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女人不哭
張悅蹲下來,下意識的捏了捏他的臉蛋,又嫩又滑,“可是學堂里教的東西多呀,我最多只能教你怎么認認字算算帳。”
虎娃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學堂里教的悅娘嬸子也會教到,但是你教的卻是學堂里沒有的。所以我也贊成梨童說的話。”
好吧好吧,張悅看他們那固執(zhí)的模樣,只得表面上做出被說出的樣子,不過她卻悄悄的裝備了一個匣子,把梨童和姚紅姑兩個人的工錢鄭重的放了進去,待他們愿意的時候再給他們。
方氏和虎娃十分羨慕的看著梨童娘倆,他們娘倆現(xiàn)在每天也能拿到二十五個銅錢了呢。
張悅轉過身來,將這娘倆的神情盡收眼底,“今天虎娃的表現(xiàn)我也看見了,不過呢虎娃和梨童相比較而言,還是差了點,你看梨童可以一邊算帳收帳還能幫著端碗洗碗,而虎娃你今天差點把面湯潑客人身上了,所以你暫時只能拿五個銅錢一天,待你熟練了再漲工錢,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呀?”
虎娃一聽自己也有五個銅錢一天了,立即雙眼放光,拼命點頭,保證一定好好干活,爭取早日漲工資。
張悅當即就拿了十五個銅錢算是今天方氏母子的工錢,方氏歡喜異常,幫著把院子里的碗都洗干凈了,這才帶著狗娃回去了。
家里的三口人,省去兩頓的嚼用,在店里還能頓頓吃到肉湯,每天還能拿十五個銅錢的工錢,這上哪里也找不到這份好差事啊。
一天十五個,一個月下來可就是四百五十個銅錢,比大丫在家里當燒火丫頭可賺的多多了。
再說了,她前兒聽說大丫在家人過的并不好,那家人小氣扣門的要死,別說肉湯了,連菜渣子都吃不到。
她心里盤算著,等虎娃過了童生就不讓他來面館做工了。到時候跟小姑子說聲,讓大丫來替虎娃,應該沒問題的。
送走了方氏,姚紅姑這才把自己腰包里剛才分配到的工錢又遞還給了張悅。
張悅疑惑的看著她,她扯開嘴角,苦笑道,“雖然倆家簽了斷絕來往的協(xié)議書,不過我太了解我后娘的個性了,很難保她以后不來鬧,這些錢放我家里。我不放心。以后就放你這兒了。等我啥時候有事兒,再跟你支取就是了。”
“你不給,他們還敢搶不成?”張悅聲音微微撥高。
姚紅姑冷笑一聲,坐下來替張悅翻曬柳葉面。自嘲的說道,“他們有什么不敢的,以前阿童他爹在的時候,他們還能收斂些,自后來阿童他爹走了,他們什么手段沒使過,我一直看在我爹的面子上才隱忍著的,不過昨天我聽見他們說的那番話,我就知道他們。包括我爹在內,從來就沒把我當成他們的女兒過。既然他們都沒把我當成人,我又何必巴巴的跑到跟頭去找罵呢。”
張悅同情的握了握姚紅姑的手,“過去的就別再想了,你能想通我很開心。其實我告訴你,像曾氏這樣的人就是撿軟柿子捏,你如果跟她狠一次,不給她機會,她保證不敢再如此對你了。”
姚紅姑嘆了口氣,“我不就是總念著她昔年曾替我請過大夫的那點子情份嗎?”
姚紅姑想起她十三歲那年,因為失足落水受了涼,發(fā)燒得一塌糊涂,幸虧曾氏及時給請了大夫,否則她早就死了。
這時候梨童氣呼呼的說道,“娘,其實那件事兒,根本就不是她好心,因為那事就是姚翠姑做的,她開始時以為只是小風寒,后來發(fā)現(xiàn)你好像要死了,這才慌張的去請大夫的,后來還在外公面前邀功,說是她救了你呢?你落水,也是姚翠姑和姚進華搗的鬼。”
看來梨童是真的很恨他們了,連舅舅姨娘都不喊,直接喊名字了。
姚紅姑的手一哆索,面條就掉了下來,“阿童,你胡說啥呀?”
“我沒胡說,去年那個老女人帶姚翠姑和姚進華來我們家吃飯時,你去地里撥菜,我在蹲茅坑,我親耳聽見的。”
姚紅姑臉色一白,身子晃了幾晃,她當然不懷疑梨童會撒謊,畢竟他還那么小。
沒想到她這些年一直堅持的有點報恩情節(jié),原來是這么回事?
