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終於停下,玄冰焰回頭望向花蝶姬……玄冰焰的臉上一遍正常極了的臉色,不帶半丁點微紅,甚至呼吸都平穩之極,彷彿跑了這麼久的人不是他。花蝶姬看著玄冰焰,瘋喘著,無法相信的搖了搖頭。
“你……你臉不紅,心不跳的呀!”
略挑眉,玄冰焰沒反應過來花蝶姬的意思,看著她,他只是眉眼略沉,聲音也壓低了一些的輕喃。
“這麼早就派出八大保護者,看來,我孃親是執意不想見你。如果沒猜錯,可能下一波攔截的,不是雪獸就是雪妖。”
“什麼?”花蝶姬怕自己聽錯了,一臉的驚詫,卻下一秒,噗的一樂:“雪妖?”
手還緊緊拽著花蝶姬的手腕,玄冰焰只是淡淡輕扯嘴角,向她邁前一步,他停在她身前,低眸凝望。
“若是雪獸還好一點,萬一真是雪妖,冰鏈陣也守不住它……到時候,你自己找地方躲起來,儘量保護自己。危險的時候,要相信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
呆呆的看著玄冰焰,縱使身邊寒風呼嘯,白雪冰人,花蝶姬渾身上下感覺不到冷,只有滿心如火的溫暖。
一笑,花蝶姬衝玄冰焰點了點頭,她喜歡這樣的感覺,喜歡極了。雖然她的目的是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這個夫君真心誠意的愛上自己,而且必須是很愛很愛的那種,但花蝶姬發現真正的重點不在結果,而是在結果之前的過程裡。
被人深愛與在乎的感覺,太美妙。
難得有笑容的玄冰焰回給了花蝶姬一抹淡淡的微笑,他扣緊她的手腕,拉著她,轉身繼續向半山腰爬去……
“你可知我孃親爲什麼這麼不想見你嗎……”走在斜斜偏陡的上山小路上,玄冰焰似乎一點也不受那滑的要命的路面影響,神奇的如同走在平地上,腳步穩的出奇。
幸好是玄冰焰一直拽著花蝶姬在走,不然花蝶姬早不知摔成什麼樣子了……
擡頭看一眼玄冰焰的背影,花蝶姬喘的不行,只有搖頭的力氣……想起來玄冰焰又看不見,她扯扯嘴角,哀號。
“你不累嗎?我感覺我快累死了。”
突然停下,玄冰焰回身望向花蝶姬,只是看她一眼而已,他擡眸左右看了看,確定了一處偏平的空地,再度望向滿面通紅,不住輕喘的花蝶姬,他衝她點點頭。
玄冰焰抱著花蝶姬上了平臺,那是一斷崖倒下形成的平地,上面積滿冰雪,玄冰焰扯了枝條來抽打了一翻,頓時乾淨多了。平臺上有塊石頭,玄冰焰也收拾乾淨了,扯著花蝶姬在上面坐下。
走向平臺邊緣佇立,玄冰焰傲氣盡現……
花蝶姬坐在後面,看著玄冰焰孤立絕然的卓越身影,心裡莫名感動——這麼棒的男人,居然就是她花蝶姬的夫君。
一笑,花蝶姬放鬆自己全部,認真的休息起來。
確定了方圓之內寂靜一遍,玄冰焰鬆了口氣。他很瞭解自己的那個孃親,離了八大保護者她會很不習慣,派她們來打首陣,一定是因爲太生氣了,以爲只要派她們出手就能儘快阻止他們上山……但同時也肯定命令八大保護者,不管成功與否,必須儘快趕回。
誰讓那個孃親身爲天山聖雪宮宮主,亦天山聖女,是所有雪女們的主人,事務繁忙的不行呢?若沒有八
大保護者如同她的八隻手一樣,她一定忙不過來。
便慶幸起來,玄冰焰輕嘆的搖搖頭,回身,望向正在揉膝蓋的花蝶姬。
“你可知我孃親爲什麼這麼不想見你嗎……”
擡頭望向玄冰焰,花蝶姬柳眉一皺:“怎麼又是這個問題啊?”
“回答我。”遠遠的佇立,玄冰焰盯著花蝶姬,面無表情。
“用頭髮都能知道答案……”小聲的嘀咕,花蝶姬躲開玄冰焰冰冷的注視,委屈的噘起小嘴,最後嘖的一聲,吐口氣:“是樓蘭人都知道我花蝶姬任性調皮,不就是以前練蠱的時候經常找不到活物,就只好走哪兒就在哪兒見著家禽什麼的,也不管是貓是狗逮了就做試驗嘛……”
用腳扒拉了一下腳邊某塊被殘雪裹著的小石子,花蝶姬怯怯的目光望向那不遠處的玄冰焰。
“說真的,我記不太清楚了,但我堅信,我一定沒害過它們的性命。別說貓貓狗狗了,我連蝶兒都愛惜的很,不捨它們因我而傷著,又怎麼可能像那些亂傳話的人所說,殺人蠱屍使毒的,我……”
花蝶姬也疑惑了一下,傳聞什麼的,她不是沒聽說過……到西域好些天了,只要她所到的地方,那些宮女侍衛什麼的都會竊竊私語,她派人偷聽過,都在議論紛紛,說什麼只要是樓蘭人,沒有不知道她花蝶姬的邪惡的。
暈死哦,她有那麼壞嗎?
