帳,高聲報告“沙江關所有船隻全部調來,只等元帥吩咐”時,樊梨花激動地站起來,說道:“好!好!竇將軍,你爲西進沙江關立下了頭功。本帥將爲你呈報皇上!”
竇一虎欣喜地作揖說:“多謝元帥提攜。”
樊梨花掃視了衆將一眼,喊道:“羅將軍?”
羅章說:“末將在。”
“本帥命你火速調動兵馬,連夜上船渡江!”
“得令!”
羅章不敢怠慢,立即出帳安排晚上渡江。每條船可渡三十人,一百條船一次就可渡三千人。他把他的部下按照兵力的強弱,考慮到第一批的三千人必須精幹善戰,而進行了必要的編組。一直到昏黃時分,這一切才準備停當。他命將士們飽餐一頓,在夜幕降臨時開始了渡江行動。
和昨天晚上一樣,沙江關的岸邊靜悄悄的,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兵士們事先排好了隊,一個挨著一個,後邊的扯著前面的衣襟,按順序上船。第一批將士就這樣在悄無聲息中全都上了渡船,然後也是悄無聲息地擺渡到對岸去了。
可憐沙江關總兵楊虎對此一無所知。一方面,那令官是他的心腹,安排他去負責管理藏在蘆灣裡的船隻,他從心裡放心;另一方面,他昨天一天忙著接待紅毛道人和黑臉仙長,沒暇顧及船隻的事。
昨天,他正在大殿裡坐立不安地踱步時,探子進殿報告:“總兵老爺,紅毛道人、黑臉仙長到了。”
楊虎終於盼到了救星,忙說:“快請。”邊說邊迎到了門口。紅毛道人和黑臉仙長飄然而至,遠遠地見了楊虎,行了一個大禮,說道:“總兵大人,別來無恙?”
楊虎笑著說:“託二位仙師的福,身子還算硬朗。二位仙師一路辛苦了。快請殿內用茶!”
紅毛道人、黑臉仙長躬身進殿,然後分坐在楊虎兩側。兵士獻上了好茶。
紅毛道人開口說道:“今蒙總兵大人召見,不知有何見教?”
楊虎深深嘆了一口氣,說:“咳!老夫正處在危難之中啊。”
紅毛道人和黑臉仙長驚愕地“噢”了一聲。
楊虎說:“老夫一生只生了一個兒子,蒙狼主錯愛,被封爲白虎關總兵。不想唐軍進逼白虎關,被老夫那惡媳樊梨花所殺。這樊梨花武藝高強,又被唐皇拜爲大元帥,老夫深知不是她的對手,無奈何,特請二位仙師前來協助,共擒這個賤人,剖腹取心,以祭我兒。”
黑臉仙長仰著脖子哈哈笑了,輕蔑地說:“就這事啊?這算什麼難事呢?總兵大人只管放心,不必憂慮,活捉那樊梨花,爲令郎報仇,都包在我倆身上了。”
紅毛道人也附和說:“小事一樁,小事一樁。”
楊虎見他們胸有成竹的樣子,心裡有了底,不再那麼慌張了。他衝二位仙師連連作揖,說:“事成之後,容當厚謝。來人,擺酒!”
幾個番女魚貫而入,將一盤盤酒餚擺在桌子上。兩個番兵擡著一罈老酒,送進殿裡。楊虎和紅毛道人、黑臉仙長開懷暢飲,輪番敬酒,一直鬧騰到深夜。
就在楊虎和遠來的道人觥籌交錯,忘乎所以的時候,大唐羅章的先鋒部隊已經在沙江的這一邊登陸了。沙江的岸邊,疏疏落落的燈籠依然掛在那兒,但防守極爲薄弱。楊虎只是把那沙江當成天然的屏障,以爲渡船都給藏起來了,唐軍就是插翅也難飛過來。
上岸的三千唐軍,發一聲喊,各各抽出兵器,如從天而降般地衝過去。岸邊守衛的番兵從夢中驚醒,連忙出帳抵抗,哪裡是唐軍的對手?直殺得他們節節敗退,紛紛向關裡退卻。而大唐的第二批將士也接著登陸了。六千多兵馬一齊吶喊著,那巨大的聲浪震動著沙江關的大地。
樊梨花跟在第二批將士的船上渡江的。等將士們衝上岸後,她和小翠一起下了船。竇一虎、薛丁山、竇仙童、薛金蓮、程咬金等衆將也都在她身後紛紛下船。
一抹月芽從天邊升起,勾勒出前方沙江關的輪廓。他們的身後,則是黑幽幽滔滔不息的沙江。樊梨花前邊看看,後邊看看,對衆將說:“你們看,我們身後就是這沙江天塹,前方就是沙江關,我們處在兩者的中間,已無退路了。各位將軍,我們將是背水而戰。本帥希望各位將軍奮勇當先,殺敵立功,早日攻下沙江關,將捷報傳到京都去。”
衆將齊聲高喊:“謹聽元帥調遣。我等衝鋒陷陣,死而後已!”
這時,羅章從前邊返回來,報告說他的先頭部隊已經消滅了二千多城外的番兵,佔領了從沙江邊到沙江城一大片空地,要不要立即組織攻城。
樊梨花看了看天,東方出現了一絲白光,估計再有兩個時辰天就要亮了。考慮到將士們一夜不曾閤眼,便說:“羅將軍,命你的部下離沙江城五里處安營紮寨,等我大軍上來後再攻城不遲。”
“遵命!”羅章安排他的部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