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都忙得手腳不停的,尤其是下午,更是被那肉麻男搞得人仰馬翻。沒有時間去外面買,左思純只好悄悄從診所拿了個孕檢試紙放在了包里。從昨天被王東東那小妮子調侃后,左思純就擔心得不得了,所以想回家去自己做個測試。不管真假,試了才知道。
可心急火燎的左思純卻在下班時被拉去了酒吧。
本來就有心事,剛剛又犯了個錯誤,被老板罵了個狗血淋頭,心里是一百個不想去的。可今天是診所開業一周年的日子,金毛請客讓大家去happy一下,不去的話,好像不大好。左思純正在猶豫,金毛卻瞪著她說道:“你要是不去,就是被罵得不服氣,心里記仇。”
左思純只好裝出好期待的表情,顛顛兒地跟了去。
酒吧里的人很多,是個清水吧,只喝酒聊天,沒有風月服務,音樂也是輕柔舒緩的輕音樂或流行歌曲。
幾人坐下來,分別點了酒。左思純本想點杯飲料算了,可炫姐說到酒吧來不喝酒,太說不過去,左思純只好點了一杯桃樂絲。
這是一種粉紅酒,它是綜合了紅葡萄酒和白葡萄酒的釀造方法釀制而成的,顏色浪漫嫵媚,口感既有白葡萄酒的清馨又有紅葡萄酒的豐潤。另外,它含單寧酸較少,味道不會過于酸澀。
粉紅酒的飲用方式與白葡萄酒類似,都需要事先冷藏,或存放冰箱,或提前置于冰桶中鎮制15分鐘。作為夏日酒飲非常適合,尤其適合女士飲用。
金毛看了眼左思純,舒展了眉頭,說道:“你很會點酒。”
那是自然,跟毛嘉康一起那么久,別的沒長進,這吃喝享樂的品位可是有了長足的進步。
左思純笑了笑,沒有吱聲。
“給我點一款酒吧!你猜我喜歡喝什么?”炫姐起哄道。
左思純看了看她,指了一瓶吧臺上放的墨西哥產的龍舌蘭酒,“瑪格麗特。”
“為什么給我推薦這款酒?”炫姐很感興趣地刨根問底。
“它口感成熟,口味夠辣。”也夠怪,最早產自印第安人的部落,特別適合又辣又怪的你。這后兩句左思純只敢在心里說說。
炫姐對左思純的解釋顯然很滿意,她真的點了一杯瑪格麗特。
“那我呢,你給我推薦什么酒?”阿盡也來湊趣。
左思純同樣看了看他,隨手一揮說道:“彩虹雞尾酒。”
“妙,跟他的頭發很相配!”炫姐首先贊同。
炫姐都同意了,阿盡自然沒有異議。左思純早就發現阿盡什么事都以炫姐馬首是瞻。
“老板呢?你給咱們老板點什么酒?”炫姐似乎還要考驗一下左思純。
給老板點酒,這可有些為難。
左思純想了想,問道:“老板喜歡低度的甜酒,還是高度的烈酒?”
金毛還沒說話,炫姐就滿眼星光地說道:“咱們老板是大男人,當然喜歡高度烈酒咯!”她一說到金毛,眼中就會發出這種崇拜的目光,像王東東第一次見到金毛時一樣。
再怎么說,王東東還是高中生,可炫姐都這年齡了,怎么還跟小女生似的?左思純有些受不了她。
“這樣啊,那就這個吧!”左思純指著一瓶十八年的芝華士。“它代表尊貴和純正。”口味帶有果木和青草的氣息,很配他。
金毛笑了笑,點了一杯芝華士。
幾人喝了幾口酒,話開始多了起來,他們隨意地閑聊,從洋酒,聊到了足球,從足球聊到了明星,又從明星聊到了豪宅。
“說起明星的豪宅,就屬周星馳在香港山頂那座價值二億的豪宅最讓人眼紅了。據說住在那個豪宅里,不但白天能看到美麗的海景,晚上還能看到維多利亞灣的夜景。”阿盡滿臉羨慕地說道。
“那算什么?”炫姐揮了揮手,頗有氣勢地說道:“黎姿嫁給殘障富翁后,一下就住進了價值三億的豪宅里,那房子又是海景,又是山景的,還有個大大的屋頂游泳池。” www ?Tтká n ?¢○
“好好的,竟然去嫁個殘障!有什么意思?”阿盡不屑地說道。
“你懂什么?”炫姐也不屑回去。“那男人成熟又有錢,還懂得怎么照顧女人,女人嫁了那樣的男人啊,不知會有多幸福呢!”
“我既不成熟也沒錢,不過我也懂得怎么照顧女人,我妹妹從小到大都是我照顧的。”阿盡不知怎么扯到了自己身上。
左思純努力憋笑,她和金毛看著這兩人斗嘴,面面相覷。左思純看得出來,金毛憋笑憋得也很辛苦。
“切!”炫姐有些鄙夷地看了阿盡一眼。“照顧妹妹和照顧女人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你懂嗎你?”
