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繁星點點,黑月城也漸入沉睡,但不知浩瀚星空之下,誰,又在思念著誰?
王平兩人找了個干凈的小小客棧作為落腳,安頓好唐雪,乘著黑夜降臨,大街上少有行人,他便帶了龍淵劍,將唐夢嫣送給他的那件寶衣穿在身上,出了客棧,去尋找唐夢嫣。
其實比起心中的傷痛,他還是不敢相信唐夢嫣會委身嫁給別人,所以他要在今晚暗地里去找她問個明白,黑月城守衛(wèi)俱是法力高強的拜月弟子,極不好惹,他不敢御劍而行,只是施展身法,在屋頂之上穿梭著,所幸此時已經(jīng)入夜,并沒有人發(fā)覺他的行蹤。
……
樓閣之上,一盞青光燭火,微微搖曳,燈下人影晃動,似乎有人進了這間屋子之中。
“嫣兒,你還沒想好嗎?為父可是就差你的一句話了。”那聲音粗豪,是個男子,正是在蠻荒中,王平見過的唐山,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是眾望所歸的拜月教主,萬人之上。
“爹,我都說了多少次了,女兒是不會嫁給那個血蝠長老的兒子的!那血蝠長老的兒子平日里貪淫好色,不務正業(yè),您怎么能把女兒嫁給那種人?”一個倔強的聲音,自樓閣中響起,平日里如水般柔美的聲音中,也帶了一絲虛浮無力。
如果王平在這里,一定會奮不顧身的闖進來,將那女子帶走,她正是唐夢嫣,卻不知為何她為何如此憔悴,平日里雪白的面龐此刻也是白的嚇人,想必是被囚禁在這樓閣之中的原因。
“你在飲食中下藥,使得我法力一點都提不起來,又逼我嫁給那個花花公子,你還是不是我的親生父親?哪有父親這么逼迫女兒的?”她語聲雖軟,但并未對面前的男人有一點屈服,冰冷的感覺如同一座冰山。
“女兒,你是不理解爹的用心啊,如今爹坐上了這個教主的位置,麾下上至天魔,下到四大護法,這些人擁戴爹當教主,可是老一輩的教中人還是不服,為首的便是這個血蝠長老了,如果爹能和他交好聯(lián)姻,那對于我們圣教之中的團結必定會大有所用的,你怎么就不明白爹是為了什么呢?”唐山坐在她的床上,黯然說道。
“實際上,爹也舍不得你嫁給血蝠的兒子,可是為了圣教的輝煌,這些爹也是可以舍棄的了。”
“難道你為了你的大業(yè),你的拜月教,就連親生女兒也不要了嗎?”唐夢嫣眼角有淚痕浮現(xiàn),道:“自小以來,你教我一身法力,便把我當成了你統(tǒng)一拜月教的工具,可你什么時候有心疼過我,考慮過我的感受?娘走得早,女兒自從遇見他的那一天,我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幸福,和愛。”
唐山大怒,勃然而起,道:“你心中竟還對那個王平念念不忘,不要忘了你是我唐山的女兒,那王平有什么好,你跟著他,出生入死,被人瞧不起。”他的聲音忽然溫柔了下來:“乖女兒,聽爹的話,你和那王平,不可能有結果的。”
“爹。”唐夢嫣起身,跪在了他的面前,道:“爹,就算女兒求您了,我不想嫁給血蝠長老的兒子,女兒跟了您這么多年,什么都聽從您的指示,但是今天,女兒卻要不聽話一次,若是您堅持讓我嫁,那女兒只好死給你看了。”
“哈哈,好,很好。”唐山怒極反笑,回身拉開門,邁了出去,說道:“你竟然為了王平而違逆爹爹的話,那爹爹也不說什么了,你只有這一晚的時間考慮,明天一早,可莫怪爹爹無情。”說罷,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只留她一個人,聽得唐山沉重的腳步聲,慢慢走遠了。
她站了起來,吹熄燈火,走到窗前,靜靜的凝視著漫天星光,這星空下,有著她,與那個男子一起的身影,或喜或悲,都在一起分享過,和他在一起那種幸福的感覺,令她沉醉。
可如今,她只剩下一晚上的時間,來留給她進行最后的遐想!星萬里,遠山疊,月白如舊時,那個深心里思念著的人啊,他如今又在何方?
