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太子寢宮從未有來過這么多人。
東方弗離請來了皇宮中大大小小的御醫(yī),請來了古晉城所有有名的產(chǎn)婆。
他們排著長長的隊伍,在產(chǎn)房外面等等待著吩咐。
柳云凡躺在產(chǎn)房中,就跟不干她事似的,幾乎笑的岔了氣。
那只倒霉狐貍,要不要搞得這么興師動眾?
她不過是生個孩子而已,有必要這么驚天地泣鬼神嗎鞅?
在產(chǎn)房中,陪著她的是古晉城資歷最深的產(chǎn)婆,還有幾個手腳麻利的丫鬟打下手。
本來,產(chǎn)婆經(jīng)驗豐富,給人接生是從來不會緊張的,但是唯獨這次,產(chǎn)婆的臉色微微變了。
因為,她這輩子,就沒有見過像太子妃這樣的產(chǎn)婦。
誰家生第一胎不是緊張的不行?
就拿作為孩子爹爹的太子殿下來說吧,在外面等到都焦急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一會兒就跑到門口來看看,已經(jīng)看了好幾趟了。
可是太子妃倒好,齜著門牙,笑的那個令人不解啊
后來,還是肚子里面的小狐貍狠狠的踹了她一腳,柳云凡的笑終于止住了,再然后,肚子開始痛了。
柳云凡這下知道,小狐貍一定是急著要出來了。
下一刻,丫鬟產(chǎn)婆們行動了。
東方弗離焦急的等在外面,額頭上的汗已經(jīng)擦了一遍又一遍。
他緊張的是,都這么久了,里面怎么什么動靜都沒有?
他記得,曾經(jīng)聽到過云若皇后生孩子的時候,痛的叫聲凄慘。
那時他聽得都覺得毛骨悚然,可是他的凡寶寶怎么一聲不吭?
東方弗離的擔(dān)憂了好久,當(dāng)然這只是他的心情太激動太焦急,才覺的時間過得好慢。
其實沒有多久,產(chǎn)房中就一陣嘹亮的嬰兒叫聲傳了出來。
一時間,東方弗離臉上的憂郁驟然間煙消云散,剩下的唯有難以抑制的驚喜開心幸福……
這一刻,在外面候著的所有人也全都松了一口氣。
很快,“吱呀”一聲,產(chǎn)房的門開了,一個丫鬟出來,沖他恭敬道:“恭喜太子殿下,是個千金”
“喔,好好……”
東方弗離激動地話都說不好了,幾乎跌撞著沖進產(chǎn)房。
這輩子,他從來沒有因為什么事情慌亂,可是唯有這次,女兒出世的時候,他完全不知所措。
向來寵辱不驚的閣君殿下第一次感受到了慌亂是什么滋味。
產(chǎn)婆與丫鬟們將房中收拾妥當(dāng)了,便敲敲的退了出去。
床上,柳云凡渾身頭發(fā)被汗水浸透的濕漉漉的,力氣還幾乎用盡,但并沒有累的昏過去。
她的感覺是,還好了,生孩子也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痛。
反正一鼓作氣,小狐貍也配合點兒,很快就過去了。
她低頭,望著懷中小小的女兒,又看向傻愣在那里的東方弗離,扯開一抹笑容道:“臭狐貍,你愣著干什么?你家小狐貍出世了,你要不要過來看看,她究竟識不識的你的聲音?”
東方弗離像是從夢中驚醒,這才緊張的走過去,輕輕地抱起女兒。
他看著那張小臉,卻一瞬間便愛上了她。
這就是他第一個孩子,他跟最愛的人的第一個孩子。
東方弗離哆嗦著嘴唇,卻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良久,他聲音顫抖道:“小狐貍,我是爹爹,你記不記得爹爹的聲音?”
小家伙張張嘴,打了個哈欠,頓時就讓東方弗離臉上的笑容扯開的更大了些。
盯著小狐貍看了好久,他才慢慢走到柳云凡床邊,卻還是不舍得放下她,暗自嘀咕道:“她長得好小?怎么會這么小呢?”