“我承認我是頑劣了一點,但那也只是調皮好不好……父王從小慣我慣溺愛了,寵過度而已。你這些天和我相處,還看不出來我的爲人嗎?最重要的是……”想到自己一路從樓蘭過來西域,沿途的辛苦,花蝶姬噘了嘴的抽泣一聲:“來的路上,還被你們西域蠻人意圖行兇搶劫,我打不過那惡人,被他一掌推下懸崖,可高可高的一懸崖了,要不是運氣好,崖底有個深潭,我就直接報銷了。”
玄冰焰看著花蝶姬,雙眉一緊。
花蝶姬自己一愣,眨了眨:“就是死了。”
吸口氣,玄冰焰轉身走向花蝶姬,停於她身前,蹲下,凝望於她,伸手從她頭頂摸下:“怎麼回事?”
花蝶姬委屈的一噘嘴,像終於找著人聽她說那般,急切的開口。
“要不是因爲我砸進冰冷的寒水潭裡,我也不會染上嚴重的風寒,玉媽媽救得我,她說救起我時我已經奄奄一息了,差點就死了。可等我好不容易清醒了,我卻高溫不下,持續燒了好多天……就是因爲那場風寒,害我記憶亂成一團。”
“嗯?”玄冰焰突然一愣,這是他所不知道的情況,而且出乎他意料。
見玄冰焰來了興趣,花蝶姬聳聳肩,一副無奈的樣子:“實話告訴你,我自風寒以後記憶有些小混亂……忘了以前學的武功招式,蠱啊,毒啊什麼的,都不記得了。甚至之前的記憶也受到影響,零零散散的,殘缺不全。”
“什麼意思?”想像不出花蝶姬形容所謂記憶小混亂是什麼樣子,玄冰焰乾脆就地坐下,認真的傾聽。
花蝶姬乾笑一聲,小是尷尬:“就是說,以前我是怎樣的,我都記得,發生過什麼事,我也都知道,我是誰,來西域做什麼的,我都知道……只是記憶中清晰的畫面都變的模糊了。僅此而已……我甚至記不起那個推我下懸崖的傢伙的模樣,但是,我
堅信,只要我再看見他,我一定能想起來。”
大致明白了花蝶姬的意思,玄冰焰心中疑雲頓開。
原來。這就是樓蘭公主送親團晚到了好幾天的原因……之前還當是沙漠遇見風暴什麼的,本來小型隊伍遠行就很容易撞見意外,而且樓蘭方一開始上報的送親時間就是十天到二十天之內。正常狀態下,就是十天,可花蝶姬她們這次過來,真正抵達西域王城的時間是整整十六天,算是晚到了六天。
現在才知道,真正害她們晚到六天的原因,主要是花蝶姬染了風寒,性命岌岌可危。
同時也解釋了爲何她進了王城還昏迷不醒……更解釋了她爲何性情大變。
原來,在本性依舊的基礎上,花蝶姬因風寒高燒傷及大腦,影響了記憶力,所以不太記得以前的過去,而她本性善良,所以在到了西域以後,變的溫和了。
玄冰焰如此分析著,突然明白過來——爲何外界傳聞花蝶姬惡毒手辣,他自己所面對的花蝶姬卻只是調皮可愛了。
這麼想著,玄冰焰陷入矛盾之中。看來,花蝶姬的單純與善良是她本性的東西,許是如她所說的,傳聞中可怕而恐怖的花蝶姬公主只是因爲她的過於頑劣和調皮造成,而非真的那般。
如果真是那樣,玄冰焰於自己,他鬆了口氣……於他自己以外的任何人,他反添一方惆悵。看來,未來對花蝶姬有識解的人,還不會只是他孃親這麼簡單。
沉默了好久,玄冰焰望向花蝶姬,衝她點點頭。
“以後多少收斂些,這兒是西域,不是樓蘭了,樓蘭是沙漠的明珠,水富林秀,是個養人的仙境。加上你父王寵你,你再怎麼任性都沒關係,可這兒不是樓蘭,對不對?”
花蝶姬聽著玄冰焰溫柔的輕喃,明明是不中聽的話,她卻還是乖乖的接受了,點了點頭。
“西域人脾氣暴,性子急,最受不得窩囊氣。你的小性子怕是不討喜。西域男人喜歡溫柔如水的女子,粗性情一些也可以,唯獨怕極了使小性子的淘氣女子。我不難爲你爲我改變,只是不想日後,你落人閒話,在外受氣,我會心疼。”
呆呆的看著玄冰焰,看著他終於相信了自己,願意體諒自己,花蝶姬微笑著的再次用力點點頭。
原來溝通,這麼重要啊!花蝶姬想著,眉心一皺,感動的突然向玄冰焰張揚雙臂撲去……擁抱。
突然被花蝶姬抱住,感覺到她就在臉旁長長一嘆,玄冰焰淺淺一笑,擡手在她後背拍了拍。
“加油,先攻過我孃親這一關。”
抱緊玄冰焰,花蝶姬用力的點點頭。
“吼——……”
天山高處,猛一聲獸吼驚天動地的響起,震的地面都帶顫的抖動起來。
一把扯開花蝶姬甩身側頭望去,玄冰焰周身剎氣一綻。
“雪妖!”
“嚇?”一驚,花蝶姬感覺不可思議的叫起來:“真有妖啊?”她一開始還以爲玄冰焰說的雪妖是個神話什麼的。
緩緩站起來,連帶的牽著花蝶姬一起站起來,玄冰焰雙眉一緊:“退後,貼著山壁。”
任玄冰焰放開了自己的手,花蝶姬點了一下頭,趕緊向後退去,背身貼上那斷崖根處的直壁。
“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