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 285 我知道了
幾人正商量的勁頭上,夜離忽然直直闖了進來。
商議被打斷,幾人都疑‘惑’地看著夜離少有的氣勢洶洶的模樣。
夜離進‘門’就說:“我知道三爺最后附在你耳邊說什么了。”
目光灼灼盯著新帝鳳影墨,以及微微起伏的‘胸’口無不在說明著她此刻心情的‘激’動齪。
幾人皆震。
鳳影墨微微蹙了眉心。
“說什么?”
畢竟不是沉不住氣的人,夜離似乎馬上意識過來自己有些失態,抿‘唇’靜默了片刻,便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了另一個問題:“為何皇上遲遲不徹查當年鐘家滅‘門’之案?”
雖然情緒有所收斂,卻依舊聽得出是在‘逼’問。
眾人又都看向新帝。
鳳影墨沒有做聲。
大家都是明白人,夜離這前后兩句,雖僅僅兩句,已經是信息量巨大。
陌籬殤臨死前湊在新帝耳邊說話時,眾人也都在場,聽完之后新帝的臉‘色’從未有過的大變,眾人也都看在眼里。
能讓這個從不喜形于‘色’的男人如此大的反應,定然不是一般的事情。
如今夜離這樣一說,又這樣一問,大家就自然而然地得出了一個結論。
鐘家之案跟新帝有關,那日,陌籬殤死前附耳所說便是這件事?
大家都被自己得出的這個結論嚇住。
不會吧?
可是看這小兩口的表現,讓人不得不往這方面深想。
沉默了好一會兒,鳳影墨終于出了聲:“大家正在商量事情,你先出去,等會兒再跟你說。”
鳳影墨讓夜離走。
夜離不依,非要鳳影墨給個準話。
被‘逼’無奈,鳳影墨才不得不道出實情:“雖沒有大張旗鼓,‘私’下里卻早已在查,而且張碩也去鷸鴕山去找當年救他的那位張神醫了,想必會有所線索。”
夜離這才作罷。
很快,神醫就被張碩接下來了。
還真如鳳影墨所言,神醫的確有線索。
神醫說,當初救下張碩,本就是受鐘彥所托。
為了張碩的安全,他還用‘藥’讓張碩失去了記憶,并給張碩換了一張臉。
只不過張碩醒來問他之時,他騙了張碩,說自己是在一個橋‘洞’下發現他的,他的臉被蟲蟻噬咬毀容,所以,他才給他換了一張臉。
神醫還說,兇手的信息就在那副寫有密旨的字畫之中。
在未央宮里,夜離見到了那位張神醫。
是一個有著仙風道骨,一看就是世外高人的中年男人。
除了他,還有滿滿一宮的人。
因為看不出字畫中的玄機,所以鳳影墨召集了群臣,包括太后、襄太妃,以及當年宮里的一些老人,一起聚集在未央宮,看集思廣益,能不能發現其中奧秘。
夜離跟霓靈是鐘家的后人,自是也在其中。
張碩當然也在。
張神醫先跟大家講了一下當年的情況。
“我跟靈蠱派‘交’情頗深,鐘彥的妻子鐘夫人是靈蠱派弟子,我跟鐘彥因此結識,一見如故,成為至‘交’好友。有一日,我忽然收到鐘彥的飛鴿傳書,說,‘速來京師,救走犬子’。當時我大驚,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一個‘速’字,一個‘救’字已然說明了問題的嚴重‘性’,我一刻也不敢耽擱,連夜下山。”
神醫的聲音清潤如風,朗朗入耳。
夜離輕凝了眸光,一一從在場的每個人臉上走過。
“但是,畢竟鷸鴕山離京師路途甚遠,我馬不停蹄,緊趕慢趕,卻終究還是遲了一步,我趕到的時候,鐘家已經出事了,一片血腥,場面慘烈,我找到鐘彥,他已經被人剖腹,我用銀針刺了他的心脈,讓他最后一絲意識醒來,我問他誰干的,他已經說不出來話,看抖動的嘴‘唇’,似乎是‘字畫’二字,然后,又說,‘救卿塵’,就這兩句,他就落了氣。”
全場雅雀無聲,所有人都聽著。
