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應該高興還是難過:有一個位高權重、潔身自好、充滿智慧和理智的老公。我反覆照鏡子看看自己有沒有當官太太的相, 看不出所以然又上網查,正對著鏡子按網上說的尋找自己臉上官太太的特徵,被郭麟江看到, 好奇地問我:“你幹什麼?”
我繼續看:“看看我有官太太的相嗎?”如果沒有就別在這兒瞎擺著了耽誤了人家的前程浪費了人家的感情。
郭麟江寵溺地揉揉我的頭髮:“網上的瞎說你也信?”
我沮喪地關了電腦, 收好鏡子, 我是沒有信心才這樣的吧, 如果在我們結婚前黎灼灼就離婚了, 我和郭麟江還會結婚嗎?陰差陽錯的命運就帶給我們的婚姻更深的考驗,婚姻已有,愛情?未至?
我想問郭麟江這個問題, 但是我想真實的答案可能永遠不會有,這裡面原因有兩個, 一個是郭麟江很可能避重就輕, 還有就是他這麼多年都沒說, 現在說的我願意相信纔算數,而我願意相信嗎?
出院後的第三天本來說好今天要去頤和園轉轉, 我生長在北京,頤和園還是小學春遊時去過,而郭麟江到北京也有二十年卻從未去過,我們商量趁兩個人都在家可以一起去逛逛,郭麟江擔心我剛剛恢復的身體吃不銷, 我告訴他, 那裡早有電動旅遊車代步了, 剛剛在準備東西就接到郭麟江單位的電話, 說一會兒有領導要來看望我。
爲什麼看望我, 是不是郭麟江這麼多天不上班惹麻煩了。
我和郭麟江緊急收拾了下房間,直到敲門聲時我還跑到洗手間照照鏡子, 攏了攏頭髮,聽見郭麟江開門的聲音,我才走到大門口。
一行三人,爲首的是個五十幾歲的女人,個子不高,瘦弱白皙,戴著一副無框眼鏡,溫文而雅中又帶著一種氣度。
郭麟江和她握了握手:“王書記!”然後握住後面一個四十幾歲的男人的手:“李部長!”衝第三個人點點頭。然後回過頭來給我介紹:“王書記,李副部長,冷秘書。”又把我介紹給他們:“我愛人林之心。”
我只笑著點頭,不怎麼會應酬,尤其是作爲郭麟江的老婆,第一次被這樣正式引見給高官,而不是以我爲主的應酬更不知道說什麼好,特別是知道這個王書記就是砍了郭麟江手的女孩的媽,我更不知道如何說話。
花籃和水果被人放在門口,人並沒有進來,我想是司機。
郭麟江把一行人引到沙發前讓座,我趕緊去廚房沏茶,待我端了茶壺茶碗出來,王書記說:“小林別忙了,你病了這麼長時間,今天我們才抽出時間來關心你,坐下來吧。”說話很慢,語氣很柔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我坐下來。
郭麟江給他們倒茶,我拿了四隻茶碗,除了三個客人有郭麟江的,但是郭麟江倒了茶卻把他那碗放到我面前。
氣氛並不輕鬆,跟領導在一起真累,不知道郭麟江是怎麼熬的每天。
李部長問我:“病全都好了?”
我點頭:“好了!”
“真是萬幸,部裡花了很大的力量找了許多知名專家會診,郭麟江急得夠嗆,那天到部裡來請假差點兒哭了。”李部長說。
郭麟江不好意思的給了李部長一拳。
我不瞭解他們之間的關係和相處方式,以至於我有點兒不只所措。
冷秘書笑著解釋:“李部長是郭司長的師兄,王書記和郭司長是同鄉也是上海人。”
原來不僅僅是上下級關係,在這樣的大部委裡,師兄、同鄉大概是拉近人們關係的一種紐帶,據說辦公室政治在某些單位也異常激烈,拉幫結派也是有的,郭麟江如何遊走其間?他從沒提起過,他不提起並不是沒有困擾,大概是提起來我也幫不上什麼忙,解決不了什麼問題。
郭麟江爲了我還動用了部裡的力量,他跟我說我的病情時輕描淡寫沒說有多重,雖然我根據當時的情況有所判斷,但是我真的病得很重以至於需要藉助權利機構的力量?我說:“謝謝大家這麼幫忙!”本來還想說郭麟江所在的單位真不錯,對員工很關心,但是不知這麼說是否妥當,所以把後半句嚥下去。
王書記說:“這次組織上對郭麟江的全面審查,結果非常好,他休息了這麼多天組織上對他的工作重新進行了安排,下個月開始去XXX市擔任主管城市規劃和建設的副市長,現在國家真是缺幹部,是個人才就到處搶,我們部本來是不放人的,但是胳膊扭不過大腿,再說對郭麟江是好事,舞臺更大更寬了,所以部裡是忍痛割愛。”
終於明白了此行人的來意。XXX市是西北一個省的省會城市,去那裡當副市長,郭麟江顯然是升了。
我看郭麟江。
郭麟江說:“王書記,這是正式談話嗎?”
王書記說:“本來要等你去單位,但xxx市要求到任的時間很緊,我們只好到你家來談。”然後把頭轉向我:“如果你要一起去,工作可以安排。”
說完了正事兒一行人很快告辭,郭麟江和我把他們送上車,看著車開出了大院,才往回走,等電梯的時候問郭麟江:“沒有讓考慮考慮等你答覆話,這樣就決定了?”
郭麟江說:“組織調動沒什麼條件可講。”
第一次感到□□的紀律還是很嚴明的,可是我們面臨很多具體問題:兩地分居還是我要跟他一起去?我們的婚姻狀態如果兩地分居會怎樣發展,如果我拋下這裡的一切跟他走,我甘心情願嗎?我要維護我們的婚姻還是要維護自己。。。。。。
郭麟江對於升職並沒有表現出特別的高興,他只是看著我。。。。。。
我們沒有去成頤和園,郭麟江一天都不太安靜,一會兒上網查他要去上任的那個城市的資料,一會兒看地圖翻書,結婚這麼久以來,我第一次看到郭麟江煩惱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