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青甯輕笑:“我是不是變得很老了?”
玄天麒搖搖頭,“不,我的甯兒依舊是最美的。”
墨青甯抬手拿起擱在一旁茶幾上的鏡子,看了看自己的臉,將鏡子反轉對著玄天麒笑道:“你也一樣變成了糟老頭。”
墨青甯也很困惑,玄天麒只是親了她一下,好似女巫拿著魔法棒將他們都變成了老頭老太太。
原來蒼老只是瞬間的功夫,不用太多的廝守時光。窗外的天已經從黑夜轉為天明,陽光暖暖的從窗戶照射進來打在兩個人臉上。
玄天麒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呵呵的笑道:“原來我變老了會是這個樣子……”說著抬手揉了揉額頭上的皺紋。
墨青甯緩緩直起身子,外面陽光正好,幾只麻雀落在窗臺嘰嘰喳喳的吵個不停,似在唱小曲,又似在玩鬧。
墨青甯握著玄天麒的手道:“我們出去走走吧,我想聽聽風的聲音。”
玄天麒點點頭,拉著墨青甯的手蹣跚著出門,他們走的很慢,以前十步的距離現在要走三十步,中途還要停下了休息一下,喘幾口氣。
公寓大門出去就是一條長長的斑馬線,那里正站著十幾個身著校服的小學生,他們說說笑笑,臉上洋溢真青春的笑容,等著對面的紅燈變為綠燈。
人群里有人看到他們走來,紛紛為他們讓出一條道來,他們的眼里有羨慕的,看到他們白發蒼蒼攜手而行,將“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演繹的淋漓盡致。
對面的綠燈亮了,兩側的車子齊齊的停在斑馬線上,似在為他們送行。墨青甯謝過幾個熱心的孩子的攙扶,拉著玄天麒的手如以前那般緩步而行。
她時而轉頭看向身邊即使白發蒼蒼,依舊身姿挺拔的玄天麒,笑道:“夫君,我曾經在書里看過一句話,什么是浪漫,當年暮年,白發蒼蒼,依舊有那么一個人挽著你的胳膊,與你蹣跚而行。”
浪漫是什么?就是你哭時,他給你的溫柔的肩膀,手足無措的遞過去的手帕。
浪漫是什么?就是你跟你說他想要星星時,他平靜而溫柔的告訴你,“我就是你的太陽”。
浪漫是什么?就是你忙碌一天,回到家里,看著平時不善廚藝的他也系上了圍裙,桌上擺著你平時愛吃而你又不會做的菜,當你含著淚慢慢的咀嚼那種幸福時,他臉上露出那憨憨的笑。
浪漫是什么?你病了,而且很重,一直處于昏迷狀態,他就不曾離開過你的病床,一直溫柔的呼喚著你,希望你能醒過來,三天揪心的守護讓你衣衫不整,胡須滿面,終于你醒了,而他,一個不曾流過淚的大男人,卻象一個孩子般無助的哭出聲來,雖然,你在對他微笑!
浪漫是什么?是忙碌一整天疲倦的你,回到了你家的門口,這時,門開了。同樣略顯疲倦的他,接過你手中的東西,微笑的對你說到:“你回來了!”
浪漫是什么?聽過林憶蓮的一首歌,歌名叫《至少還有你》。里面有一段這樣的歌詞:“如果全世界我可以放棄,至少還有你值得我去珍惜,而你在這里就是生命的奇跡!也許全世界我也可以忘記,只是不愿意失去你的消息,你掌心的痔我還記得在哪里!”
玄天麒側頭看向墨青甯,笑了笑,“累嗎,我背你!”
墨青甯感動的淚水盈滿眼眶,笑得像個孩子似的點點頭,張開雙臂等著玄天麒蹲下來背她。
趴在他背上,墨青甯將臉貼在他的背上,雙手環住他的脖子,開心的哼起歌來,她唱的正是林憶蓮的《至少還有你》,因為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玄天麒背著墨青甯慢吞吞的走著,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墨青甯一直沒有說,他就沒有問,就這么一直往前走,只要這條路沒有盡頭,他會一直走下去。
雖然玄天麒感覺自己胳膊腿沒有以前那般利索,但背墨青甯并沒有感覺到太多的負擔,那是他此時的牽絆,從不覺得背著她會累。
歌聲漸漸停歇,原本還摟著玄天麒胳膊的手垂了下去,玄天麒的腳步一頓,淚水在眼眶打轉。
顫抖著聲音呼喚,“甯兒,甯兒,你是不是睡著了?”
身后的墨青甯貼著玄天麒的后背,緊閉著眼睛,嘴角掛著幸福的微笑。
玄天麒沒來由的感覺到一陣心慌,他又呼喚了幾聲,“甯兒,你看那邊的花開的多好看呢,我幫你摘一朵插在你發間,好不好?”
