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不說后來才憑借著自己的努力和本事一點點慢慢爬上史官寶座的白罪,便是其他與撒拉弗擁有著同樣高貴的上帝血液的他的兄弟姐妹們,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將他——上帝最小最疼愛的兒子當做是自己的弟弟,當然,除了愛神西維爾。
愛神西維爾在神宮之中不得不說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存在。
她從一開始的對每個人都抱以一樣的熱情和愛,到漸漸的閉門不出,將所有的愛和熱情都留給了一個人。
她的變化,她身邊的花花草草的變化,乃至于上帝對愛神西維爾的變化都是總所周知的,大家都知道愛神西維爾犯了神規,按照上帝的規定,她是需要被剝奪上古神明的尊貴身份,打入永遠都無論輪回重生的十八層無間地獄的。
可是這一切大家意料之中的事情卻在開世神撒拉弗開始正式的接替上帝的職務,坐上上帝的寶座之后,再也沒有能夠按照大家的預測而發生,所有人都在用不同的心情和態度去揣測這件事情之所有沒有發生的原因。
最后,無果。
因為沒有人敢反抗上帝的命令,哪怕上帝要他們即刻在神宮大殿上自刎,要他們將自己寶貴的生命貢獻給這世間的一切。
他們也只會和只能毫不猶豫的舉起卷頭,一拳打在自己的天靈蓋上,擊碎自己的魂靈,從而將自己的靈魂和靈氣獻給上帝,能夠為上帝做事,是他們今生最大的榮幸。
所以,開世神撒拉弗從誕生的那一刻開始,注定了他的身份便是凌駕于任何人之上的。
正因為這樣,愛神西維爾才會在第一次的見面中,一眼就鎖定了他。
她是如此迅速地掉入了愛情的牢籠,并且沒有一絲掙扎乖乖地被束縛住了拳腳。
從此以后愛神西維爾這一顆停留在天空之南最閃耀的星星,就此隕落了。
西維爾看著白罪,往日的記憶像漲潮的河水一般紛至沓來。
她委屈極了,她好不容易才在這上萬年中看到了一個曾經熟悉的老朋友,她此刻真的只想要窩在他的懷中尋求一絲絲的安慰和溫暖。
她已經寂寞和孤獨了太久太久,這樣的日子,她一分鐘也不愿意再繼續待下去了。
所以,她抬起頭來,用那雙剛剛哭過還帶著幾分水潤的大眼睛一瞬不動的看著白罪,企圖在他的臉上看到以往她露出這幅嬌俏可憐的模樣時,他的長眉便會不自覺的皺在一起,然后一臉心疼的答應她所有的要求。
她用一種嫩得可以滴出水來的聲音,可憐巴巴的看著白罪說:“白罪,帶我離開這里,我再也不要一個人待在這個鬼地方了,好嗎?”
可是西維爾沒有在白罪此刻的臉上看到與以往相似的神情,她的目光之中,白罪聽到這句話的第一個反應居然是下意識的扭頭去看自己身后的阿離,他看她的眼神中帶著一絲絲的詢問。
仿佛自己的這個請求在他的眼中已經不再重要,他只是想要阿離的一個選擇和決定一般。
只要阿離答應自己的要求,他便會毫不猶豫的答應自己的請求,只要阿離不想要自己的走出這個鬼地方,白罪便會無情的甩開自己的手,再也不會和往日那般一樣,溫情繾綣的輕聲安慰著自己,輕輕地用那修長而白凈,帶著一絲絲無憂花香味的手拍著自己的后背,正如哄孩子那般,如此有耐心。
可是現在,這一切都不復存在了。
西維爾猛地回過頭去,怒視著將手環抱在胸前的阿離,此刻的她正以一副慵懶的姿態看著他們。
西維爾說:“白罪,她是誰?”
她就好像是以一個女主人的身份詢問丈夫身邊多余的女人一般的口吻說道。
白罪皺了皺眉,從她的身后走到阿離的身旁,輕輕的攬住她的肩膀說:“她是我喜愛的女人。”
西維爾瞪大了眼睛,“白罪,你說什么?你最愛的女人難道不是我嗎?白罪,你不愛我了嗎?我是西維爾啊,你最疼愛的西維爾,你難道忘記我了嗎?”她說著,情緒激動的走上前來,伸出雙手想要抓住白罪的手臂。
可是卻在半空中被阿離硬生生地攔住了。
她真是看夠了這個所謂的愛神西維爾惡心的舉動了。
“西維爾,希望你能夠自重,麻煩離我的男人遠一些。”
白罪雙眼亮晶晶的看著她,這是阿離第一次在外人的面前公開承認了自己與她的關系,這讓他怎么能不高興呢?
