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零
蕙綿一身淡粉,頭上戴了朵百合狀的簪花。如今雖是在秋季,但看見她,感覺就像是進入了才回暖的春日,融融可愛。
但在楚府里走著,她的臉上卻沒有多少笑意,是沒有表情的。
她在想事情,她今日就命下人給那個王爺送了信,約他去玄靈寺里上香。她想很快就與他突破關(guān)系,不想處于這種“戀愛”般的膠著狀態(tài)。
她知道,那個王爺與黎莫如的婚期就定在了大年除夕,據(jù)今日也不過兩個月的時間了。她就算不能在他們成婚之前,讓那個王爺答應(yīng)只娶她,她也要先那個女人進入王府。
還不止,她還要霸占著他,讓那個男人深愛的女人就算嫁入王府,也只能獨守空房。
是的,她不惜把自己推入那種完全泯滅了人性的女人的爭奪中,也要讓那個女人一輩子不好過。
那個女人不好過,想必他就是死也不會安心。
蕙綿想著心事,不覺間已路過正廳,到了前院。
“綿兒,你進來,我有事與你說。”她正獨自一人向前走著,身后廳里響起了步驚風(fēng)暗沉的聲音。
“我有急事”,蕙綿停下腳步,仍舊背對著正廳,聲音平淡道。
“我叫你進來”,步驚風(fēng)急躁的喊了一聲,嚴厲而又讓人膽顫。
蕙綿卻并不怕他,沒再說話,抬起腳就要離開。
她還沒走一步,身邊就卷起了一陣狂暴的風(fēng),再定睛看時,她已到了廳內(nèi)。
步驚風(fēng)放開她,仍舊滿目嚴肅的坐到了正廳主座上。
看著這個打扮得嬌艷的女人,男人的胸脯不停的起伏著,再加上這兩日辦公時聽到的關(guān)于她的話,大手上的青筋也一點點爆出。
什么是她在金秋雅集上像個妓子般的勾引王爺?
什么是她早就與蕭家大公子私定婚約,現(xiàn)在又將他推到一邊,妄想嫁入皇家?
什么是左相治國一把好手,教女卻大大不如右相?
今日她若不把她在金秋雅集上的行為解釋清楚,不把她與那蕭悅行的關(guān)系說清楚,就別怪他這個大哥替父教訓(xùn)她。
步驚風(fēng)沉默了一陣,才緩緩地開口:“打扮成這個樣子,又要出去做什么?”
他一看見她這精心裝扮過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那日金秋雅集,她不也是弄成了這個樣子?
蕙綿聽了他這摻著火藥氣的話,心中升起了一股厭惡的感覺。“大哥,這個樣子,是什么樣子?”她卻沒有發(fā)火,有些故作嬌媚的向男人問道。
“給我收起你這副樣子”,步驚風(fēng)更加無法忍耐,她怎么能在他的面前做出這么一副樣子?
蕙綿翻了個白眼,不欲再與這個男人多說,轉(zhuǎn)個身便要離開。
步驚風(fēng)見她要走,猿臂一伸,將她的手腕緊緊扣住,他也隨即站起身來。
“說,要出去干什么?”他真的是怒極了,她都能看見他額上的青筋跳動的樣子。
“就像你在外面聽到的,出去勾引男人啊,。”蕙綿沒有掙扎被他握住的手腕,只是嘲諷的對著他的眼睛,毫不在乎的說道。
“你……”步驚風(fēng)被她氣得說不出話來,她以往雖是不講理,可幾時說過這樣不要臉面的話?
“我?你應(yīng)該問問你自己才對,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怎么會到這里?到這樣一個萬人嫌的地步?”
蕙綿苦笑一聲,有些哽咽的對他道,看著他的目光中沒有一絲躲閃。
是的,罪魁禍首就是他,如果不是他非要娶那個女人,她怎么會得個戀兄弒嫂的惡名?她怎么會在后來前后追著那個王爺?怎么會落在冷水中幾日昏迷不醒?
