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墨宇像是癱瘓一般,將自己的手臂垂落在外側,還找了個舒服的角度,享受在高空中被人運輸的愜意。
忽然,我聽見了水聲,水牢里的人正在拼命拍水,我能夠感受到兩股水花的波動,這說明有一個人十分暴躁。
一個男人的聲音漸漸清楚起來,他嚷道:你把她殺了?你為什么殺她?我要殺了你!
看來,我現在這般愜意放松的樣子,的確很像一個對四肢沒有了控制能力的死人。
我沒有對他的話感到驚奇,而是興奮于莫飛虞的聲音,莫飛虞在這里,那么皇甫凌,必然就在這里!
我立刻滿血復活,手上推著黑召喚燁的身子,讓自己能夠擁有最大的視野去觀察眼前的一切。
水牢里,皇甫凌正閉著眼睛,一只手枕在腦后,一只腳抵在鐵鏈上,畫面里的他,正躺在一根鐵鏈子上面悠閑的睡覺……
而莫飛虞也已經瘋了似的跳進了水里,他從那渾濁的水里蹚了過來,將池底的血水都攪動了上來,讓整個空間里彌漫的血腥味道愈加濃烈。
莫飛虞見我又活了過來,便放緩了腳步,試探我道:墨墨,你被他傷的重不重?
我怕莫飛虞擔心,便趕忙道:我沒事,我方才只是睡著了!
我輕輕推著黑召喚燁的手臂,示意他將我放下來。
黑召喚燁會意后,便很乖覺地將我放在地上,不過一只手仍舊拉著我,不讓我接近莫飛虞。
我站在離水牢血池子比較遠的地方,眼睛直勾勾地望著皇甫凌,不過他并沒有把黑召喚燁和我當作一回事,還是睡在鐵鏈子上面,閉目養神。
那個鐵鏈子本是拴住皇甫凌和莫飛虞的束縛,現在卻變成了皇甫凌睡覺的工具。而莫飛虞若不是看到我死了,估計也不會跳到惡臭的水里來尋我。
黑召喚燁定是覺察到了我的眼神,便很強硬地將我拉到他的懷里,看來他是以為我對這兩個家伙感興趣,所以才如此警惕。這種感情讓我不知是感動還是好笑。
不過在這種敵強我弱的情勢下。我若是對皇甫凌和莫飛虞有過深的感情,恐怕并不利于我替他們求情,但是如果我和他們有親戚關系。就另當別論了。
那么現在,又應該需要演戲了吧……我順著黑召喚燁的力道,恰好倚靠在他的懷里,矯情地捶打著他的胸脯,不過言語里卻是和先前一樣,略有不快:你放開我!放開!
于是乎,黑召喚燁并沒有覺察到任何異樣,便將我放開了,我脫開他的懷抱。便沖向血池那邊。
黑召喚燁發現我是想跳進血池去,便跟上來拉我,我剛蹦出去,正處于騰空狀態,便被他一只手給提溜回了岸上。
放開我!你把我爹和我表哥都關了起來,還讓我一個人在這里茍延殘喘干什么。我不想茍活,你就讓我陪他們,一起生,一起死!
墨墨!莫飛虞吃驚地喊著成墨宇,尚不明白我到底要做什么。
在我驚天地泣鬼神的呼喊過后。皇甫凌也奇跡般地睜開了眼睛,他似乎對外界的事情產生了興趣,而他先前一直閉著眼睛,明顯是無視我的存在嘛!
黑召喚燁扯著我的衣襟,眼神里有些憤怒,我看他又開始控制不住他的手,莫不是又想打我?
他將我推到了地上,卻是悠著力氣,以至于我并沒有摔疼。
不過這一次的情況卻區別于之前的兩次,只見黑召喚燁用自己的左手抵住自己的右手,似乎是他的右手更想揍我,而他的左手則極力阻止他的右手施暴。
我遲疑著,眼神里已經沒有了恐懼,腦海里也回想起黑召喚燁口口聲聲的訴說,他說他的手里有蟲子,難道真的有東西在控制他的行為嗎?
皇甫凌最先受到我謊言的啟發,他望著黑召喚燁隨即笑道:呵呵,表妹,你趕緊跑吧,他可要打人了。
莫飛虞則從血池子里面爬了上來,隨手擰掉了衣衫上潮濕腥臭的血水,他也只笑不語,卻不阻止黑召喚燁施暴的行徑。
我見勢,一腳踢向黑召喚燁,卻沒有將他踢倒,畢竟我的力氣并沒有他大,所以我打算第二腳就直指他的生兒育女根!
我剛要抬腳,莫飛虞卻一把抓住了我的腿,他半蹲在地,好與我說話:墨墨,你是要把爹的好女婿踢殘廢么?