柳云凡雖說有點兒疲憊,但還是被他的話搞得滿頭黑線道:“狐貍公子,拜托,小狐貍六斤六兩呢比我小時候重一斤多呢”
“喔”
東方弗離像個孩子似的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他又開始嘀咕:“她怎么長的這么丑?我第一次見到這么丑的孩子。你說她究竟遺傳了我們兩個人中的誰呢?我們兩個好像都不丑的好吧”
柳云凡繼續(xù)滿頭黑線,自己感嘆一句“沒文化,真可怕”,接著翻著白眼兒道:“臭狐貍,將你泡在水里面十個月,你的皮膚還能好好的一點兒都不皺巴?”
東方弗離又“喔”了一句,看到小狐貍閉著眼睛,似乎安靜的睡了,終于戀戀不舍的將他放在了柳云凡的身邊。
他坐到床邊,握住她的手,“云凡,你剛剛生小狐貍,我聽你沒有尖叫出聲,我還擔(dān)心的以為”
“狐貍公子”
柳云凡終于恨鐵不成鋼的無語了,“你難道不知道嗎?嘴里面出聲的話,容易泄氣啊小寶寶會不容易出來的。哎呦,你怎么當(dāng)?shù)耍炊兊眠@么蠢了?”
東方弗離悻悻的摸摸鼻子。
好吧
他也覺得自己今天有點兒蠢,居然連著問了那么多無知又沒營養(yǎng)的問題。
柳云凡卻偷摸的盯著他的模樣笑了某只狐貍偶爾傻乎乎的一次還是蠻可愛的。
帶著這樣開心的模樣,柳云凡入睡了。
五顏六色的暖意融融的夢中,融入了她的回憶。
那日,皚皚白雪中,她站在梅花樹前,看著那妖艷的梅花,問他:“臭狐貍,有沒有給小狐貍?cè)∶郑俊?
東方弗離答:“已經(jīng)取好了,就叫東方羽瑤。飛羽直上,瓊瑤美好。”
她問:“這是個女孩兒的名字,那么男孩兒叫什么?”
他說:“沒有男孩兒,我們的第一胎一定是女孩兒。我喜歡第一胎生女孩,第二胎生男孩,這樣才是好。”
她問:“那要是第二胎也是女孩兒呢?那就組不成好字了。”
他答:“第二胎也是女孩兒,那就是兩個好字的一半,一半的好再加一半的好,不還是整個好嗎?”
柳云凡笑了。
這只臭狐貍的回答,讓她很開心。
她想,這輩子,他們一定要兒女都有。
否則,她就當(dāng)一回母豬,一直生生生……
小狐貍東方羽瑤一出生,當(dāng)了干爹干娘的呆呆姑娘跟小白公子也是激動的不得了啊。
尤其是呆呆姑娘,有種熬出頭來了的感覺。
想當(dāng)年,它為了這只小狐貍,什么尊嚴(yán)啊,什么吃貨本性啊,什么原則啊,什么底線啊……通通拋進了茅房。
為了發(fā)泄自己無比開心幸福愉悅的心情,它果斷跑進了廚房,將用來給柳云凡燉來補營養(yǎng)的老母雞們“啪啪啪”連著扇了十幾個巴掌。
扇完了之后,它跑到小狐貍的床邊,遠(yuǎn)遠(yuǎn)地看了又看,特別想近距離撫摸一下她啊
可是,又害怕自己的爪子撓到她嬌嫩的肌膚。
于是,呆呆姑娘就跑到墻角去磨爪子上的指甲蓋去了。
等到磨得差不多了,它又給自己洗了個香噴噴的澡兒,屁顛兒屁顛兒的就又去看自己的干女兒去了。
這次,她要好好撫摸一下自己干女兒嫩滑的小臉蛋兒。
因為呆呆姑娘的體型肥胖,但是又很小,它看不到小狐貍的臉,只能踩著旁的枕頭,先是伸出爪子,小心翼翼的摸著小家伙的臉,然后大著膽子將腦袋湊了過去。
怎料剛過去,小狐貍忽然伸出了小手,死死地抓住了呆呆姑娘毛茸茸的耳朵。
因為已經(jīng)是六月天,小狐貍的襁褓單薄,自己在里面的手腳動彈的還是相當(dāng)靈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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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以為眼前那毛茸茸的東西是玩具,于是果斷伸手就抓上了。