沒有那些,她又怎么會進到這個和她那么相似的女人的身體中。
“那你就這樣自甘下賤嗎?”步驚風(fēng)接著她的話,有些咬牙切齒的對她道。
“你放開,我不想和你吵架。”蕙綿深吸一口氣,不想與他做無謂的爭吵。況且,她已經(jīng)與那個王爺約好,巳時三刻在聆音亭會面。
“今日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呆在家里,爹回府之前,你哪里都不準去。”步驚風(fēng)說完,就拉著蕙綿,一邊還大聲喝斥著外面的侍衛(wèi),要他們時刻看著她,若她出去了,提頭來見。
“步驚風(fēng),你這是什么意思?”蕙綿有些趔趄的跟著男人的步伐,氣急敗壞的大聲問道。
“爹不在府里,我這個大哥就要管著你。”他依舊帶著怒氣,回答著她的話也并不停下腳步,甚至也不將步子放慢一二。
“你少管閑事,快放開我。”
蕙綿邊說著,邊用另一只手捶打著鉗縛著她的鐵臂。
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卻不能撼動男人分毫,他帶著她,直直的向她的住所走去。
蕙綿心下一橫,不再跨動雙腳,男人這時正快速走著,自然將她拖拽到了地上。
“綿兒,摔倒哪里了?”步驚風(fēng)只覺得手上一沉,回頭一看,她已經(jīng)倒在地上了,此時也顧不得那依然熊熊燃燒的怒火。
“你憑什么管著我?就是楚無波,他也沒有資格管我。?”蕙綿趁機掙開了他的鉗制,晃了晃有些麻木的手腕,怒喝道。
“憑什么?憑我是你大哥,我就有權(quán)力替爹管教你這個不孝女。”步驚風(fēng)聽見蕙綿直呼父親大名,剛剛消下去的怒火又冒了上來。
“步驚風(fēng),你這樣當(dāng)了婊子還要再立貞節(jié)牌坊,不覺得惡心嗎?你真這么有孝心,當(dāng)初怎么不娶了我?”
步驚風(fēng)聽見這樣殘忍的話從她的嘴里吐出,只覺得眼前一黑,下一刻就要抬她。但是在看到她的眼睛以后,他的手臂,怎么也落不下去。
他就這樣保持著這個身姿好長時間,蕙綿也只是看著他,并無動作。
“好,明日,我們就舉行婚禮。”他終于放下手臂,聲帶已經(jīng)干的發(fā)不出聲音。這個女孩子是恨他的,他終于明白了她為什么要在他回來的那天穿著嫁衣了。
“晚了,我現(xiàn)在想嫁的是王爺,你有什么?”她滿臉嘲笑的看了他一眼,緩緩起身,提步離去。
蕙綿走開沒幾步,就聽見了背后撕心裂肺的壓抑著的怒吼。她也忍不住想掉淚了,她 第 115 章 那天,他的眼中更是沒有她一毫的存在。
女人想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先與他生米做成了熟飯,早日完婚才是要緊。
這么多時日的相處,黎莫如自然知道,他是那種只會娶自己心愛之人的人。若她沒有什么牽制住他,這婚事十有是會作罷的。
黎莫如借口說想去看他房中的那個玉雕,若庸心中雖有些疑惑,卻并未多想。
“王爺,您嘗嘗,味道怎么樣,若是喜歡,以后如兒常常給你做。”才一進了男人的臥房,她就急著盛了湯給他,倒不說什么玉雕的事了。
若庸并不疑有他,接過喝了。
他雖然生于皇家,但是卻從來沒有人敢打他的什么主意。主要原因不僅在于皇上對他的寵愛,還在于皇上盡管后宮佳麗不少,但與皇后的夫妻情分卻是最重的。
先前曾有不自量力的女人要與皇后爭寵,當(dāng)即就被遣到了皇宮最下等的一個宮苑,離冷宮只有幾步距離。
