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彥霖覺得無話可說。有了儘快離開的想法後他大步流星朝出口走。

卓瀾怎麼可能放過他。在她看來漫漫長夜如此無聊, 而這樣的相遇讓無聊的夜晚終於開始變得有趣了，更何況與他鬥嘴正在興頭上。她一路小跑跟在他後面。高跟鞋急促地敲擊著地面，發出篤篤篤篤清脆富有節奏的韻律。女人喜歡穿高跟鞋是因爲它能使女人嫋娜生姿風情萬種, 可是卓瀾此時覺得穿著這種裝備簡直是一種折磨。她在電影院門口追上他的時候感覺腳都快要斷了。

“喂, 等。。。等。”卓瀾說起話來讓人感覺她就快喘不過氣來了。

鍾彥霖看到她氣喘吁吁有點於心不忍。“你還想說什麼？”他停下來, 抿緊性感的嘴脣睥睨她因急促喘息而顯得楚楚可憐的模樣。

卓瀾伸手按在因氣息不穩而微微起伏的胸脯上。她做了幾下深呼吸, 臉上漸漸綻放出笑容。“我覺得你不公平。”

“不明白你的意思。”鍾彥霖蹙起眉心疑惑的望著她。

“是我提議來看電影的, 雖然被你拒絕了，但我單獨出現在這裡未必不合理啊。倒是你的意外出現讓我覺得有些不合理。”卓瀾呼吸暢順後恢復一貫的伶牙俐齒。

“你是在暗示因爲你嗎？”

“不是嗎？”卓瀾帶著自信反問。

“你的想象力真是豐富。”鍾彥霖嘲謔地看著她。

他們的車都停在離影院不遠的地下停車場。兩人邊走邊說，並且走得很慢, 進三步停兩步。

“我認爲至少你把我的話聽進去了。”卓瀾的話裡有絲不甘。她認定他在掩飾內心真實感受。

“提起你說過的話，我想該是你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什麼？”卓瀾眨巴眼睛看著他, 佯裝迷糊無辜樣。

鍾彥霖眼底閃著瞭然, 嘴角滑過一絲嘲諷。“你說如果我陪你看場電影就會告訴我一些我應該知道的事情。”他特意提醒她。

“你陪我看過電影嗎？我怎麼不知道。”

“我們剛剛不是從同一個劇場出來的嗎？你是失憶還是故意？”

“這也叫陪嗎？一點誠意都沒有。”卓瀾不服氣地撇撇嘴。

“可是在我的記憶裡你的原話沒有加誠意兩字。”鍾彥霖反脣相譏。

“你猜你現在擡頭仰望會不會看到星星？”卓瀾似乎是有意圖巧妙地轉移話題。

“不用看了, 我知道沒有。”鍾彥霖盯著她看，儘量讓自己的忍耐力發揮到極限。

卓瀾仰頭凝望一會, “真的看不到。”她故作失望，嘆息幾聲說，“其實天上不是沒有星星，我在別墅那裡可以看到，只不過我們站在的這個經緯度看不到而已。因爲這裡的霓虹燈太耀眼, 遮蓋了星月的淡淡清輝, 連夜空的黑都不純粹了。”

“這個和我的問題有關嗎？”

“可以說有關也可以說無關, 那要看你怎麼理解了。就好像天上的星星, 我們現在看不到並不代表它不存在, 只是被一些東西遮住了，比如說被污染的大氣層, 再比如城市閃爍的燈光。你做律師的應該知道凡事不能看表面的，你和她到底有沒有觸及心靈的溝通呢？你們有沒有交換過內心的秘密，或者說共同擁有一個屬於你們的秘密。”

鍾彥霖沒吭聲，也沒作出任何反應。他的腦子在分析處理卓瀾說的話。

“看來你要好好檢討一下。”

“你繞來繞去，還是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鍾彥霖大腦潛意識拒絕進一步深究她的話。

“你根本沒打算直截了當地告訴我吧？”

“有問題還是自己找到答案比較有趣有意義。”卓瀾又露出讓人迷惑不安的神秘微笑。

他們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地下停車場入口處。

“我今晚真是愚蠢，竟然站在這裡讓你浪費寶貴的時間。”鍾彥霖低沉著聲音丟下一句話後，徑直朝他車子的方向走。

身後傳來卓瀾高跟鞋敲擊水泥地面的清脆，不疾不徐。這聲音在鍾彥霖聽來覺得特別的刺耳。他驀地停下來回過身，卓瀾也跟著定住腳步。他臉上的表情冷峻陰沉，“麻煩你別再跟著我。”他的語氣頗有點兒惱意。

“對不起，我的車子也停在這個方向。”卓瀾慢條斯理說著，神色不氣不惱，悠然自得。她喜歡他這種帶點生氣發急的樣子。這個時候他會不自覺流露出一點兒內心的真情實感來。

鍾彥霖表情一怔，喉嚨像是被她那副看似‘你自作多情了’的模樣噎著了，他惱恨自己剛纔一時的心緒混亂以及不能適時的控制住。

在他快要走到車旁時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我們以後在街上遇到可以像完全不認識的人一樣擦肩而過，我不會介意的。”

他話音剛落，卓瀾一個箭步奔上抓住他的胳膊。“我想你的話應該還沒說完吧？不如到我的別墅去，在我那裡還可以看到星星。”

“第一，我對你已經無話可說。第二，所有美好的事物，只有和自己喜歡的人一起分享纔有意義。觀星這麼美好的事情，我想不到有什麼理由和你一起做。”鍾彥霖扭過頭對她說，平靜的語調裡透著嚴肅。他此時大腦思維清晰，情緒控制平穩。

卓瀾依然從容不迫地微笑著，薄薄的紅脣在笑，如水清澈的眼眸在笑，清雅秀麗的面頰也在笑。

對於這一曖昧的邀請鍾彥霖給出如此的反應早在卓瀾的預料之中，這就是他比大多數男人可愛的地方。卓瀾其實是故意的，她喜歡這種貓和老鼠的遊戲。在逗弄鍾彥霖的過程中，不僅可以尋找樂趣還可以幫助刺激她的大腦思維。“也對，觀星這種事，一個人做太寂寞，兩個人做很浪漫，當然也要看彼此對對方是否有感覺。”她微笑說並且緩緩靠近他。“那你和你太太有沒有嘗試過。”

一剎那的發愣，這是鍾彥霖給卓瀾的答案。“顯而易見是沒有啦。”她再朝他貼近些，微揚起臉帶著挑釁凝望他，目光直視他的眼眸深處。“那到底說明什麼？觀星不是件浪漫的事？還是。。。你和尹映雪之間沒有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