“有什么不同?妹妹就不是女人嗎?”阿盡毫不相讓,與他平時對炫姐言聽計從的作派大不相同。
是喝了酒的緣故吧?左思純想起了那只喝了酒,便想提了菜刀跟貓拼命的老鼠。
“……會照顧妹妹就會照顧女人,你不信嗎?這樣好了,我吃點虧,給你個被我照顧的機會,你試試就知道了!”阿盡越說越來勁兒,竟然滔滔不絕。
矣,這話怎么聽著有點那個味道。左思純忽然心有所感。難道,阿盡對炫姐……
左思純的眼睛在他們兩人之間轉來轉去。誰知,炫姐卻神經大條地說道:“切,誰要你這個機會!你不過是想找個陪練,為你以后交女朋友來個實戰演習。你老姐我可沒那閑功夫,你要陪練,找小左好了!”
這兩人斗嘴,怎么忽然斗到了自己頭上。左思純站起身,說道:“你們兩個有話盡情地扯,我要去衛生間。”
左思純留下那三人繼續Hi,自己卻閃到了衛生間。她拿出了提包里的試紙。
心里一直想著這事,實在是坐不住了。她剛才喝著那杯桃樂絲時,便在模擬揪花瓣做決定的場景。喝一口,孕了,再喝一口,沒孕。
孕了,沒孕,孕了,沒孕,孕了……
喝到最后一口時,竟然是令人欣喜的沒孕。
左思純因此小小地松了一口氣,可到底還是不放心。雖然對那些玄乎的事物也抱著寧可信其有的態度,但她畢竟是學醫出身的研究生,對科學還是更加信任的。
她手握試紙,知道還是這個更可靠一些。診所里的試紙都是德國進口的,準確率幾乎是百分之百。
左思純緊張地注視著沾了尿液的試紙,眼瞅著它中間那條線一點點地變紅,那紅線一毫米一毫米地向上延伸,越來越長,越來越清晰,左思純的心也一點點地往下沉。
孕了,還是孕了!
左思純努力回憶著自己最后一次月經是什么時候,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那時,她還住在那廝的半山別墅里。
也就是說,自打她離開別墅,就從沒來過月經。這么算來,自己懷孕應該至少有五個月了。她是懷著孕離開別墅的。由于忙碌粗心,還由于身體本來就胖,肚子剛顯懷也根本看不出來,使她直到此時才發現。
左思純以手撫頭,頹然地蹲在衛生間的墻邊。
孩子,孩子來得真不是時候,干嘛偏偏選在老爸老媽分開的時候來!若是早些來,那廝也許不會把她趕出來?
左思純敲了敲頭,讓自己清醒些。這略帶希冀而又不切實際的問題剛一冒頭,左思純就把它壓了下去。
左思純能接受自己是個笨女孩的事實,卻不愿讓自己成為傻女孩。都被人害得這么慘了,還對那廝抱著不切實際的想法的話,就不僅是笨,更是傻,還傻到了家!
孩子,孩子,自己該拿他怎么辦?是把他拿掉,還是把他生下來?
哪個似乎都不是好主意。
拿掉?五個月的孩子,一條小生命?自己這算是殺人嗎?親手殺掉自己的孩子?
生下來?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先不說左思純是否有能力養活他,就是有,難道讓他一輩子承受只有母親沒有父親的痛苦?
左思純以前曾經看過一本書,書里的男主是個私生子,母親也在生他時難產而亡,所以他一輩子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直到他死。
當時,左思純哭得稀哩嘩啦的,她覺得一個人莫大的悲哀不過如此,直到死,也不知道自己是誰,又是怎樣來到的這個世界。
難道,自己也要親手制造這樣的一出悲劇?悲劇的主角竟是自己的孩子!
拿掉?生下來?自己究竟該何去何從?
左思純雙手握拳使勁擠壓著自己的頭,好像把頭擠碎了,就不用再考慮這么困難的問題了似的。
“喂,你怎么了?這么半天不回去?喝酒喝多了頭疼嗎?”炫姐不知何時蹲到她面前拉開她的一只手,一邊關切地查看她的臉色,一邊問道。
“我,沒事。”左思純吱唔著說道:“剛才酒喝得猛了點,一會兒,就好……”
“沒事就好,你剛才的樣子嚇了我一跳!”
炫姐把左思純拉了回去,跟兩位男士稍稍解釋了兩句,引來金毛關心的一瞥。左思純裝作無事的一笑,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
現在已經九點多鐘,一般人家再看會兒電視,就要睡覺了。可酒吧里卻正是熱鬧的時候,里面的人越來越多,氣氛也越來越熱烈。一支五人的小樂隊奏起了狂熱的Jess舞曲,酒客們三三兩兩地跑到中間舞池里,隨著樂曲扭動起來。
原來這里也不是純粹的清水吧,人們來到酒吧總是想Hi一Hi的。
同行的幾人都被這里熱烈的氣氛所感染,炫姐和阿盡爭論的聲音越來越大,想要蓋過音樂聲去。金毛則微笑著大口大口地喝著酒,一縷金發垂下前額,給他那本是陽光溫雅的面容平添了一絲隨意的性感。
左思純也似被這里的氣氛所感染,她對著吧臺里的調酒師大叫:“給我來一杯la fé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