所以,盡管若庸了解宮中的那些女人為了多掙得父皇的一份寵愛,所使得手段多么多不勝數(shù)。但他卻從未想過,有一天他自己的女人也會將這種手段用在他的身上。
若庸將那碗名叫“一行白鷺”的羹湯喝下去了大半,盡管他已經(jīng)用過早飯,但這湯的味道確實鮮美。
黎莫如見此,臉上的笑容像花似的,開了一朵又一朵。湯里的藥是她花了重金得來的,不會那么迅速的起效,當(dāng)然也就不容易讓被下藥者發(fā)現(xiàn)中了春藥。
想起來時他要出門的樣子,黎莫如便在心里準備了許多話題,她想這樣拖住他,然后在談話的過程中,慢慢親近起來。
她算得確實精到,但前提是若庸今日與蕙綿無約。
黎莫如打的就是這個主意,若庸從不參與政事,因此日常中最是閑散。若是投其所好,那么與他長聊一上午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但是,從昨天晚上起,男人就在盼望著今日與她的約會了。
不到一刻鐘,若庸就找了個借口出門,只留下思齊等會打發(fā)黎小姐。還千叮萬囑了思齊,千萬不要告訴黎小姐他去了哪里。
若庸是真的不希望綿兒與她撞在一起,他隱隱地害怕綿兒因為她不再理他。
坐在了馬車上的若庸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想他堂堂瓊玉王爺,何時這樣偷偷摸摸過了?哎,想他堂堂瓊玉王爺,何時老是這樣在心底感嘆‘想他堂堂瓊玉王爺,何時怎么樣怎樣過了?’?
自從那日金秋雅集結(jié)束后,他就添了這么一個毛病。
坐上車,吩咐那侍衛(wèi)趕車之后,若庸也倚著車壁放松下來。心中不停地在想,見了她之后 第 115 章 。
“綿兒,你不要覺得我要了你,你就可以命令我做事。”若庸想,既然暫時不知道該怎么辦,那就先這樣嚇住她。
“我能不像以前那樣討厭你,你就該知足了。”他盡量不去看女人已經(jīng)漸漸呆掉的小臉,滿是理所當(dāng)然的對她道。
蕙綿一時間覺得雙目干澀,就是,她又不是什么寶貝尤物。就算他與她有了什么,也并不意味著這個男人愿意為自己做任何事啊。
她想,她是被流風(fēng)寵壞了。
“我沒有那個意思”,蕙綿低下頭去,有些干啞的說道。
“好了,不要這樣,笑一下。”若庸見她這個樣子,萬分心疼。立即換了面目,感覺會更加不好。但是他卻不想看見她這樣難過的樣子,便依舊用了命令的語氣說道。
卻不知,這個時候,這樣一句話,更加讓蕙綿無地自容。她本想著勾引這個男人,卻不想成了他心中的一個玩物。
聽聽他說的什么話,笑一下?當(dāng)她是什么?
“女人太隨便了,不好”。她猛然間就想起了曾經(jīng)離亂說的這句話,她能怨誰?是她自己不自重的要貼在他的身上的。
蕙綿不禁握緊了雙拳,抬起頭,對著男人笑了笑。
若庸卻更加煩躁,他不喜歡這樣的她。她有什么話,都可以跟他說啊。她開誠布公的跟他說了,他不會與她計較的。
這個女人,真可惡。
“綿兒,把你剛才的話,再說一遍。”他有些煩躁的托起了女人的下巴,看著她,略顯得輕浮道。
蕙綿滿臉疑問的看著他,不明白他這么沒頭沒尾的要自己重復(fù)哪句話。
“你剛才說,你要做我的……”若庸看著蕙綿,小心翼翼地提示道。他喜歡極了這句話,以及她說這句話時的樣子。
“我做你的女人,好不好?”這樣的男人,竟然蕙綿忘記了剛才的委屈,有些好笑地接著他的話道。
女人心中這時卻有些埋怨他的善變,怎么一會兒一個樣子?
