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悄然而至,飛仙閣中,瀑布飛濺,水面上,白衣男子飄然而立,衣袂翻飛,頗有幾分飛仙味道。
身后,不知何時,一身紫衣的男子悄然出現(xiàn),如王者臨世,強勢的將周遭的喧囂全部隔絕。
“天越太子大半夜到本座的飛仙閣來做什么?”水中的男子聲音輕輕淺淺,卻透著幾分邪肆味道,“也是,小容兒都睡著了,你自然是能出來。想不到堂堂天越太子,竟然被一個女子約束的如此慘淡。”
軒轅天越淺紫色的眸中似是起了霧一般,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他單手背負(fù),淡然說道:“淺淺與你說了什么?”他的聲音清淡無波,卻是透著說不出的凝重。
“你怎么不說我與她說了什么?當(dāng)然這說的內(nèi)容自然是讓她嫁與我之類的。”前面的男子的聲音中帶著些許的戲謔之色,“不過,你是他的枕邊人,你該最清楚她的想法才是。”
可是軒轅天越卻是笑不出來,也沒有心思與他在這事上糾纏,只沉聲說道:“她有事瞞著我。”
“那你憑什么以為我知道?”夜雪天華轉(zhuǎn)過身,看著那淡紫色的身影,戲謔說道。
軒轅天越眸光一沉,“誰讓她多年前就認(rèn)識你,你說是不說。”
“外人眼中高貴優(yōu)雅的天越太子沒想到私下竟然是如此的咄咄逼人,真是讓人驚訝呢。”夜雪天華含笑說道,“我說又如何,不說又如何?”
“說自然是好好說話,不說,那正好,我早就想同聽雪公子討教一二了。”軒轅天越手中青冥劍驀地出現(xiàn),在這清冷的夜色中泛著寒光。
看著軒轅天越這架勢,夜雪天華突然也來了興致,手中碧玉蕭微微一橫,輕笑說道:“是啊,今天就看看天下二公子誰勝誰負(fù),本座也一直納悶,憑什么你就是公子榜首位。”
冷風(fēng)驟起,水面瞬間起了漩渦,紫衣如華,白衣如月,兩道身影交織錯開,內(nèi)力涌動,瀑布飛濺,剎那間冰雪漫天。
軒轅天越手中長劍一橫,冷冷的看著對面那白色的身影,青冥劍上一道震天龍吟聲乍起,對面夜雪天華腳下寒冰萬丈支撐著他身體不墜,手中碧玉蕭通體綠光,給這夜色更添了幾分詭異。
沒有人會想到有一天天下公子榜上的三人會齊聚,而且其中兩人還大戰(zhàn)了一個晚上。
容淺這段時間睡的比較沉,朦朧中伸出手一摸旁邊,一片冰涼,她的手立刻瑟縮了回來,慢慢睜開眼睛,睡眼惺忪的看著身旁的人。
“你身上好涼……”容淺抱怨了一聲,卻是不自覺的伸出手,環(huán)住了他的腰,將腦袋埋在他的胸膛里,繼續(xù)睡覺。
軒轅天越瞬間后悔了,應(yīng)該讓身體再暖和點再進來的,見她跟個八爪魚一樣抱著自己不放,心頭不覺一暖,運起內(nèi)力,繼續(xù)烘走身上的涼意。
“淺淺,我們以后就住在天峰城好不好?”他輕輕捋著她散落的青絲,目光溫柔似水。
容淺睡的迷迷糊糊,只嘟噥一聲,“天峰城?嗯……”
“傻瓜。”軒轅天越無奈,吻了吻她的額頭,許是因為他唇角冰涼,容淺不自覺皺了皺眉,繼續(xù)往他懷里鉆。
軒轅天越嘆息一聲,緊緊抱著懷中的人兒,低嘆一聲,“睡吧。”
第二日醒來的時候,容淺看著身旁已經(jīng)空了的被窩,心里頭有幾分詫異,他今日怎么就起這么早了?可是等到到了花廳之中,看到桌上的食物,她瞬間明了,這男人是去給她做飯了呢。
“快過來吃點東西吧,昨晚聽到你叫餓呢。”軒轅天越笑著走過來,扶著容淺坐下,自己在她旁邊坐下,給她布菜。
容淺看了看他的臉,不由皺眉,“臉色不好,昨晚沒睡好?”
“可能睡不慣別人的床吧,來,快吃。”軒轅天越淡然說道,幫容淺夾了兩個藕夾。
容淺不疑有他,看了看外面,“大師兄跟無憂呢,他們?nèi)ツ睦锪耍俊?
“他們剛剛來天峰城,對這里新奇的緊,一大早就出門去了,不回來吃飯。”軒轅天越又替容淺舀了一碗燕窩粥。看著容淺這越來越瘦的身子,目光中閃過一絲擔(dān)憂。
“嘔……”容淺剛剛吃了一口,猛地俯身干嘔起來。
軒轅天越臉色大變,急忙抱住她,拍著她的背,“是不是很難受?”這幾個月她吃什么吐什么,這身體如何好的了。他垂眸,眼中閃過一絲不忍,“淺淺,我們不要這個孩子好不好?”
