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上這俊雅男子,幾個女子估摸著八成是慕名秦羽的花名而來,心裡雖有些酸,可還是不得不在人前強顏歡笑著。
畢竟,出手闊綽的金主不是時時有的。
“公子恐怕是見不著了。秦羽那丫頭別看年紀小小,手段高著呢;如今攀上高枝,自然不用在人前拋頭露面笑臉討生活。”
“攀上高枝?”
男子那俊朗之顏間笑得有些神秘,徑直取了三片金葉子塞給那答話的女子,又隨口無意地問到。
“不知秦羽姑娘攀上的這高枝,有多高?”
錢能使人放鬆警惕,麻痹心志,這幾個歌舞姬眼中都鎖著男子那袋金葉子上,自是沒深想他爲何對秦羽如此感興趣。
“自然是從小含金銜玉,身份頗尊的人護著,秦羽纔有恃無恐。公子雖看上去談吐不俗,出身尊貴,可未必招惹地起。”
“名字。”
話語間簡單而冷調,男子似乎不愁沒人給他一個答案,順手拾起那袋剩下的金葉子在手中掂來掂去。
而這再明顯不過暗示,勾得幾個女子心癢難耐,短暫幾個眼神交流後,由那名叫秋碧的琴娘答上話來。
“大金國六皇子,完顏耀曦。”
“原來是他。”
秀雅的男子抿嘴一笑,眸子中流光溢彩。而這秋碧也是在暗自觀察眼前這男子的反應,只是男子超乎她意料之外的冷靜,不由地讓她考究起眼前此人究竟是何方聖神?
“秋碧多嘴一問。聽公子話裡的意思,似乎不怎麼把大金國六皇子放在眼裡,那位爲人再怎麼不濟,終歸是個身份高貴的皇子。哪裡是尋常人家招惹得起的人物?”
“哼,是皇子不假,不過別忘了這裡是大宋,不是他大金;紙糊的老虎,沒什麼不好招惹的。”
男子輕描淡寫的一句後,閣裡頓時清風雅靜起來,幾個女子不由地掂量著究竟眼前這俊雅男子是何來歷。竟然敢和金國六皇子這樣的人物叫板。
只是。男子先一步察覺到她們的起疑,將話題快速截斷問到。
“話說回來。既然這六皇子如此青睞這秦羽姑娘,爲何不另覓金屋把這美人豢養著。卻繼續將她留在這‘天香坊’裡遭人覬覦?”
“這......公子,這話倒是不好說了。”
不好說,不代表無解,似乎眼前她們幾個女子知道些什麼。只是有所顧忌罷了。
“本公子慕名秦羽姑娘芳名已久,幾次求見卻一直心願未遂;如今姑娘芳心被他人佔有卻依舊委屈在這小小的‘天香坊’內。這碰不得卻相思著的煎熬,讓人好生心惱。所謂知己知彼,我倒要看看能否重獲秦羽姑娘垂青。”
這一口一個爲了“秦羽”,攪得眼前這女子心裡著實不是滋味。暗暗地心生了些嫉妒。
“公子這樣清雅之人,怕是看走眼了。她秦羽雖自持高潔,卻不知她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正是她最有利的武器。她秦羽可不是什麼善茬,暗地裡的御人手段可是高得很!雖攀得六皇子這高枝。可在衆姐妹看來,不過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噢,怎麼個反被聰明誤法?本公子倒是越發好奇起來。說得在理,有重賞。”
有賞拿,心中又有被壓制的懊惱,自然心中的話是憋不住了。
“公子有所不知,秦羽進坊一年時間,一門心思地撲在這六皇子身上;人是佔住了,自己也高高掛起了貞潔牌子,不過到底是個出身低賤的風塵女子,怎麼可能輕易地登堂入室王室府邸,和他人一較高低?六皇子就是一時圖新鮮容得下她秦羽,恐怕府中那王妃也容不下她。”
“秋碧這話倒是。公子應該有所耳聞,六皇子府中王妃乃是我大宋的公主,素來疼愛有加;我私下裡聽說,六皇子來這‘天香坊’尋花問柳,不過是受了永寧公主的牀板子氣,故找了個假相好激一激公主殿下。若他日六皇子夫婦冰釋前嫌,哪裡還有秦羽那小蹄子站腳的地方,不過就是男人閒悶時的下酒花生米,調劑罷了。”
“就是,平日仗著紅姑的維護,沒少作威作福給姐妹們擺架子,她還真把自己當什麼名門大家閨秀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
這話題一扯開倒是剎不住風了,眼前幾個女子你一言我一語地挑著不是,看樣子平日沒少受這秦羽風頭的打壓。
“倒也奇怪,你說秦羽和六皇子暗中相好都大半年了,隔三差五地留宿著她狐貍窩,這府中公主殿下一點沒察覺異樣?也不知是性子軟還是脾氣好,竟容得下有人在自己眼皮底下攪弄,換做是我早就把秦羽那賤人給辦了,還容得下她猖狂至今?”
先前雖由著她們幾個嘰嘰喳喳,可此時一提到孝義和永寧公主的是非,座上這男子的臉色還是驀地一沉。
要問他是誰?自然是被幾個下作煙花女子正戳著脊樑骨,完顏耀曦明媒正娶的王妃,樑素兒!
冷冷一笑,樑素兒倒是不鹹不淡地說到。
“看來這秦羽平日裡倒沒少打壓你們坊中姐妹,你們心中怨憤不小啊。”
“公子說笑了,氣壞了自己多不值?大家撕破臉都沒好處,井水不犯河水,能把日子混下去便是阿彌陀佛了。”
話雖說得和氣,可在樑素兒眼裡看來,她們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不過細細想想自己此行的目的,似乎她們這坊中的情況還真是複雜,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就拿眼前這幾個女子來講,似乎並不知道這“天香坊”背後的主人,是她們口中的高枝“完顏耀曦”。
噢,應該說是完顏耀陽操控著“天香坊”纔對。
不過這備受關愛的秦羽姑娘,真如她們幾個爭風吃醋的女子所說,單純地只是想攀個高枝?樑素兒思前想後,總是不敢太放心。
“這倒是委屈了秦羽姑娘,爲了六皇子竟然甘心困在此處,大門不買二門不出。”
“也不見六皇子出手多闊綽,紅姑竟然容忍得下秦羽什麼事不幹賴在‘天香坊’內,一天好幾頓都有人伺候著。”
“好幾頓?”突然間,樑素兒聽出了些蹊蹺,謹慎地反問到。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