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春節的這些天,紅光大隊的社員們,收芥菜正收得大火呢。在這寒冬臘月裡,也第一次聽到,田地裡也有農忙時的那種笑聲。這也是社員們的一項收入,就秋月嫂這種少的,除了自己醃製之外,也能多個二十塊錢的收入。
田地的笑聲,窗外的鳥叫聲,就是楊楚生矇頭蓋臉龜縮在被窩裡,也被這兩種聲音吵得睜開眼睛。
嗯,是什麼香氣呀?楊楚生頭才伸出被窩,就聳著鼻子,感覺到一股從沒聞過的清香。
“哇!”穿好衣服,才一打開門的楊楚生,也禁不住驚叫,然後笑了。眼前一亮啊,一夜之間,門兩邊的桃花,悄然間已經開了。半開半閉的花瓣,就如羞答答初見情郎的少女一樣,泛出淡淡的嬌紅。
香氣就是從桃花散發出來的,楊楚生走到花下,深深地吸一口氣。那種清秀的香,好像能泌入進骨髓一樣,讓他剛剛起牀時的睏倦感,突然間感覺被香氣所消溶。
楊楚生擡頭看著含嬌的花瓣,臉上的笑,也在發呆,彷彿從花瓣中,能看見白雪在朝著他笑一樣。這兩棵桃花,也就是爲了白雪而種的,不用看見花,只要每天一起牀,看見這兩棵桃樹,就好像是白雪也纔剛剛起牀,站在外面似的。
“楊書記,這麼早就起來呀?”幾位還在收菜的村婦,大聲朝著桃花下面的哥們就喊。
楊楚生也往田邊走,邊走也邊問“怎樣,現在到縣城,路好走了吧?”
“真好,不會跟以前一樣,獨輪車一路就是亂蹦跳。”一個男社員也笑著說。
“所以嘛,我們義務修路,還是值的對不對?”楊楚生又笑著問。
這回社員們只有笑,沒有人回答了。楊楚生也轉身往竹寮走,通往縣城的五公里,已經全部修好了。那幾個比較窄的地方,也修整得特別堅固,總之他們第一批完工的貨,要運輸出去,這卡車也能走得方便一點。
這兩樹桃花,開得也快,太陽才一升起來,暖哄哄地一照,吃完早飯的楊楚生一走出竹寮,又感覺花好像比剛纔還多。其實是剛纔半開半合的花都綻開了,所以看起來更美也更密。
遠遠的,桂香嫂也往這邊走,今天是他們第一批貨要運出去了,就是等著十四娘運材料的車來了就裝上去。所以嘛,他這個廠長還挺激動的。
“哇,太漂亮了!”桂香嫂還離老遠,看著門外兩棵桃樹上,這花開得呀,滿枝頭都是,禁不住就喊。
“貨物都捆好了?”楊楚生也問
“捆好了,工人們都在廠裡坐著,等著上車呢。”桂香嫂笑著說,擡頭看著桃花,笑著又說“我在外面看的不少了,怎麼沒有你這兩棵的漂亮?”
“那是少,如果這是一整片,看起來也沒這樣漂亮。”楊楚生也笑著說,然後看著這俏村婦,真的是美,美人站在桃花下面,才襯出她的美。桃花紅,她也嬌,粉腮的紅潤,比桃花還紅。
桂香嫂帶水的美眸撲閃幾下,笑著輕輕轉過臉,這傢伙看著她太久了,還讓她感覺不好意思呢。
“哎喲!”桂香嫂突然驚叫,然後轉過臉,還抿著嘴巴在笑。
楊楚生也還感覺怪呢,這俏村婦一大早的,才一轉臉,怎麼就有害羞的形狀,粉腮也比剛來還紅。
“咳咳!”桂香嫂看他的眼睛在看她,兩聲過後又是笑,乾脆往他的竹寮裡走,將還帶著他體溫的棉被,抱到外面曬。
楊楚生那知道什麼,眼睛四處瞧,突然,這哥們也“哈”地就笑,明白桂香嫂臉紅的原因了。他的小白別的狗不趴,偏偏趴在一條黑的上面,這純黑和純白在一起,確實太顯眼。
桂香嫂晾好棉被,瞧這傢伙眼睛往小白那邊瞧,這不讓她臉不更紅纔怪。反正就是忍著笑,又往竹寮裡走。
“我家的表叔……”楊楚生哼起歌曲,也往裡面走,然後說“讓工人們先回家吧,最少中午過後,車能到就很快的了。”
桂香嫂還在掃地,聽著他唱歌,她都想笑了,笑著說“她們愛坐就讓她們坐唄。”說完了,看著他又笑。
楊楚生往鋪上靠,看她的樣子,感覺那完全就是正常現象是不是,怎麼用得上這樣害羞。
桂香嫂突然“撲”地就笑,真的,她想再走出去真不好意思,但不走出去,還能老在這裡呆著不成。
“你說,這一批貨結算了,我們廠能賺多少?”桂香嫂將掃把放好,也往竹鋪邊坐下就問。
楊楚生想了一下,才說“工價不是隨原料來的嘛?”
桂香嫂瞪一眼,小聲說“你不知道,這樣大的數字,我能算呀?”
