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杜小翠跪在地上,膝蓋在地板上撞出悶悶的聲響,“公主殿下,求求你放過我肚子里的孩子跟穆郎吧,等孩子出生后,我愿意一死,只求公公大人有大量,放過他們吧!”她的哀求聲在房間里回蕩,聲聲都揪人心窩。
她這一舉動是誰都沒預想到的,都被這個孕婦嚇了一跳,也為她肚子里的胎兒捏了一把冷汗。
穆駙馬見狀皺了皺眉頭,抬手就去拉杜小翠,怒道:“小翠你這是何苦,不要求她,她這個女人心腸硬的很,連手足兄弟都可以對付,連自己的親侄兒都想著綁架來威脅,她還有什么事情做不出來,更何況你肚子里的孩子跟她沒有一點血緣關系?她既然都抓了我們,就沒打算讓我們活著出去!”
墨青甯不由挑挑眉,心想:穆駙馬,你這話是不是說給我聽的?其實你也不用說的那么明顯,我早就知道了,你看到我和昌平公主如此的“和睦”,就忍不住想要“挑撥離間”,不過呢,昌平也沒你說的那么喪心病狂,至少穆祈黎出事的話,她會維護到底。
昌平不動聲色的看了身邊的墨青甯一眼,見她只是微笑,眼里星光閃閃,似再說:公主姐姐放心,我是不會被那些小人挑唆而動搖的,我相信姐姐沒有綁架墨云寶,也沒有要對付麒王府。
昌平一半的心安定了下來,冷眼看了跪在地上的杜小翠一眼,直接忽略聲嘶力竭咆哮的穆駙馬,問杜小翠,“可以說說,你愛他什么嗎?在本公主看來,穆駙馬這個人沒太多有點,尤其是疑心病很重,他一旦認定某樣事情就會直著到底,不撞南墻不回頭,包括……對本公主的誤解!”
穆駙馬冷笑,看向昌平如同看一個瘋子,“公主,你覺得我對你有誤解?真是好笑,抬手指向門外,你敢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實話回答我穆祈黎的生父到底是誰?”
穆駙馬手指的方向正是穆祈黎所站的位置,他也是剛剛聽說他爹根本沒似,而是跟女人私奔這個晴天霹靂的消息過來看看的。
他怎么也沒想到,他原本溫潤如玉的父親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對著她的母親聲嘶力竭的怒吼,還指著他,說他的私生子,那不是他的父親,那他的父親又是誰?
昌平目視前方,正好看到躲在門后露出一個小腦袋偷聽的穆祈黎,她緩緩閉上了眼睛,這個天大的秘密看來是無法瞞天過海了……
穆駙馬見昌平一臉無奈,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他抱著杜小翠的胳膊站起來,語氣比剛剛溫柔了許多,“你還懷著孩子,身子嬌弱,地上那么涼,站起來說話,今天麒王妃也在,定能給我們一個交代。
墨青甯的額頭滑下三條黑線,真是躺著也中槍,她只是來看好戲的,怎么就變成主持公道了?
她不得不承認穆駙馬這人有些心思,一來就將所有問題苗頭指向昌平公主,讓所有人以為是昌平不守婦道在先,他是被同情的對象。
昌平是個愛面子的人,無論何時何地都想維護她一國公主的風范,尤其是穆祈黎生父的問題,似乎真的是天大的秘密,她不說,也是想維護穆祈黎,保住公主府的聲譽,事情鬧大,傳出去誰的面子都不好看。
穆駙馬繼續說道:“我與公主自幼認識,我待公主如何,大家有目共睹,而公主您呢?你做到了什么,禮義廉恥你似乎早忘得一干二凈,我替你養了八年的私生子,戴了十年的綠帽子,我想假死來個金蟬脫殼,想等小翠生下孩子就可以雙宿雙飛,可你為什么還不放過我?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放過我,放過小翠和我的孩子,你也是的做母親的,難道你就忍心我的孩子沒有父母?”
昌平緩緩睜開雙眼,眼里已是一片清明,她涼涼的掃過穆駙馬和杜小翠,將視線轉到穆祈黎身上,對著他招招手,穆祈黎猶豫了一會,步伐穩健的朝昌平跑去。
“母親!”穆祈黎撲進昌平的懷里,似驚嚇過度,他渾身顫抖的厲害,只有在昌平懷里,他才找到十足的安全感。
昌平拍著穆祈黎的背,語氣輕柔,“黎兒別怕,你還有母親。”
穆祈黎緩緩抬起頭,眼眶里噙滿淚水,他轉頭看向不遠處的穆駙馬,看著他一直緊握著杜小翠的手,他的眼里閃過一抹黯然,但很快恢復神彩,“母親,以后我們相依為命,沒有父親也沒關系的,我只要母親就夠了!”
