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淺看了紅玉一眼,點(diǎn)頭說道:“既然是慕容世子一片心意,本宮再推辭似乎也有些說不過去了,那就有勞這位毒醫(yī)公子了。”
慕容笙簫聞言不由多看了容淺一眼,原本還以為她會繼續(xù)拒絕呢,他轉(zhuǎn)而沖著司徒第一點(diǎn)了點(diǎn)頭。
沐景祈見狀想要阻攔,可是看著容淺那冷淡沉靜的目光,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站在一旁沉默看戲。
司徒第一上前,冷冷掃了容淺一眼,似是要從她身上找出些什么來。
然而容淺根本就不看他,只是伸出左手,眉目間從容冷淡,卻也不見半分凌厲,似是一汪靜水一般,無人能知曉她心中所想。
司徒第一臉上的怒意漸漸消失,他收回目光,準(zhǔn)備把脈。
“喂,拿開你的臟手,不準(zhǔn)碰我們小姐。”綠蕪忽然大叫一聲,將司徒第一一推,拿出一塊絲帕蓋在了容淺的手腕上。
容淺看了綠蕪一眼,這丫頭講究倒是多,難道是怕她的手腕被他的手沾染而中毒?要真是那樣的話,他毒醫(yī)公子就真的是浪得虛名了。
司徒第一踉蹌了幾步才穩(wěn)住身形,目光冷鶩的看著綠蕪,若不是此刻有人在這里,怕是他會毫不猶豫直接殺了她。
“榮寧公主是女子,把脈自然是有些講究。”慕容笙簫一旁笑著說道,他要的是最終的結(jié)果。
聽著這話,司徒第一冷哼一聲,沒說什么,重新走到容淺身旁,看了那蓋住手腕的絲帕一眼,眼底閃過一絲不郁,開始把脈。
旁邊,紅玉跟綠蕪兩人相視一眼,兩人眼中閃過一絲凝重,小姐的身體素來不好,昨天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而且這司徒第一就是個大毒物,讓他給小姐把脈,小姐能落得好嗎?
下面沐景祈跟慕容笙簫兩人不約而同的看著那搭在容淺脈搏上的手,都在等待那最后的結(jié)果。
忽然司徒第一抬起頭,目光詫異的看著容淺,好似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驚人的事情一般。
慕容笙簫察覺到司徒第一神色有異,桃花眼中微微一閃,目光又落到了容淺身上,然而那女子自始至終從容冷淡,她真的是白發(fā)冰姬嗎?司徒第一昨天告訴他,白發(fā)冰姬是因?yàn)樾逕捔艘环N冰寒心法所以才會全身寒氣逼人,另外若是想要抵制著寒氣,身上必須同時兼顧一種陽炎心法,亦或者用別的含有陽炎性質(zhì)的毒素替代。所以他今天才會帶著他過來,就是為了確定這一點(diǎn)。其實(shí)他心里只是潛意識的想要懷疑容淺罷了,畢竟在郢都這些女子中,她是他見過最為獨(dú)特的女子,她身上總是帶著一層神秘的光環(huán),也許,他潛意識里想要揭開這層光環(huán),看出最本質(zhì)的她。
“毒醫(yī)公子可看出些什么了?”那冷淡的人兒忽然開口說道。
司徒第一已然收回手,看著眼前沉靜的女子,微微皺眉,終是說道:“榮寧公主不過是長期飲食不好,另外加上多夢導(dǎo)致的氣血虧損,調(diào)養(yǎng)一下就不會有大礙。”
“你會不會瞧病啊,可別給我們小姐瞧錯了。”綠蕪瞪了司徒第一一眼,嘲諷說道。
司徒第一本來以為能從容淺身上查出什么,現(xiàn)在卻事與愿違,本來心情就不好,再被綠蕪一諷刺,心頭的火氣再度上涌,冷冷說道:“本公子就是再不濟(jì),也不會連這點(diǎn)病癥都看不出來,榮寧公主身體并無大礙。”
“你也承認(rèn)了你自己很不濟(jì)啊,慕容世子,您也聽到了哦。”綠蕪朝著司徒第一吐了吐舌頭,轉(zhuǎn)而沖著慕容笙簫說道。
慕容笙簫微瞇著桃花眼,目光直盯著容淺的臉看,想要從她臉上看出什么來,可是自始至終,她都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好似周遭的一切都是虛無一般。真的不是她嗎?是啊,她不過只是一個不受寵的庶女,就算有些脾性,但是若她是白發(fā)冰姬,他最開始怎么會一無所察,就連現(xiàn)在他也無法證明她是。
司徒第一一拂衣袖,冷冷的看著綠蕪,“若是你再敢胡言,我不介意讓你這張嘴永遠(yuǎn)說不出話來。”
“你欺負(fù)弱女子,算什么好漢!”綠蕪不服氣的看著司徒第一,憤憤說道。
一旁,容淺看著司徒第一瀕臨爆發(fā)的神色,忽而沖著綠蕪笑著說道:“傻丫頭,毒醫(yī)公子是公子,你怎么能說他是好漢呢,不知的還以為他是綠林好漢,你怎么能把他比作草野粗人呢?雖然大家都知道他出身藥王谷,算來也是當(dāng)世奇人,如今拜在慕容世子門下,也算是顯貴出身了,你這樣亂說話對毒醫(yī)公子的名聲可不利。”
司徒第一雙眼一瞪,轉(zhuǎn)而看向容淺,這個女人是故意奚落他出身不好嗎?不對,藥王谷,顯貴,她到底想說什么?這個女人似乎與他想像的有些不一樣,她每一句話都像是意有所指一般。
