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郭麟江嗎?他怎么會在這里, 我唯恐自己出現幻覺冒了傻氣,不好意思一直看著那男人,低下頭尋思了一下, 是我太過想念他了嗎?又或許是剛才那個畫面的緣故。
我的手臂卻被拉住, 一扭頭看見郭麟江的笑臉:“怎么不理我?”
我抬起頭來看他, 怎么也看不清楚, 淚水盈滿眼眶, 我盡力不讓它們流下來。然后我就被郭麟江擁入懷中,聽到他在我耳邊小聲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眼淚還是奔涌而出怎么忍也忍不住, 為了不讓別人看見覺得奇怪,我把臉緊緊地貼在郭麟江胸前, 他的白色的T恤成了擦拭眼淚的手絹。
郭麟江輕輕撫摸著我的頭發似是安慰:“現在沒事了。”
當我覺得這一切都是真的并確信無疑的時候, 才不好意思地離開他的懷抱, 從包里抽出面巾紙擦干凈臉:“你怎么在這兒?”
“想早一點看見你。”郭麟江攬著我往停車場走,他開了車接我。
“你回過家了?”我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 心里還安靜不下來,覺得轉機來的太突然。
“洗個澡,換了衣服。”郭麟江開了車門讓我坐副駕駛的位置。
我覺的他剛出來,不知道在里面吃的休息的如何,猶豫是否讓他開車。
郭麟江看出我的心思:“我開車沒問題。”
坐在車里從長安街往西去, 夜幕已經降臨, 華燈初上, 從車窗外飛進車內的空氣清新異常, 我靠在車座里, 覺的如夢如幻。看看郭麟江的狀態還不錯,沒有瘦弱疲憊之態, 也沒有如驚弓之鳥顫顫巍巍,似乎跟以前沒什么區別,多的只是看我額眼神中多了一絲憐愛。
我們坐在一個空間里,好像從沒發生過那么驚心動魄的事一樣。
“我們去爸媽家吃飯!”郭麟江在等紅燈的時候說:“今天早上一拿到手機開機一看,最先看到的就是爸發的短信,問我為什么出差這么久,回來后馬上給他打電話,我回電話,他就讓我們一起回去吃飯。”
這兩個月中我每次回家都說郭麟江出差了,爸媽沒問什么但我的狀態不好他們肯定是看出來,擔心我和郭麟江出了問題,不然我爸怎么會發短信給郭麟江,肯定是打了無數次電話,郭麟江都關機,所以才發了短信。
我從書包里掏出化妝鏡想照照自己的臉,郭麟江默契地開了車內燈。
到家一開大門看到爸媽同時架著手從廚房里出來,我裝作沒事兒似的擠進廚房:“都做什么好吃的,你們同時下廚房?”順便在洗手池洗了個臉。
小蘭把菜擺上餐桌,大家圍坐在一起,爸爸先問郭麟江上哪兒出差了,怎么時間這么長弄得家里人擔心,又說我本來就不胖還減肥,本來挺水靈的,現在像風干了。
我看看爸爸,燈光下他的白發也多起來,奶奶在的時候有奶奶比著爸爸一點也不老,現在,我暗暗掐指算算爸爸也有六十多歲了,人老了對兒女的關注就會多起來。
郭麟江一一應付著:“我來的匆忙,給你們帶的禮物下次帶來,心心是瘦了。”他把臉湊到我跟前兒:“別減肥了,好好吃飯,還是原來好看。”
爸爸看我和郭麟江的關系一如當初放松了許多,馬上進入下一個話題:“奶奶的遺產分配初步達成了協議,我已經告訴了你哥哥,平均分,大家本來要多分我一些,主要是這么多年我們一直照顧奶奶的生活,但是我想我是家里的老大照顧自己的媽媽責無旁貸,所以想平均分了,你們的意見呢?”
郭麟江說:“聽心心的吧。”
我注意到他對我的稱呼,原來他一直叫我林之心,是情之所致嗎?來不及細想,爸爸正看著我等我回話,我想說其實我本意是不要的當時只是因為郭麟江,但現在再這樣說對于好不容易才協調好了事,有點兒不合適:“爸,這樣就很好了。”
從爸媽家出來,郭麟江也沒有問我關于奶奶遺產的事,我似乎也沒有力氣解釋給他聽,兩個人就這樣坐在車里靜靜地回家。
開了門鎖,捻亮門廳的燈換鞋,我準備去洗澡:“你打個電話給關希聰吧,他也很掛念你。”
郭麟江說:“我知道!”
我去了浴室,說實在的我不知道怎樣面對郭麟江,我擔心他的安危,現在他平安回來了,我應該高興,但是我高興不起來,還有什么東西不對,一定還有什么。
洗了澡出來打開電視,隨便一個臺的經濟新聞,我窩在沙發里吹頭發,眼睛卻困的睜不開,干脆閉著吹。
手里的吹風機被郭麟江拿去了,一定是郭麟江,他幫我吹頭發。溫暖的風吹的頭皮發熱,人更是昏昏欲睡。
“要我告訴你事情的原委嗎?”郭麟江輕輕地翻動我的頭發。
我當然要聽郭麟江說,但是我還沒做好要聽的準備,如果郭麟江說出真相我該怎樣選擇,他為了黎灼灼受了這么大的牽連我該怎么辦?我的態度應該是什么?我可以率性而為嗎?我想要什么或者不想要什么我真的想清楚了嗎?
吹風機的嗡嗡聲停下來了,只有電視新聞播音員的干澀生硬的聲音在寂靜的大廳里回響,我的意識已經模糊,聽不清播音員說些什么,只聽到聲音,然后連聲音也聽不到了,我掙扎著說:“以后再說。”就躺倒到沙發上。
我不是個勇敢的人,不敢面對郭麟江可能不愛我或者愛著別人的殘酷現實,我一直覺得日子可以過下去,而且會很好的過下去,愛情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婚姻中我但求安穩現實,主觀地忽略了自己的感受。
通過這次郭麟江出事我身心受到的沖擊,讓我清醒地認識到我愛他竟然愛得如此之深,我可以替他受苦受累承擔一切他遭受的一切不幸我都感同身受,我這樣的愛他,他感受得到嗎?
也許他也這樣愛我,只是我們的傳遞方式出了問題?那么,他為了黎灼灼做的事。。。。。。
我感覺有人把我抱起來,輕飄飄的像在云中漫步一樣,然后我被放到床上,我在進入睡眠的狀態中稍微清醒了些有點兒迫不及待的問:“知道我愛你嗎?”
周圍很靜,聽不到一絲聲音,我堅持著不走進睡眠期冀聽到郭麟江的回答,但是我沒堅持住,一下子就進入了睡眠的黑洞。
如果郭麟江的愛在別處,我對他的割舍將是另一番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