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了班, 卓瀾開車來到事務所。她今天一整天心情都某名地郁悶煩躁,也許是因為太期待一些事情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樣發(fā)展。她不愿回家,只想找個地方發(fā)泄自己的焦躁, 所以下班前她和白薇約好去G.Club。等她停好車, 白薇已經(jīng)從大廈里匆匆走到車旁。
“卓瀾, ”白薇一副猶猶豫豫的模樣, “你先去G.Club, 我晚點去找你。”
“唉,”卓瀾故意嘆口氣,“難怪現(xiàn)在的人擠破腦袋都想生個兒子。”她望著白薇故作遺憾地搖搖頭說。“真是女生外向。”
“你又猜到什么了?”
“會讓你放我鴿子的人還會有誰?”
“他剛才打電話來說有重要的事告訴我。”
“明白了, 我很識相的。要不要我送你。”
在卓瀾說話時,白薇眼眸不時向路邊顧盼。她遠遠瞄到一輛出租車開過來, “不用了, 我自己打車去。”她說著快步朝路邊走去。卓瀾探頭出窗外看著白薇上了出租車離開。
卓瀾把車門窗鎖好, 發(fā)動車子后她倒靠在座椅中。她覺得身心疲累,沒有一絲氣力也沒有一點興致去做接下來該做的事, 譬如回家或者去G.Club買醉。她聽著音樂望向窗外,對著交織穿梭的車流和行人發(fā)呆,漸漸地困意襲來眼皮抵擋不住緩緩地閉上。
鐘彥霖走出事務所時已經(jīng)夜幕沉垂,街上太過華麗閃耀的霓虹燈光讓他有些迷眼。他一下午都在整理準備過幾天的官司,還是李娜的那單離婚案, 她的丈夫在一審判決后沒多久就提起上訴。這在鐘彥霖的預料之中, 那個男人一分財產沒撈到怎么會服氣。他長吁口氣抬起頭屏息靜氣仰望夜空, 卻發(fā)現(xiàn)天幕上沒有一顆星星, 只是一片黯然。他的腦海里閃過小王子里的一段話:如果你愛上星星上的一朵玫瑰花, 那么夜晚你仰望天空的時候,會感到特別的甜蜜愉快。所有的星星都好像開著花。我就住在其中一顆星星上, 我會在其中一顆星星上笑,所以當你望著天空的時候,就好象所有的星星都在對著你笑。一群人中只有你會仰望天空對著我笑。你永遠是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同我一起笑。這就好像我給你看到的不是星星,而是一大堆會笑出聲來的小鐘玲。。。
他不覺感到有些悲哀。在這樣繁華的都市里,夜空中很難看到繁星點點的景象。沒有星星,也就失去了星空下那些美麗的童話,失去了對神秘宇宙的遐思。也許這就是人類文明進步產生的副作用。
鐘彥霖手掂著汽車鑰匙,低著頭心里默想著走向自己的車位。經(jīng)過一輛寶馬車旁時下意識地睥了一眼,熟悉的車牌號躍入他的眼簾。他心頭微怔一下,并沒有放慢步伐抬頭往車里看,反而是加快步履朝前走。他現(xiàn)在遇到卓瀾是能躲就躲,能避則避,安全第一。想想自己的如此行徑,他不禁自嘲地苦笑一下。
緊走到自己車旁。鐘彥霖拉開車門,卻未上車而是若有所思地停住扶著車門。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細細琢磨了一下。想起剛才經(jīng)過卓瀾車旁時,她的車子好像是沒熄火,那么她應該是看到他從車前走過的。以她的性情看到他怎么毫無一絲反應?
鐘彥霖心中涌動起隱約的不安。他急忙關上車門折回卓瀾的車旁。從汽車前窗往進去,他發(fā)現(xiàn)卓瀾雙眼緊閉側著身子蜷縮在座椅中。他的心驀然一緊,疾步繞到駕駛室旁試探性地輕輕敲了敲車窗。等了幾秒鐘后車內依然沒有反應。他加大力度拍打車窗,手掌心由于緊張有些冒汗,在車玻璃上留下清晰的手指印跡。
車內的卓瀾終于被這焦急地敲擊聲驚動。她悠悠地醒了過來,睜開朦朧眼眸的瞬間還稍稍迷糊,恍惚以為窩在家里的沙發(fā)里。她定睛環(huán)視了一周車內,才漸漸清醒意識到原來自己是在車里睡著了。
‘砰砰砰’車窗被鐘彥霖拍得發(fā)出震耳的響聲。卓瀾按開車窗,鋼化玻璃輕輕徐徐地降下,鐘彥霖憂心忡忡的臉龐映入她的眼簾。“卓瀾,你沒事吧,有沒有覺得呼吸不暢或者頭暈。”他急切地探頭上下打量她。
卓瀾瞪大眼睛怔怔地望著鐘彥霖,似乎大腦還處于混沌的狀態(tài),對于他的出現(xiàn)一下沒反應過來。看她的表情,仿佛鐘彥霖是突然從哪兒冒出來的怪物。
鐘彥霖帶著憂慮的心情端詳了她一會,確定她安然無恙后,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終于安穩(wěn)下來。他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默默無言地轉身走開。
“喂,等等。”卓瀾急忙打開車門追出來攔住他。
他定定地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望著她,片刻后才開口:“如果這里是地下停車場,你很可能早就睡死過去了。”
“嗯。。。”卓瀾閉上眼揚起脖子深深地一下呼吸,模樣十分陶醉享受。她閉著雙眸淺笑說,“這里的空氣還真不錯,怎么會死人呢?”她在密閉的車里不知睡了多久,此時出到車外自然是覺得平時不怎么清新的空氣變得特別的清爽新鮮。
她睜開眼笑盈盈地看著他,聳聳肩用無所謂的語氣說:“要是真的那么不幸一覺睡死了就算我倒霉啰。”
鐘彥霖輕哼一聲:“看來我真是多管閑事。”
“看來你再怎么討厭我也是有限的。”卓瀾臉上露出讓他氣惱和不安的詭秘笑容。“謝謝你的那一點點關心。”
“不用客氣,就算是個陌生人我也同樣會像剛才那樣做。”鐘彥霖淡淡地說。
“噢,也就是說我不是個陌生人?”卓瀾側頭咯咯笑,模樣柔媚嬌俏。
“我無話可說。”鐘彥霖轉身往前走。
“喂,”卓瀾追上幾步,“你是不是刻意避開我,為了那天晚上的事?”
鐘彥霖停住。“我從不刻意避開任何人。”他的聲音悅耳動聽,但是臉色卻不怎么好看甚至是有點駭人。“卓小姐,一個人不論做什么都要適度,包括評估自己的影響力。”他想不到自己會如此義正言辭地說謊,臉上都不帶任何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