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決心
我沉沉進入夢里。追那燕翩飛一日一夜,我又晝夜不停的趕回來,這幾日,真是累了。
我仿佛身處一個空曠的天地里。
“陽兒……”是爹爹遠遠的在呼喚我。
我看去,爹爹藍衣渾身是血的對著我低聲的吼著:“你怎么不為我報仇啊?”他的眼里,似是責怪。
“爹爹,我……那文則陽,他,對我很好……爹爹,那蘇影,蘇影又是誰啊?她是文則陽的妻子,可她的畫像,為什么又在我們家里?爹爹,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告訴我?”我急切的大聲叫喊著,我的心里,確實有太多的疑惑。
爹爹卻神色奇怪,并不回答,只是慢慢隱去,竟逐漸看不見了。
“爹爹……”我大驚,狂叫一聲,想伸手去拉,卻又看到了娘親和姐姐。
“陽兒!”她們出現在我面前,對我喚道。
“陽兒,我們死的好慘吶,你怎么不為我報仇啊?……”她們滿臉的幽怨。
她們的身影在我面前晃動,不停地在訴述著:“為我報仇啊!”……“為我報仇!”聲音縈繞著我。
突然我眼前一變,我又看到了文清,她正我盈盈笑道:“你送我金簪,我很歡喜~”……“我很歡喜~”
她們三人身影不斷重疊起來,盤旋的聲音緊緊纏繞著我,我頭痛欲絕。
“啊!”
我又大叫一聲,從夢里驚醒過來。
我驚恐的看著四周,滿頭大汗。房間還是房間,卻是四處寂靜,并無一人,我再也無法安睡了。
我起身,想了半天,作出了一個決定。我決定了,我要夜探文則陽的書房,我要搞清楚,那美人畫像,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套上黑色緊身衣,蒙了塊面巾。我沒有帶上‘吟陽’,隨手帶了一把長劍。‘吟陽’太過顯眼,此刻,我還不想打草驚蛇。衣服和劍都是我出莊帶回來的,我當時也不知道有什么打算,看見了,就順手買下來了。沒想到,現在就派上了用場。
莊內一片靜謐,他們現在都在休息吧,我想道。
推開書房的門,在清冽明朗的月光下,房內依稀可辨。我一抬眼,就看到了那個被厚重的紗幔遮蓋起來的神牌。
我心里一動,徑直走過去,一把就掀開來。
里面卻是出乎我的意料。它,是一個靈位。在月光下,上面的字清晰無比。
“義兄林楓一門英烈之靈位”----------它竟是,竟是我全家人的靈牌。
我顫抖起來,望著那個靈位,喉頭不住的哽咽。我跪下來,對著靈位,磕了三個響頭。等我抬起頭來,已經是淚流滿面,濕透面巾。
我心里卻還是無比的震驚,看那靈位,好象多年前就設立了。難道那文則陽,殺我全家后,又在自己的書房里,給父親設立一個靈位?他,究竟是為什么?
我突然覺得,這黑暗的書房里,透著無限詭異。文則陽與我父親的關系,也是撲朔迷離。
我眼神一懔,猛的望向那畫。
那美人還是向我淺淺笑來,她的神情,既像文清,又像文琳。
蘇影,你究竟是誰?你和我父親有什么關系?我看著這副以前就屬于我家的畫,默然想道。也許,這女子的畫像,就是我父親畫的,文則陽奪我家劍譜時,看是自己妻子的畫像,就順手帶了回來?
“不!”我一震。不管這女子與我父親有何瓜葛,劍譜和畫像,卻都是我林家之物。文則陽將它們無恥奪了去,還有我娘親和姐姐的性命,她們又有何錯?都是文則陽的罪孽,他的錯!
我眼一寒,恨意涌上心來。我望著那幅畫,伸手想把它摘下。它終是我家之物,我不想讓它掛在這里。
“住手!”
一個急急的聲音喝來,正是文則陽。
我吃了一驚,回頭一看,文則陽出現在書房門口。
他還沒睡?
“大膽蟊賊,你是何人?”文則陽仿佛怒極,揮掌向我擊來。
我長劍出鞘,反手劈去。
我終于和文則陽,我的仇家,動起手來。
他空手畢竟難敵,被我的劍逼退幾步,暫時落入下風。我心里一喜,手里毫不留情。
文則陽退到劍架邊上,手一抽,那把劍就抽了出來,卻是寒光凜冽,也像是一把好劍。
他劍一在手,整個人氣勢就變的不一樣了。
見他劍氣如虹,似光似電,招式又緊又密,我勉強使出‘玄霍劍法’抵擋,覺得甚是吃力。
我心頭震驚,文則陽不是‘神刀’嗎,怎么他的劍也使的如此的好?讓人難已招架。
突然心里一道光亮劃過:是了,他奪了我家的‘神磯劍譜’,他此刻,使的肯定是神磯劍法。我爹爹的神磯劍法!我心頭忍不住激憤起來。
我一恍惚,一個不留神。
“著!”
文則陽大喝一聲,兩劍相震,我手腕一麻。
“哐當”
我手里的長劍已經落地,文則陽長劍就要刺來,我已經躲閃不及。
我還在呆住,只見文則陽右手硬生生將長劍饒開,饒了我一命,手背倒是收力不及,重重打在我肩膀上。
我挨了這結實的一掌,頓時覺得全身一震,體內血液翻涌,再是忍耐不住,喉頭一腥,噴出一大口鮮血。
我恨恨的盯住文則陽,猛一轉身,使出‘輕字訣’,向房外飛去。
我只顧埋頭一路飛躍,竟是出了文心莊。我不敢回頭,生怕文則陽追趕上來。
不知飛奔了多久,夜行衣被沿途的樹枝掛的破爛不堪,連面巾也掉落在地。我終是支持不住,又噴出一口鮮血,癱倒在地。那文則陽,并沒有追來。
我脫去已經殘破的外衣,露出里面單薄的藍衫,盤膝在地,默念內功心法,運功壓住體內的血氣翻騰。那文則揚,內功真是厲害,劍法也不弱。我竟然,不是他的敵手。
他這么厲害,我的大仇何時才能得報?我不禁悲憤起來,又急又氣又悲又苦,嘴里,一片腥苦。
我正在凝神秉氣,調整著呼吸,運功療傷時,突然,聽到一個惡狠狠的聲音傳來。
“大哥,你看是不是那天那個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