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一凌微微睜開眼睛,一雙溫暖的手正握著她的左手。那種暖暖的感覺,很快就從指間傳遞到心間。十分的熟悉。
“皇上?”
“你醒了?”奉臨輕柔的笑容格外溫和:“你知不知道你這一睡,朕可是擔心壞了。”
除了笑,嚴一凌不知道還能說什麼。有時候,你做了很多事。你支撐的很辛苦,很多時候都想要放棄想要退縮,可一旦撐過來了,過程的辛苦也就變得沒有那麼重要。
“皇上你瘦多了。”嚴一凌有些心疼。
“你何嘗不是!”奉臨握著她的手:“朕這一倒下,什麼擔子都壓在你身上了!這些天,難爲你是怎麼撐過來的。”上豆在血。
鼻子微微發酸,嚴一凌垂下頭去:“都過來了皇上。只要往後您不再讓臣妾一個人再去面對這些事就好。”
“放心,不會的。”奉臨握著她的手:“從現在開始,一切只會越來越好。”
“嗯!”嚴一凌認真的點頭:“會的。”
如果說,從前她還不是很肯定自己的心,那麼現在她已經無法迴避。奉臨在她心裡,的確佔有一個很重要的位置。
不然,她不會不顧一切的替他撐著。守在他身邊。只不過這是不是愛,她不知道。
也許就是一種習慣,習慣到有他在身邊,習慣了他的陪伴。
嚴一凌坐起來,貼在他的胸口。此時無言。
“皇上。”小侯子覺得這時候進來不大合適。但是事情鬧大了只怕也沒有什麼好處。也只好硬著頭皮來打攪皇上與皇貴妃熱絡親暱。“奴才有事稟報。”
“進來。”奉臨沒有鬆開手,依舊摟著懷裡的佳人。
嚴一凌也很自然的貼在他的胸膛,紋絲不動。
小侯子自然有些抹不開,頭垂得很低。“櫻妃娘娘跪在殿外求見,說是有要是稟報。”
“皇貴妃纔好些,朕暫時不想理會這些事。”奉臨有些不痛快:“叫櫻妃先回去。告訴她,該查清楚的事情,朕絕不會含糊。”
“奴才已經說了。可是櫻妃娘娘堅持現在求見皇上。奴才請櫻妃先回去,可是娘娘她……她連小皇子也抱了來。現在正抱著小皇子跪在宮門外求見呢。”小侯子低眉道。
“胡鬧。”奉臨擰著眉頭道:“昨夜才下過雨,地氣溼冷,她抱著翊兒做什麼,也不怕凍著了孩子。”
嚴一凌贊同的點頭:“皇上。要不然請櫻妃進來吧。她倒是無所謂,可翊兒本來就有寒癥。”
“你自己還沒好利索,就又想操心這些事了。”奉臨用力的把她揉在自己身上:“朕讓櫻妃進來了,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麼?”
“後果?”嚴一凌還真沒想過會有什麼後果。
“櫻妃進來了,皇后便也要跟著來。皇后來了,又要驚動宮裡的其餘的妃嬪。一個跟著一個的來,朕要哄這個打發那個,聽著個說道理,聽那個訴委屈。心都被弄亂了。還怎麼靜靜的陪著你?”奉臨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髮絲。“朕就是什麼都不想管,就想好好陪著你。”
從前聽這樣的話,嚴一凌肯定會擺出一副大度的樣子,勸皇上以大局爲重,要做賢明的君王。可是今天。她聽到這樣的話,心裡很溫暖。“小侯子,那就辛苦你再走一趟,告訴櫻妃。她的事情等到明早早朝之後,再去蒼穹殿稟明。”
小侯子聽皇貴妃這麼說,連忙道是,迅速就退了下去。
“嘿,這小崽子。”奉臨饒是皺眉:“朕說什麼都不管用,你這一句話,他就聽了。”
“也不怪小侯子,誰讓皇上這些天自己躲懶,把什麼都交給臣妾來管。小侯子許是落下毛病了,聽臣妾的話聽習慣了。”
兩人對視一笑,只覺得這會兒纔是真的活了過來。
“其實朕昏迷的時候。也不是完全沒有知覺。有幾次,你在朕耳邊說話,朕都聽見了呢!”
