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熱氣球里那耀眼的火苗,聽著追兵們的吶喊聲,如同被模糊了觸覺似的,我被黑召喚燁咬著的疼痛感居然緩緩消失了,我知道那是我麻木的一種表現。
嚴柳知道我不會收手,便不再勸說我,轉而,他將臉貼在黑召喚燁的耳邊,開始極力地與昏沉的黑召喚燁說話:“不要再咬了,你死了不要緊,再咬下去,就要把成墨宇的手給生生咬斷了!”
黑召喚燁仿佛能夠聽到嚴柳的話,他忽然睜開眼睛,將我的手腕從嘴中釋放了出來,我趕緊收回手臂,握緊了手腕上牙齒凹陷的地方,還好我福大命大,手腕只是青紫而不見血跡。
只見黑召喚燁竭力吸了一口氣,隨后他的胸廓逐漸脹大,像是一只正在充氣的人體模型一般,可是充氣的只有上半身,所以他身體比例漸漸變得不協調。
“怎么了,怎么了……”我瞪大了眼睛,盯著黑召喚燁的胸部,然后望向嚴柳,就連后面的話都問不出來了,作為一個醫生,我從來沒有見過在短時間內就能脹大成這樣的胸廓。
嚴柳并沒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右手用力劈向了黑召喚燁的頸部,將他打昏了過去。
隨著黑召喚燁昏迷的過程,他的胸部體積便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漸漸回歸到原位,還好這一切發生的快,停止的也快,所以并沒有給黑召喚燁帶來致死性傷害。
嚴柳將黑召喚燁打昏過后,我便將就著他的頭部,讓他枕在我的腿上,可是嚴柳卻二話不說便去水邊拔草,我一頭霧水,真不知道他是想干些什么,這回嚴柳見我呆若木雞,便先行發話。也不慌張,面色沉靜問我道:“成墨宇,追兵快到了,趕緊幫忙。”
“幫?幫什么忙……”我將黑召喚燁的頭部輕輕放到了草地上,站起來呆愣了片刻,難道嚴柳是想讓我和他一起拔草?
“拔草。”嚴柳簡單道。沒有任何透露謎底的意思。
好,那我便去拔草!
我抬頭。瞧見那個熱氣球又兜轉了回來,想必是遇到了前路的追兵堵截便返了回來,可是熱氣球的方向和我們所在的方向還是有些偏,不過我此時卻覺得這是件好事情。
畢竟熱氣球會將追兵引來到我們這個地方,我剛才發現這里草高蒿長,如果追兵不逐塊搜查,興許在這個晚上一時半會兒并不能發現我們呢!
“成墨宇,發什么呆呢!趕快來拔草!”嚴柳見那熱氣球跑偏了,情緒居然有絲絲焦躁。
“來了。來了……”我應和著嚴柳這個有些不同于往日的哥哥,覺得他的脾性變了許多。
嚴柳更加干練了,也可以說是更少了些兒女情長?我一邊拔草,一邊驚羨柳哥臨危不懼的精神,一邊嘀咕著黑召喚燁的病情,還一邊偷偷觀察熱氣球和追兵與我們的距離。
畢竟這一群追兵中。有九成都是這里的土著居民,他們雖然不善于做這些機械的搜索,無法像熟練的士兵一樣操戈而起,但是他們對這里的熟悉程度,絕對比地圖還要精確。
就看他們會不會想到沿著河流搜索了,可是誰又能想到黑召喚燁和我們沒有死呢?我覺得追兵一定是沖著熱氣球去的,他們的目的也只是追趕熱氣球而已。所以并不會偏離熱氣球的軌跡。
眼見著草已經拔了許多,嚴柳才吩咐我停下來,他讓我把草丟進河里,再沒有別的吩咐,我卻愣著覺得不可思議,所以不想去執行。
“我叫你把草丟到河里去。”嚴柳又重復了一遍,果然,我沒有聽錯。
“你確定?柳哥,難道我們辛苦拔草,就是為了把它們扔到河里去?”我疑惑著卻想護住那一堆草:“柳哥,我們可以把黑召喚燁藏在草里躲一躲,這樣是不是能更大的發揮這些草的作用?”