“我當時還奇怪,明明我已經看到了鐘卿塵(也就是張碩)的尸體。就算我被人稱為神醫,卻也不是神,我最多也就是如同對鐘彥一樣,用銀針讓人恢復最后一口氣,卻也僅僅只是最后一口氣,此氣咽下便徹底死去,我如何救張碩?可當我聽到腳步聲躲起來的時候,我赫然看到另一個活著的張碩回來了,我頓時就明白了過來,原來鐘彥讓人頂替了張碩,當時情況危急,是非之地又不敢久留,便直接擊暈了張碩,將他帶走了。”
“我想了想,鐘彥位高權重,一般人豈敢對他下手,而且他為官多年,朝中朋友也應該甚多,他為何不求助又近又便利的同僚或者他人,而要飛鴿求助于遠在鷸鴕山的我,說明,此事肯定跟朝堂有關,安全起見,他不敢相信于那些人,另外,幕后黑手一定絕非等閑之輩,肯定身居高位,所以,鐘彥才會舍近求遠。”
眾人紛紛點頭,覺得不無道理。
鳳影墨一身明黃,龍章鳳姿,坐于正前方龍椅上,眸‘色’深深。
夜離輕輕抿著‘唇’。
太后靜靜而聽,襄太妃眉眼低垂。
端王面沉如水,百官們聚‘精’會神。
神醫的聲音還在繼續:“也因為考慮到這些,怕兇手太過強大,又趕盡殺絕,我讓張碩失了憶,并將他換了臉,讓他變成了一張白紙,授他醫術,并給他取名為張碩,寓意希望他慢慢變得強大。”
“張碩悟‘性’極高,兩年時間醫術已是學得甚為‘精’湛,考慮到他是肩負血海深仇之人,久住深山并不是長久之計,所以,我讓他下山歷練,反正沒了記憶,換了臉,他也記不起從前之事,別人也認不出他來,也甚為放心。”
“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恢復了記憶,更沒想到牽扯皇子之爭。所幸,有驚無險,這些問題都已經解決了。今日主要是談當年鐘家滅‘門’之事。”
神醫一邊說一邊抖開從沈孟家中找到的陌籬殤拿過去的那副字畫。
“當年,鐘彥斷氣之前,我問他是何人所為,他告訴我字畫,當時,我沒放心上,也不知道什么字畫,張碩失了記憶,更也未曾談過這些,所以,就不了了之了。還是這次張碩去鷸鴕山找我,說起事情始末,我才想起這件事。”
“大家想,既然鐘彥能提前飛鴿傳書給我求助,說明他已經意識到要大難臨頭,既然知道大難臨頭,就肯定知道是誰要對他不利。所以,他做了各種應對,飛鴿給我是其中一項,還讓張碩送字畫出去墨香居裱,一來安全轉移了先帝的密旨,二來支走了張碩,避開了危險。另外,甚至還找人李代桃僵了張碩,掩兇手耳目。試想,他都能做這么多安排,怎會不透‘露’兇手是誰?他怎會讓鐘家含冤而死,死得不明不白?我問他是誰,他說字畫。說明,他已經將兇手寫在了字畫上面。”
原本靜謐的場下這才傳來了一點唏噓聲。
“但是,這幅字畫,我們左看右看,都未看出什么名堂。并且用當日讓密旨顯現的方法一樣,再用火烤了一遍,還用當日讓‘玉’璽印顯現的辦法,取血撒于上面,都未能發現什么新的信息和線索。”
這次說話之人是新帝鳳影墨,凌厲目光一掃全場,他又接著道:“所以,才召集大家過來看看,看能否解開這個謎底。”
神醫看了看大家的反應,建議道:“皇上,這樣遠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不如讓大家傳看一下,指不定哪位眼尖心細的就給瞧出了端倪。”
鳳影墨自然是準允。
于是,神醫將字畫‘交’給了旁邊之人,旁邊之人細看之后,又傳給下一人。
夜離拿到手上的時候,難掩心中‘激’動。
這可是她父親的親筆字親筆畫。
她細細凝著那些字,那副畫。
指尖輕輕觸碰上那些字那些畫的紋路。
許久。
忽然,她瞳孔一斂,驚呼:“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