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她現在根本就沒有機會再回書房了。 首發哦親
她記得,他們離開書房之前,那只狐貍用他那件極其厲害的武器傷害了如意樹。
隱約中,她看到了那棵血色的怪樹流淌出了鮮血。
清晰間,她看到了西涼越的驚詫、心痛以及憤怒。
如此一來,西涼越一定會派人通緝他們。
他那么看重那顆如意樹,不惜用無數人的血肉去澆灌魍。
今日它忽然遭此劫難,攝政王定會將書房看的更緊,一定不許任何人進入。
到時候,她還怎么進書房?
進不了書房,她如何尋找翳珀靈珠的下落?
梵音深感棘手的咬住了嘴唇。
接著有些埋怨的看向靜靜站在一旁的東方弗離。
他看著非常無辜與淡然,仍舊抱著手臂,悠然自得。
仿佛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事,或是有做的不恰當的地方。
梵音盯著他模糊的身影看了會兒,終于起身,哼哼唧唧沖他道:“臭狐貍,我終于發現,你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主兒。”
“奧?”
聽聞這話,東方弗離忽然來了興致。
“為什么這么說?”
梵音跳了一步靠近他,道:“狐貍,今日你來救我,帶著我又不是真的逃脫不掉,你干什么要毀了西涼越的如意樹?你難道不知道他愛那棵怪樹,勝過愛一切嗎?”
“我知道啊!”
東方弗離點頭,神色頗為無聲。
“你知道你還要損壞那棵樹?”
梵音沒好氣的瞪著他,“你這不是將我的后路都堵死了嗎?”
“本公子不管!”
他忽然開始耍無賴,“誰讓他差點兒毀了我最珍愛的東西,我當然要先下手為強了。他最喜歡那棵如意樹,我就滅了那棵樹的半條命。”
東方弗離說的非常有底氣,“本公子只是為了給自己最心愛的東西出氣,所以說,本公子覺得自己沒有錯!”
梵音一個趔趄,她什么時候成了他最珍愛的東西了?
她怎么這么無辜?
她是個人好吧!怎么能說成是東西?
想了半晌,她癟癟嘴。
好吧!
這只狐貍不僅是無恥,而且小氣的很,什么都斤斤計較。
一個大男人,居然也會像小孩子一般生氣,還這么沒有風度的毀掉一棵怪樹也真是醉了。
“好了,那我們不談原因!我們談談結果。”
梵音妥協似的擺擺手,又伸出手指指他,有些恨鐵不成鋼道:“狐貍,你知道嗎?你這樣一弄,傷了如意樹,一定會激怒西涼越。以我現在這個本領,根本沒法再回書房做事。你這一弄,完全打亂了我的計劃。”
“你回書房做什么事?你根本不用回去做事。”
“你又不是我,你又不知道我做什么事,你怎么知道我不用回去?”
梵音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我來西荒國,是為了一件寶物。可是那件寶物的線索,很可能就在書房中。現在西涼越那么戒備,我肯定進不去書房尋找了。”
說著,她憂郁的垂下眸子。
如果現在將這只狐貍胖揍一頓能夠挽回一切的話,她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你可以不用去書房尋找。我知道你要的寶物在哪里,你想不想我告訴你?”
東方弗離忽然靠近她耳邊,聲音有些魅惑道。
梵音被他的氣息吹的有些不自在,她往外撤了撤腦袋,有些丟臉自己保密工作做得不好,導致這只臭狐貍總是對她行動了如指掌。
她抬頭,看向他沒好氣道:“我當然想知道寶貝在哪里。不過——”
梵音上上下下打量著他朦朧的輪廓,癟癟嘴。
“我知道你總愛跟我講條件,與其跟你做一些我完不成的交易,倒不如我自己慢慢找好了。”
“真是冤枉!”
東方弗離煞有其事的嘆口氣。
“這次,本公子可從來沒有想過要跟你談什么條件。現在我可以無條件的告訴你,你要的西荒國的翳珀靈珠究竟在哪里。”
“真的?”
梵音一驚,又不確定道。
“當然是真的。”
東方弗離淺笑著點頭,“西荒國的翳珀靈珠,在不死淵荒廢宮殿中白虎雕像的口中。”
“嗯?”
梵音忽然驚喜,這狐貍居然這么麻溜的就跟她說了,簡直不是他的風格啊!
“臭狐貍,難得你這次這么痛快,真是謝謝你的提示。明早我就去不死淵,從白虎雕像口中拿回翳珀靈珠——”
“那是以前!不過現在,翳珀靈珠已經不在不死淵了。”
梵音的話音未落,東方弗離緊接著開口。
頓時,她的臉色沉了下來。
行吧!
這只狐貍真是會給她整啊!又拿空話耍她。
什么叫做無條件的告訴她,說了一個假話,哪里有資格跟她談條件?
“說了等于白說。”
梵音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就看你沒有誠意。”
“誰說本公子沒有誠意?本公子當然知道翳珀靈珠現在在哪里!”
“你——”
梵音氣的磨磨牙,“臭狐貍,你能不能一氣兒說完!”
“好吧!”
東方弗離掏了掏胸前的口袋,接著將手往前一伸道:“現在翳珀靈珠就在我的手上。”
透過他纖細的指縫,梵音看到了那個圓滑的放著淡淡光澤的綠色的奇異之物。
“呀,你把它給我!”
她興奮的往前走了幾步,抬手就去奪。
東方弗離旋了個身,手臂同時抬高,她的手沒能觸及。
“喂,臭狐貍,你快點兒把它給我!”