“真的麼……”嚴一凌有些不信:“皇上都聽見什麼了?”
“朕什麼都聽見了……”
“我不信……”
“你不信,朕說給你聽……”
————
翌日。
奉臨金冠束髮,一身正黃色的龍袍,威嚴的出現在蒼穹殿的金殿之上。
朝臣們均是眼前一亮。
原來皇上的病,這就好了。
“臣等恭請吾皇聖安,願皇上龍體安康,福壽萬年。”
“衆卿平身。”奉臨端身正坐於殿上,目光最先落在陳子貴臉上。
他是怎麼刁難皇貴妃的,小侯子稟述的一清二楚。
“陳卿家氣色不錯麼!”奉臨饒有興味道。
“皇上過譽,微臣日夜懸心無不是皇上的龍體安康。朝思暮想,無不是皇城內外的安定。”陳子貴道:“此時見皇上神采飛揚,雙目有神,微臣才覺得心暖了起來。”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奉臨凜眉:“這些日子,朕雖然病著。但並非糊塗了。什麼樣的人,說了什麼樣的話。朕還是有所耳聞的。”
陳子貴心想,肯定是皇貴妃在朝堂上受了氣,於是到皇上面前告狀。臉上卻很是虔誠道:“皇上聖明,此乃天朝之福,百姓之福。”
“罷了。”奉臨忽然就嚴肅了起來。“這樣的話便是不要再說了。朕有件要緊的事情想勞煩陳愛卿你去辦。”
“請皇上吩咐。”陳子貴心裡不禁有些打。
“皇城外,那些幾乎從天而降的賊兵是從何而來。朕想著……皇貴妃一介女流之輩,自然是不能干涉朝中要緊事。否則,必然被人指責牝雞司晨。倒不如你去查查看。如此,既能發揮您的聰明才幹爲朕分憂,也不至於皇貴妃做點事實還招致罵名。你說呢?”
陳子貴頓時無比尷尬,連忙道:“微臣從不敢指責皇貴妃牝雞司晨,也並不敢說三道四。實際上,皇貴妃以女流之身,撐起朝堂之事,實在令臣欽佩不已!”
“好了。”奉臨聽不下去。“這樣的話就不必再說,太官腔也太虛。這麼著吧,朕就給你……”
奉臨伸出兩根手指,皺起眉頭。
“兩日,這……”陳子貴心想,都過去這麼多天了,事情早就淡了。那些人又被和親王殺了個乾乾淨淨。皇貴妃那麼狡詐也沒查出什麼。皇上就給他兩天的時間,這不是故意刁難人麼?“皇上,兩日未免有些……”
“也是。”奉臨打斷了他的話。“仔細一想,你的擔憂也並不是沒有道理。這件事情,幸虧是皇貴妃早有安排,而朕的皇弟奉掣又剿滅了所有賊患。思來想去,兩日實在也是不妥當。這麼著吧,憑你陳愛卿的本事,想來兩個時辰也就綽綽有餘了。”
“兩個時辰?皇上,這怎麼可能?”陳子貴惶恐不已。“賊患已經全部被和親王剿滅,微臣就是想要審查,也找不到活口啊。何況事情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天,皇城又這麼大,微臣只怕力有不逮,叫皇上失望。”
這會兒曉得怕了?
奉臨心裡憋著一股氣。聽小侯子敘述這些事情的時候,他簡直氣得恨不得殺人。當著他的時候,這些臣子畢恭畢敬,一副諂媚相。可揹著他的時候,竟然連他的皇貴妃都敢欺凌,儼然一副要造反的嘴臉。不趁著這時候好好的教訓教訓他們,只會慣得他們更加變本加厲。
“兩個時辰……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奉臨瞟了小侯子一眼。
小侯子連忙捧著一根香走上殿來。
忙有小太監幫著打下手,擺好了香爐,將香點燃。
“陳大人。”小侯子恭敬道:“這根香從點上到燃盡,正正好好是兩個時辰。殿上沒有風,不會少的過快。您就抓緊時間趕緊去辦吧。別回頭耽誤了各位大人下朝,回家用午膳。”
“皇上……這……”陳子貴慌忙的跪下:“微臣實在力有不逮,皇上開恩。”
“還沒去查,就曉得你自己力有不逮了?”奉臨很是納悶。“陳愛卿用不著如此妄自菲薄吧!萬貴妃在的時候,偶爾也向朕提過,說你陳愛卿心思細膩,最懂得體察聖心。朕覺得未必……莫非,你是要畏首畏尾,讓萬貴妃死後還要顏面盡失?”