某球當(dāng)時給疼的啊,“唧唧”大叫“放手”。
后來,還是柳云凡看到了,趕緊將小狐貍的手輕輕掰開,呆呆姑娘這才得以逃脫。
一時間,呆呆姑娘生氣了。
它非常氣惱那只沒心沒肺的小狐貍,枉它大呆呆以前為她付出了這么多,可是它居然這么回報它太過分了
越想,呆呆姑娘越是傷心。
于是乎,某只肥球果斷的跟一個出生幾天的小娃娃生氣了,那氣的都不肯再往小狐貍的房中走。
不過,每次聽到小狐貍在里面哇哇大哭,它的心還是不忍的,它扒著窗戶,好想竄進去的看她一眼。
順道好好訓(xùn)斥一下自己那個做了娘親還總是無恥的欺負(fù)小孩子的主子。
但一想到她小沒良心的抓它大呆呆的耳朵,它就將這種想法扼殺在搖籃中。
后來,東方弗離看不下去了,找個機會給呆呆姑娘做了一下思想工作道:“呆呆姑娘,小狐貍抓你的耳朵,完全是因為她喜歡你,你喜歡你身上毛茸茸,所以想跟你玩兒。
“你瞧瞧,她總是哭,都是因為你這么多天不理她。你是她的干娘嘛,她怎么會對你沒有良心呢?”
呆呆姑娘一聽,小狐貍喜歡它?立刻就興奮了。
它馬上顛兒顛兒的起身,從自己的儲蓄罐里面拿了一錠銀子,急急火火的就出門了。
它去了古晉城一個賣毛毛球的小攤,趁著小販不注意,拿了一個毛毛球,扔下銀子就跑了,也不管它給人家的銀子其實是夠買十個毛毛球的。
回來時候,它就用繩子綁住毛球,偷偷摸摸的走到了小狐貍的床前,將毛毛球在她臉前晃了晃。
果然,瞪著眼珠子烏溜溜直轉(zhuǎn)的小狐貍盯著毛毛球,樣子十分討喜。
柳云凡坐月子的期間,東方弗離給雇了好幾個婆子伺候。
順道,也伺候著小狐貍拉屎尿尿。
柳云凡只負(fù)責(zé)喂奶,這是她堅持的。
又開始整她那套歪理,什么有奶才是娘,她既然是娘,就
得給自己閨女喂奶
白天,都是呆呆姑娘跟東方小白陪小狐貍玩兒,某只大狐貍則是累的在一旁睡大覺。
要說他累,主要是因為,晚上一到睡覺的時候某只小狐貍離了自家爹爹的懷抱絕對是要哭一晚上的。
沒辦法,東方弗離就抱著她,坐在床上,懷中的小娃娃睡得呼呼的,他自己則是困得直點頭。
晚上,他能瞇一會兒的就是小狐貍喝奶的時候。
那個時間柳云凡是可以抱一抱她的,但是一到喝飽了,立刻會覺察抱她的人不是自己的爹爹,一準(zhǔn)兒是要放聲大哭的。
這時候,東方弗離趕緊清醒過來將小狐貍抱過來。
一個月之后,柳云凡出了月子,她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到廚房里,將所有被綁住的老母雞全部松綁攆了出去;讓所有的大魚大肉全部都滾犢子。
從此往后,她要將自己纖細(xì)苗條的身材再找回來。
某只小狐貍也安生了,晚上不用非得爹爹抱著才能入睡。
操持了一個月的東方弗離總算是解放了。
就在柳云凡認(rèn)為自己可以不用再受坐月子的牢獄之苦,好好的出門游玩散步時,他們的終極災(zāi)難終于降臨。
這一次,風(fēng)嘯辰淵靜息了一年的風(fēng),再次刮起。
這一次,才是真正的刮起。
這場大風(fēng)的來到,預(yù)示著天命將至,末路將行;預(yù)示著坎坷之旅,天涯訣別;更預(yù)示著,蒼穹顛覆,世間凄然……
那是一個清冷的月圓之夜,也是一個孤寂的夜。