“我沒事,沒事。”好半天容淺才恢復(fù)過來,她沖著軒轅天越笑了笑,“這孩子就是個淘氣的,現(xiàn)在就開始知道使勁的折騰我,等他出生了,我一定會好好教訓(xùn)他,到時候我們一起教訓(xùn)他。”她的手抓著他的衣襟,微緊。
軒轅天越忽地抱緊她,頭埋在她的發(fā)間,低聲說道:“若是知道讓你有了孩子會讓你受這么多罪,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有孕的。對不起,淺淺……我們不要這個孩子好不好。”
聽著這話,容淺臉色微變,燦亮的眸中閃過一抹痛意,她忽地推開軒轅天越,冷笑說道:“你既是不想要這個孩子便不要吧,我的孩子與你無關(guān)。反正以后給你生孩子的人多的是,也不缺他一個,你走……”
軒轅天越被容淺推的差點從凳子上跌下去,好容易坐穩(wěn),卻聽到容淺負(fù)氣說出的話,他心里本來愧疚,這時候心里怒火一下子就起來了。
“容淺,你胡說八道什么,這是你的孩子,難道就不是我的孩子?什么叫以后給我生孩子的人多的是,你就是這樣傷我的心的嗎?”軒轅天越猛地站起來,目光死死瞪著容淺,額頭上青筋直跳。這輩子除了她容淺,還有誰能給他生孩子?!
這是他們二人相處以來,他最為動怒的一次,容淺忽地沉默了,她知道這段時間他心里壓力很大,今天算不算是爆發(fā)呢?為什么,為什么總是不自覺的想起以后,有關(guān)于她的孩子,有關(guān)于他,嬉笑歡樂,父慈子孝,他們該是幸福的,可是總覺得缺點什么,是的,還缺一個女子,可是那個人不可能是她……她心里突然覺得壓抑的緊,她想出去透口氣。
軒轅天越看著桌旁安靜坐著的女子,心里的火氣一點點消散,心里忽然有些懊悔與發(fā)脾氣,她現(xiàn)在有孕,身體也不好,一切都是他的錯,他怎么能怪她。但是,他真的不想要這個孩子,是不能要。
看著容淺忽然起身,軒轅天越以為她要與自己說些什么,可是那單薄的身影卻突然朝著外面走去,自始至終都沒有給他一個眼神。
軒轅天越呼吸一窒,看著那慢慢往外走,好像風(fēng)一吹就能倒地的女子,胸口中無數(shù)的怒火翻騰而出,他一掌揮動,“砰——”的一聲,桌子四分五裂,飯菜碗碟碎了一地。
聽著后面的動靜,容淺腳步一頓,她微微閉眼,直接往外走。
忽然后面兩只手環(huán)住了她的腰際,那熟悉的幽蘭香瞬間侵襲入鼻尖,耳畔是他苦痛無奈的聲音,“對不起,淺淺,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容淺微微閉眼,眼中淚水再也止不住往下落。
感覺到手背上燙人的溫度,軒轅天越心神一滯,連忙掰過她的身體,看著她眼中流淌而下的晶瑩,愈發(fā)心疼,“是我不好,別哭。”他抬手幫她擦拭著淚水,手不住顫抖著,訴說著他此刻的無措。
是啊,這是他心愛的女人,她肚子里面有他們的骨血,可是若是要以傷害她為代價生下這孩子,他寧可不要。
“我只是想到了我的身世,你大概不知道,是我的父親一手將我推下了深淵,我體內(nèi)噬心蠱,需要親緣極盡的人才能給我種下,他究竟是多討厭我的降生?!所以如果以后我孩子的爹爹不愛他?那我也寧愿現(xiàn)在不生下他,我總覺得他該是受大家期待才降生的,子離,你以后會愛他嗎?”容淺看著他,淚水還是不住的往下落。
看著那不住下落的淚水,軒轅天越捧著她的臉,一點點吻干,最后沖著她微微一笑,柔聲說道:“當(dāng)然,這是我們的孩子,我怎么會不愛他。”
容淺拉過他的手,輕輕放在腹部,笑著說道:“再過幾個月,你就能感覺到他的動靜的。”
“若是他再敢折騰你,等他出生,我一定好好教訓(xùn)他。”軒轅天越將容淺抱在了懷中,平生,從未有個人讓他如此妥協(xié),罵不敢罵,放縱也不敢放縱,矛盾極了。
妥協(xié)也都只是暫時的,但是彼此的心意卻是一樣。
容淺肚子忽然叫了一下,她仰頭看著軒轅天越,“餓了。”
軒轅天越這才驚覺剛剛飯桌都被他打翻了,吃的自然也是沒有了,不由沖著容淺訕訕一笑,“我馬上讓人準(zhǔn)備。”
容淺微微挑眉,“你在天峰城有人?”這個之前他跟夜雪天華的對話中,她就聽出了幾分。
“天下閣的人無處不在,只不過在這里行事要比在中原隱晦些。”軒轅天越淺紫色的眸微微上挑,得快些動手才是。
容淺點了點頭,有自己的人總是安全的,不過,又有些困了,時間不多,得快些修煉凝冰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