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楚墨的圣旨下來,這個消息飛快的傳到宮中各個角落。
安寧殿。
“臣妾領(lǐng)旨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寧妃帶著眾人齊聲說道。
傳旨太監(jiān)走后,寧妃轉(zhuǎn)身回到案邊繼續(xù)籌備中秋宴上所需的東西。面上神色平靜,似是什么事都沒發(fā)生一般。
“娘娘,這…這該如何是好。”映雪看著自家主子氣定神閑的模樣著急道。
“如何是好?”寧妃冷嘲著回答道,“該如何就如何,難道景妃有了喜,日子就不過了么?”
“娘娘說的有理,可…”映雪咬著下唇道,“可…若是讓景妃誕下皇子,這皇后之位還不就是她的了?倘若景妃為后,娘娘您的日子可要怎么過?”
“那能如何?還能殺了她不成?我可沒這本事。”寧妃冷笑一聲,轉(zhuǎn)了個身,繼續(xù)看著眼前書冊,“再說后宮子嗣綿延,這該當是值得慶祝的事情。”
景妃為后?寧妃心中不由得冷笑一聲。除非是皇上這個皇位坐膩了,若是讓景妃這般有著胡人血統(tǒng)的女子為后,怕是自己還未開口,太后和文武百官就不會讓。
映雪看著自家主子如此氣定神閑,慌張的神色也略微平復了下來,皺眉在一旁思忖,沉默不語。
寧妃見映雪不言,笑著道:“依本宮看,這不是什么壞事兒。”放下手中書冊,起身道:“景妃有了身子自是無法伺候皇上,需知這后宮之中一天跟一天不一樣,一月跟一月又不一樣,更何況一年?怕是待她產(chǎn)下孩子后,早已物是人非。”
“可…”映雪問道,“可景妃那般聰明之人怎會想不到這點?”
“想得到和做得到是兩回事。”寧妃笑著道,“人啊,都是以自己為先的。即便是她現(xiàn)在培養(yǎng)一人,可這人當真十個月后還會乖乖的把皇上奉還到她身邊?讓人嘗到甜頭容易,可若想讓人將已近到口的甜頭再吐出來,當真是難上加難。”
見映雪在一旁仍皺眉思索,又笑道:“再說培養(yǎng)人哪是那么容易的?看她手底下,稍微能入眼的位分無非就是司容華和興嬪。司容華還是個有腦子的,也有三皇子作為人質(zhì),說起來倒是不二人選,可皇上當年沒將司容華處死已是仁至義盡,還指望寵幸于她么?”
轉(zhuǎn)身笑著繼續(xù)道:“而那興嬪,姿色在后宮中平庸無奇,又是個無腦之人,皇上向來對這種人不屑一顧,想來也是沒了指望。再看去年新入宮那些,除了汐嬪升了嬪位。其余的皇上連看都沒看一眼,更不必說。”
“但奴婢聽說景妃在汐嬪還是美人之時便有心拉攏她。”映雪低低道,“不過那已經(jīng)是去年的事了,自那之后倒也再沒什么動靜。”
“那汐嬪若是沒有聚荷宮那位在太后面前進言能有今日的位分?”寧妃嗤之以鼻道,“不過,這汐嬪倒是個玲瓏之人,想必日后也不容小覷。”
隨即又一笑道:“不過那是日后之事了。就目前而言,景妃手中一時間無可用之人,就算是現(xiàn)在培養(yǎng),且不說來不來的及,就是來得及…”轉(zhuǎn)身看著映雪道,“想來也是沒用的,畢竟現(xiàn)在宮中最為受寵的還是聚荷宮那位。”
“所以,與其在這擔心一個還不知道能不能落地的孩子,還不如想想如何應付聚荷宮那位。”寧妃鳳眸輕瞇,“若是本宮估計的沒錯,下一步皇上就該將景妃身上的權(quán)轉(zhuǎn)到那位身上了。”
這聚荷宮的湘婕妤說是什么沈大人失散多年的女兒,那不過都是說給外界的聽的說詞罷了,定是已經(jīng)宣稱過世的景旸王妃蔣曼荷無疑。
自己自小就與她相識,雖談不上熟稔,可關(guān)系也還不遠。嫁于皇上之后,逢年過節(jié)總能見到她。天下即便是有神似之人,也斷不會像到如此地步。
此女自小便深得先皇與太后賞識,如今又是舉國聞名的才女。拋開這些不說,就單單看她能讓皇上甘冒天下之大不韙,硬生生的從王妃變?yōu)榛叔雭矶ㄊ怯兄欠驳氖侄巍O鄬τ诰板裕巳瞬攀亲约旱巧虾笪坏淖畲笳系K!
