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庸抿了抿唇,用一種怪異的眼光看向了風少悅:“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邵庸知道,這風少悅盡管總是跟他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但他壓根就不會相信對方會真的喜歡自己。
別說喜歡了,估計連看中都說不上。
他全上下也只有一使毒的本事還算看得過去,但會用毒的人普天之下也不會少,像長孫軒逸的宮廷秘藥,那可是連他都要費好大一番功夫才能弄明白藥理的。
風少悅的心似乎頗好,也不介意邵庸的吐槽,但也沒有松開他,而是直接摟著人大步離開了。
邵庸雖然心里不忿,不過他畢竟也打不過風少悅,對方武功比自己高出那么多,在沒有毒藥的輔助下,自己可能都敵不過對方的一巴掌,干脆還是放棄抵抗,且看對方有什么計較了。
他的心也還沒恢復,鐘璃的況就像一塊巨石壓在自己心頭,每每回想起來,都讓他憂心不已。
長孫軒逸說,要讓鐘璃親手殺死自己,這話就絕不可能只是嚇唬他的。
就看鐘璃什么時候能徹底清醒過來,然后將鐘璃當做一柄殺人的兇器般利用了。
是的,邵庸猜測,盡管外面的人說鐘璃已經醒過來了,但那種將人記憶清洗一空的藥物,絕不可能這么快就能奏效,抹去了別人記憶的同時還能毫發無損,一個晝夜就能滿血復原。
這又不是修真文,這只是篇武俠文啊!
不可能有那么牛的藥啊!
哪怕是鐘璃的金手指武功,能練到他如今這個份上,也是鐘璃勤練不輟的成果,絕無半分投機取巧在里頭。
所以,邵庸也明白了,若要讓鐘璃真的恢復力氣殺了自己,那估計還要過好幾天。
他的小命暫時無礙,不過卻也遠遠沒有到無需擔憂的地步。
死刑和死緩,只是個時間的問題,而且他也沒有繼續上訴的機會。
然而這個時候,風少悅這個腦子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的家伙,居然給邵庸拋出了一根橄欖枝,說只要跟他建立啪啪啪的關系,邵庸的小命就能保住。
若是以前,邵庸說不定會有一丁點兒的心動。
但是現在的邵庸莫說不愿意跟個陌生人隨便啪啪啪,只說他心里早就有了鐘璃,那也不能夠答應下來。
于是,不管風少悅盤算的是什么,他終究是要落空了。
風少悅卻仿佛并不太在意他被邵庸拒絕的事,他已經被拒絕過兩三次了,也不差這么一次,許是因為心好的緣故,他的態度也比前一次要和緩些:“你就先在此處住下吧,別亂跑。”
邵庸這才回過神來,他已經被風少悅帶到了一個偏僻的小院前。
這里仍在王府之內,卻是個僻靜之處,連仆從雜役都人數稀少,院子里就只有兩個家丁,風少悅一揮衣袖,那兩人都恭敬地下去了。
“我住這里?”邵庸回頭問:“就我一個人嗎?”
“你想跟我住一起?”風少悅挑了挑眉:“那我卻之不恭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還啰嗦什么,進去看一下,若是不滿意,我再叫人幫你換。”風少悅道。
“等一下……”邵庸不解道:“你為什么要對我這么好?七王爺那邊不會有什么問題吧?還有,你這般自作主張,長孫軒逸會同意嗎?”
風少悅皺眉道:“你怎么那么多問題。”
邵庸:“事關我的小命,當然要慎之又慎啊!”
風少悅:“你就把這當成……嗯,豬要養肥了再宰,王爺也是同意的。”
邵庸:“……”
風少悅忽然笑了一下,道:“該不會你真的以為我喜歡你,才對你這么好的吧?”
“你之前一直都是這么說的……”邵庸奇怪地看著他道。
“因為這么說容易讓你卸下心防。”風少悅道:“我所圖者,乃你上的那本毒冊。現在告訴你也無妨,反正,別人只要對你好一點,你必不會再狠下心了。”
邵庸面無表道:“你說得這么直接,是對自己很有信心嗎?”
風少悅:“不錯,反正你也沒有別的選擇了。從了我,或者被鐘璃一劍捅死,我對王爺的手段十分熟悉,當然也很清楚王爺手中的宮廷秘藥威能有多大。”
邵庸:“那你可想錯了,我不會將毒冊交給你的!”
