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皺著眉頭,不爽的打量著那個男子身旁刷刷出現的一個身影,心中滿是不屑。
一個C級的實力的人也好意思想要將她給抓住?未免也有些太過瞧不起她了。
那人一頭黑色的碎發,雙目渙散,根本就沒有盯著阿離,卻爆射出身體,手握一把匕首直沖阿離而來!
阿離稍稍扭轉身體,泛著些許星光的紫色元氣在手上凝聚,隨即毫不猶豫地朝那人射去。
那人眼珠子沒有動一下,卻能準確的判斷出元氣的襲來,險之又險得躲過了阿離的攻擊,超著匕首再一次對阿離開始了進攻。
本想著一次性解決眼前這個人,畢竟明天就是第一輪擂臺賽的日子,她可不想因為這些事情而浪費自己的精力。
但是現在看來,好像并不能讓她如愿以償了。
正想著用更加有力度的攻擊讓眼前的人知難而退之時,那不斷咳嗽著的男子猛然出聲:“瞎子,回來!”
那被叫做瞎子的暗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回到了男子的身旁,宛如一尊石像,一動也不動。
瞎子?阿離這才看清楚那暗衛的眼睛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焦距,眼睛上翻著一層白霧,他真的是個瞎子。
男子接著又咳嗽了兩聲,不安的看著阿離,說道:“你不是魔族的人?”
“我為什么是魔族的人。”阿離這才明白,原來這個男人竟然一直把她當作魔族的人,但是看見她使用的是元氣而非魔氣之后便讓那個瞎子住了手。
傳聞中皆說古森城一向以包容為天,就連神泉的搶奪資格賽也并不忌諱有魔族的人參與,為什么現在卻如此忌憚魔族的人?
“那你為何到城主府來?”
“我說過我迷路了。”可是你就跟聾了一樣不聽自己的任何解釋。阿離沒有說出后面那句話,男子卻也面露尷尬,顯然也是猜到了她后面想說什么。
“你是來參加比賽的?”男子眼神有些暗淡:“你回去吧。今年不舉辦比賽。”
“為什么?是因為你們古森城會有什么危難?可是綠袍說過今年還是會舉辦的。”
男子深深看了阿離一眼,眼里滿是復雜之色。“你見過綠袍?”見阿離并沒有回答的意思,他接著說道:“綠袍說的沒錯,確實還是會舉辦的。但是……如果你不怕死的話,你當然也可以參加,我不阻攔。”
“不怕死的話?”
“對,今年的比賽有些特殊。一個不好,你的命誰也保不住。”
“你怎么知道?你又是誰?”
男子聽見這話,眼眸不自覺地黯淡下來,仿佛一點也不想說出自己的身份,他不喜歡自己的身份一般,看上去甚是落寞。“住在這么個空蕩蕩的城主府,我當然就是他們口中的少城主啊……”
“怎么,看上去不像嗎?”他頓了頓,說道:“嗯,也確實不像。”
阿離的神情有些恍然,在路上她聽到很多關于少城主的傳聞,都說他不學無術,糟蹋老城主的基業,要把整個古森城給搞砸了,辜負了老城主的心。可現在他這個樣子,哪里像是一個少城主?說他是囚犯還差不多,只不過是被禁錮在城主府里的囚犯。
“你就天天這個樣子去見那些人?古申城主,我可不認為他們會對你心服口服,而且在我一路上聽來的情況看來,你好像并不得人心?”
阿離的話仿若針刺,一次一次扎進古申不太堅硬的心。
古申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多歲,“我能有什么辦法?我也想出去,再說了,我已經好幾天沒有會見其他人了,管他們怎么說,我又不知道。”
“不對,”阿離臉色凝重,“聽百姓說你明明每天都在管理城種事物,還讓各個護城使每天當跑腿使,去干什么所謂的重大任務。”
古申臉色一白,不敢置信的問道:“怎么可能?!我從沒有下達過這樣的命令!”
古申轉而看向瞎子,“瞎子,你去幫我查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主人。”
“別,別讓他去。”阿離制止道:“對方能在你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還瞞過了所有人,那個人一定是對你知根知底的人,而且功夫可不小,瞎子的實力雖然不弱,卻也在這滿是強者匯聚的古森城站不住腳,他的實力還是不夠看的。”
“那怎么辦……”
“你手里就沒有其他實力比瞎子要強的人了嗎?”
