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一盞盞的被燃起了,燈火燦爛如晝,堂前站滿了人,都是與洛默特別熟稔的一衆。總是偶爾的相聚,長久的別離,只是這次之後就是永別了。
來人或站、或坐、或靠、或倚,沒什麼人講話,每個人彷彿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未晚同葵小小就坐在洛默的一側,未晚小聲問小小:“洛霜師姐沒有來嗎?”
“嗯,霜兒任務在身,我們沒辦法聯繫到她,她大概還不知道這件事吧……”
“嗯。”未晚低聲應道,又看向洛默。洛霜師姐大概會因爲沒送上二師兄一程而生氣吧。她一直等著,靜靜地坐著,也想象著這回魂夜真的如那些老人說得那般神奇。可是沒有,直到第二日的凌晨,人都漸漸散去了,所有的東西都維持著一塵不變。
“也許他拉過來了,只是我們沒人看見而已。”小小安慰道。
“希望如此,二師兄在哪都會好好的,所以啊……都沒見著有人擔心的。”
“是,我們都得好好的……”
在闔棺前,未晚突然說來一句話,“這麼黑漆漆的,不知道二師兄會不會嫌太寂寞了?”
清竹道人甩著拂塵說道:“無事,清竹觀那邊雖然偏僻了點,但是好歹有師父在,你師兄若是覺得寂寞了,還是可以來找師父聊天的。”
師父就是師父,總是那麼的與衆
不同。
清竹道人還有洛修夫婦帶著洛默一起回清竹觀了,未晚因爲身上有傷就被留在風苑交由封炙繼續照顧。
玉傾空被封炙打發走了,安絳兒有邀在身也離開了,風苑又恢復了它的寧靜。
一切都落幕了嗎?
非也非也,有些才正式開鑼!
“晚晚,先跟你說好,要做什麼事,等你身體完全康復了再說,知道嗎?”
未晚仰頭看著一本正經對她說教的封炙,含笑點頭答應。“我知道,我會把身體養得好好的,然後再做我自己想做的。”
“嗯,這樣纔對。”封炙摟上某人的腰,帶著她往後院而去,“以後有什麼想做的,我會幫你,嗯?”
未晚不說話只是點點頭,身體往封炙的方向靠了靠。他真的很瞭解自己,自己都不曾開口說要做什麼,他都已經爲自己想好了。
那個決定是她在看到洛默後下,她想爲二師兄做些什麼,也許二師兄會反對,但是她決定了。她今後有了目標,不會再無所事事地遊蕩,這同時也是爲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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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炙看著未晚依賴的小舉動不由有些寬慰,他想好好地寵著她。人世不過短短一遭,果然連眼前小小的幸福都抓不住,還談什麼未來。通過洛默他了解了一件事,世事無常,難得有自己中意的佳人在側就應該牢牢抓住了。
也許
,他應該找司空先生好好地談下,對於未晚,他不想等太久,只有讓她在自己的羽翼下,他纔會覺得安心。
這麼多天了,絃音一直在沉睡,說她逃避也好,懦弱也好,她只是想這樣睡著,可以什麼都不去思考,什麼都不去在乎。
只是即使在睡夢中,她也難也從自我的良心譴責中逃脫。她現在真的一無所有了,爲了她爹爹,她什麼都放棄了,沒了健康、沒了希望、沒了……洛默,她就只剩下這麼一個破敗不堪的軀殼了。所以她選擇了讓夢醉三生來讓自己暫時的解脫。一直沉睡,一直沉睡,脫離那個她毫無留戀的塵世,因爲那個塵世沒了她在意的人。
在夢裡,她可以當作一切都是幻覺,等她醒了之後,也許一切還是原狀。她還是那個橫掃文壇,讓男子都甘拜下風的奇女子;她還是會在某條船上等著洛默,等著與他對詩論詞;她還是在那看著洛默與幽篁爭鬥不止……
想得越多,回憶漸遠,那心底深處的顫慄感就這麼突然冒出來了。幽篁陰沉的話語開始變成畫面,洛默鮮血淋漓的樣子在她腦際不斷閃現,他好像忘記了她。他從她的身體穿透而過,他雖然帶著笑意,但那眼眸中卻再也沒有了自己。
明明是甜蜜的回憶,卻成了她最深沉的夢魘。
她何時纔可以解脫?不,她還有解脫的可能嗎?沒了,除了萬劫不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