小侯子就沒那麼客氣了。“陳大人入朝伺候多年,難道不知違抗聖旨是什麼罪名麼?陳大人,您瞧瞧,身後這麼多雙眼睛看著您呢,可不能叫皇上和萬貴妃沒有面兒啊。”
“微臣遵旨……”陳子貴氣得心都在顫。這是什麼皇帝,爲了個寵妃,是要誤國嗎?越想越是生氣,可又不敢當面頂撞皇帝,只好憋著一肚子氣起身就要告退。
“等等。”奉臨喚住了他。“朕思來想去,覺得就這麼叫你去查也是不好。”
“皇上……”陳子貴眼底閃過一絲曙光。皇上莫非是要改變主意了。
“此事,兩個時辰之內若是查清了。朕就當著百官,給你加官進爵。可若是查不清楚……那就只好當著百官,摘掉你的烏紗了!”
“皇上,微臣忠心耿耿,您就算要責罰微臣,也總得有個名頭啊!”陳子貴不服氣,語氣有些生硬。
“禍亂後宮,帶頭滋事是什麼罪名,陳愛卿莫非不知。”奉臨似笑非笑道:“不過不知道也無妨。朕現在是吩咐你去辦事。辦得好自然有賞,辦得不好,就說明你的心沒用在該用的地方。那也就不能怪朕……容不下你這粒沙子。趕緊去吧,陳愛卿,香可是點著呢!”
卷四:樹倒猻散,風雲迭起 第四百六十七章:耿耿於懷 鑽石滿1200的加更~
處理完了朝政上的事情,奉臨便趕緊換了身尋常衣裳,急匆匆的往伊湄宮去。
擔心沈涼悅還真跑到蒼穹殿來鬧騰,就想著能躲一會兒是一會兒。哪知道半路上竟然遇到了樺妃。
“臣妾給皇上請安。”樺蕊溫和的笑著行了禮。
“你怎麼出來了?”奉臨覺得這話有點欠妥當,忙道:“你的身子還沒好利索,不是叫好好歇著麼?”
樺蕊不敢有太多的心思顯露。知道:“臣妾惦記著皇貴妃娘娘的身子。聽說娘娘是累的病倒了,臣妾便叫人找了些補方來,也不知道娘娘合不合用。”
想要討好皇上,就必然得從皇貴妃入手。
這個道理,只怕皇宮上下沒有人不明白。
“有心了。”奉臨其實是想說,方子留下,你可以走了。
然而到底樺妃也是爲他試了毒,就這麼趕她走,似乎有些不近人情。奉臨心裡頭有些難受,說真的這時候他真的什麼都不想管,只是想陪著碧兒。
哪怕兩個人什麼都不說,就這麼靜靜的對望,也能叫他安心、滿足。
“皇上。不如臣妾陪您一道去伊湄宮,您的御駕在前面走。臣妾在後面跟著也就是了。”樺蕊溫和的屈膝,笑對小侯子道:“候公公可以起駕了。”
小侯子心裡直想笑。樺妃未免也太會以退爲進了吧。算好了時候,就像是故意等在這裡守著皇上的玉輦過來一樣。不然她是妃主,身子還虛,怎麼可能出門不坐轎子,徒步去皇貴妃宮裡送方子。
誰信啊。
當然,這也正是樺妃的高明之處。這麼多不妥當放在一起,皇上想不叫她上玉輦也難。
“既然是一起去,你就上來吧。”奉臨伸出了手。
樺蕊臉上一喜,含笑低著頭:“謝皇上。”
只是御輦上,奉臨一句話也沒有說,平靜的看著前方。
縱然樺蕊有話想說,也是不便多言什麼的。她知道沒有皇帝喜歡嘮嘮叨叨的女子。
這個時候安守本分就是最好的了。
到了伊湄宮,奉臨先從御輦上走下來。正轉過身想要扶一把身後的樺妃,忽然一個人撲棱棱的過來死命的抱住他伸出去的那隻手。
樺蕊剛邁腿要走下來。被這橫衝直撞的人推了一把。
整個人向後仰倒,直接從御輦的另一端摔了下來。
“呦,樺妃娘娘,您這是怎麼了?”小侯子差一點就笑出來。雖然情況很危險,但看著樺妃摔的四仰八叉的,髮簪子都掉下來了,那狼狽的樣子也是真的挺逗樂的。
奉臨這時候纔看清楚抱住他手臂的人。“涼悅,你這撲撲楞楞的是要做什麼?”