風少悅不以為意,他揉了揉邵庸的發頂:“你逃不出去的。”
嫌棄地看了眼風少悅離去的背影,邵庸站在原地又發了會兒呆,然后才一邊嘆氣一邊走進房間,兩個家丁也沒有過來打擾他。
邵庸倒就睡,此刻的他,可謂心俱疲。
擔憂了鐘璃一整夜,整晚的緒跌宕起伏,簡直比坐過山車還驚險刺激,到得休息的時候,整個人都放松下來,那些疲憊感也如潮水洶涌而上,不多時就陷入了沉睡之中。
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邵庸是在第三的晌午才徹底醒過來的,期間隱隱約約聽到外頭有人問他是否要用飯,他都忘記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不過他也沒有別人開門進來的記憶,估計是拒絕了進食的詢問吧。
不是他肚子不餓,而是在濃烈的睡意驅使下,他也沒力氣吃飯。
等他醒來,自然是一通胡吃海吃,直到肚子圓滾滾的,再也撐不下去時,才揉著肚子讓人收拾了碗筷。
暴飲暴食是不好的,可有的時候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王府中的下人對邵庸雖然沒有多少恭敬,但都知道也不能對這個太怠慢了,因而送來的吃食雖不豐盛,味道卻也不錯,給邵庸的膳食安排,是比照了王府管事的份例來的,味道絕對不差。
所以這幾天,本就沒有瘦多少的邵庸,又有了越吃越圓滾的感覺。
果然應了風少悅的那句“豬養肥了再宰”。
他現在可不就是被長孫軒逸養出了一圈肥膘了么……
好吃好喝地被人供著,又不讓邵庸出院子,連運動消食的地方都沒有,邵庸自己也覺得體重在直線上升。
加上壓力化為食,吃得更多了,臉上的都變得更軟了。
想到這里,邵庸嘆了口氣,明媚憂傷地望著天。
“最煩的就是吊人胃口了,明知要死,卻也不給別人來個痛快……惡趣味真要不得……”邵庸又嘆著氣,懶洋洋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一旁的家丁假裝什么都沒聽到,正在掃院子里的落葉。
他現在有兩條路可走,一是坐等失了憶的鐘璃一劍捅死自己。
二是等褚凌云找上門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至于風少悅那個提議,則被邵庸選擇忽視了。
許是聽到了邵庸的抱怨,這方偏僻安逸的小院子里終于來了人。
卻不是褚凌云,也不是風少悅。
來人是一名王府中的管事,看上去五六十歲,一雙黃豆那么小的眼睛閃爍著精芒:“邵庸公子,還請隨老夫走一趟。”
“有什么事嗎?”邵庸警惕地看向對方。
他還不想死,便是真的要死,也會先自己了結了自己,絕不讓鐘璃動手的。
此時的邵庸心里想的就是,若是這個人是帶他去見鐘璃的,他是咬舌自盡呢還是咬舌自盡呢……
那管事似是看出了邵庸心里所想,皮笑不笑地哼了一聲:“邵公子,你可要想清楚了,若是你擅作主張做了什么事,王爺一個不高興,嘿嘿……”
這番話明里暗里還是拿鐘璃在威脅邵庸。
算了……反正死豬不怕開水燙,邵庸也多少摸清了這位王爺的脾氣,比起立時殺掉對他有殺心的人,他更喜歡先看敵人瀕死前的掙扎。
這么鬼畜的角色,絕壁不可能是自己寫出來的!
但一想到黑化了的鐘璃,邵庸也有點蔫了。
……其實也不是不可能。
“我隨你去。”邵庸最后還是開口答應了,他也想瞧瞧,那位王爺又安排了什么戲碼來取樂。
管事見他想明白了,也露出了一個算不得真心的笑,不過比之前那個要好看一些:“那就請邵公子跟老夫來吧。”
兩人再沒有話,邵庸跟著管事的腳步,七拐八拐地來到了一個堪比宮的大廳。
那大廳兩側坐了不少人,看他們的相貌氣度,可能是依附于七王爺的官員,也有可能是七王爺手下的食客,看樣子是在進行一場宴會。
大廳中央,一群舞姬翩翩起舞,兩旁則觥籌交錯,酒過三巡,臉上俱是輕浮之色。
而就在這個時候,門外的管事通報道:“王爺,您要的人來了。”
邵庸之前只從門外偷瞄了幾眼,此時在管事的眼神示意下走了進去,大廳里的人雖然臉上都有醉色,不過也都很好奇王爺這個時候叫進來的是什么人。
等他們看清了邵庸的模樣,又有不少人疑惑起來。
看這少年,容貌不過是清秀,又沒有好生打扮,還是個面生的。
一時,在場的賓客們都沒有說話,因為他們無法判斷邵庸的份,便都紛紛望向了長孫軒逸。
倒是邵庸,在看到長孫軒逸,和他邊之人時,呼吸都快停下來了。
鐘璃!
邵庸差點叫出聲來,那個站在長孫軒逸邊,如同一尊木雕般板著臉的侍衛,不是鐘璃又是誰!
長孫軒逸看到邵庸幾乎要失控的神,隱晦地勾了一抹滿意的笑容,隨后,他轉頭看向了鐘璃,用不大卻足以能讓在座的人都聽得到的聲音說:“這個人便賞給你玩了,可別讓本王失望啊。”
作者有話要說:攢了一個星期,終于能發啦\/l3l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