“佳人相伴,求之不得。”他馬上在她嘴邊輕啄一口,像一個浪蕩公子般回答道。
“那,我們以后怎么辦?”蕙綿不敢說的太明顯,只好有些隱晦的問道,
若庸眼中有一抹暗沉,迅速地一閃而過。她真的,就這么心急?
“你說,我都聽你的。”若庸不在意的笑了笑,他還是不甘心地想試探她。
蕙綿心中冷笑一聲,剛剛說了那么多,都被他一一拒絕,這個時候竟然還這么說。
“我不說,再說,你又要認為我拿著咱倆這事要挾你了。”她邊說邊擺弄著男人的手指,面上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心中卻在猜測著他的反應(yīng)。
“我先前有誓言,此生只娶一妻的。”若庸先是淡淡說了這么一句,并觀察著她的反應(yīng)。
她果然一時沒了動作,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后悔籌碼押錯了。
“能嫁給你,她真幸福。”她卻只感嘆地說了這么一句,埋在他的懷中一動不動。
“‘愿在衣而為領(lǐng),承華首之余芳’,”蕙綿突然抬頭看著若庸,悠悠地念過這兩句,才笑問道:“你有沒有聽過這兩句話?”
若庸不覺眉頭一挑,點了點頭,沒什么表情道:“悅行的大作,一時名動京城。”
“我聽說,他這篇大作,所愿為的人,是,你的未婚妻呢。”蕙綿才說過,就輕聲笑了起來。
若庸在這一刻心跳動的十分劇烈,像是怒氣,像是快要觸摸到答案的不能承受。
“坊間傳言,不足為信。”若庸調(diào)整了一下心情,仍舊無表情道。
“你真好”,蕙綿聽了,止住笑,有些諷刺的對他道。
她想問問他,你可知道,就是你不足為信的那個人,竟然為了心愛的女人那樣玩弄我?不是因為他們,我怎么會處于這么不堪的境地?
我的愛,我的信仰,全都因為他們,飛灰湮滅了。
她想起過往,從來都刻意避免從自己身上尋找原因。她知道,若是再從自己身上尋找原因,她會崩潰的。
“我若不能娶你,你打算怎么辦?”
他看出了她的嘲諷,想了想,便這么問身前的女子。
“賴著你,一輩子。”她卻沒有因為他這句話有什么過激的反應(yīng),反而只是像個小賴皮一樣,有些不管外界怎么變,我心依然的味道。
若庸的心情因為她的這句話,才剛有些起色,馬上就被她的下一句話推到了冰窟中。
“你在外面有沒有宅子?我就住在那里好不好?你想我了,就去看我。這樣既不耽誤你娶媳婦,我也能擁有完整的你。”
雖然她說的這么委屈求全,但是,他還是能夠窺見一些她的目的。
是的,她這樣做是為了不讓如兒好過。
若她真的愛他,怎么會說出這種讓他養(yǎng)她作為外室的話?
“這樣,就能滿足你了嗎?”
男人什么心情也沒有了,本來還想和她再恩愛一次,這個時候心中只剩下了灰色的失望。
蕙綿沒有明白,這句話其實也是可以從另一個方面來理解的。
“能和你在一起,就算什么都沒有,我也很滿足,”她馬上一副小女人的模樣,回答著他的問題。完全忘了,剛才自己還是那么斤斤計較地想要嫁給這個人。
若庸輕輕嘆了一口氣,就算是知道她這句話沒有幾分真,他的心還是忍不住一動。
他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心里暗笑,傻女人,還沒有一試,你就露出那么多的馬腳,真不知道你以后會用什么計策來對付我。
“那好,不過我手下也只有一座別院,在外城西北角,周圍沒有什么住家。你若是不害怕,咱們就搬過去。”
雖是這樣說的不在意,想著以后要和她住在一起,他的心中還是生出了幾分期待。
“有你陪著我,去哪里都不怕。”
此時的蕙綿早已經(jīng)不關(guān)心,她這里的父親知道她此時的所作所為,能不能夠承受得了。
若庸也看著她笑了笑,猜測著她日后有幾分真心愛上他的可能。
蕙綿又跟他說了些想要怎樣在那個別院布置的話,男人多是看著她,只有一搭沒一搭地接著她的話。
沒說多久,兩個人又忍不住的做了一次。
等他們準備回去時,已經(jīng)是半下午的天色了。
到要回去的時候,蕙綿已經(jīng)是連眨眼的力氣都沒了。不過想起早上離府時她與步驚風(fēng)的爭執(zhí),她就不想再回去了。
“我們?nèi)ツ隳恰薄K龑⒘鈨Υ媪撕镁茫艑Ρе哪腥说馈?