“皇上,救救臣妾吧,您救救臣妾吧!”沈涼悅驚慌失措,渾身止不住的顫抖。一雙閃爍著淚光的眸子,看上去紅紅的很是可憐。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奉臨不解。
“有人,有人……要殺涼悅。皇上,您就就涼悅吧。”
“誰要殺你?”奉臨更加奇怪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慢慢說。”
樺蕊是左肩膀著地,左邊手肘撐著。也是疼的厲害。可就算是她被人扶了起來,皇帝的目光都沒有看向她一眼。
“娘娘,您沒事兒吧。”小侯子強忍著笑,硬是讓自己裝出關心的樣子。
可是樺妃那鬆散的髮髻歪倒在一邊,就和瘋婦院那些婆子沒什麼兩樣,也實在是太難爲他了。“沒事。”樺蕊心想,要不是她反應快,萬一後腦先著地,折了脖子可不是開玩笑的。也不知道這櫻妃抽什麼瘋,這樣讓她難堪。
從來都是皇上去毓秀宮帶著皇貴妃顯擺。今兒還想坐一回御輦,也叫宮裡人看看她能與皇上同來伊湄宮的恩寵呢。說知道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真是活活把人氣死。
“皇上,臣妾不能在這裡說,咱們還是進去說吧!”沈涼悅攥著皇帝的手臂不鬆開,一個勁兒的往伊湄宮裡扯。
奉臨心裡很不情願,但是也不好在這裡呵斥櫻妃什麼。加上她又是一副魂不附體的樣子,說了估計也沒什麼用。“好好好,你鬆開朕,朕跟你進去慢慢說。”
“皇上快走……”沈涼悅根本就沒有鬆開的意思,還是拼命的用力扯。
恨不得她和皇上都能長出翅膀來,一撲騰就能飛進去似的。
“皇……”樺蕊口中只喊出這一個字,眼前的兩個人就都走上了玉階。她的腿方纔栽倒的時候掛在了御輦上,這會兒有些疼。只要咬著牙一瘸一拐的跟在了身後。這叫什麼事兒啊?
“娘娘,皇上來了。”章嬤嬤快步進來,忙不迭的說道:“櫻妃和樺妃也一同來了。”
“櫻妃和樺妃怎麼湊到一起去了?”素惜就看不明白了。
“來就來了吧。”嚴一凌靠在軟墊上吃著果脯。馮靖宇的藥可是真的很苦,不多吃幾片果脯,說話都是苦澀的味道。
話音剛落,沈涼悅便扯著皇帝走了進來。
“好了,涼悅,已經進來了你有什麼話就趕緊說,先鬆開朕。”奉臨相當的不高興。
“皇上,不是臣妾不說,而是臣妾想求您開恩,先救救臣妾的母親。”沈涼悅一進來便跪了下去。“早起,內務局送了一碗龜苓膏來。您是知道的,臣妾從來不吃那種東西,可內務局的奴才非說有益,叫臣妾一定要吃,還說是表姐特意吩咐的……”
嚴一凌有些糊塗了。一會兒母親,一會兒有龜苓膏,這什麼跟什麼亂七八糟的?“櫻妃到底在說什麼,我都聽糊塗了。素惜你去沏茶,端進來讓皇上和櫻妃邊喝邊說。”
這麼一說又覺得不對,嚴一凌問章嬤嬤:“不是說樺妃也來了麼?樺妃人呢?”
