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間生活
師傅又說,“陽兒,你還是個孩子啊,怎麼這麼放不開呢。爲師只要你過的快樂啊,何苦那麼執(zhí)著。你看那些孩童,他們也都是孩子啊,爲著簡單的糖豆兒,他們就是快樂的。簡單的快樂,就在你內心裡。你比他們,也大不了幾多啊。”
“不,師傅!”,我一下跪在師傅面前,緊緊的扶著他的手臂,“求求您了,您教我武功吧。有了武功,我纔是快樂的。我保護不了他們,我,我也保護不了自己,師傅,求求您了,我不想再等了。”
悲傷的眼淚,又奪眶而出。似乎只有在師傅面前,我才能這麼盡情的釋放軟弱吧。
“陽兒,有了武功,你就能快樂嗎?”師傅沉靜的注視著我。
“是,師傅。是!我不想再被人欺負,我不想這樣過一輩子。”我急切的說道。
“唉,罷了,罷了。你就是個癡兒,癡兒啊。爲師答應你,你跟我上山吧。學武很辛苦的,你不怕嗎?”師傅目光炯炯。
“是,謝謝師傅!我什麼苦都不怕!都不怕!”我心中一片喜悅,臉上也綻開了笑容。是發(fā)自內心的喜悅,真正的喜悅。
就像我的小時候,得到了我夢寐以求的禮物一樣。
後來,我就上了天劍峰。再後來,我就開始練劍了。
道觀清冷的午夜,四處寂靜。一間房,門似關非關,只是掩上,因爲已無鎖。裡面很簡陋,一桌、一椅、一牀塌。牀塌上有個小小的人兒,睡意正酣,被子已經(jīng)被踢下地,懷裡,卻緊緊的抱著一把小劍。。
“喝,看劍!”
小人兒手突然一動,彷彿要舉劍就刺。這讓靠在他牀邊正彎腰拾被的人微微一愣。再看去,小人兒仍在酣睡,嘴角還緊緊抿著,像極了白日裡練劍怎麼也不得其法,卻一遍一遍不放棄的倔強。方纔,只不過是囈語罷了。
“這孩子。”那人輕輕一笑。被子給蓋好,又四處給捋了捋,生怕寒氣侵入,凍著這小人兒。山上的冬夜,確實是太清冷了。
“我要學武!”又是小人兒的囈語
那人轉身要走
“我要……報仇!”這小人兒,在夢裡,泄露了什麼。
“唉……”一聲長長的嘆息,伴隨著那人的離去。
在小人兒的夢裡,這聲嘆息,也彷彿近在咫尺,又彷彿如天地般,空曠遙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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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劍峰就是我的家。山上,沒有其他人。大部分時候,都是我一個人在。而那大部分時候,我都在後山的楓林裡練劍。
我剛來時,後山的楓林還不算很茂盛,小小的樹苗,還沒有我的胳膊粗,彷彿剛栽下不久。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好去處。這裡,是我練劍的寶地。這些小樹,成爲我唯一的朋友。
我的朋友們,見證了我的成長。我在它們身上,留下了斑斑劍痕。後來,我的朋友們不斷的長高,粗壯。我也在不斷的長高,結實,可還是沒有它們長的快。再後來,連最瘦小的小樹,也長的比我的腰身還粗。我要再和它們說話,就得用“輕字訣”,縱身到三丈高的樹梢去了。
懶洋洋的躺在樹頂?shù)姆植砩稀?粗柟馔高^重疊的樹蔭,灑在地上,班駁點點,金黃燦爛。享受著這不可多得的秋日和煦溫柔。藍色的腰帶隨風飄飄舞動,剛練劍有點疲了,我有點睡意昏沉。
我來這裡多久了?大概,有七年了吧。沒刻意去記過時間,但是,每當楓葉泛紅後又落葉,新葉又出,我就在石上刻上一道,已經(jīng)有七道了。七年,是的,我已經(jīng)十六歲了。我已經(jīng)是個大人,不再是個小孩子了,已經(jīng)十六歲了,我,比姐姐還大些了吧。
突然想到此,我黯自一傷。要不是師傅,我,現(xiàn)在會是在哪裡呢。自從九歲起遇上師傅,我的人生就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如果沒有師傅,也許,我,早就不知在何處,默默的死去了吧。
想到師傅,我不禁心頭一熱。師傅,他是我的親人,也是我的恩人。師傅在山上的時間還是不多,他還是喜歡在江湖上四處遊蕩。很多次他想要我和他一起下山,我都拒絕了。我喜歡在山上,我喜歡獨自在這裡練劍,我喜歡這裡的一切。
師傅見我這樣,後來就沒再勉強了,他總是一個人下山,但是他每隔三月就上山一次,給我?guī)┤沼玫奈锲泛颓Z、麪粉。有時,也給我?guī)┬缕娴男⊥嬉狻4_實讓人新奇。就比如那次。
那是初到山上過冬後的第一個春天,萬物復甦,楓葉又開始發(fā)芽。我在楓林裡練習著師傅上次臨走前教我的口訣和劍招。
我使出新學的“玄霍劍法”中的“斬字訣”,拿著小劍,斜斜的闢向身邊的小樹。
“嘩啦”幾聲,樹身搖動,樹影搖曳。我一時楞住了,幾時我有這麼大的力氣了?想以前,我憋足了勁,也僅能把樹幹搖晃幾下。現(xiàn)在,我只輕輕的拿劍這麼一刺,就能讓樹搖動不止。
難道,這就是武功的厲害?我喜極,兩眼發(fā)亮,彷彿發(fā)現(xiàn)了武學的奧妙。這就是武藝,這就是我能保護自己的武藝?我沉醉在此了。發(fā)著狂似的練習著所有的招式。內心充滿了歡快。
正在沉浸自己的武學天地時,我突然覺得右手邊氣勢一重,有種突如其來的壓力。我猛的一緊,下意識揮劍去擋。
“哐當”一聲,小劍脫手而飛,手腕有點痠麻。頭上也忽然捱了某物一擊,雖不是很重,但也震的我一陣發(fā)暈。我大驚,放眼看去,見一人笑嘻嘻立在一旁,手裡拎著那個大葫蘆,不是師傅是誰?
我高興,大聲叫喚:“師傅,您回來了。”
幾步迎了上去。
師傅仰頭喝了葫蘆裡的一口酒,仍是笑笑的說道:“幾日不見,精進不少啊。居然能提前發(fā)現(xiàn)有人偷襲了。怎樣了,頭還暈嗎?葫蘆裡的酒我可是喝了不少的啊。”
“師傅,您用葫蘆打我啊。”我撅一下嘴,有點不滿,內心裡還是十分高興的。看見師傅,我總是莫名的高興。也許,是山上太寂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