這晚的柳云凡,是孤獨的,東方弗離說他要去蓬萊閣處理一些事情,所以,房中只有她跟女兒。
外面的上空,皓月皎皎,星辰不見,明亮的光暈灑落了一地。
柳云凡躺在床上靜靜的摟著女兒東方羽瑤熟睡。
原本,一切都是平靜的。
夢里,她耳邊回蕩是潺潺流水,是花香鳥鳴,是蟲兒啼叫,是微風(fēng)簌簌……
夢外的她,緩緩的勾起了幸福的嘴角。
“咔嚓”
陡然間,萬里晴空的天際又是一聲雷鳴炸響。
柳云凡的聽覺,一下從幸福之聲中回攏。
耳邊,大自然的聲音靜息了,留下的是如同鬼魅一般的低語。
好像有人在呼喚她,有人在說:“柳云凡,你跟我走……跟我走……”
睡夢中,她覺得這樣的場景好熟悉,好熟悉。
好像,她無數(shù)次的經(jīng)歷過。
“走……”
幽靈般的聲音持續(xù)著。
她終于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再次變成了木偶,慢慢的走下床,將女兒孤獨的丟在了床上。
她木訥的穿好鞋子衣服,木訥的走了出去。
腳下的路,是崎嶇的,她走的高高低低,卻沒有絲毫的察覺。
她茫然的走著,跟著耳邊的聲音,聽著它的指引,茫然的走著。
隱約間,她又看到前方有個白色的身影。
像是一個幽靈一般,緩緩地將她引入無邊的地獄。
可惜,她沒有意識,更沒有絲毫的熟悉之感。
她只是夢游著,夢游著……
終于,幽靈停了下來,沖著她轉(zhuǎn)身。
“柳云凡……你要牢牢的記住我的話……”
那個詭異的幽靈開口了,那聲音,似男似女。
“柳云凡,你最愛的人還需要你去喚醒他不要相信身邊的他你愛的那個人,他在天之涯,海之角,在天邊,在云端,在五國,在風(fēng)嘯辰淵,在北暝”
柳云凡內(nèi)心的掙扎忽然開始,然后強烈,最后猛然沖撞著她全身的神經(jīng)。
這些話,好熟悉,好熟悉
好像她早已經(jīng)聽到過了。
“柳云凡,你不要貪戀眼前的一切……這一切不過只是假象……只是用來迷惑你的假象……”
眼前的聲音,還在陰森又恐怖的說著。
什么假象?什么不要貪戀現(xiàn)在的一切……什么迷惑?
柳云凡痛苦的掙扎了起來。
“記住我的話,不要貪戀那個人的溫暖……不要貪戀……在扶月帝國……除了你自己,沒有人真正對你是真心的……”
“他們只會欺騙你……只會欺騙你……因為他們是自私的,在他們心中……你不配擁有愛……”
“不要相信他,不要愛錯了人……”
“你要記得,有個人在遙遠(yuǎn)的北暝,需要你去解救那里才是你最愛的人,那里才是你的最終歸宿……”
柳云凡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炸開了。
那白色幽靈的話,就好像是一個個的炮仗,齊齊在她耳邊炸響,炸的不知所措,炸的她頭痛欲裂。
又一次,她倒在了地上
開始打滾。
那里是冰涼的泥土,無情的滲進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讓她的神智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清晰……
終于,柳云凡痛苦的睜開了眼睛。
一切回攏,汗水,浸濕了她的全身。
她忽然苦笑起來。
多少次了呢?
夢游到古晉城的墳崗。
只不過這次,她沒有等到天明便醒過來了。
呵呵
圣娘娘的陰謀,終于又要開始了吧
這一刻,她完全明白了。
為什么東方弗離會回蓬萊閣處理事情,他要處理的就是圣娘娘已經(jīng)伸出的魔爪吧
方才她夢游的時候,那個聲音跟她說過什么呢?