“臣妾在這裡。”樺蕊一瘸一拐的走了進去。
進門前先整理過自己的頭髮,已經沒有那麼亂了。只是掉了的簪子沒有撿起來,隨意綰起的髮髻固定的不是太好。以至於樺蕊並不敢有太大的動作。“給皇貴妃娘娘請安。”
“你這是怎麼了?”嚴一凌莫名其妙。
“臣妾……這是小事。”樺蕊心想,皇帝都不在意她從御輦上折下去。她有何必當著皇貴妃的面再說一遍這樣難堪的事。
“哦對了!”奉臨這纔想起來:“方纔涼悅來的突然,是不是傷著你了?”
樺蕊立刻展露了溫和的笑意:“櫻妃是心急纔會這樣的,臣妾沒有大礙。”上叼協技。
這下素惜就聽明白了。原來不是樺妃和櫻妃結伴陪皇上來伊湄宮。而是樺妃想來顯擺恩寵,被櫻妃從中作梗了。
這櫻妃的手段也是越來越厲害了。
“奴婢就去沏茶,請皇上、兩位娘娘寬座。”她笑呵呵的和章嬤嬤一起退下。走到門外才道:“樺妃每次都要把自己弄得那麼狼狽才行,她爭寵的方式還真是夠特別的。”
“可不是麼!”章嬤嬤咂嘴:“別回頭恩寵沒得著,自己渾身上下也沒一塊好地方了!”
兩個人對視一眼,眼底都是如出一轍的輕蔑。
“現在能說了麼?”奉臨走到嚴一凌的牀邊握住她的手坐下,沉著臉看向沈涼悅。“到底是誰要害你,關你的母親什麼事?又和那碗龜苓膏有什麼關係?”
沈涼悅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焦急的說:“那碗龜苓膏,臣妾不愛吃就倒在了小缸裡。小缸裡的魚當即就被毒死了。每一條都翻了肚子。”
樺蕊沒做聲,瞟了一眼皇貴妃。
“是被撐死的還是被毒死的,你分清楚了麼?”嚴一凌是提醒她,要陷害皇后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當然。”沈涼悅從懷裡掏出一塊布:“臣妾用銀簪試過了,皇貴妃請看。”
布里的銀簪子下端黑的像炭一樣。
“還有這個。”沈涼悅把布包裡的那封信也一起拿了出來。“這是皇后逼我娘寫的,如果我不照辦,我娘就……”
奉臨讓小侯子拿來呈上,皺眉看了信的內容。表面上的確只是噓寒問暖之類的話,可透出來的意思卻不是那麼簡單。“這信……”
“這信是侯奎給臣妾送來的。”沈涼悅垂著頭嗚嗚的哭起來。“皇上,臣妾知道表姐的心思。她不過就是想用我的翊兒,給她買個萬全。倘若她產下男嬰,那便是號令沈家莫敢不從的王牌,可若是她誕下了女嬰,那翊兒就是她今後的指望。臣妾或者,只會礙她的眼。”
奉臨早就猜出皇后或許會有這樣的心思,可話從沈涼悅嘴裡說出來,還是叫他心裡不舒服。“皇后曾經冒險跳入水中救翊兒的事,難道你忘了?”
“臣妾沒忘。”沈涼悅道:“皇上,正因爲翊兒有用,皇后纔會這麼做啊。臣妾也信,即便臣妾死了,皇后也會將翊兒視如己出,呵護備至。有沒有我這個親孃根本就不重要。但是,臣妾斗膽,也請皇上相信,一旦表姐產下男嬰,那翊兒的身份就從皇子變成了絆腳石,表姐不會讓她活下去的。”
“你到底想要朕做什麼?”奉臨無奈的看著她。心裡還因爲沒能靜靜的陪著碧兒耿耿於懷。
“求皇上治皇后謀害妃嬪,搶奪皇子的不赦之罪。求皇上保護臣妾的母親免受牽累,能夠平平安安的安度晚年。”沈涼悅伏跪在地上,哭聲悽婉。“皇上,求求您了。”
“皇后有身孕你不清楚麼?”奉臨只一句話就打碎了沈涼悅的美夢。“你要朕治罪皇后,只憑這兩樣東西?你覺得可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