看著司徒第一微變的臉色,慕容笙簫眉頭皺了皺,如今他要的結(jié)果已經(jīng)得到,剩下的就聽司徒如何說了,他沖著容淺拱手溫聲說道:“今日打擾了公主清靜,還請公主見諒,稍后定然讓人送來禮物向公主賠禮道歉。不過公主身體不好,還是多注意休養(yǎng)的好。”
“世子客氣了,不過聽世子這樣說,本宮的頭忽然有些暈了,就不留世子與祁王了。”容淺看著紅玉,淡淡說道,“送客。”
如此被下了逐客令,慕容笙簫也不惱,俊美妖嬈的臉上依舊笑容淺淺,沖著容淺頷首說道:“那本世子就告辭了,公主好生休息。”話落,他沖著司徒第一點(diǎn)頭,轉(zhuǎn)身,直接往前走。
司徒第一回頭看了容淺一眼,眸中掠過一抹深思,隨即跟著慕容笙簫離開。
眼瞅著送走里慕容笙簫跟司徒第一這兩尊神,紅玉跟綠蕪兩人的心神也稍微松了松,可是沐景祈卻一直站在原地,似乎沒有離開的打算。兩人心中不由腹誹,難道送走了個慕容世子,這祁王也要開始出招了不成?!兩人看向的他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警惕。
容淺面色倒是如常,看著沐景祈挑眉說道:“祁王殿下怎么還不走?難道是想要讓本宮留你吃飯不成?可惜本宮這里的飯怕是不合殿下的胃口。”
沐景祈聞言面色一滯,心底跟著生出一絲惱意來,這女人對慕容笙簫說話倒是客客氣氣,怎么到了他這里就這么嗆!故意針對他?
“你到底是不是?”
看著對面面色冷沉的男子,他剛毅的臉上寫滿了凝重,容淺微微挑眉,淡然說道:“祁王在說什么?”
“白發(fā)冰姬!”沐景祈目光逼視著容淺,這個女人的本事他是領(lǐng)教過的,他可從來都不覺得她是普通人,能被賀蘭云昭看上的,又怎么會是普通人。想到這里,他心頭忽然有些不舒服,什么時候開始,他把她定義為了賀蘭云昭的所有物了。
“祁王的話好生奇怪,白發(fā)冰姬不是江湖上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嗎?我怎么可能是她?難道我在祁王殿下的心中就是那樣十惡不赦的人嗎?”容淺微微挑眉,看著沐景祈,平淡的臉上露出一絲無辜來。可是她眼底的光華卻是聚攏著,緊緊盯著對面的男子,他們究竟是從什么地方懷疑她的?難道是因?yàn)橘R蘭云昭?!想到這個名字,她心頭微微一怔。
看著容淺眉眼挑動的模樣,沐景祈眸光微微一滯,她的臉雖然生的普通,可是若是這張臉上的表情一旦豐富靈動起來,剎那間足以傾國傾城,無關(guān)容貌,氣質(zhì)使然。
忽而那淡紫色的身影轉(zhuǎn)身朝著院子里面走去,她的聲音輕輕颯颯,“無論如何,祁王今日也曾為本宮出言,所以本宮也就不怪罪你擅闖容府了,祁王請回吧。”
沐景祈驀地回過神來,看著那離去的背影,淺淡從容,高貴優(yōu)雅,是誰說這容淺丑陋無禮,蠻橫粗暴了,她身上似乎一直都蓋著一層霧影,怕是從來沒有人真正的看清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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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府門口,馬車?yán)铮饺蒹虾嵖吭谲涢缴希浑p桃花眼中波濤暗涌,他俊美的臉上不復(fù)先前的邪魅妖嬈,此刻寫滿了冷沉。
“你到底查出了什么?”
司徒第一看著對面的男子,眉頭微蹙,低聲說道:“她的身體很好,并沒有什么大礙,最多也就是身子骨虛弱了些,從她身上我察覺不出任何有內(nèi)力的跡象。”
“這樣說來,她不是白發(fā)冰姬?”慕容笙簫一只手撐著頭,眉目間浮現(xiàn)一絲倦色。
司徒第一點(diǎn)了點(diǎn)頭,看慕容笙簫臉色不好,不由說道:“你沒事吧?”
“本世子最近太累了罷了,無事。既然她不是,那我們得盡快找出白發(fā)冰姬的下落才行,君王令可在她手上呢,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慕容笙簫揉了揉眉心,桃花眼中冰冷的看著前方。
聽著這話,司徒第一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偏過頭看了一眼容府的大門,沒有任何的內(nèi)力嗎?他自信在醫(yī)術(shù)一途上沒有人能瞞得過他,不,也許有一個人,可是那個人已經(jīng)銷聲匿跡多年了,而且容淺也不可能是她,否則他如何認(rèn)不出。這樣的想法,真是太荒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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