古申沒有做聲,瞎子卻代替了他回答阿離的問題。“沒有了,自老城主去世之后那些當初跟著老城主的人都一個個離我們而去了,即使留下來的也是以護城使的身份,根本就不會聽少城主的話。他們一生只會為老城主賣命。”
“可是現在古森城落入了這般境地,他們難道就這么坐視不管了嗎?!”阿離咬著銀牙,這算哪門子的為老城主效命?!
“也許這就是他們現在聽從那個冒牌少城主的命令到處搜集什么任務的原因吧。他們把一切希望都給予在了老城主最喜愛的少城主身上,哪想得到那個少城主是個冒牌貨,真正的少城主卻猶如囚犯一樣被關在這個幽深的城主府里呢?”古申苦笑著,他現在是患重病,根本就沒辦法抵抗。
他的實力也隨著身體的日漸不佳而漸漸衰弱下去,現在連在這后院里逛一逛都咳嗽不止,又怎么能與那幕后黑手匹敵?
阿離沉默著,自己竟也不知道該怎么辦,也就在這時,星空結界里面的蓮花妖漸漸恢復了,奶聲奶氣的聲音響在阿離的耳旁,宛若風鈴一般。
“媽媽媽媽,快離開這兒!這些黑色薔薇帶有劇毒!眼前這個什么少城主就是因為常年吸收這些花的花粉而病入膏肓,身中劇毒的!”
小蘿卜的一席話讓阿離全身緊繃,帶有紫晶龍專屬色彩的元氣瞬間從她的身體內噴涌而出,帶著狂暴的氣息將四周的黑色薔薇花叢撕裂得粉碎,再也找不到先前它們盛開的嬌艷痕跡!
“你在做什么!?”古申大吼道,還時不時伴著一聲聲的咳嗽,“快住手!給我停下來!”
風漸漸平息,而這花園卻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
古申的臉色難看至極,狠狠咬著牙質問阿離:“誰允許你這么做的?!”
阿離很不解,難道這么久了這個少城主不知道這些花的詭異嗎?
“這些話有毒,你的身體日況愈下就是因為這些花。”
哪知古申就跟發了瘋一樣,什么都聽不進去,向那些碎成渣渣的黑色薔薇花瓣撲了過去,眼角竟然還閃耀著淚花:“不……不……怎么會這樣?我的……我的花……”
阿離怪異的瞥著趴在地上幾近瘋狂的古申,不明白這些毒花有什么重要的,竟能讓他對它們的粉碎感到這么的傷心。
“滾!你給我滾出去!城主府不歡迎你!瞎子,把她給我攆出去!”古申胡亂的揮舞著他的手臂,就像一個丟了糖的小孩子,坐在地上撒潑打混,滿臉的淚痕,場面竟然十分的怪異,阿離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大男人還會像現在這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瞎子低垂著眼簾,那雙本就有些渾濁的雙眼此刻閃著復雜的神色,竟讓人有他并不是一個瞎子的錯覺。
瞎子嘆了口氣,平靜的走到阿離的身旁,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的路,能這么準確無誤的走到阿離的身旁。
“這位小姐,你還是先行回去吧。”
別人都已經提出了逐客令,阿離自然也不會矯情,要她走她會走。
走至后門門口,阿離忍不住問道:“那些花是誰種的?為什么古申少城主會這么看重那些花?”
瞎子并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雙目盯著遠方的鬧市,卻又好像沒有在看,“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人曾經和您對少城主說過同樣的話。”
瞎子頓了頓,阿離站在原地耐心的等著他的下文。
“最后那個人死了。”
阿離只感覺呼吸一窒,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從她的胸口呼吁而出,旁邊的瞎子說的話讓她莫名的覺得十分的寒意。
“你是在勸我不要多管閑事?”
瞎子意味深長的笑著,“我并沒有這樣說。只不過是在告訴您事實罷了。”
阿離仔細打量著眼前的瞎子,卻看不出任何的異常。
瞎子轉過身,一步一步邁向了后院:“對了,那花,是當年綠袍小姐親手種的。瞎子告辭。”
綠袍種的?
阿離眉頭緊鎖,腦袋里浮現出綠袍天真無邪的臉,總覺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卻總也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同。
古申呆呆的坐在原地,他的身后站著的不是瞎子,而是另一個身影。
他癡癡地傻笑著,淚水止不住的奪眶而出,“綠袍,我愛你……我愛你,你知道嗎?可是現在怎么辦?你送給我的花都沒有了,什么都沒有了……什么都沒了……”
身后的人身軀終是一僵,遙看著另一旁淺淺走近的瞎子,嘆息道:“是啊,什么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