哎呦,不錯哦!莫飛虞居然立馬學會了占我的便宜,我若不是為了救他,怎么會說他是我爹呢!畢竟他的年齡做我哥太大,做我叔叔的話,血緣又不夠親,不親的話就難免不會被誅殺了。
我只好附和道:女兒還沒有答應呢,你就先認起女婿了?再說了,你怎么知道他就是你女婿?他剛才可是要打我!這樣的人娶了您的女兒,您也放心?
放心,放心!
放心?你忘了他是怎么對待你們的了?你可是被鎖在水牢里,吃著餿掉的飯菜,沒有被嚴刑拷打過嗎,或者被變相虐待過沒有?
我們分明是住在這樣好的地方,依山傍水,旁邊連個看守的人都沒有,飯菜也都是最好的,怎么能說是被虐待呢,女兒還是不要太過于擔心我們了!
怎么會……難道你很滿意?
滿意滿意,這個女婿這么愛你,我也就放心了!
莫飛虞滿臉得意,一邊解釋一邊將我的腿放到地上,才從半蹲的姿勢改為直立,他走到黑召喚燁的旁邊,用內力替他的右手療傷。
墨墨,長老的右手被人種了蟲蠱毒,而這種蠱毒對‘情’最為敏感,所以又叫‘絕情蟲蠱’,這絕情蟲蠱被種進人的手里,就是為了讓人絕情。所以,只要他愛上了別人,就是自尋死路……
愛上一個人是很正常的事情,怎么會是自尋死路呢?我震驚且難以相信,黑召喚燁總是打我,難道真是因為在乎我嗎?
就是自尋死路!他的愛人,只要做了讓他焦急心疼甚至激動的事情,他的蟲蠱就會作痛,在他尚不能控制絕情蟲蠱的時候,他就會不可自制地沖動,而沖動了就會失去理智,打人已經是極小的事情了,嚴重時候,蟲蠱可能會讓他殺了所愛之人。所以,長老的控制能力已經極高了,不然,墨墨早就看不見爹了!嗚……
莫飛虞說到后來,竟然還真以為成墨宇要死了,聽著他喪命般的哀嚎,我的表情碎了一地。
莫飛虞正用內力幫助他緩解絕情蟲蠱的控制,我看著黑召喚燁那痛苦的神情,看來內力緩解并沒有太大的用處,想來黑召喚燁手里的蟲蠱不打成墨宇一巴掌,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只見成墨宇麻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幾步大跨到黑召喚燁的旁邊,我故意推開了莫飛虞的手臂,立馬便將臉伸了過去,果不其然,黑召喚燁的手掌又是啪嗒一聲,打得我極其興奮,沒錯,沒錯,我簡直如變態一樣,受了虐,還好興奮……
看到黑召喚燁的手已經恢復了控制,而他的表情也仿若漸漸舒緩疼痛,我自然是興奮,丫的,我為自己偉大的奉獻精神表示由衷地敬佩!丫的,姐姐我驕傲啊!
沒想到,我這樣偉大的行為,還引來了皇甫凌的圍觀,皇甫凌從他睡覺的鐵鏈子上如仙人般飛了過來,不過他卻徑直向外走去,并沒有來慰問我一句話!
皇甫凌!你給我站住,人家都被打了,你連看都不看一眼,你也太絕情了吧!我覺得滿腔怒氣,不過卻是把自己當成云天依了,這樣的語氣和這樣的要求,是怎么都不會發生在成墨宇身上的吧。
墨墨,表哥急著要去看你表嫂,你也要去嗎。皇甫凌頭也不回,已經消失在了轉角處。
站在我旁邊的黑召喚燁正瞅著我,不知是被我的舍身取義的精神給震驚了,還是又吃起了無名醋。
莫飛虞只好做起了和事佬,他推著成墨宇和黑召喚燁一起向水牢外面走,還邊走邊扯起一些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情:哎呀,長老大人,您是不知道我家墨墨和凌凌的關系,他們從小就親近,墨墨是把凌凌當爹了,倒把我這個親爹當娘了,墨墨的什么性子都敢往凌凌他那里耍啊,可鬧心了……
什么!我有些不滿,打斷了他的話,莫飛虞這是在明顯挑釁我的人格吧,我哪有這么無理取鬧!
是嗎?黑召喚燁卻疑惑道:還有一事我也覺得好奇,岳父大人您姓莫,墨墨姓成,這是為何呢?
第一個問題,答案絕對是‘是’!至于第二個問題,墨墨是跟她娘親姓的,而她也一直跟著她娘親生活,她娘親去年過世了,我便將墨墨接過來改為‘成’姓了,墨墨本來叫莫墨宇,好聽吧?她娘親給起的名字……呵呵,不過只要墨墨的名字里有一個字與我的姓氏諧音,我就滿足了,為了懷念愛人,所以一直喊她墨墨吧!
莫飛虞好厲害,他說的話差點讓我信以為真,難道我真的與莫飛虞有這么復雜感人的親子關系嗎,呵呵,我可是云天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