曾幾何時,他和她曾執(zhí)手許諾,將這一世的心事都托付給了對方,卻誰知,深愛正是久絆,她的心中,只有那個給他溫暖與幸福的男子了,再也裝不下任何人。
她輕輕的抓起窗邊那一管風笛,湊到嘴邊,感受著涼意,心,卻飄向了遠方,遙遙牽系在那個人身上,輕輕的吹著,那是她對他,所有的思念!笛聲冷冷,在夜空中迷蒙著,落月吟,落了月,冷了心。
瀟瀟雨,何憶情?她只是吹著,吹著,只是反復的循環(huán)這相思的音律,直到有一人,將他緊緊的抱在懷中,將自身的溫暖,分給了她,那是她朝朝暮暮,日思夜想千百遍的人啊。
“你知道嗎,我在這樓閣之上,每當想你的時候,便會反復吹這首曲子,我始終相信,你會來找我的。”她依偎在他的懷中,溫暖無比,兩顆熾熱的心交織在一起,他慢慢的,吻上了她的唇,月華如水,就在這月下樓臺,演繹著紅塵之中,最美的片刻瞬間。
……
她輕輕的依偎著王平,看著夜里迷蒙的細雨,但語氣中卻是有著按捺不住的焦急:“你快走吧,一旦被爹爹知道你來這里,你便有三頭六臂,也是逃不出去的,這里……可是我們拜月教的總壇啊!”
“呵呵,我來這里,便是為了打探你的消息,剛剛你和你爹爹說話我都聽見了,對不起,之前我還錯怪你要嫁給別人。”王平擁著她,在她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溫柔的說道。
“呵呵,傻瓜,你還不知道你對我多么的珍貴么?”她笑了笑,完全沒當回事,見到自己思念的人,真比一切都要開心快樂。
“既然我都找到你了,咱們就走吧,現(xiàn)在咱們一起逃出黑月城,想必你爹也不會發(fā)覺,如何?”
“不,我不能走,我的身上有爹爹親自種下的法力印記,我若是出了這黑月城一步,他立刻便會有所警覺,若是拜月教中人追來,咱們都逃不掉,所以我是沒法走的,你快走吧,能見上你一面,我已經(jīng)很欣慰了。”唐夢嫣說道。
“既然……現(xiàn)在不能走,那我就只能明天強行帶走你了……”王平說道,聽他口氣,似乎完全沒把拜月教總壇當回事,看著她焦急的俏臉,王平憐愛頓生,道:“你放心,我明天便是拼了命,也不會讓你嫁給別人,你要相信我。”
“不行!你要大鬧紅堂,拜月教高手如云,到時候數(shù)十名高手惱怒之下,圍攻過來,可不是那么容易脫身的。”
“可是如今卻也沒有了別的辦法,我不想看著你做無謂的犧牲。”唐夢嫣說道。
“咱們還是有辦法的,你忘了在蠻荒的時候……”王平湊到她耳邊,耳語一陣,說得唐夢嫣恍然大悟,道:“我怎么沒想到這點,若是我早點逃了出去,豈不是能時刻見到你,想要聯(lián)絡到它很簡單的。”
“那好,明日,我王平肯定帶你脫身,咱們先去把我身上的盤古精微送去千佛塔,交給那里掌門看管,之后咱們便去一個荒無人煙的地方隱居起來,我放牛,你織布,咱們這樣一輩子都在一起,離開這紛擾的江湖,豈不為妙?”
“恩。”唐夢嫣很幸福,依偎在王平的懷中,至少她不會再受到傷害,這便是她想要的日子,喜歡一個人,和他簡簡單單,平平淡淡的生活在一起,她這一生,便沒有遺憾了。
……
翌日一早,王平回到旅館,他在唐夢嫣被關起來的閣樓上陪她坐了一晚,唐雪伸了個懶腰,笑道:“大哥哥,咱們今天是要前去我姐姐的婚宴之上嗎?”
“恩,我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今天無論如何,一定要帶她走,但在喜堂之上的時候,你先不要與唐山相認,等我走的時候,他自然會發(fā)現(xiàn)你,到那時他為了安頓你,多半便不會來追我了,明白嗎?”王平說道。
“好,我聽大哥哥的便是了。”唐雪答應了王平,他會心一笑,拿出唐夢嫣交給他的眉筆,給兩人都畫了個花臉,之后又抓了幾把泥,胡亂涂在臉上,這樣就不怕有人相認,王平最怕四大護法認出,但他在鏡中一照,經(jīng)過遮掩自己已經(jīng)變成了活脫脫的一個莊稼漢子,想必便是鬼老等人與他面對面,也是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滿意的一笑,兩人便跟著人潮,向府邸的方向擠去,這唐山卻對百姓不錯,黑月城中的每個人都能來喝杯喜酒,沾沾喜氣。王平兩人混進其中,再加上已經(jīng)改變了容貌,也沒人發(fā)覺,很容易的便混了進去。
喜宴排了數(shù)十里,百姓們紛紛把酒言歡,王平兩人沒有理會,徑直朝著拜月閣那里走去,拜月閣便是真正的教中人聚會之地,弟子們都穿上了喜慶的衣衫,王平遙望那喜堂當中,拜月的首腦都已經(jīng)會齊,坐滿了堂前堂后。
忽然,兩名女子攙扶著一身紅衣蓋頭的女子緩緩走出,在她身后,隨之而出的是新郎。唐夢嫣兩人,終于現(xiàn)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