他依舊沒有聽到墨青甯的回答,他的腳步越顯得沉重,緩步朝花壇挪去,嘴里繼續碎碎念著,“甯兒,你不可以睡著的,我說過以后每天吃完飯,都要背著你散步的,如果你不在了,我要怎么背你散步?”
“甯兒!!”玄天麒驚慌的睜開雙眼,金黃色的床幔垂地,房間依舊是古色古香的宮殿,驟然轉頭看向床上,墨青甯依舊面色蒼白雙目緊閉的睡著,胸膛的一起一伏也在告訴他,墨青甯沒有事,剛剛的一切只是一個夢。
玄天麒驟然松了口氣,原來是他做了個長長的夢,夢到與墨青甯回到她的故鄉,與她一起白頭。這個夢很長,也很真實,令他有些心有余悸。
玄天麒抬手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心臟還在歡騰的跳躍著,因為剛剛的夢太真,他似乎……抬手抹了一把眼睛的淚水,他果然哭了。
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一身灰衣風塵仆仆的木云海走了進來,在看到坐在墨青甯床邊,有些邋遢,長了胡渣的玄天麒時,木云海愣了一秒,隨后行君臣之禮。
玄天麒擺擺手道:“師父,這些虛禮免了吧,甯兒的解藥,你找到了嗎?”
木云海點點頭,隨后搖搖頭道:“你還是做好心里準備吧,甯兒這毒太烈,盡管我已經用銀針控制毒素蔓延,但毒已經進入血液。”
玄天麒的心一沉,大步上前揪住木云海的衣領,鄙視他,此刻他已經忘記這個人是唯一可以救墨青甯,這人還是墨青甯的師父。
玄天麒的聲音一字字的蹦出來,“你的意思,甯兒會死?”最后一個字是磨著牙咬出來的,雖然很不想承認這個事實,但他也有了預感,否則剛剛也不會做那么奇怪的夢。
一想到他擁有全天下,卻救不了墨青甯的命,玄天麒的心里燃燒起一團火焰來。如果他的甯兒死了,那他就踏平慕容府,誅連九族,為他的甯兒殉葬。
木云海無視玄天麒憤怒的眸子,平靜的說:“她是我徒兒,我又怎么會不盡力?我想到一個法子,可以救她一命,這也是唯一的法子。”
玄天麒緩緩松開抓住木云海衣服的手,平穩一下情緒問:“什么法子?”
木云海道:“以血換血,不過,只能保她二十年的壽命。”
玄天麒陷入一陣沉默。
木云海繼續說:“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就用我的血換她一命,我死以后,幫我海葬,也不用告訴她真相,就說我云游四海去了,歸期不定。”
木云海轉頭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墨青甯一眼,對著玄天麒拱手行禮,態度真誠而決絕,“請皇上出去,讓我為皇后娘娘醫治,時間緊迫。”
玄天麒意味深長的看了木云海一眼,轉身出了大殿。站在院子里負手而立的玄天麒緩緩閉上眼睛,感受風吹過臉頰的感覺。
“爹爹!”墨云寶的聲音石破天驚般穿透云霄飄進玄天麒的耳朵里,玄天麒額頭的青筋抽了抽,轉頭看向蹦蹦跳跳而來的墨云寶,今天的他穿著黑色的勁裝,短短三天不見,他消瘦了不少。
墨云寶在玄天麒面前站定,仰著頭看向玄天麒深不可測的眼神,往他身后瞅了瞅,“爹爹,聽說師祖來了,我要去見見他!”
玄天麒抬手就拎住墨云寶的衣領道:“他在給你娘親治病,不許胡鬧。”
墨云寶哦了一聲,“有師祖出馬,娘親很快就會醒來,爹爹不用太擔心了,”說著繞著玄天麒轉了一圈道,“爹爹,你該去洗澡洗漱一下了,娘親最愛干凈了,你這么蓬頭垢面臟兮兮的擁抱娘親,會被她給嫌棄的!”
玄天麒挑了挑眉,真是沒大沒小,很會教訓人呢!玄天麒屈指敲了墨云寶一計腦門道,“該洗澡的那個是你,身上酸臭,還有烤雞的味道,讓你抄的東西,都吵好了?”
墨云寶揉揉被玄天麒暴力敲了個地方,噘嘴道:“早寫好了,來的時候有點匆忙了,就沒帶過來,現在還在太子府的書桌上放著呢,我帶你去看看。”
墨云寶:爹爹怎么學娘親的樣子,對我也使用“暴力”,萬一腦門敲傻了怎么辦呢?
玄天麒轉頭看了眼緊閉的殿門,想著木云海也見不到墨云寶,或許他也不想讓墨云寶知道他的死。
玄天麒道:“走吧,我們去吃點晚飯,然后沐浴一番,等你娘親醒來。”
墨云寶點點頭,勉為其難道:“雖然我也很想在這里等娘親醒過來,但是爹爹一個人吃飯洗澡也太可憐了,我就陪陪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