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國一行,于我自身而言最為重要的問題已然解決,橫生的麻煩納蘭劍清之毒亦已暫時緩壓住,只待顏神醫(yī)到來即可完全清除不留任何后遺癥。經(jīng)蕭洛瑄,也讓昀兒見到了蕭泠瑄,看著她哭著撲向了蕭泠瑄的懷里,除了難掩的愧疚,剩下的大多竟是吾家有女初長成之感,著實讓我苦笑了番。既已確定大家均為安然無恙,目前最為的主要的,便只剩下對陵國的失信小人行徑的處理了。
依照之前塵旸帶回的約定,攤牌的日子總算到了,是該解決所有事情了。
再次赴宴的地點仍然是惠王府,大概連性質(zhì)亦是鴻門宴吧。真是值得諷刺。
“我陪你一起去。”蕭洛瑄走至我身側(cè),淡淡說道。
“不必。”我側(cè)過頭,望著他完美的側(cè)臉微微一笑,“以你的身份,現(xiàn)今不宜出現(xiàn)在那種場合,蕭沐瑄大概仍然在追蹤你的下落吧。”
“.....你該知道我不放心你自己前往。”蕭洛瑄直視我的眼,眼神堅定非凡,“我那個‘二皇兄’難保會作出什么事情的。你叫我如何放心你獨自前往?”
“不必?fù)?dān)心,塵旸會與我一同去,而且還有我的人馬,絕對不會是我一人獨闖。”我安撫的向他笑笑,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決,“你難道還不相信我和塵旸的實力嗎?再者,你未來弟媳的安全還要靠留守的你保護(hù)。”到最后語氣甚至有些戲謔了。
蕭洛瑄嘆了口氣,深深望住我,眸內(nèi)盡是無奈,“......你啊,不希望我陪你涉險,就不曾想過自己處境很危險嗎?罷了,我知你下定決心即不會變更,我只有一句,”他伸手擁住我,緊緊貼在我耳邊,“.....記得保重自己,我會等你歸來......”
我回抱住他,心里滿滿的甜蜜溢上來。知我懂我的蕭洛瑄......我蘇遠(yuǎn)卿幾世修來的福氣......
這便定下了,我將帶著塵旸等人去赴宴,正式解決這件麻煩不已的事。
卻沒想到,一直不動聲色隔岸觀火的大皇子蕭汐瑄,會在最后時刻黃雀在后,欲一次置我與蕭沐瑄于死地......
“唔——”
一陣頭疼欲裂。
怎么回事......
眼前一片模糊,目不能視的感覺恍若回到了不久前,卻又有些不同。整個人沉甸甸的,好似被什么壓著。
眼皮重得有恍如有鉛沉淀在上面,難以睜開。
全身上下無處不燥熱難受。如同針般細(xì)細(xì)在皮膚毛孔上扎過,痛楚中又夾雜著絲絲麻癢,難受至極。
難以抑制的呻吟。
完全無法想象我會處于如此不佳的狀況,究竟發(fā)生何事?我不是帶著塵旸一起去惠王府赴宴了嗎?怎么會全身難受的昏迷?
掙扎,使勁掙扎。
意識依然模模糊糊,強(qiáng)忍著痛楚靜心凝氣,顯見真氣凌亂難以聚集,四處飛散。心里嘆了口氣,我現(xiàn)今的情況實在是不容樂觀。
額上突然有濕濕涼涼的冰涼物體貼上,涼意直沁入骨髓,帶來一陣的舒爽。體內(nèi)難耐的痛苦總算有了絲毫緩解,意識有了短暫的恢復(fù)。
檢查著身體的狀況,暗暗聚氣休息,希望能快些恢復(fù)力氣,起碼讓我有醒過來的氣力。
許久。
柔軟的物體取代了已被我的體溫暈的發(fā)燙的物體,在額上輕輕撫摸著,順著臉頰漸漸往下,直至——唇。
溫?zé)崛彳浀奈矬w貼了上來,有著兒時最愛芙蓉糕的觸感,我暫時放棄了調(diào)息,循著兒時的記憶,咬了上去。嗯,很有韌度。
芙蓉糕迅速退走。
低低的嘆息聲在耳際響起:“你啊......昏迷了還不老實......”