若庸沒有反對,她這個樣子回到府里,他還真不放心。況且,外城住的都是些平民,不會有人認識他們。
他當(dāng)初之所以在外城置辦了那么一所別院,也只是為了偶爾去郊外游玩方便些。不想,今日卻有這么個用處。
若庸并不常去這個別院,別院里也只留著四五個平時打掃的下人。每次他來這里,都是從府里帶著下人的。
今日來的這樣突然,不免弄得別院里的下人慌慌張張的。
若庸命人燒了熱水,準備些吃的,便抱著蕙綿進去了。
等洗浴的水準備好了,他幫著蕙綿洗過身子,又哄著一直要睡覺的她吃了些東西,才開門出去了。
正在外面有些如在夢中地候著的卓越、卓凡,一見自家主子出來,立即抬頭望了過去。他們十分懷疑,眼前這人真是自家那個這么多年來沒碰過一個女人的主子?
若庸察覺到了兩個手下的審視,十分威嚴的咳了兩聲,然后說道:“你們回府里去,挑幾個懂事的過來伺候。”
“是”,卓越卓凡又看了他一眼,才有些遲疑地應(yīng)道。
聽王爺這意思,是要在這里長住了?
“還不快去?”若庸看著兩個愣愣的人,不耐煩的吼了一聲。
“王爺,屬下斗膽問一句,您日后吃住也要在這里?”卓越轉(zhuǎn)身前,又問了這么一句。
“不該問的別問,還有,來伺候的下人不用太多,三四個就夠了。”
若庸被問住了,他真不知道,自己以后是不是要日日陪她住在這里?所以只好如此吩咐。
“是”,兩個侍衛(wèi)又齊應(yīng)了聲,才一躍離去了,。
若庸卻是心思滿腹的轉(zhuǎn)回了屋里,若他住在這里,就如她所愿了,但他不住在這里,會想她。
想來想去,他決定不去關(guān)心她那復(fù)雜的心思了。他只一心一意的對她,就不能得到她真心相待?
他不會對她說,到她真心待他的那一天,他會娶她的。
蕙綿睡了兩個多時辰,醒時已是星星滿天空了,不過在屋里的她是看不見的。
“過去吃些東西”,她醒來時,他正在明亮的油燈下讀書。注意到她動了動腦袋,他連忙放下書,來到她的身邊。
蕙綿就著他的攙扶坐起身來,只是一有動作,身上還是疼得難受。不過,聽著他清和的聲音,她心情倒是意外的好。所以,對身上的不適,也沒怎么表現(xiàn)出來。
若庸卻依然注意到了她身子猛然間的僵硬,心中閃過柔情,說話間便更加溫柔,“我端過來,你在床上吃。”
蕙綿也不逞強,心安理得享受他此時的關(guān)懷。
給她拿了個枕頭墊在后背處,若庸才出門讓候在外面的小丫頭搬個小桌子過來。
不一會兒,飯菜就布置好了。
若庸坐在了蕙綿對面,看著她吃飯,時不時的還夾過去一筷子他認為營養(yǎng)很好的菜。
桌子上的菜式大多是清淡可口的,只有一兩道葷腥,很合蕙綿的胃口,她就著菜吃過兩碗紫米粥才停下來。
“再吃些”,她一放下碗,若庸就拿過那只空碗盛上粥端到了她的面前。
“你當(dāng)我是豬啊,不吃了”。許是燈光太柔和,蕙綿話中也少了些顧忌和之前一直故意做出來的嬌媚。
她說過,才猛然察覺自己的語氣,張了張口想要收回,卻不知說什么。
“才剛睡醒就急著吃飯,你倒說說,你是不是豬?”