這一次,她奇跡般的記住了一句
“柳云凡,你最愛的人還需要你去喚醒他不要相信身邊的他你愛的那個人,他在天之涯,海之角,在天邊,在云端,在五國,在風(fēng)嘯辰淵,在北暝”
她終于知道圣娘娘的目的了。
她是讓她去北暝
柳云凡記得,傳說中,她是打開南碣北暝結(jié)界的鑰匙。
圣娘娘要操縱她,實際上想進入北暝,她去那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她想要反抗她,其實很簡單,那就是
永遠(yuǎn)不要去北暝,永遠(yuǎn)不要被她的夢境迷惑。
柳云凡攥緊了拳頭。
圣娘娘想用夢境指引她,潛意識里面用欺騙的手法讓她走上那條路。
可是,她怎么會聽?
以前,她不知道誰在背后操縱,不知道那人的目的。所以才想讓自己強大,去解開天秘。
如今,她知道幕后之人就是圣娘娘,知道所謂天秘就是打開北暝結(jié)界,成全幕后之人的目的。
這一切都那么明朗了,那么她反抗的方向也就明朗了。
還是那句話,她自己命運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
既然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很幸福,為何還要選擇那條艱險之路?
她想到了,要守住現(xiàn)在的幸福,就不要去北暝,不要打開傳說中的結(jié)界……
就要
殺了圣娘娘
殺了這個幕后操控者
柳云凡思緒亂飛,無意識的沿著古晉城的亂墳崗緩緩地走著,走向她直覺中的來時的路。
可惜,她的直覺不準(zhǔn)確了。
柳云凡不會想到,圣娘娘怎么會乖乖的等她來殺?
不會想到,其實她早已經(jīng)將那前路為柳云凡鋪設(shè)好了
那條路,就是柳云凡此刻正走的路。
眼前的路,是一條今非昔比的路。
可惜,她毫不知情,她只知道勇往直前。
腳下的路,已經(jīng)變成了一條不歸路。
甚至是,萬劫不復(fù)之路。
而柳云凡,走的坑坑洼洼,高低不平……
等到柳云凡思緒回來的時候,她終于發(fā)現(xiàn)眼前的路變了。
她居然又走到了攝政王為無上老君建立的神丹宮前面的樹林中。
她記得,第一次夢游,她就來到過這里。
曾經(jīng),這里有四大高手看守,還有機關(guān)重重。
可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
柳云凡心頭一凜,同樣的路,她走了兩遍
究竟是開始,還是結(jié)束?
“弗離,你來了”
綠林中,忽然劃過一個陌生的女音。
“是圣娘娘”
接著有個男聲恭敬的回答。
柳云凡的馬上一驚。
那個男音她再熟悉不過了,正是那個曾經(jīng)無數(shù)次與她耳鬢廝磨的男人
她沒有想到,竟會在這里遇到東方弗離跟圣娘娘,可是他們怎么會在這里見面?
“璇璣福女,不知道你要來見我吧”
圣娘娘又道。
“是的她不知道。弗離,當(dāng)然也不能讓她知道。”
東方弗離頓了頓,“圣娘娘,你不要忘記了我們做的交易。你給我們一年的平靜生活,將來我會想辦法讓璇璣福女幫你打開結(jié)界。
“之后,就讓她徹底遠(yuǎn)離是非。您知道,我是真的愛她這件事,我已經(jīng)欺瞞了她這么久,畢竟是我不對。如果被她知道,她一定會恨我。所以還希望圣娘娘永遠(yuǎn)幫我保守秘密。”
“這個當(dāng)然弗離,我沒有白培養(yǎng)你……”
欺瞞……交易……
一瞬間,柳云凡的腦袋忽然覺得炸開了一般,什么都聽不見了。
到處都充斥著這兩個刺痛她全身的字眼兒……
欺瞞……交易……
她痛心,胸膛中好像有無數(shù)把刀狠狠的插過來。
她失望甚至是絕望……
她用心愛了那么久的人,居然一直都在欺騙她;
那個溫柔對她的男人,居然一直用她與人做交易;
那個說了無數(shù)句甜言蜜語的男人,居然只是自私的利用她……
呵呵……
好啊他居然欺騙她……
這一切
什么幸福,什么誓言,什么愛憐,全他媽的是狗屁
欺騙……怎么會是愛?
“東方弗離,我要殺了你”
柳云凡忽然瘋了一般,猩紅著雙目,自叢林之后面沖了出來,運起一掌狠狠的朝不遠(yuǎn)處那紫衣人打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