墨青甯的心頭驀然一酸,穆祈黎這番話跟墨云寶當年說的一模一樣,看來每個孩子最依賴的都是母親,父親什么的完全可有可無!要是她哪天玄天麒也負了她,她與玄天麒過不下去了,她就帶著墨云寶遠走他鄉,再也不回來。
“阿嚏!”玄天麒揉了揉鼻子,感覺有人在背后罵他。
“爹爹,你感冒了?”被玄天麒拉著手的墨云寶很關心的說。
玄天麒垂眸瞟了他一眼,搖搖頭,“沒有,你還是回府去等你娘親吧,順便把檢討書寫給我。”
墨云寶露出可憐兮兮,眨巴著他明亮的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向玄天麒,搖著玄天麒的胳膊,“爹爹,你會把小黑怎么了?它只是一條可憐的冬眠的小蛇,它性子很溫和的,它很喜歡我,一定是公主姑姑說話太大聲了吵著它冬眠了,它才會很生氣的咬了姑姑一口,爹爹,都說宰相肚里能撐船,我都已經跟公主姑姑非常誠懇的道歉了,她也原諒我了,而且,公主姑姑因為小黑跟娘親的關系也好了,你不覺得小黑做了一件好事嗎?”
玄天麒滿頭黑線,瞪了墨云寶一眼,吐出四個字:“強詞奪理!”
墨云寶繼續撒嬌賣萌,“爹爹,你就把小黑還給我吧,不能讓我跟它分離的,它不在我身邊,會緊張,狂躁到發瘋的,我向你保證,以后我會好好調教它,一點讓它做一條善良的小蛇,不亂咬人,只要那些欺負我的壞人,你說好不好?”
玄天麒滿頭黑線,這小子總是能抓住他的軟肋,瞧瞧他舌燦蓮花的,明明做了壞事,還妙語連珠的把壞事說成了好事。
玄天麒嘆氣,再嘆氣,拉著墨云寶的手出了公主府,青劍早就將馬車停在公主府大門口,見玄天麒與墨云寶出來,立即迎了上去。
見墨云寶苦著一張小臉,他抬手捏了捏問,“小世子,誰欺負你了?云初都在馬車里等你很久了。”
墨云寶再次可憐兮兮的看向青劍,扁扁嘴,“青劍大叔,我的小黑就交給你照顧了,你可要每天給它吃肉,別餓著它,他在睡覺冬眠,喜歡安靜,你就把它放在安靜的角落,別吵著它,不然它脾氣一上來就會咬人,就像公主姑姑那樣……”
青劍見墨云寶一副要掉眼淚的委屈表情,心頭驟然一軟,揉了揉墨云寶的頭,鄭重的說:“小世子放心,小黑在屬下這里,屬下一定將它養的白白胖胖的!”
聞言,墨云寶臉色更蒼白哀傷了,“青劍大叔,你果然要欺負我家小黑,它的皮那么黑,要怎么養白它,難不成不要剝它的皮嗎?”
青劍滿頭黑線,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墨云寶了。
玄天麒抽了抽嘴角,抬手扯了扯墨云寶的耳朵,“別哀傷了,如果你的檢討書寫的好,本王還是可以考慮將小黑還給你的。現在回府去吧,記得好好閉門思過。”
墨云寶點點頭,這才跟著青劍上了馬車,玄天麒目送馬車緩緩遠去,這才轉身回到公主府。
大廳里,穆駙馬聽著穆祈黎一番信誓旦旦的話連連冷笑,“黎兒,你難道不好奇你的生父是誰?”
昌平拍著懷里的穆祈黎,抬眼冷冷的看向穆駙馬,“少拿孩子說事,是你比較好奇黎兒的生父吧?本公主十二歲嫁你為妻,夫妻生活十年,你覺得你因該很了解我,卻怎么也想不起是哪里出了紕漏,孩子卻不是你的種?”
墨青甯靜靜的看著大廳里穆駙馬的臉有些扭曲,他是不甘心的,每個男人都是這樣,即使自己對婚姻不忠,也無法容忍自己的女人紅杏出墻,要不是昌平是公主的身份,早就被拖出去沉塘了。
穆駙馬鼓掌,“昌平,你果然很了解我的心思,你你敢不敢當著孩子和麒王妃的面說說,這個孩子的生父到底是誰?你的奸夫到底是誰?”
昌平的臉瞬間黑了下來,她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似在極力壓制內心翻騰的無名怒火。
墨青甯上前一步,擋在昌平面前,冷眼看著咄咄逼人的穆駙馬,“別再說下去了,穆駙馬,其實是你誤會了公主,她沒有背叛你……黎世子的確不是你的孩子,但他也不是公主親生的,可公主卻擔起一個母親的責任照顧他,她不愿說出真相,只是不想傷害黎世子,也害怕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