梵音不死心,扒著他的肩膀跳著身子就去夠他手中的翳珀靈珠。
可惜,她太矮,總是沒法夠到。
“這是本公子千辛萬苦才拿回來的東西,為了它還差點兒丟了性命,怎么能說給你就給你?”
東方弗離笑瞇瞇的耍無賴道。
他的話說的一半真一半假。
翳珀靈珠確實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拿回來的。
但是他說的丟了性命,卻不是說丟了自己的性命,而是差點兒丟了自己最珍愛的人的性命。
幾天前,他跟梵音分別,實際上就是去不死淵為她尋找翳珀靈珠。
不死淵是西荒國地勢最險峻的地方。
西荒國歷史記載說,從前那里也是平坦一片,而且還是一座華美的人間仙境,曾經是王侯貴胄們的豪宅。
五百多年前,那里忽然發生了一場地震,天崩地裂,平坦的地面變成了險峻的懸崖峭壁。
那座華美的宮殿沉入深淵后也變成了一片廢墟。
后來沒多久,西荒國的皇帝為了供奉鎮國之寶翳珀靈珠,便派人去重修了那座宮殿。
又在里面鑄造了白虎雕像,并將翳珀靈珠放入白虎口中,以鎮四方動蕩。
東方弗離的腿腳快,沒多久便到了不死淵,還找到了那座廢棄的宮殿。
它幾乎坐落在一片深水之上,是一座蛛網叢生的水上宮殿。
那里之所以沒有人去,最主要的原因是不死淵的水中毒物叢生,平常人很難靠近。
東方弗離進了宮殿中,因為他本領強大,武藝超群,幾乎不費吹噓之力便得到了那顆綠色的翳珀靈珠。
他之前沒有告訴梵音,他離開是為了為她取回翳珀靈珠。
也沒有阻止她自己以身犯險去西涼越的皇宮,其實是因為他在梵音身上耍了一個小陰謀。
得到翳珀靈珠之后,他又馬不停蹄的趕回皇宮中。
他知道梵音在那里一定危險重重,更知道,他必須馬上回到她身邊保護她。
怎料,他離開的這段時間,真的差一點兒就葬送了她的性命。
這一點,東方弗離想想都覺得后怕。
他真慶幸,他耍的那個自私的陰謀沒有給她造成太大的傷害。
要不然,他一定會懊悔一輩子。
“臭狐貍!你究竟想怎樣才會將翳珀靈珠給我?我真的很需要!”
梵音伸著手胡亂抓了半天卻未果,終于開始說軟話。
她知道,以自己的本領是不可能從這只狐貍手中將翳珀靈珠奪過來的。
自己在武功與計謀上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東方弗離會交出翳珀靈珠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他自己心甘情愿的拿出來。
“本公子知道你很需要。”
東方弗離放下手,輕輕轉著手中的翳珀靈珠。
“當然了,本公子是一定給你的。只不過,我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我——”
梵音說到這里忽然一頓,話鋒一轉道:“你先說來聽聽,我覺得能辦到才行。”
她差點兒就說成“我什么條件都答應你”。
好在腦袋瓜子及時反應。
這只狐貍的嘴說起話來沒個正形兒,萬一他說什么為難她的條件,她可要好好考慮一下,盡可能的討價還價才好。
“本公子就是想你答應我兩個要求,至于是什么要求,那等我想好了再說。”
“啥玩意兒?”
這話,讓梵音大跌眼鏡。
好吧!
還是狐貍狡猾啊!
真是逼得她不能答應卻又不得不答應啊!
他提的這個要求很簡單,她完全可以給他肯定答復;但是,以后他讓她兌現承諾的時候,那兩個要求就不一定是不是強人所難了……
梵音的腦袋中激烈的斗爭了好久,又緊巴巴的看了翳珀靈珠一眼,最后重重的點頭道:“好吧!臭狐貍,我答應你這個條件。不過,到時候我不能保證你的要求我一定能辦到。所以,你最好要求簡單一些。”
“沒有問題,我提的要求,你肯定做的到!”
東方弗離忽然笑了。
好在老天爺眷顧他啊!
他費盡心機耍的這個小陰謀,不過是想她答應他兩個要求而已。
因為,四年前她曾答應的他的三個愿望只完成了一個,就是去蓬萊閣作客。
而今日,他讓她將剩下的兩個愿望補上了。
東方弗離終于張開了手掌。
上面,靜靜的躺著那一顆卵圓形的綠色的翳珀靈珠。
它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渾身散發著奇異的光暈,為這黑夜中帶來了唯一的光明。
梵音驚喜的接過來,小心翼翼的放起來。
此時,她還不曾預料,她答應東方弗離的這兩個愿望,將來會給他帶來怎樣的災難!
梵音都忘記了!
忘記了從前,忘記了一切,忘記了不止一個人曾經對她說的:你是他的劫難啊!
可惜,她都不知道了!
被扣掉了記憶,又因為一個強烈的迷茫的愿望,她徹底的墜入了那個圈套中,還為了那個圈套冒了三年多的風險。
而為了那個圈套,她的風險將會持續下去,直至那個命運指定的盡頭……
東方弗離的笑意慢慢的收了回來,俊臉幾乎在一瞬間烏云密布。
他抬頭望望廟外昏暗的天色。
那里,好黑、好遠、好寧靜、好朦朧啊……
他在心底,緩緩地嘆息一聲——
我用性命與一生的幸福與你做賭注,賭我最珍視的東西。
可惜不知道,北暝的盡頭,是你贏還是我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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