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將董秀的眼臉掙開,觀察了一會,這才向皇帝稟報:“皇上,他只是身體過于疲憊,才睡了過去!”
皇帝點點頭,淡淡的吩咐下人:“由得他在此處睡吧,醒后再帶回內侍院療養,留兩人在此處照料著。”
他吩咐完畢,就領著一群侍從往松書殿正殿浩浩蕩蕩走去。
董秀倒頭在軟椅上由晌午時分一直睡到了太陽西斜,她睡得極不安穩,額頭微微滲出虛汗,還不時的喃喃吃語,有時的手腳還會不停地掙扎,似在夢中受到莫大的苦楚。
炬兩個被留下來照料他的小太監,有一個時辰還很是安靜的候在一旁,規規距距的站崗,但見她久久未曾醒來,左殿的門又是緊閉的,周圍除了他們倆人外再也沒有其他當差的了
兩人漸漸放松了警惕,將規距放置于一邊,找著個舒坦的位置,各自倚在一張長凳處竊竊私語的聊著天:
“你認識他嗎?”
烯“不認識,聽說是新進來不久的奴才。”
“知道叫什么名字么?”
“這倒知道,小秀子,在內侍院算是出了名了,皇上下令太醫為他診的病,這是多大的恩賜啊!現在的內侍院里有誰不知道這個小秀子呀,只是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他,長得跟鬼似的。”小太監邊說邊比比自己的臉。
“就是,劉太醫估計氣瘋了,宮中的規距是太醫只能給主子看診,現在要他一個堂堂御用太醫給一個身份低微的奴才看診,不氣瘋才怪。”
“就是羅,套句全領班的話,沒有規距不成方圓、沒黑暗不成日夜。就連大總管生病了,也只能找那些不成氣候的太醫跟班們把脈,這小子倒是祖先積了福了。”小太監言語間帶著一絲欣羨。
“那里是這樣!”小太監反駁他道。
“什么不是這樣。”另一小太監疑惑不解。
“你過來一點,我告訴你。”他向他招招手,小太監將頭湊了過去。
“你有所不知吧,別說大總管了,就連我們的那些領班,平時看病都是太醫給診的脈、開的方。你說那太醫跟領班的交情多好啊,不可能由那些醫從給把的脈,只不過在看診冊里登記的是由學醫的醫從診脈罷了,登記冊都是做表面功夫,冊子不可盡信。”小太監特意將嗓音壓得更低,細細的將自己知道的內情說出去。
聽者連連點頭稱有理————
良久沒有一人過來巡視,兩個當差的小太監在那兒忘我的聊著天,名為照料患者,實則是只是干坐在旁邊,根本沒有一個上前看過躺在椅上的人一眼。
董秀在那躺椅上睡了多久,兩小太監就閑聊了多久,直至兩人覺得肚子有點兒餓了,這才回過神來,竟然已經到了晚膳時分。
意識到時辰不早,兩人一下子沒了方才的休閑,開始煩躁起來,見那躺著的人根本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亦不知到底是睡過去了,還是昏過去了?如此等待下去,更不知要待至何時。
一個小太監沮喪說道:“也不知道有沒有人記得咱們倆,會不會給咱們留飯啊,要是都吃光了,我們就得整晚挨肚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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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太監聽完,回了句:“肯定沒得剩下,那班人都是餓死鬼投胎,你什么時候見過食堂內有剩飯剩菜的。”
他不說還好,聽他這么一說,另外一人就更加沮喪了,似乎已經預知了今日要挨饑餓。
看著他沮喪的臉,這個小太監明顯機靈許多,他眼珠咕嚕一轉,指示他道:“你去看看外面有無人要過來,順便把把風。”
小太監聞言,屁顛屁顛的走至大門處,透過門縫看了看外面,除了把守望待衛外,回廊四周都空蕩蕩的。
他搖搖頭細聲的說道:“沒人啊,換班的估計都在正殿。”
“你看著,有人過來就示警一聲!”另一太監一邊說著,一邊在自己衣衫內扶索半天,在衣角深處搜著一個小瓶子出來。
“小羊子,你那是什么東西啊?”門口處的小太監遠遠的看著他動作,不知他要干嘛,追問道。
“香精。”
“什么,這你也偷?”小太監當真佩服他,這是剛剛用來灑地的香精油,想不到這樣的東西他也順手牽羊一把。
“你傻了,這是上等的香精油,是從外邦上貢的貢品,好東西,在外頭多少銀兩都買不到。它除了香味好,還有醒腦的作用,要知道宮內用的東西肯定是好東西啦,不要白不要了!”
這個小羊子其實長得眉目清秀,雙目有神,一看就是一個醒目小子,長得也算唇紅齒白,就是那臉盤過大,白白糟塌了那不錯的五官。
他拿著香精走近董秀,費勁的打開瓶蓋子,他假裝陶醉的聞聞那個蓋子,味道果然好。他將香油瓶的口子湊近董秀的鼻門處晃了晃。
果然是好東西,緊閉雙目的人,聞到香油的味道,突然一陣不可遏制的咳嗽,轉眼就張開眼皮,清醒了過來。
董秀迷蒙蒙的看著他,只覺得頭部沉重重的,帶著脹脹的感覺。而口腔處更是一陣酸澀味,異常的不舒服。
環顧四周,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知道自己還在松書殿左殿內,口內的酸澀感令她很不舒服,她張開口,啞著嗓子對眼前的小羊子央求道:“小哥,有沒有水啊。”
小羊子聽后,在不遠處端過來一杯水,遞給她:
“哪,水!喝吧!”他口氣不怎么友善。
對于小羊子來說,自小耳目能詳的都是主子如何的尊貴,奴才又是如何的卑微,受教導的都是如何如何伺候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