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把自己弄得這么累呀？”白薇跪在床上一面幫卓瀾揉捏著肩胛, 一面側低頭瞧了瞧，發現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你別跟我說你今晚去抓賊喔。”

“怎么說好呢？”卓瀾吁了一口氣。“也可以說是碰到了一個賊。”

“那。。。賊抓到了嗎？”白薇略顯驚訝，眼神一時間有些疑惑。

卓瀾凝視地板的一雙明亮的眼睛變得深沉迷蒙。“不是我抓賊而是賊抓我。”她低低地, 出神地說。

“什么賊這么張狂？”白薇大腦里的信息碎片以直覺的形式自動跳出來。“難道。。。是偷心賊？”

“我保持沉默可以嗎？”卓瀾在心里暗自嘆口氣, 什么都逃不過白薇的雷達式掃描思維。

“這個偷心賊除了鐘彥霖還有誰？你們什么時候撞到的？”

卓瀾以還算平靜的情緒, 用和緩的語氣講述了和鐘彥霖的兩次相遇。在說到他們到停車場取車時卓瀾的聲音突然小了下去, 慢了下來, 最后沒了聲音。

“接下來你們怎么了？”白薇詢問，看她不出聲便聳下肩說：“不過如果屬于太隱私的，你不說我也不會介懷的。”

“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說。”卓瀾雙手交疊墊在下巴下。她整理了一下思路才繼續往下說出鐘彥霖戲弄她的事。但在關鍵的地方又打住了。

“他吻你了？”白薇焦急地追問, 語氣驚嘆。

“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就知道我今天晚上的運氣有多低啦。”卓瀾撫了撫頭發自嘲說，“你覺得有這個可能嗎？”

白薇慢慢停下手中的動作。她下床坐到木地板上審視卓瀾。“卓瀾, 你今晚有點不同。”

“你想說什么？”

“以你以往的性子, 他這樣戲弄你, 而且還和她有關，你現在還能保持冷靜真是難得。”

“怎么說得好像我是個瘋子, 有你這樣說朋友的嗎？”卓瀾埋怨說。

“我沒這個意思，”白薇笑著擺擺手，“這可是你自己下的定義。”她指著卓瀾說。

“其實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現在的心情，總之很復雜。”

“我知道。如果他真的吻了你，你會看不起他, 因為這樣他和那些一般的男人有什么區別。但是他沒有吻你, 你既有些不甘又有些欣賞, 對不對？”

卓瀾伸手摟住白薇的脖子。“你真的很了解我。”

白薇用額頭頂了一下她的前額, 嘴唇彎出神秘的弧度。“你是不是真的愛上他了？”

“算不算是呢？”卓瀾低垂下眼簾, 挽起一抹溫柔潤滑的微笑，如一縷春風甜美動人。

“看你現在的樣子, 想讓我回答你不是都很難呢。”白薇盯著她看了幾秒又說，“恭喜你了。”

卓瀾的表情迅速由前一秒的半開花朵變換為秋風吹走鮮花。“說這話是不是太早了。”

“不管怎么樣，都值得恭喜的，至少你有了一個正常女人應該有的情感。。。愛呀，算是一個好的開始。”

“就這樣啊？”

“那你還想讓我說什么，太高深的我不會回答喔，我的腦子也要休息的嘛，拜托你看看現在幾點了。”白薇拍拍卓瀾的腦袋，“早點睡吧。”

“想跑？你還沒向我坦白你今天晚上干嘛去了。”卓瀾伸手攬過正欲起身的白薇，箍住她的脖子。“他是不是想你表白了？”

“算是吧。”白薇吱吱唔唔說，隨即嘆息一聲。“總之很煩。”

“能讓你煩惱的男人肯定不簡單了。”卓瀾托起白薇低俯的臉龐。“給人家一個機會吧。”

“你發現你真的變了。”白薇認真地看著她。“以前你對男人充滿恨意，追求我們的男人從來都被你貶得一文不值。”

“我說的也是實話，我覺得黎凱確實是好男人。”

“好了，你慢慢想吧，我是要去睡了。”

“欸，你今晚陪我睡吧。”

“不要。”白薇撇嘴搖頭。

“嘩，我發現你這個人無情無義。”卓瀾用手指點著她的鼻尖。

“什么？”白薇笑著瞪起眼。

“先是重色輕友拋下我去會情郎這叫無情，現在我傷心需要你的時候你又打算撇下我不管就是無義。你這也叫朋友嗎？”卓瀾忍不住糗她一番。

“什么啊？”白薇騰地站起來，“我發覺我像你媽多過像你朋友。”她無意識間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白薇即刻意識到說錯話了。卓瀾的母親是她心坎上的傷。“對不起，我說錯話。”白薇俯身忙不迭地道歉及安慰。

卓瀾黯然地搖搖頭。

“要不今晚我陪你吧。”白薇眼眸里滿是歉疚之意。她在心里暗罵自己的疏忽大意。

“不用了。”卓瀾強裝出一副笑臉。“我怕我的睡姿會打攪你，把你踢下床就不好了。”她用調侃的口吻說，好讓白薇安心下來。“快回房睡吧。”

“其實我覺得鐘彥霖對你應該也有點感覺的。”白薇倚在門口淡然說，“只是收藏在心底最深處，很難讓人看得到。”

白薇的這句話使卓瀾整晚翻來覆去無法入眠，躺在床上腦子里反復思索著。會嗎？他會對我有感覺嗎？會嗎？她不停地問自己。

這晚難以入眠的不止卓瀾還有鐘彥霖。

鐘彥霖回到家時尹映雪還沒回來。他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尹映雪打算和她談談。半小時后他和帶著滿臉倦容回到家的尹映雪沒聊上幾句，她就窩在沙發里快要睡著了。他百般無奈之下只好放棄，想著等過幾天官司結束后再找個充裕的時間和她傾心長談。

之后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幾乎都是在琢磨著卓瀾那句富有深意的話——希望你的這個責任面對誘惑不會失去理智。

接下來的幾天鐘彥霖把心思都放在快開庭的案子上。尹映雪照樣忙她的工作，他照樣加班無暇顧及他們之間的問題。

官司結束后發生了一件事，讓他們之間的關系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

這天下午庭審結束后，審判長當庭宣判駁回李娜丈夫的上訴請求，維持原審判決。

官司贏了，當事人李娜為了答謝鐘彥霖，盛情邀請他和助手一起共進晚餐。鐘彥霖開口婉謝，但是李娜堅持要請客還說她一早就訂好包間了。他也不好撥了李娜的面子只能應承了。

他們到了李娜訂的的飯店后聊了一會才點餐，席間談話，李娜的兒子一直纏著要鐘彥霖講故事。鐘彥霖本就喜歡小孩子，所以和李娜的兒子很是投緣。他不禁在心里感嘆，要是能和尹映雪有個孩子那真是完美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