她心里原先的那點子愧疚徹底不見了,再想想張悅幫她的一切,心里越發(fā)感激起張悅來。
“悅娘妹子,謝謝你,你真的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姚紅姑說罷就要給張悅磕頭,還拉梨童,讓他也磕,梨童聽話的跪下來。
“說這話干什么,當初我落難的時候,你也是對我很好,幫襯著我的,大家本來就是好鄰居,就應該互相幫助才對。”將這母子倆拉起來,張悅不無感慨,“我原來還怕自己做的太狠,怕你們想不通,你能想通,我真的非常開心。我們做人就應該如此,對我們好的,我們會對她更好,對我們更好的,我們也不能一味忍讓。”
張悅說一句,姚紅姑就點頭一下,滿臉堅定,左手握著張悅,右手握著梨童的手道,“我這個人有時候就是有些軟弱,不過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想通了,以后有什么事兒,我就問你,悅娘,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我都聽你的。你肯定不會害我的!”
“紅姑姐姐,你說錯了,我只能做為你的參考作用,關鍵是你自己要拿定主意,只要你打定了主意,光腳的不穿鞋的,你若放得開來,肯定會周全好梨童,擺脫那些極品親戚,過上好日子的。”
李嚴氏也慢慢點點頭,之前心里有的那些擔憂,也都拋了開來。
“張娘子在嗎?”突然前頭有人說話,張悅立即擦了下眼角,快步走到前院,原來是趙林。
“趙大人快快請進,梨童,幫我泡杯茶來。”
梨童立即答應一聲,卻被是趙林攔住了,他從懷里拿出一疊銀票來,“張娘子,這些銀票麻煩您收好,這是楊錢兩家的賠償,我還有公務在身,就不坐了。告辭!”
“那趙大人等下”,張悅拿了一張面額為五十的遞還給趙林,“這是當初大人借給小婦人的本錢,煩請趙大人一并帶回。另外這里還有些小意思,請趙大人和衙門里的兄弟喝茶,還請萬萬不要推辭才好。”
趙林謙虛了幾番收下了,這才滿臉微笑的離開了。
“悅娘啊,趙大人啥事啊?”李嚴氏的問話從后院傳了過來。
張悅連忙將銀票塞回懷里,快步走過來,“沒啥大事,就是路過打聲招呼。”
姚紅姑做完手頭上的事,也帶著梨童走了,張悅這才將李嚴氏扶著坐了過來,悄聲和她說了剛才趙林來意。
“娘,今天天色有些晚了,估摸著回春堂的大夫也回家了,等明天上午紅姑他們過來了,我就陪你去回春堂,讓大夫好好幫你瞧瞧眼睛。”
“悅娘啊,我這眼睛肯定是沒治了,你這錢還是正經(jīng)事上吧。”李嚴氏的語氣又變得有些古怪了,似是吞吞吐吐的。
“娘,你想說什么?”
“悅娘啊,本來呢這些事情也不該是你承擔的,只是我這年紀越發(fā)大了,總想著如果能死在李家老宅里,也算是葉落歸根了。”
原來李嚴氏是希望張悅用這筆錢,把李家的祖宅贖回來。
張悅有自己的打算,祖宅是要贖的,地也要買的,但是當頭第一件事就是把李嚴氏的眼睛治好,這樣至少她出門了,李嚴氏還能照顧家里,否則她出門都不放心。
“娘,你放心,以后我們賺錢的地方多著呢,祖宅我肯定會想辦法贖回來的,再說了,不過不是現(xiàn)在,首先當務之急是把你眼睛治好。我想你的眼睛只是淚流多了,應該可以看好的,否則你說我出去擺攤,你一個人在家,連口水都喝不上,我都擔心呀。”
李嚴氏想想,媳婦說的也在理,便點了點頭。
天擦黑的時候,伊馬回來了,板車上面還坐著何春,因為今天他們帶來的可是將近二十斤的牛乳,可不能再用原來的小壇子裝了,何大爺臨回去的時候,特意幫伊馬買了個二十斤的大壇子。
“娘,娘,淳兒好想你!”伊馬從板車上面跳下來,就像孩子一樣沖到張悅懷里,把頭埋在她懷里直拱,一會兒就把頭發(fā)拱的跟雞窩似的。
何春幫著把牛乳送進后院,然后笑嘻嘻的看著張悅道,“伊馬跟著我回村里,大家伙兒看見他既會笑了,又會說話,可神奇了,現(xiàn)在大家都相信張老板你是有神仙保佑的,而且他們聽說我們家和你們有柴禾上的生意來往,都羨慕尊敬的不得了呢。”
還不止這些,今天他去賣柴禾,發(fā)現(xiàn)還沒走坊市口,就被一群人擁了過來給搶買掉了,換在以前,絕對不可思議。
而且他還聽到那些人說,因為他跟張悅有來往,所以想跟著沾點神仙的光,看能不能走點運,發(fā)點財。
張悅聽到這些,頓時卟哧噗哧的笑出聲來,無奈的直搖頭,世人便是如此。
這樣也好,或許這樣,她可以省去許多麻煩呢?
何春把人和牛乳送到了,張悅換了缸裝,又讓何春把空缸搬到板車上面,留他吃了晚飯,這才和伊馬一起關了鋪門。
一夜依舊是忙碌不提。
第二天上午自有方氏和姚紅姑招呼,張悅交待一聲,帶著伊馬扶著李嚴氏去了回春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