若庸卻沒有生氣,聽那語氣,心情還是極好的。
“是你讓我吃的好不好,我還沒剛睜眼呢,你就讓我吃東西。”聽他這樣嘲笑自己,蕙綿當(dāng)場就不愿意了。
“我這里還有好東西呢,你吃不吃了?”若庸見她實在沒有再吃的意思,示意丫頭過來收了,同時還笑著跟她說話。
“什么?”蕙綿問過了,看見他那鳳目中閃出的點點亮光,便察覺到自己被騙了。
“不吃了,晚上吃太多,對身體不好。”
她哼了一聲,拽著被子便又躺了下去。
“再吃些水果,陪我看會兒書再睡。”見此,若庸也不在逗她,抬手擋住了她的肩膀,仍是好心情的笑道。
“我要睡覺”,蕙綿看著幾乎趴到了她臉上的男人,拒絕了他的提議。
想要紅袖添香,找她是最錯誤的選擇。
“你確定?”若庸放下了擋著她肩膀的手,又向她欺進一步,滿面笑容的問道。
蕙綿不知道他有什么可高興的,遲疑地點了點頭,但馬上就被男人咬住了嘴唇。
到氣息再次灼熱起來時,若庸才放開了她。
“好吃嗎?”離開她的臉龐前,他掐了掐她軟軟的臉頰,故意問道,。
“什么跟什么啊?”蕙綿有些不滿的咕噥了一句,再次躺進被窩兒。
再次躺下卻睡不著了,畢竟才剛剛睡醒,耳中總是能聽到他緩緩地翻書聲。過了會兒,蕙綿便翻個身朝著外面。正好看見那個王爺在燈下優(yōu)雅的看書的樣子,眼前馬上就出現(xiàn)了以前在云飛卿那里的情景。
她的難得的偷來的一會兒輕松,因為這個回憶立即跑得無影無蹤。
若庸知道她在看他,卻并不望向她,他早就想讓她這么看著他了。他又沒看兩頁書,就聽見那個女人貌似在叫他了。
“喂,我有事想麻煩你一下。”
喂?若庸愣了愣,隨即深深地皺起了兩道好看的眉毛。
“那個王爺,你派個人把我的丫頭夏香帶過來。”見他不理,蕙綿只好緩和了語氣,有些討好道。
卻不想,那個王爺在聽了這句話后,啪的一聲就把書拍到了桌子上。
“那個王爺?”
她只能聽見他咬牙切齒的重復(fù)著。
蕙綿心中一凜,馬上笑意盈盈的改口道:“庸,我剛才只是一時嘴快。”
“只是嘴快?還是你常常在心中這么稱呼我?”
若庸的語氣變得很冷,果然是這樣,這個女人是一點都不看重他的。可是他自己,為什么就是不想相信呢?
就算自己明白,在她的笑容面前,也想將她的“別有目的”忘了。
“我向你好吃的嘴唇保證,只是嘴快。”蕙綿不顧身上的不適,坐起身來,故作調(diào)皮的伸出三根手指道。
“好”,若庸聽了滿意地點了點頭,不過依舊嚴肅道:“以后換個稱呼。”
“庸”,蕙綿立即喊了他一聲。
“不好聽”。若庸搖了搖頭。
蕙綿在心中不滿道,那是你名字起得不好。面上卻依舊得十分耐心的問道:“那要怎么喊?”