“哪里那么多廢話,快讓開,把草扔進小河里!”嚴柳更加焦躁了。
但我忍著委屈不想與他發火,反正跑不出去不就是一死嗎,臨死了還把野草扔進河道里造成水體污染?虧嚴柳能想到這么無聊的事情。
這是一條從護城河里散出來的出城河,也正是因為這不怎么寬闊的十米水道,才能讓護城河的水活起來,雖然這條水道可以通往外面的世界,但是洞天城的門口有水閘,還有過濾雜物的網狀擋板,所以即便我們想通過這個河道出城去,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方才,黑召喚燁就是通過井下的密道游到了護城河里,然后順著水流一直游到了距離中央城甚遠的這里,而河道并不與人們常走的大道在一起,所以河邊的草也就十分茂密,并不好行走,這也就導致了追兵們在沿著河邊搜索時的速度極其慢,從而換來了我們現在暫時的安全。
我想,嚴柳肯定是發現黑召喚燁跳進了井里,所以才不顧他那一頭燒焦的頭發,緊跟著我們一起跳進了井里,這也才保住了一命。
這外面的河道水流特別慢,我和嚴柳賣力的扔了一會兒草,野草們卻像是堵塞了河道一般緩慢的向前移動,隨著野草的移動,一塊黑黑的物體便像螃蟹一般,在河道里橫行霸道起來。
“哈哈哈!”我笑的很開心,桀桀道:“這下子能讓水體發臭啦,一定要熏死他們!”
“成墨宇,你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嚴柳瞥了我一眼,然后就一直盯著天上的熱氣球,那熱氣球依舊朝遠處飛,地上的追兵們被熱氣球引到了距離我們很遠的地方,兩股追兵就像是三角形一樣分散在我們的兩側,并且因為草叢的阻礙,行走的速度極慢。
“我在想,你在想什么?在想你妹,云天依?”我嘖嘖一聲笑,忽然想起他和云翳的點點滴滴,從戀人變成兄妹,又經歷了生死分離,這樣的事情對他的影響到底有多大呢。
而我分明是他的親妹妹,他卻一直喊我成墨宇,他根本就不相信我是云天依,他是那么相信自己的親妹妹,雖然,我和云天依可能都是云天依,可是這樣的事情,說與誰聽,誰又能信我呢?
“我在想,這辦法到底有沒有用。”嚴柳望我一眼,眼里滿是焦急。
“哦,等你知道這辦法有沒有用的時候,我們早就去別的地方了,譬如閻王那里……呵呵。”我笑容很干,現在才發覺哥哥嚴柳的腦子有問題,真是一件悲傷的事情。
河水快點臭吧,不然哥哥一定會死不瞑目的!
“噓……”嚴柳指著月光,居然笑了:“有希望了!”
說罷,他便背起黑召喚燁隨著水草一起向前走動,剛才那些被我們扔進水道的草積攢在一起,龜速前移著,其實嚴柳哥根本都不用害怕追不上水草的,況且,他是想追著水草看它們如何發臭,哎,我發覺這世界都犯病了!
“嗯嗯,你如果不覺得累,就一直這樣跟著水草走吧,不過我原地休息!”我在嚴柳的身后,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因為覺得這樣更容易被追兵發現,我應該勸阻他,而是不是和他一起傻!
“成墨宇,不要拖后腿,快!”嚴柳一聲呵斥,沒想到我渾身一激靈,居然和他一起走動起來。
我默默跟著嚴柳,只覺得黑召喚燁的個頭好大,而他現在半死不活的,勢必是個負擔啊……
咦?也許,這里的反動者都想活捉黑召喚燁吧?我們如果把黑召喚燁給出賣了,他們是不是可以僥幸免除一死呢?
而我就沒有選擇生死的權利了,因為我是靈太,黑召喚燁的正牌妻子,我一定是和黑召喚燁同生共死的!
“成墨宇,快點走,不要磨蹭!”
“我哪有磨蹭!這水草漂浮的這么慢,我們根本就不用這樣跟著吧,感覺像蝸牛爬似的,還不如不走呢!”我有些怒氣,干嘛非要和這個傻哥哥一起走呢,哼!
“我剛才發現這里的草漿液有催眠的功效,你難道沒覺得困嗎?所以我們要多走動,免得被催眠了。”嚴柳說著說著,便打了個哈欠。
“那我們把這些草漿液都灑到河道里,是不是可以把他們都搞睡著?”我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覺得這是一個極好的主意。
“不不,我只是希望她能看到我們。”嚴柳轉頭沖我一笑,似乎開心了許多。
“你是說云天依?”我詫異道:“她在熱氣球上,怎么能看見你?”
“成墨宇啊,你難道不覺得他們可以給熱氣球加些燃料,然后飛出這個洞谷嗎?為什么他們到現在都不走?是不是在找尋什么東西?”嚴柳神秘問我道。
“嗯呢,你說的很有道理,只不過,我管她找什么呢!”我有些怏怏,似乎真的很困了。
“他們在找我們!”嚴柳自信的對我說:“其實,我早就與皇甫凌和云翳,也就是依依聯系過了,我們商討過,如果最后逃走失敗的話,我一定會沿著這條河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