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包裹著三人的金色光芒一消失,阿離等人便回到了神魔學院。
她站穩了腳跟,還沒有等葬川咲撤回拉著她的手,“你把齊懷玉帶回學院來是打算干什么?”
葬川咲松開她的手,眼神溫和的看著一旁的齊懷玉站穩腳,然后才回答說:“我剛才跟她結成了主仆契約,以后她就是我的人了。”
阿離是知道主仆契約的存在的,她早該猜到他們兩人結成的契約是主仆契約了,否則哪里還會有什么契約是需要一方向另一方下跪完成的呢?
當初紅曉與她結成契約時之所以兩人會選擇主仆契約,一來是因為紅曉當時的自身情況只能夠依靠阿離才能有所恢復,二來呢,則是因為阿離自己的原因,她向來是除了自己之外誰也不會輕易相信的,要是突然留一個陌生人在自己的身邊,那么只能先證明這個人對她的忠誠度已經足夠令她信任,否則是絕不可能的事。
想起紅曉,阿離想起上一次紅曉因為葬川咲而背叛自己的事,看著眼前好像什么事也沒有發生過的葬川咲,她真的想不明白,他到底想瞞著她做什么事?
為什么會需要突然之間和忍者族的人結成主仆契約。
要知道主仆契雖然能夠較為可信的保證二者之間的忠誠度,確使兩人之間的契約關系不容易破裂,此外,它還有一個極其不好的副作用,那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這一點上,她相信葬川咲肯定是知道的,他既然知道主仆契約的最大弊端以后極有可能給他帶來很多麻煩,可還是如此快速和輕易的選擇了和齊懷玉結成主仆契約,除了他有什么事情瞞著阿離之外,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任何理由了。
阿離轉過頭看向他,反問道:“我不管你先換個要作甚么事,我只想告訴你,麻煩你以后再出現這種事情的時候不要再讓我碰見,我真的覺得……”
葬川咲狹長的眸子專注的盯著她,阿離原本想說的“很困擾”三個字被他盯得卡在了嗓子眼里。
許久,她無奈的長長嘆了一口氣,“算了,你自己看著辦吧,我也是多管閑事了,我回去睡覺了。”
剛準備走,她的手腕一緊,“阿離。”
這一次,阿離沒有回頭,她用手扳開了他的手指,那手指此刻溫暖如玉,可惜卻已經不再使阿離感到留戀和溫暖。
人有時候可真奇怪啊,明明站在眼前的人還是他,可偏偏就是因為他做了一件她無法理解的事情,所以眼前的他也就不再是他了。
“我很累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
“阿離。”葬川咲又叫了一聲。
換來的卻是漸漸加速離開的腳步聲,他皺著眉頭站在原地,心中惆悵萬千。
“主人。”齊懷玉看著葬川咲半天都沒有挪動腳步的意思,于是出聲提醒了他一聲。
葬川咲轉過頭來,“走吧,你先跟我回我的房間,關于你住宿的問題,我會再給你想辦法的。”
阿離走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想起家中還有一只天天喊餓的死豬,于是順道又去了餐廳和超市買了幾袋零食提著往回走,走到一半,阿離一拍腦門。
“啊呀,我是不是被葬川咲這混蛋給氣傻了,白罪這家伙不是被葬川咲留在他家了嗎?”
阿離提起手中整整兩大袋零食在房間門外走了兩圈。
最后,她決定還是親自去把白罪這家伙給領回來算了,呵呵,別晚上耽擱了人家什么好事,那就太不好意思了。
這么想著,她又提著東西往葬川咲的房間方向走去。
到了他的房間,阿離的手抬起又放下,最終還是敲響了他的門。
門一開,齊懷玉剛洗完澡穿著葬川咲的白色襯衣出現在門內。
她雖然看上去十二三歲的蘿莉樣,可身材卻是一點也不比自己這成年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女人差。
阿離看著那白色襯衣下映襯出的凹凸有致的身材,襯衣下擺剛剛好的遮住了她的大腿根,長發濕噠噠的還滴著水,她歪著腦袋問:“有什么事嗎?”
“誰來了?”葬川咲的聲音從最離間傳出,阿離快速的掃了房間里的人一眼,都已經這么晚了,他還要親手給她做吃的嗎?
“我來接白罪回去,麻煩你叫他出來。”
齊懷玉面色淡淡,毫不客氣的說:“白罪是誰,你要不要進來?”