“湘婕妤倒是一直安分守己,入宮近兩月以來,一直深居簡出。”映雪見主子說起此人,于是皺眉回答道。
“深居簡出不代表不出。”寧妃踱步道,“這樣,你替我準備一份大禮,晚膳過后,我們?nèi)キZ琮宮。景妃有喜,我自當出面前去探望,免得落人話柄。”
“那湘婕妤那…”映雪不解的問道。
“那邊先不急,如今形勢還不明了。況且…”
寧妃一邊說著一邊踱步至窗前,看著窗外的雨幕,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道:“況且她現(xiàn)在應該比我們還著急。”
誠如寧妃所想,蘭陵宮內(nèi),蘇洛汐與沈遺蝶二人靜坐不語,兩人愁眉不展,偌大的宮中只有初夏和書瑤兩人侍立一旁。
“剛剛摸到些頭緒,怎的就這么巧?”蘇洛汐皺著眉頭抱怨道。明亮的燭光照耀著她那纖長的睫毛與秀氣的鼻尖嘴角,即便是沮喪之中也散發(fā)著動人心魄的美麗。
沈遺蝶坐在一旁皺眉不語,心中也暗自氣惱。本來想著今夜便將此事稟告給七哥,可沒想到再派書瑤去御藥房打探之時,這小啟子就被接出宮去醫(yī)治瘋病了。想來定然是讓景妃快了一步,剛剛回宮就接到圣旨,當真是時不我與。
都說人證物證俱在,如今一來,就算是景妃沒有懷孕,自己也拿不出人證來揭發(fā)她,更別說物證了,看來此事還要從長計議。
遂緩緩道:“妹妹也莫要喪氣。即便是沒有景妃有喜之事,咱們也拿不出充足的證據(jù),到時再被她反咬一口,定個欺君之罪更是麻煩。”微頓,復道:“看皇上今日的圣旨,若非寵愛景妃到了一定地步,能如此封賞?是以即便咱們拿全了證據(jù),有這孩子護身,咱們一時間也拿她沒轍。”
隨即又嘆道:“若是一擊不成,讓景妃反撲回來,怕是你我都沒有了活路。今日之事沒成,也是天意。”
蘇洛汐聽著沈遺蝶的話,皺眉道:“姐姐所言甚是,照這般說來,咱們還是要繼續(xù)收集證據(jù)才是。”
“談何容易。”沈遺蝶輕嘆道,“你我費那么大的勁好不容易從小啟子嘴里套出話來,如今他這根線斷了,咱們再找證據(jù)也難了。”
蘇洛汐一笑道:“想必良妃娘娘當日生產(chǎn)之時定有御醫(yī)在場,只要我們從良妃娘娘的死因入手,查來也不是難事。”
沈遺蝶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宮中御醫(yī)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如此多的人該如何找起?即便是找到了,這么大的事他又怎敢說?”
“宮中御醫(yī)雖然眾多,但不會各個都有機會進入后宮為娘娘們安胎。”蘇洛汐一笑道,“再說依著皇上的性格,出了這等事,那位照料良妃的太醫(yī)還能在宮中安然行走?不死已是萬幸,想必早已借口卸甲歸田了。”
“這倒是。”沈遺蝶皺眉道。“可你我二人在宮外均是無親無故,該當如何找人?”
蘇洛汐笑道:“若是說起無親無故,洛汐還真不是。不瞞姐姐,洛汐在進宮之前一直寄住在叔父家,雖然名為小姐,實則與丫鬟一般無二。想我那叔父與嬸娘不過是貪圖些蠅頭小利的勢力之人,我們大可以許以好處讓他們?nèi)臀覀冋胰恕!?
聽到此處,沈遺蝶一直緊鎖的雙眉剛剛放松,卻又收緊:“可我們能許什么利呢?”
“這就要看姐姐的了。”蘇洛汐一笑,湊到沈遺蝶耳邊細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