很熟悉很熟悉的聲音,已經(jīng)爛熟于心直到海枯石爛也不可能忘記的聲音。
——蕭洛瑄。
忽然有了再度努力的勇氣信心,于是又加大了掙扎弧度,讓自己盡快從意識海洋中蘇醒,找到自己。
使勁睜眼總算有了成效。
隱隱可以瞧見眼縫間的亮光了。
“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時候......”幽幽的嘆氣聲,“難道你非要到回家后才愿意醒過來嗎?”
原本快要蘇醒的神志竟因他的這句話再度低沉下去,一切重歸黑暗,只是隱隱約約有個念頭纏繞著我不放:家......是指哪里......?
依稀過了好久好久,久到失去了時間概念......
感覺全身上下比之上次好了許多的我,終于呻吟著醒轉(zhuǎn)。眼前一陣模糊后,順利聚焦在空無一人的房間上。不像以往,身邊沒有一個人,蕭洛瑄、塵旸、昀兒,全部不見蹤影。想想也罷,我總不能要求有人時時刻刻守在我身旁。
強(qiáng)撐著坐起身,赫然發(fā)現(xiàn)滑落的被子下面,片不著縷,咳,前提是如果不算上纏滿全身的繃帶的話。甚是...嚇人...
扶住額頭,全身仍然隱隱作痛,腦袋里面漲漲的難受,只依稀記得蕭沐瑄突然反悔,以我?guī)サ臄?shù)名護(hù)衛(wèi)的性命要挾我交出昀兒和蕭洛瑄,雖然不知道他如何知道蕭洛瑄與我在一起,以我的性格和現(xiàn)今的形勢,自然不可能答應(yīng)他。然后......宴會的房間被突然出現(xiàn)的蕭汐瑄的軍隊包圍,蕭汐瑄在房間外面指令著士兵搬柴放火,我和蕭沐瑄等人在里面相對難言.....后來...后來......
我再度撫額低低呻吟,后來......大火肆虐起來之時,我和塵旸奮力突圍,總算逃出...半途塵旸居然不顧我的命令返回去救蕭沐瑄,我在掩護(hù)阻擋他之時,被蕭汐瑄的弓箭手射中,掉入火海中......再后來.......則完全失去了意識......
“.......你醒了。”輕微的開門聲之后,是蕭洛瑄欣喜地奔到我面前的聲音。
我微微抬了頭,看見明顯憔悴許多的蕭洛瑄,心疼地皺起了眉,難道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他都不知道照顧自己么?
我略有些不悅的瞪著他不放。
“.......你總算醒了......”不知是蕭洛瑄故意為之,還是當(dāng)真喜悅沖頭讓他忽視了我的表情,蕭洛瑄仍舊喜悅?cè)f分的沖了過來抱住我,喃喃自語,“......太好了...太好了......你總算醒了......”
不自覺的嘆了口氣,忽覺一陣陣無力,這樣關(guān)心我的他,我怎么忍心再去責(zé)怪他?只能回抱住他,安撫的拍拍他的脊背,“......我沒事了......不用擔(dān)心...”稍微推開他,想緩和下氣氛,便佯怒道,“且不說這個,你這副憔悴的樣子是怎么回事?!難道不照顧好你自己我就不會擔(dān)心么?!”
蕭洛瑄被我吼得一怔,而后竟然有絲赧然的側(cè)過臉,隱見他臉頰微微泛著紅,我笑出了聲,使勁揉了揉他的發(fā),“好了,此次暫且原諒你,下不為例。”知我在戲弄他,蕭洛瑄惱怒的瞪我一眼,我安然接受,正了正色,道:“現(xiàn)今情況如何了?我們身處何處?”
“.......明天,就能到京城你的府邸了。”蕭洛瑄亦調(diào)整了情緒,淡淡道。
“什么?!”我失聲道,原來夢中隱約聽到的家是指我的府邸?!“...在陵國的事情都處理好了嗎?!昀兒和塵旸呢?!其他人呢?!”
“陵國慶王歷三十五年,惠王府突生大火,二皇子喪命其中,四皇子與六皇子下落不明,數(shù)日后,慶王暴病而死,大皇子蕭汐瑄登基。”蕭洛瑄輕描淡寫說道。
“什么?!!!”我再次失聲,我不過昏迷數(shù)日,陵國竟變了天?!這速度也著實太快了些吧?!況且......“蕭沐瑄竟然會命喪火海?!”