看她儼然一副這屋子女主人的模樣,阿離丹田中憋了許久的那股氣就燒的更旺了。
她冷笑一聲,“這屋子就兩個男人,一個葬川咲,另一個就是白罪,麻煩你把他叫出來,就說阿離來接他回去了。”
興許是因為聽到門外傳來斷斷續續的說話聲,葬川咲探出濕漉漉的腦袋了,整個人看上去也是一副剛洗完澡的模樣。
他們兩個就這么急不可耐?
她不過就是去了一趟超市而已,兩個人就準備……
阿離真是暗恨自己突然想起白罪來,她到底是著了什么魔,居然會半夜跑來敲人家的門,難道她以為人家和她一樣什么時候都方便嗎?
想到這里,她彎下腰去把手里的兩袋零食放在門口,語氣冷漠而疏離的說:“今天太晚了,我就不打擾你們休息了,這是白罪晚上要吃的東西,明天中午我來接他。”
說完,她快步轉身走開。
葬川咲穿著拖鞋追了出來。
“阿離!阿離你等等。”他喊道。
阿離腳下生風,恨不得此刻腳下長了兩雙翅膀趕緊從這里飛走最好!
哪里還肯停下來,簡直就是做夢!
“阿離!你聽我解釋!”葬川咲一個瞬移轉換到阿離的前方,徑直擋住了她離開的身影。
“放開我!”阿離說。
葬川咲說:“阿離,不要這樣。”
“不要這樣?不要哪樣?不好意思,我聽不懂你話中的深意,你還是趕緊回去吧,別讓人家等太久了。”她用力一甩,卻仍舊沒有甩開手腕上握得緊緊的手。
她轉過頭去,“怎么?你還有什么話要說嗎?”
他的手一松,放開了阿離的手腕。
“沒有,那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阿離臉上毫不在意的笑容就此僵硬。
她冷笑一聲,“葬川咲,你真是好樣的。”
葬川咲皺著眉看向她,目光毫不躲避,“阿離,你什么時候才能學會相信我?相信我做的一切決定?”
他的臉此刻一半隱在黑暗中,一半被天空中明晃晃的月光照得透亮,他那半邊臉展現出的神情是那樣的憂郁和哀傷,好似阿離做了什么對不起他的事讓他如此傷心?
就連阿離自己都忍不住懷疑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讓他對著自己露出了這樣的神情。
阿離收起了臉上殘破不堪的笑意,勾了勾嘴角說:“或許永遠都不可能。”
兩個人久久的沉默著。
夜涼如水,今夜兩人的心涼得比這透亮輕盈的月光還要更甚。
“是我妄想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時間也不早了。”他冷靜的說,似乎并沒有因為阿離的回答而激起任何一絲惱怒的情緒,阿離的心中閃過一絲不滿。
她之所以這么說,也正是因為想要看看他聽到這句話之后的反應,沒想到葬川咲卻什么太大的反應也沒有,這是不是可以說明,他以前對她說過的那些話壓根就是一時興起,而現在,這種興致已經消失殆盡,他自然也就沒有興趣再來考慮她的感受,迎合她的態度了。
阿離輕輕笑了一聲,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她慢慢轉過身去,淡淡的說了句:“也好,這樣也好。”
是啊,她有什么好難過的呢?
他從來沒有說過自己一輩子都會守在她身邊的誓言,她為什么要突然變成這個樣子去要求他為自己做到守身如玉呢?她以什么樣的身份去要求他做這樣的事?又有什么樣的資格去命令他這樣做呢?
如墨一般的夜色中,葬川咲就這樣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人忽然恢復了第一次見面的疏離與冷漠,猶如黑夜中驚鴻一現的曇花,極快地綻放出最美麗最誘人的一面,然后卻又不帶一絲感情的消失。
葬川咲捏緊拳頭,連掌心什么時候被指甲刺破出血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剛才阿離在他的面前好像露出了一個決絕的笑意,那么美,那么令人惶恐。
氣沖沖回到房間的阿離,用力地將門重重一摔。
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獨自看著天花板發了一會兒呆。
沒過多久,她眼睛瞇開一條縫兒。
剛才好像聽到誰在敲門來著?
“咚咚咚!”這一次的敲門聲明顯是比上一次的敲門聲敲得更狠了。
阿離猛地坐直了身體,她抬頭看了一眼掛在墻壁上的時鐘,時針不慌不忙地走在一和二之間,而分針則是穩穩當當的指向六。
原來都已經這么晚了啊?
她的腦子有點懵,于是磨磨蹭蹭的爬起身來,去開門。
“我的天哪重死我了,你怎么這么半天才出來開門啊?”白罪的腦袋擠了進來,他一把推開阿離軟綿綿的身體,進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