她眼中的一點不滿與臉上有些討好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若庸見了,驀然間心情大好。不管這個女人為了什么,她這么不情愿的討好自己的樣子,真是“大快王爺心”。
“待我想想”,他敲了敲她的額頭,笑著說道。隨后又要蕙綿往床里躺躺,說他不看書了,要睡覺。
“我的丫頭呢?”
“明天”。
他說過,將女人抱在懷中,然后閉上了眼睛。
門口的小丫頭也不敢多問,到屋里熄了燈,輕輕地帶上門,才舒了口氣。
王爺,太不正常了。
蕙綿看了看外面黑乎乎的夜色,暗嘆了口氣,也只好到明天了。
她輕輕地掙了掙將她整個都攬在懷中的手臂,沒松些,倒反而更緊了。蕙綿也只好作罷,將頭悄悄地向外移了移,以期離他不停地打在她臉上的鼻息遠些。
她的這一番小動作,讓若庸心中十分不舒服,可是他依舊裝作未覺,。
久到蕙綿都要再次進入夢鄉(xiāng)了,他卻打開了話匣子。
“知道我為什么那么喜歡舞蹈嗎?”
蕙綿馬上打起了精神,他要聊天,她只能陪著。
“不知道”,她答。
若庸把她的腦袋往自己肩膀上方移了移,才又說道:“從我很小的時候起,我只要一做夢,就會看見一個和我年紀相仿的小姑娘。但也不是真的看見,因為我根本看不清她的臉,只能感覺到那是一個很可愛的小姑娘。”
“這,和舞蹈有什么關(guān)系?”蕙綿不禁懷疑他是在說夢話,好好兒的說著他為什么愛舞,怎么又提到什么夢中的小姑娘?
“呵呵,耐心點兒”。若庸輕笑兩聲,在黑暗中拍了拍她的臉頰。
“后來我再在夢中見到她,她就是在學(xué)跳舞,常常對著一個像水面一樣的東西在練習(xí)。夢見的次數(shù)多了,我才知道那東西是鏡子。”
“啊”,未等他說完,蕙綿就驚叫了一聲。
“怎么了?”他忙擔(dān)心的問道。
“沒事,只是感覺好神奇,你做夢還是連續(xù)的。”蕙綿壓下心中的驚奇,有些感嘆道。
“你覺得,你夢見的小女孩是真實的?”又問。
若庸嗯了一聲,接著道:“每次做夢,我都能聽見別人叫她,以及她們的談話。可就是無法看清她,總隔著一層霧。”
“那她叫什么?”
“你相信嗎?每次在夢中我都清楚的知道她叫什么,醒來后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再入夢時,我也知道我醒來還是會忘了她的名字的,再怎么努力地記,都是徒勞。”
蕙綿許久沒有作聲,他也沒有說話。
“你是不是想說,你和她有宿世姻緣?”蕙綿終于又問道。
若庸笑了笑,才又說,不是,可能只是湊巧。因為他一過了十歲生辰,就再也沒有夢見過她了。他說,他相信他會在現(xiàn)實中找到她的。所以,不管哪里有舞蹈好的人,他都會去看的。
“你又沒見過她,就憑舞蹈就能認出她來嗎?”蕙綿覺得這個男人說的話,真是太不靠譜了。
“只是感覺,是她在我面前跳舞,我就會有感覺。”若庸回答,聲音中帶著笑意。
“那這么說,黎莫如就是你要找的了。”蕙綿想了想,問道。
聽她提起黎莫如,若庸回答的有些謹慎,“應(yīng)該是。”
“那你看我跳舞時,是什么感覺?”
雖是這么問,蕙綿卻希望得到否定的答案。
“沒感覺”,若庸應(yīng)該是感受到了她的緊張,過了會兒才這么悠悠道。
他想說,就是你,你就是她。可是,他卻無法在這個時候?qū)λf。因為這個時候,他竟成了她算計的對象。
蕙綿笑了笑,不是就好。她不想與他有什么命運上的牽連,那樣的牽連,在她算計他的時候讓她知道,很可怕。
本一起看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