“.......當(dāng)然不可能。我二皇兄還未無能到那種程度。”
“那是為什么?!”發(fā)生何事能讓對皇位無比執(zhí)著的蕭沐瑄不止放棄皇位甚至舍棄榮華富貴?!
蕭洛瑄卻突然笑了起來,“你那護(hù)衛(wèi)塵旸著實厲害,我那一向高傲的二皇兄竟然死心塌地愛上了他,寧愿不當(dāng)惠王二皇子,也要和他生死相隨。現(xiàn)下也在護(hù)送元昭公主回國的隊伍上,與塵旸如膠似漆呢。”說完,他似覺得好笑無比,當(dāng)真大笑出聲。
我瞠目結(jié)舌目瞪口呆。
......難怪塵旸會自告奮勇去談判,難怪塵旸會舍生去救蕭沐瑄,難怪呢......
撐住額頭,感覺太陽穴很有突突跳起的沖動......竟然不告知我......塵旸......
蕭洛瑄見我撫額垂頭,忙止住笑聲緊張的問道:“......你沒事吧?!有哪里不舒服嗎?你被燒傷了身體還很虛弱,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告訴我!”
“我沒事......”太過匪夷所思了,完全超出意料之外,“還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么?一并告訴我吧。”
放心不下我的蕭洛瑄趕往了惠王府,恰巧發(fā)現(xiàn)了昏迷的我,把我救了回去,塵旸帶著蕭沐瑄隨后出來,被困其中的近衛(wèi)被蕭洛瑄帶來的人救出,蕭洛瑄與在外的蕭汐瑄定下約定,不再與他爭奪皇位,永遠(yuǎn)退出陵國的舞臺,蕭沐瑄亦隨蕭洛瑄之后如此決定,只求安逸,如若反悔,全由蕭汐瑄處置。蕭汐瑄斟酌后答應(yīng),少了最后的競爭對手,皇位已在他囊中。
于是昏迷不醒的我,在顏神醫(yī)的照顧下,踏上了歸途。
至于慶王為何會暴斃,則不為人知了。
我在第二天晚上,見到了心心念念牽掛許久的珩。
還是我心愛的珩,還是那么可愛的珩,我所鐘愛的珩。
對于蕭洛瑄的同來,除了珩嘴角難掩的苦澀以及刻意掩蓋的難受,蕭洛瑄,已經(jīng)為珩所接受了。
在短期的修養(yǎng)后,我終于再次踏上了朝堂。開始了久違的為官生涯。
有了人生另一半的塵旸,在蕭沐瑄的壓迫下漸漸不再與我形影不離,轉(zhuǎn)而由白玨接替。生活回復(fù)了以往的節(jié)奏。
沒有了皇子身份的蕭洛瑄利用以往勢力在邑國經(jīng)商,頗有成就。
納蘭劍清與顏神醫(yī)在我到家的第二日離開,繼續(xù)在江湖上漂泊游歷。納蘭劍清的毒已解,據(jù)顏神醫(yī)所言為他自己所為。我也經(jīng)由顏神醫(yī)了解了更多有關(guān)我的身世。對于納蘭劍清的感激,也無可奈何。
同樣沒有了皇子身份的蕭泠瑄正式更名為了林瑄,被招為駙馬,已與元昭完婚,第三年,誕下一子,賜國姓慕,取名慕麟。珩依然未娶。珩登基第十八年,慕麟十一歲彼年,珩不顧眾大臣反對,毅然封其為太子,加封駙馬林瑄為一等公。經(jīng)珩同意后,我正式辭官歸隱,不再出現(xiàn)在朝堂之上。
人生,如此而已。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dāng)時已惘然。
可嘆可喜,幸而,我再沒錯過我人生中重要的那些人。
惘然又如何?唯愛至真即可。
呼,總算在一片牢騷聲中完結(jié)了......
阿木鞠躬退下~~~
明天補(bǔ)上后記~~~~
還有番外正在耕耘中~~
有什么問題到明天后記中會一并說明,包括倉促完結(jié)....
——很抱歉又很開心的阿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