楊楚生點著頭,她說的挺有理,笑著說“加工費是一萬七美金,扣除六七千塊工資,還有電費等成本,剩下的就是工廠賺的了,當然還要交稅。”
桂香嫂又在眨著長長的睫毛,小聲又說“那一年能賺十幾萬?”
“美金。”楊楚生說著也點點頭。
“美金是什麼?”桂香嫂當然不懂。
“就是美國的錢,一美金差不多等於兩塊錢人民幣吧。”楊楚生又說。
哈哈!桂香嫂羊毛衫被撐得最高的地方,立馬就活起來了,因爲她做了兩個深呼吸,然後張開紅潤的小嘴巴,合不攏了。
驚訝了是不是,誰聽了都會驚訝。楊楚生看著她的神氣就笑,其實這邊連工資一起算,還沒有十四娘賺的多,她能賺兩萬美金差不多。當然,這其中有一萬是他的,反正只要有可能,再建一個廠,或者是再添置設備,賺的還能更多。
“那我們一年就收回投資的錢了!”這會桂香嫂能算了,這俏村婦能不樂嘛,看著楊楚生就笑。
“別高興了,生產還是要抓緊,做得越快,我們賺的也越多。”楊楚生又笑著說。
桂香嫂就是笑,就是點頭,好像一個乖女孩似的。高興之下,心在跳,臉又在泛紅,輕輕地,身子往楊楚生身上靠,也因爲緊張吧,微微顫抖著雙脣,還他的嘴巴也是輕輕地親。
外面是綻開的桃花,裡面卻是臉比桃花還紅。桂香嫂也終於比以往還更加大膽,雙手抱著楊楚生,一對紅脣,透出嬌豔的紅,等待著他溫厚的一吻。
帶水的眼眸中,透出的是水靈的柔光,氣息也如桃花般的清新。桂香嫂情不自禁之時,也悄悄地閉上眼睛。
“吱”!楊楚生這一吻,也讓桂香嫂的心怦怦直跳,很溫很厚,又帶著熟悉又經常在夢裡夢見的氣息,讓她又禁不住將紅脣微開。
儘管兩人都想這樣抱一起,久久地吻著,但田地裡面的笑聲,也讓他們知道適可而止。
“我走了,你不也得上班嗎?”睜開眼睛的桂香嫂,悄聲地說。
楊楚生點點頭,最後重重地又吻了她一下。
也因爲是白天,所以兩人也能剋制。桂香嫂站在楊楚生跟前,理了一下有點凌亂的頭髮,然後小聲問“我的臉紅不紅?”
“紅,洗一下冷水就不紅。”楊楚生也笑著說。
“去!”桂香嫂翹著下巴,雙手摸著臉,趕緊走吧,跟他呆在一起,永遠她的臉都會紅。
“我走了。”桂香嫂又重複一句,真的走了。這俏村婦邊走還邊摸著臉,怕還在田地裡忙著的社員們看到她的臉色。
真的,桂香嫂有這樣的感覺,她內心的激動,總會衝破讓她很害怕衝破的傳統兩字。真的沒有辦法,她也有感覺,每次她都想極力剋制,但總有剋制不了的時候。
怎麼說呢?桂香嫂現在感覺,她真的離不開楊楚生,愛她不敢直說,因爲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心底裡,也有她想真正成爲女人的需求吧,這種心裡,也是越來越強烈地,讓她幾次幾乎要不夠什麼傳統兩字。
這俏村婦走了好遠了,還回頭朝著竹寮瞧,然後又笑。看楊楚生騎上自行車了,真想能坐在他的自行車後面,讓他踩快點,讓風將她的頭髮,往他的臉上吹。
“要不要坐呀?”後面已經趕上她的楊楚生還問。
桂香嫂回過頭,笑著搖搖頭,她當然不敢坐了,一坐上面,她的臉又會紅。
楊楚生的自行車還先往廠裡走,好熱鬧。第一批貨已經加工完成,村姑們也沒事了,一大羣人,就坐在太陽底下,滿廠裡都是笑聲。
“楊楚生,車什麼時候能到?”跟村姑們坐一起的副廠長馬瓊珊,看見他就大聲問。這老知青是嫁給一個農民,但能到這裡當個副廠長,上個月還領了三十五塊錢工資,還在她們那個村子裡轟動得不行。
“應該是中午過後吧?”楊楚生下車就說。
“楊書記,下來呀,想上班呀?”婦女主任的女兒,那口氣真的嗲,搞得馬瓊珊也大聲又說“慘了,你們的楊書記,成了大衆情人了。”
村姑們立馬就是笑,那個也在笑的廠長助理,急忙往辦公室裡跑,電話鈴聲在響唄。
桂香嫂也走進來了,先往楊楚生瞧,手卻還摸著臉。
“楊楚生,你的。”廠長助理一喊,還往椅子上坐。
是羅書記的電話,楊楚生拿起話筒就說“羅書記,我纔要上班呢?”
“楊楚生呀,到公社的這條路,什麼時候要修啊?”羅書記原來問這個。
楊楚生是在笑,不過沒出聲,又說“這應該是春節後的事了,春節剩下沒幾天呢。”
走出辦公室的楊楚生,真的笑出聲了。
“什麼事呀?”桂香嫂還問。
楊楚生就將羅書記問修路的事說了,然後打起自行車腳架,準備上班。反正這條路公社想修就主動,又不是他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