他站在阿離的身后,心中欣喜萬分,臉上也不自覺的流露出了幸福的笑意。
白罪一笑,西維爾抱著腦袋大聲尖叫,“啊!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為什么會變成這樣,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我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白罪于心不忍,想要上前去查看西維爾的情況,卻被阿離隔空瞪來的一個眼刀子嚇得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阿離走上前去,她高高在上的斜睨著彎腰尖叫的西維爾,聲音之中盡是冷酷與無情,沒有半點因為西維爾如此可憐的際遇而感到心疼的憐憫,她說:“西維爾,告訴我們,是誰把你關在這里的?”
其實,阿離的心中早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可是她就是要逼著西維爾說出那個答案來,那個真正的答案。
白罪也想要知道是誰將西維爾關在這里的,他在心中也默默的期待著最好不要是開世神撒拉弗,因為,就算是上古神明們都已經隕落,可是他骨子里流淌著的高貴血液還是讓他忍不住的臣服于撒拉弗,忍不住的在心中將他視作天神,視作這世間最完美最優秀和最強大的男人。
所以,白罪下意識的不希望任何人給自己的偶像抹上哪怕一丁點的黑點。
可是,就在下一刻,他卻清清楚楚的聽到,愛神西維爾說:“你們不知道嗎?哪怕我親愛的撒拉弗沒有告訴你們嗎?是他把我送到這里來的啊,他說過,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他就會到這里來接我,他會帶著我去過我們想要過的生活,我們會永永遠遠的在一起,幸福快樂。”
西維爾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掛著幸福的笑意,那張絕美的容顏上綻放出一個忘卻了所有憂愁和煩惱,心中只剩下快樂的微笑。
她還說:“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誰也不能夠阻止我們在一起,就算是父王,撒拉弗說他也會想辦法說服他同意我們的戀情的,撒拉弗是如此的愛我,為什么你們卻不知道呢?”
阿離看了白罪一眼,卻發現他此刻的表情很是糾結。
“白罪,你怎么了?”
他看著一臉擔心之色的她,搖了搖頭,“我沒事,雖然我心中早已經有了答案,可是我卻還是不能夠接受我們上古神明中最受人敬仰的開世神,居然會將自己的親姐姐豢養在食夢獸谷底,這與金屋藏嬌又有什么區別呢?”
阿離心中對開世神是如此的憎惡,導致她此刻沒有辦法對著臉上寫滿痛苦的白罪說出哪怕只言片語的安慰的話。
她只能沉默的陪伴著他。
一個不留神,西維爾撲了過來,她抓住白子的手臂,猛烈的搖晃著問:“白罪,白罪我是西維爾啊,你看看我,你還記得我嗎?”
白罪抬起頭來,目光與她相碰,他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是愛神西維爾,可是西維爾,你已經不是當初神宮之中的那個無憂無慮,熱情幸福的愛神西維爾了,而我,也不再是當年那個只能站在你的神殿外偷偷愛慕你的白罪。”
他語氣是那樣的平緩,聽不出任何一絲多余的感情,好似曾經的喜愛在他的眼中早已經隨著時間和歲月的流逝,掩埋于記憶最深之處。
而他,已經不愿意拾起,也不愿意再記起。
西維爾有些頹敗的放下手,站直了身子,“呵呵呵呵”地笑了起來。
她一邊笑,一邊用力的鼓掌,“好啊,好啊,你們都不愛我了,這個世間所有應該愛我的人都不再愛我了,我受到了上帝最嚴厲無情的懲罰,果然,撒拉弗騙了我。”
說完這句話,還沒有等白罪和阿離反應過來。
西維爾便是匯聚了全身所有的靈力和力氣一掌打在了自己的天靈感上。
一時之間,血花飛濺。
她的眼耳鼻口不斷的流出鮮血,可是她的笑聲卻從未停止。
那潔白的牙齒被鮮血染紅,潔白的面龐流下了血流,她就這樣保持著鼓掌的姿勢,瞬間凝結成了一座雕塑。
阿離沖上前去摸了摸那最后變幻為石頭的手掌,血跡仿佛滲透過石頭,向外不斷的延伸。
“怎么會這樣?”她難以置信的問。
白罪閉上了眼,默念了一句清心咒,然后才走上前來,“阿離,這是她上萬年前就應該得到的下場,只是撒拉弗騙了她,也救了她這上萬年,讓她在這到處開滿了無憂花的世外之境一躲,就是上萬年,撒拉弗,實在是太聰明了,他居然就這樣躲過了所有上古神明的眼睛。”